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真出息,」顧應啟是個促狹的,居然跟著宋寒川有樣學樣的,雙手背在身後,上下朝他那麼一打量。

顧十三看著他的樣子登時來火,剛要擼袖子教訓這小子的時候,就見宋寒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這可把顧十三委屈的啊,自己跟在三爺身邊這麼久,今天居然還因為這兩個小孩,被教訓了一頓。

不過宋寒川這麼看著他,顧十三也不敢真找這兩個小鬼麻煩,只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最後吹糖手藝人給顧應承吹了個孫悟空,給顧應啟吹了個小兔子,兩人歡歡喜喜地拿了糖人,許福趕緊給了錢,趕緊上前領著兩人離開。

「少爺,咱們趕緊回去吧,要不然回去太太真該問了,」許福就要給這小哥兩跪下了,可是人家照舊不為所動。

此時顧應啟在後悔自己剛才居然沒選孫悟空,他有些嫌棄地看著手中拿著的小兔子。所以他轉頭看著旁邊的顧應承,在看著他手裡威風凌凌地孫悟空,便立即哀求道:「哥哥,咱們換一換吧。」

不過顧應啟這孩子也就有點小膽子而已,他偷偷地看了顧應承的臉色,見哥哥沒有生氣,這才又說了一遍。

而顧應承也轉頭看了眼他手裡的小兔子,於是他淡淡轉頭指著前面的店鋪道:「阿啟,你看前面是不是買蟈蟈的?」

今個本就是顧應啟吵著要來買蟈蟈的,他們的蒙學裡面最近興起了養蟈蟈的風氣,有同窗買了蟈蟈還在長輩那裡求了專門的蟈蟈盆,帶到蒙學里,別提多氣派了。

他一聽就趕緊轉頭,問:「在哪兒呢?」

「就那家啊,」顧應承又伸手指了指,顧應啟這會哪還記得糖人的事情。

結果兩人到了跟前,這才發現不是的,顧應啟失望地說:「不是的,哥哥看錯了。」

「走吧,哥哥帶你去找找,」顧應承伸手拉起弟弟。

顧應啟很歡快地點頭,再也記不起要換糖人的事情了。

「一百兩?」顧應啟看著面前的掌柜的,嘴巴睜地老大,顯然這已經超過他小腦袋的考慮範圍。

掌柜立即笑了,「少爺是有所不知,我們店裡的蟈蟈可是遠近聞名的,全都是常勝將軍。不知多少人搶著買呢,這隻也是新近訓練出來的。」

許福在後頭聽的真真切切的,心裡頭那叫一個驚訝的,這一百兩銀子多少人一輩子都攢不下,就這麼半個小手指頭大點的東西,居然就能值一百兩銀子,騙誰呢。

於是許福趕緊上前,哄著兩人道:「兩位少爺,天底下哪有值一百兩銀子的蟈蟈,這人定是看兩位少爺年幼,哄騙你們呢,咱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這掌柜只含笑,站在他身後的店小二可不願意了,立即朗著聲道:「你說誰騙人呢?咱們店的蟈蟈那都是頂頂好的,多少人排著隊要買呢。你要是買不起就別在這說窮酸話。」

「你對誰這麼說話呢?」許福在顧家也大小算是個人物了,要不然也不會輪到他來伺候這兩位金尊玉貴的小主子。他往來可都是受著尊敬的,今個卻受了這店鋪裡頭打雜的小二這般吆喝,登時就來了脾氣。

「這兩位小公子是顧家二房的兩位少爺,別說買你一個小小的蟈蟈了,就算是買你整間鋪子都行,」許福呵斥。

掌柜是有眼見的,一見今個真的碰上硬茬子了。於是立即笑著賠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兩位小少爺。」

雖說他們兩如今對銀子還沒什麼概念,但顧應承是哥哥,自然知道一百兩銀子可不是筆小錢,於是立即果斷地說道:「阿啟,咱們回去吧。」

「可是,」顧應啟還是有些不情願離開。

許福立即說道:「六少爺別擔心,奴才回去后,就帶著人給您抓蟈蟈。保管能抓到叫的又響又厲害的蟈蟈。」

顧應啟這才順了他的話,牽著顧應承出門了。

此時一直站在店裡另一處的人,總算是慢慢轉過身。顧十三看著旁邊宋寒川一眼,就招了小二過來:「這個蟈蟈盆怎麼賣?」

小二正擔心掌柜罵呢,就趕緊高聲給他介紹起來。

待聽了會,顧十三又隨著指著另一個蟈蟈盆,小二看著他們兩人穿的衣裳料子都是綢緞的,身上佩的玉一眼瞧去就非凡品,所以也不嫌煩,耐心地一一講解。

「那兩個孩子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囂張?」顧十三拿著蟈蟈盆隨口問道。

小二有些后怕地說道:「客人,這可不好亂說的。」

顧十三嗤笑:「有什麼不敢說的,難不成是天皇老子的兒子不成?」

小二笑了一聲,這才壓低聲音說:「這兩位小公子應該是顧家二房的小少爺,要說是天皇老子倒也不能夠,只不過顧家在咱們信陽府也算是家大業大的,又和知府大人連著關係,尋常人豈敢得罪。」

