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3
這一次任務身體是林諾之所遇最強的,儘管失去了肉|體,單憑魂體十分脆弱,卻也比林諾之當初修鍊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的厲鬼一世要強悍很多,而且因為單純的只是接收到了力量,所有情緒無論正面負面都不再困擾著他,他現在思維清晰,運轉極快。
一個念頭轉過,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他嘴唇一掀,毫不留情的譏諷就脫口而出,他不喜歡此人,自然也沒心情好言相勸。
他的聲音讓剛剛和血燕子完成一筆交易而神情輕鬆的危凌大吃一驚,心裡默念:「前輩!」這位不是閉關了嗎?怎麼突然就出現了。他有些惴惴不安。
「七曜劍宗收你入門,教你修行,你卻助惡徒不守門規,是為不忠義;你若覺心中自有打算,卻無能將痕迹掩飾完全,是為不自知;一旦事迹敗露,輕則逐出門牆,重則自身難保拖累於我,有悖我之囑託,是為不信。你的表現真是讓我大失所望。」
危凌臉色青白交錯,很是不堪,又有些不服氣:「這裡地廣人偏,不會有人發現的,剛剛楚師兄不也走了?我也已經布好禁制,隱匿氣息……而且您之前不也說門派對於我來說只是掩飾嗎?」
「呵,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你才入門幾天就敢這樣誇海口?我曾說過,小心謹慎,銳意進取,有運無命,永不可期,看來你只記得四個字。」原主是個性格涼薄說話毫不客氣的人,既然霸佔了別人的身份,林諾之便學的十足像,讓他意外的是,這好像也不難,他的心裡總是憋著一股氣,不知從何而來,此人當仁不讓的成了宣洩口。
「何況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既然已入門,宗門不曾虧待與你,靈石丹藥從未少過,你的所作所為,教我如何信你?」林諾之冷冷的說道,直讓危凌再也不敢反駁,低頭認錯,「前輩我錯了,只是此人並未有害於宗門,我……我已與其定誓,這一次……」
林諾之眯了眯眼,不再說話。
危凌剛一從洞口出來,一個紅衣俏麗的女子施施然的就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悚然一驚,他竟沒有察覺到,這位師姐她原來有這麼厲害嗎?他不露端倪,摸了摸頭憨笑道:「雲師姐好,你找師父嗎?」
因為原主力量的極大削弱加上對仇家的小心,林諾之的觀察基本都縮在戒指範圍幾十米,不過這位女子出現還是第一時間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是他已幫危凌掃尾,也懶得提醒對方,好教他看看什麼是人外有人。
紅衣女子名叫雲玲瓏,七曜劍宗清崎峰掌印峰主的獨女,在宗門和楚清名是金童玉女一樣的存在。
不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玲瓏嘴角一揚,笑的肆意:「我知道師叔在閉關,我是來找你的。」她昂著頭,還踏在飛劍上也不曾下來,一襲張揚火紅衣裙顯得高高在上,「大傻子,你以為你自己很高明嗎?竟敢窩藏賊人?」
危凌瞳孔一縮,不過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來,還是一臉憨厚又帶著點傻氣:「雲師姐在說什麼?什麼賊人?啊,對了,剛剛楚師兄也來過說要抓毛賊,還沒有找到嗎?要不然我也跟著師姐一起去找吧。」
雲玲瓏哼了一聲:「別沖著我裝傻,我都看到了。」她突然朝危凌丟了一個物品,挾著靈氣直直落入他的懷裡,「可別怪我沒先提醒你,等會他們來的時候你拿這個把人藏嚴實了,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
雲玲瓏和來時一樣,風風火火的就駕馭著飛劍消失了。
林諾之神識一掃,就知道那物品是件中品靈器,可用於掩藏氣息消弭因果。
「掩天鈴……?」危凌脫口而出。
林諾之挑眉,才將此物和劇情中的物品對上號,這不是雲玲瓏的保命靈器嗎?她為何會突然出現,還將此物丟給危凌?
