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府毒千金
李昕樂不置信的使勁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又掐了一下子,她竟然還活著,她還活著。身子是熱的,手腳都能動,那就是真的了。
又試了幾次,確信她喝下鶴頂紅這種劇毒的毒藥之後還能活著后,這才有心思打量所處的地方,可這一看就不對勁了。
透過大紅的輕紗帳幔,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屋裡華麗的布置,但卻不是她熟悉的自己的屋子,她剛想喊人,頭卻劇烈的疼痛起來,很快眼前一片黑暗。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李昕樂聽到床邊有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讓她心煩不已,不由得皺著眉頭,道:「閉嘴!」
侍女們嚇得一抖,有些膽小的直接跪下了。
一個美貌侍女過來撩起了帳幔,驚喜的說:「大姑娘醒了。」
這不是廢話嗎?明知道她在昏睡,還這麼吵,這些侍女太不盡心了,真該拉出去杖責二十大板,發配掖庭為奴。
但話到底沒有出口,喝下鶴頂紅之後,大魏攝政的樂安公主到底死了,但不知為何魂魄卻不亡,而是附身在與她同名同姓的相府千金李昕樂身上。
這個身子是大齊國丞相嫡女,而齊國在樂安公主的記憶中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相比活命來說,都是小事。
這李昕樂三歲時生母因病撒手人寰,如今長到十歲,連母親的模樣都記不起來。
但她卻是又一個命好的,丞相府衣食不愁,丞相雖然嚴肅但卻護短,繼母又不敢管太多,遂就養成了這姑娘萬事不怕的性子,甚至於如今才十歲,就被人送上外號毒千金。
翻了一下這姑娘的記憶,樂安公主心中冷笑,毒千金的外號實在與本人不符,這個姑娘不過喜歡喜形於色,不知裝模作樣罷了,手上也沒害過人名,不知是誰暗地裡害她,讓她背上如此惡名。
她眯起了眼睛,身為皇室公主,她可是箇中好手,不比那草包小姐,只是現在最要緊的是這具身體太弱了,得好好養好才是。
李昕樂看向剛剛說話的侍女,這個應該就是原主心中覺得非常貼心的侍女若蘭了。
若蘭說完話,就轉過身噼里啪啦吩咐其他的人,道:「快去告訴老太太、老爺和夫人,免得她們擔心。」
樂安公主心中冷笑:貼心?她看到是一個不知尊卑,不懂伺候的祖宗,作為侍女不問主子的病情,不首先請大夫來,卻是去更大的主子那裡邀功。
但那些侍女一聽若蘭的話直接跑了出去,半分沒有和她這個主子打招呼的意思。
樂安公主悵然了,這具身體被養得就是一個傻缺,白當了毒千金的壞名聲了,連自己被人家架空了都不知道,若是自己沒來,只怕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看著若蘭忙來忙去,她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李昕樂感覺過了至少半個時辰,才聽到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道:「若蘭,大姑娘醒了?」
「是的,夫人,大姑娘一醒奴婢就派人前去告訴您,免得您擔心,府中上下誰不知道夫人是善心的,對大姑娘比親生姑娘還親呢。夫人,您慢走,這屋裡門檻可有些高。」若蘭的聲音有些明顯的討好。
說話間兩人就站在了李昕樂的床邊。
趙氏喊了兩聲,李昕樂沒有回應。趙氏皺著眉頭說:「這是你說的醒了?怎麼沒有叫大夫來看看?」
其實若蘭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最喜歡事事要強,偏偏李昕樂當她是心直口快,對她信任有加。時間久了,她自己都有些忘記的自己的身份了,根本就不盡本分。剛剛一見主子醒了,就想著到丞相府的更大的主子面前邀功,忘記去叫大夫了。
看著趙氏不悅,若蘭一下子跪到在地請罪,不想自己急功近利,心中卻埋怨李昕樂拆她的台。