顧十三笑了一聲,便要了手裡的這個蟈蟈盆,店小二一見他這般爽快,更是喜笑顏開。

待兩人逛著逛著后,就上了一輛馬車。

「三爺,您這眼睛也太毒了吧,怎麼就知道他們兩個就是顧家小少爺,」顧十三坐在車裡,就忍不住地說道。

宋寒川絲毫沒露出意外之色,只淡淡解釋:「他們兩人年歲在七八歲左右,又是一模一樣的雙胞胎,衣著打扮一瞧便是富家小公子,並不難猜。」

「所以他們兩的姐姐,就是那日救您的顧家小姐?」顧十三打量著宋寒川說道。

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曖昧,宋寒川朝他冷笑一聲,一個飛指就彈了過去。可顧十三在宋寒川身邊跟了這麼久,這會雖然被打了,卻還是捂著臉笑嘻嘻地問:「聽說那顧家小姐實在是醜地很,我怕三爺您可惜了。」

要說宋寒川長得那可真叫俊美無儔,一身貴胄氣度,要是配了個丑姑娘,那可不就真的可惜了。

********

顧應承和顧應啟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糖人,衛氏難免多問了兩句。一般這種時候,都是顧應承來回話的,此時他手裡已經拿著是的兔子了,只見他遞到阿璇面前,甜甜說:「我想著姐姐整日在家中不出去,便讓許福帶著我去吹糖人的攤子上,給姐姐做了個糖人回來。」

阿璇本就喜歡他們,如今一聽顧應承這麼想著,眼眶都要濕了。

她攔著顧應承,就順勢在他小臉上捏了一下,其實她是想親來著的,可承哥兒到底年紀大了。就算這會被姐姐攬在懷中,都很是害羞呢。

至於顧應啟,眼巴巴地看著手裡頭的孫悟空,在下車的時候,哥哥主動把孫悟空換給了他,他還高興地很呢。

可如今看著姐姐只抱著哥哥,只誇哥哥乖,六少爺突然覺得人心好險惡啊。

衛氏見小兒子拿著個孫悟空,傻乎乎地站在那裡,就伸手將他拿了過去,又用帕子給他仔細擦了擦臉蛋,問道:「啟哥兒,今個在學堂里都學了什麼?」

衛氏當初也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再加上丈夫是兩榜進士出身,夫妻之間時常秉燭夜讀,因此她如今對書本也是不生疏的。

顧應啟是個貪玩的,但該讀書的時候卻是一點不含糊。顧應承的學業在整個蒙學里都是數一數二的,所以一切向哥哥看齊的顧應啟,也從來不會在功課上躲懶。

待他背誦了一遍今個在學堂里讀的書時,連阿璇都有些吃驚了。於是她笑著說:「咱們啟哥兒可真聰明,先生一教就會呢。」

「哥哥比我還厲害呢,他只要看一遍就能背上,」顧應啟這孩子心胸寬厚,方才還可憐巴巴地覺得姐姐只抱哥哥,不抱自己呢。結果這會聽姐姐只誇自己,也立即幫哥哥開腔說話。

此時大太太正房裡,大太太看著面前哭的脖子都紅了的兒子,心疼地眼淚直掉,抱著兒子就直哭道:「你爹這心也太狠了,哪有這樣打親生兒子的。」

原來是這幾日在家的大老爺,閑來無事過問兒子的功課。誰知不管問什麼,顧應昌回的都是支支吾吾的,原本該背的竟是只會前三句。

雖說顧家的少爺都在信陽府的蒙學里讀書,但是前院裡頭還是請了專門的先生,以便他們回來之後,也有能請教的人。

原本顧大老爺就是聽先生一直誇顧應承學業是如何如何的好,再加上顧應承在蒙學里確實是數得上的,就算他出去應酬都會聽人誇起他這個侄子。

這人都有比較之心,顧大老爺原本官職也是不低的,可就因為站隊站錯了,如今只能賦閑在家。而自己的二弟卻意氣風發地很,如今更是在京中當官,聽說還頗得內閣首輔大人的賞識。