事情好像有點複雜。
沒過多久,林諾之就感應到靈氣的大量波動,提醒了危凌一聲,只見剛剛的雲玲瓏和楚清名帶著幾個人就去而復還,疾馳而來。
絢麗的各色飛劍光芒一閃而過,一群人已經落到眼前。
清草峰的王峰主、宗門的兩個刑堂長老以及掌門,也就是楚清名的父親楚雄俱在陣中。
這一幕倒是跟劇情一模一樣,借口察覺小賊由此竄逃將人引來此處的楚清名會再一次詢問危凌線索,認定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的危凌依然裝憨賣傻,但他的手段可以騙過同級小輩,卻騙不了久歷風雨,見多識廣的元嬰期高手,一位擅長追蹤術的長老察覺到了不對,最終在山洞中揪出了血燕子,因危凌通敵叛宗,被交由刑堂處置。
血燕子手中有一塊上刻「滅」字令牌,看似不起眼,但在後期集齊九塊就可以具化出早已斷了傳承的「上古修神訣」,這也是危凌後期最強大的金手指,也因此落入楚清名的手中。而由此轉折,危凌的生活卻一落千丈。
楚清名的眼中閃過篤定和自信,他已經在暢想美好的未來,只要拿到令牌,等危凌經脈俱廢被逐出山門,沒了利用價值的他,那個散仙戒指還不是手到擒來?但他的劇本已經開寫,劇情卻沒有按照他的設定來走。
靈草失竊焦急萬分的王峰主靈識在此處掃了幾遍一無所獲就準備離去,長老們細細盤問了危凌一番,追蹤術和誘導術都用過了也沒有得到一絲線索,便朝著楚雄搖了搖頭,掌門瞪了兒子一眼,好似在惱怒他浪費大家時間。
楚清名簡直不可置信,他看著一副木獃獃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他完全不知道表情的危凌,心中很是惱火,難道他的出現將危凌拿到「滅」字令牌的事情也給蝴蝶掉了?
雲玲瓏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危凌,眼裡閃過猶疑。
幾人一走,危凌額頭上的汗就冒了出來,心裡對著林諾之連連道謝,他知道,之前若沒有這位前輩為他加上了一層隱匿禁制,元嬰期修士的到來,憑他那築基的修為,小法門小竅門運用的再得心應手,也無法欺騙對方的洞察力,下場絕對是凶多吉少。
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一天,他們都在想這件事。
危凌此人小心謹慎,依靠林諾之,和血燕子完成交易后,即刻就從早先發現的一條不為人知的小道將他給送走了,連對方要求留下來養傷並會再給予補償的請求都沒有答應。待到兩天後,一次試探讓他發現小道已被封鎖納入封山大陣之中,這讓他心裡一沉。
林諾之手裡把|玩著那塊刻有「滅」字眼的令牌,這是他從危凌手裡要來的,當時對方問血燕子要這塊普普通通的木牌的時候,用的說法是「我看此物有緣,既然於你無用,不如給我當個添頭。」
林諾之的借口也是如此,一模一樣,就沒換幾個字:「我看此物也甚是有緣,與你無用,不如給我。」
危凌僵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這木牌簡簡單單的,不過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前輩可知道此物來歷?」
「不知。」林諾之坦然,原主一開始確實不知道,「就是不知,故而好奇,怎麼,你捨不得?」
危凌還敢怎樣,連忙搖頭,將木牌雙手奉上。
將血燕子送走的第二天,雲玲瓏就趁著夜黑風高的晚上再一次出現了。
林諾之一邊消化著原主的修行體系和知識儲備,一邊分出一絲神念留意著這一邊的發展。
雲玲瓏的面色十分難看,俏臉含霜,一來就是質問危凌將竊賊藏哪去了。危凌只做不解,然後將掩天鈴奉還:「這是師姐的貴重靈器,雖然不知師姐為何將其送與我,但是無功不受祿,師姐還是拿回去吧。」
雲玲瓏咬牙切齒,她又沒有抹除靈器上的本命氣血,掩天鈴是否被動用她一清二楚,所以她才會如此生氣,因為此物不曾使用,但是竊賊卻依然消失不見,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而且本該對她感恩戴德的男人還一副裝傻充愣一無所知的樣子,叫她又氣又忍不住懷疑,難道真的跟危凌無關?
總之,血燕子這件事沒有在七曜劍宗引起太大的波瀾,畢竟只是損失了一些藥草,因為對方在進入藏寶閣時還沒來得及動手,就已經大意觸發了禁制,雖然事關門派尊嚴,但血燕子的隱匿術天下無雙,實在追究不到,他們也只能偃旗息鼓,只待來日再究。
接下來的日子裡,楚清名倒是常常來找危凌套交情,危凌倒是個據嘴葫蘆,有人在時,還會應付個場面話,一旦兩人單獨在一塊,那是半天吱不出一句話來,久而久之,楚清名便保持著自己友善大師兄的姿態,叫危凌有困難就來找他,卻不再圍著他打轉試探了。
因為早在林諾之選擇暫時幫助危凌的時候,劇情就已經發生了變化,關於楚清名,他沒有多少感覺,但是他還有原主的記憶啊。
這個危凌,顯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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