趙氏冷著聲音說:「在一旁跪著去,老爺和老太太的人馬上就到了,一會好生請罪。」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要不是看她這些年帶著李昕樂有功,她早就換掉她了,一個侍婢,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若蘭這才有些害怕,老爺這人雖然不管後院,但是對兒女一向護短,要不然李昕樂也不會惹了禍一點事情都沒有。,於是心中不由得後悔,早知道只派人去叫夫人了。
大齊丞相李銳祥也很快就來了,這三天因為嫡女生病高燒不退,他都很早回家,希望能夠聽到女兒轉好的消息。
這不,一聽到女兒醒了,他就急忙從書房趕過來了。可是這一看,女兒那張小臉蒼白得厲害,竟然還昏迷著,不由得大怒,道:「不是說醒著嗎?大夫人呢?」然後坐在床邊,用手去摸李昕樂的額頭。
趙氏忙上前安撫李銳祥,道:「老爺先彆氣,大夫正趕過來呢,大姑娘已經不燒了,但不知什麼緣故還昏迷著。」
李銳祥一聽大夫還沒有來,不由得更是生氣,道:「這些奴婢是要翻天了?本來說已經醒了,如今昏迷不說,竟然連大夫也沒有去叫。來人,把這些不盡心的奴婢都拉出去發賣。」
趙氏被李銳祥這話噎了一下,後院一直是她在管,奴婢不盡心也是她的錯,老爺這話就
是在打她的臉,但她卻很快調整的面部表情,溫柔的道:「老爺,現在讓大夫看大姑娘是最重要的,而且您也知道,大姑娘最是護著她的這些奴婢的,等醒來了,要是看不見他們,只怕要鬧。」
李銳祥心道,自己這個大女兒,以往誰動她的侍女,她就要鬧得天翻地覆,令人頭疼,然而他堂堂丞相的女兒,又豈能被下人慢待?不若看在女兒的份上,暫不發賣這些侍女,卻要敲打一頓,好叫她們認清身份。
李丞相拿定主意,道:「那就每人罰俸一年,重打五大板。」
這種處置對奴婢來說算是輕了,若蘭鬆了一口氣,忙磕頭謝恩,心中只道,只要能逃過這一劫,大姑娘的私房都在她這裡,暗暗調取,姑娘必不會知道,也無甚大不了。
大夫終於氣喘吁吁的過來了,李銳祥令他快給大姑娘看病。
然後李昕樂就感覺到一個枯老的手指搭在了她的脈門上,心中卻在想著原身記憶中的大齊朝:這大齊國和大魏風俗倒是類似,這對她行事實在是有利。不過可惜的是,她如今太小,身子也太弱,有什麼想法暫時也做不了。不如安心養好身體,才能有滋有味的活著。
正當李昕樂思緒遊離的時候,大夫已經請脈完畢,對李銳祥道:「大人,大姑娘已經退燒了,如今昏迷,只怕是體力不支的緣故,不如讓草民給大姑娘扎一針?」
李昕樂一聽扎針,頓時寒毛都豎起來了,樂安公主最怕的就是拿一根根的銀針扎進肉里,難受得很。
於是立即裝作緩緩醒來的樣子,茫然的四處看看,接著看到李銳祥,大哭起來,喊道:「爹爹,女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爹爹了呢?」
記憶中李銳祥雖然和她不親,卻護短得很,又是大齊朝大權在握的丞相,那麼要想改善局面,抱住這個粗大腿是必要的。況且,她還是這個身體的父親,他負責她的好生活理所當然,不用白不用。
李銳祥這個一向剛硬的女兒竟然被嚇得哭起來,心頓時就軟了,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任性?都嚇壞了吧,快點好起來,到時爹帶你去飄香居吃烤鴨。」
飄香居可是原主最愛去的地方。
李昕樂聽到這話,淚流滿面,道:「爹爹最好了!」
趙氏上前一步,笑道:「看來大姑娘好多了,不過這小臉還蒼白得很。老爺,不如讓大姑娘喝完葯,好好歇歇吧,日子還長著呢。二姑娘也是擔心得很,大姑娘快點好起來,你們姐妹再好好一處說話。」
李昕樂冷笑,趙氏生怕她逃脫了責任,立即提醒丞相大人呢。
說起來,原主高燒昏迷可和這丞相府的二姑娘李昕薇脫不了干係。三日前她們去參加襄城侯府的宴會,坐在涼亭中,李昕薇就說李昕樂因為總往外面跑,晒黑了,不好看。而李昕薇說這話的時候二皇子就坐在旁邊,十歲已經是大姑娘了好吧,敢在丰神俊朗的二皇子面前詆毀我?李昕樂這姑娘直接發飆了,趁著在湖邊的時候,就想推李昕薇,讓她出醜。
雖說是湖,但是卻只有她半個人身子高,李昕薇掉進去頂多狼狽點,並不會有性命之危。結果李昕薇一點不吃虧直接拉她一起下去了,還在湖中使勁了按住了她,然後這姑娘被憋過去了,撈起來就開始發燒,再然後樂安公主就來了。
李昕薇可比李昕樂毒多了,可趙氏這會還不依呢。眼看著丞相大人臉色有點嚴肅了,而她如今也沒有氣力爭辯,索性眼一閉裝作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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