於是他回來之後,就將兒子叫到了書房。誰知居然一問三不知,氣得他當時就請了家法,打得顧應昌是哭天搶地的。

要不是大太太及時收了風,趕過來阻止了,只怕顧應昌得被他打的下不了床。

這四少爺顧應昌是大太太唯一的嫡子,前頭連生了三個女兒,這才生了一個兒子,自然看得是什麼都重。如今見他被打了,大太太抱著兒子就哭,就開始數落她是如何如何地不容易。

大老爺原本一腔怒火,也被她數落地熄了,丟了戒尺就又走了。

這會兩位姑娘也聽了消息,前後腳趕到了上房來。顧菀進來的時候,就聽見顧蕙不悅地說道:「我早就說過二房就是給咱們添堵的,阿璇如今也不知怎麼的,越發得了陳先生的青睞。如今弟弟還因為承哥兒被打了一頓,真是冤家。」

顧應昌被大夫人寵愛慣了,學業上是一點不用功,要不然今個也不會被。

這會聽他三姐的話,便嗚嗚地大罵道:「死小子,我下回見著他,非扒了他的皮不成。」

顧應昌被大太太養得實在是太好了,不過才一會的功夫,大太太就抱不住他了。大太太讓丫鬟扶著他在榻上趴著,便瞪了顧蕙一眼:「別盡給你弟弟出餿主意,你自個學業上比不上人,怪旁人做什麼。」

「什麼叫我比不上人,」顧蕙登時不樂意了,她道:「陳先生是二嬸娘做主請來的,她自然處處向著阿璇了。」

正好這會她見顧菀進來,便說:「阿璇先前不去學堂的時候,陳先生一個勁地誇六妹有靈氣。如今阿璇回來了,連六妹妹她都不誇了。」

大太太聽了這話,也是低頭不語。

此時顧菀趕緊道:「五姐本就聰慧,先生誇她也是應該的。」

「什麼聰慧,不過就是個疤臉,我看先生是覺得她可憐吧,」顧蕙哼了一聲,又惡毒地說道:「上回她病了,崔家連派人過來問一聲都沒有,只怕就是崔家小姐見著她那個疤臉,知道二叔騙了人家,如今想著怎麼退婚呢。」

顧蕙一口氣把心中的怨氣都說了出來,大太太見她說的實在是不像話,便呵斥一聲:「好了,不許再說了。小姑娘家,說什麼婚事不婚事的,你也不害臊。」

「娘,我說的都是實話,」顧蕙一點都不害怕的說著。

大太太環視了房中的丫鬟,壓低聲音道:「今個的事誰要敢泄漏一分,我就扒了她的皮。」

第二日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四少爺昨個被大老爺打了一頓。

顧應昌在家裡養了幾日,沒有去上學。本以為是偷閑了,誰知大老爺竟讓先生到他院子中上課。

待他身子養好之後,就急不可耐地跑出去玩,誰知就在花園涼亭里撞見顧應承和顧應啟。他們兩人在涼亭里拿著個小盆子,裡頭有兩隻蟈蟈,叫的不知有多歡快呢。

顧應昌和他們在一個蒙學里,知道如今大家都喜歡玩蟈蟈,他過來了也非要一起玩。

「四哥就自個找一個唄,我和啟哥兒一人一個,」顧應承回了他一句。

這三人都是嫡出的兒子,又是一般大年紀,自然是誰也不怕誰。可顧應昌在大房霸道慣了,但凡他喜歡就一定能拿到。

他站在旁邊見顧應承和顧應啟是真的不讓給他,居然伸手就去抓擺在桌上的盆子。

虧得顧應承眼疾手快,一把就按住了,生氣道:「四哥這是要幹嘛?」

「誰讓你們不給我玩的,我讓你們也完不成,」顧應昌哼哼得意說道。

顧應承性子是個穩重,只是將盆子拿好,又蓋上蓋子。而顧應啟則是生氣地說了句:「四哥是土匪不成,別人不給還要動手硬搶。」

「那也比你們那個疤臉姐姐強,」誰知顧應昌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原本兩邊跟著的丫鬟都在哄自己少爺少說兩句,誰知顧應昌就說了這句話。

這會連顧應承也急急地怒問:「你說什麼?」

「你們那個疤臉丑姐姐,馬上就要被知府家退婚了,她馬上就要成了沒人要的了,」顧應昌洋洋得意地說道。

顧應承將手中的蟈蟈盆一摔,狠狠道:「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於是,顧應承和顧應啟兩人就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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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平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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