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7】單獨相處
鳳熙宮內,孝惠仁皇後面色陰冷地坐在主位上。
在她面前,宮女正在把打聽到的消息逐一稟報。
聽完,孝惠仁皇后的柳眉猛地一皺:「這麼說,是諸葛燁走漏了風聲?」
宮女福低身子:「回娘娘的話,恐怕是這樣。」
「混賬!」孝惠仁皇后一掌拍上桌面,「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竟敢忤逆本宮的話?他活膩了不成?」
宮女張了張嘴:「娘娘,奴婢以為,儲君殿下根本沒將您的警告放在心上,又或者,他不覺得你的毒藥是無解的。」
「哼!」孝惠仁皇后坐直身子,冷冷一笑,又慢悠悠地靠回了椅背,「一個兩個都不給本宮省心!不信?不信就給本宮走著瞧,看毒發的那天誰還能救得了他?」
宮女被皇后的威儀所攝,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孝惠仁皇后捏了捏帕子,咬牙切齒道:「那個小賤種的人呢?」
宮女明白孝惠仁皇后指的是諸葛冥,就道:「探子來報,說是陪明嵐游湖去了。」
「游湖?」孝惠仁皇后探出手,宮女眼尖兒地上前,將手臂遞給了她,她握住,借力輕輕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后,望著晴朗的天空,意味深長地笑道,「確實是個游湖的好日子呢……」
……
「殿下。」明嵐舀了一勺酸梅湯送到諸葛冥的唇邊,「奴婢試喝過了,沒問題,味道也不錯。」
諸葛冥沒張嘴,看了看勺子,道:「這是給你喝的,我不喜酸。」
明嵐露出微暗的神色來:「是嗎?殿下以前挺喜歡喝呢,還是說……殿下是嫌棄我?」
諸葛冥擰了擰眉頭:「我沒嫌棄你。」說著,張嘴,含著勺子將一口酸梅湯咽了下去。
明嵐莞爾一笑,把剩下的酸梅湯喝光了,放下碗后,她摸了摸肚子:「好脹啊,殿下可不可以陪我到外面走走?」
外面就坐著上官若與陳世子……
諸葛冥下意識地想拒絕,說不清為什麼,他對上官若有種十分奇異的感覺,與明嵐在一起時,他盡量與明嵐保持距離,生怕一不小心弄傷了明嵐,然而與上官若,他卻很想弄疼她、最好弄得她哭不出來。這可不是什麼好念頭,所以,他最好不要再見上官若。
明嵐將諸葛冥的猶豫盡收眼底,笑了笑,說:「殿下若是累了,便在房中歇息吧,我實在是太撐了,得走走。」
諸葛冥掃了一眼她高腰裙的遮掩下並不明顯的腹部,餘光瞄向甲板上氣呼呼吃著紅棗的上官若,半晌,幽幽一嘆:「我陪你吧。」
若與那小祖宗撞上,動了胎氣便不好了。
上官若終於還是喝到酸梅湯了,在陳世子給了廚子一百兩銀子之後。
然而她覺得這酸梅湯的味道似乎並不如想象中那麼美好,喝了兩口便索然失了興趣,她轉而去吃紅棗,吃一個吐一個棗核到水裡,挺好玩兒。
當她吐到第十五個的時候,諸葛冥下來了。
諸葛冥穿著一件幾乎墜地的玄色大氅,他魁梧的身材被添了一絲厚重的色彩,更顯眉眼冷峻、眸光深邃,立在這湖光山色、艷陽金波中,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上官若的小心臟微微顫了一下。
很快,她看到了幾乎與他並肩而行的女子。
那女子梳著宮娥的髮髻,非常年輕,穿一件湖藍色高腰羅裙,胸,美而豐盈,被白色綉玉蘭花抹胸緊緊束住,脖子上一個紅繩編製的瓔珞項圈,正中垂下一根長長的金鏈子藍寶石吊墜,點綴在乳(分開)溝之中。
那肌膚的潤白,被這寶石的絢藍,襯得如凝脂般誘人。
這若是宮女,只怕,也是個地位不低的。
但為什麼她會跟諸葛冥走在一起呢?
「喂。」上官若敲了敲桌面,把盯著她發獃的陳世子敲醒,「那個宮女是誰呀?好像跟諸葛冥挺熟的樣子。」
陳世子差點兒沒忍住告訴她,那個宮女叫明嵐,是皇帝賜給諸葛冥的妻子,只不過皇帝為了羞辱諸葛冥,既沒給二人頒發婚書,也沒給二人舉辦婚禮。從律法上來說,二人沒關係,可皇帝已經下旨,二人又不能不是夫妻。
「咳咳,那個,我說了你別生氣。」猶豫了一下,陳世子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她,「他們倆其實是……」
咻!
「啊——」
一支利箭,不知從何方射了過來,貼著陳世子的鬢角一閃而過,箭氣削掉了陳世子的一縷髮絲,嚇得陳世子劍聖大叫。
這箭卻沒因此而停止,它直直朝著甲板另一端的諸葛冥飛了過去!
諸葛冥雙耳一動,側身避開了箭矢。
很快,一大批箭矢飛了過來!
陳世子按住上官若,趴在了甲板上。
諸葛冥抱住明嵐一轉,躲開一波攻擊,隨後他拉開一個廂房的門,將明嵐塞了進去:「別出來!」
畫舫亂成一鍋粥了。
幾名黑衣人從一艘小船跳上畫舫,二話不說,掄起劍便朝甲板上的人一通亂砍。
看樣子,似乎沒有明確的殺人目標,但諸葛冥明白,先前那些箭,分明是瞄準他射的。
諸葛冥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對方足有十七人之多,在沒有兵器的情況下,諸葛冥竟然完全沒有落敗的跡象。
他出手,快、准、狠。
、准、狠。
不戀戰、不花哨,每一招都擊中一個敵人的死穴。
幾個呼吸的功夫,刺客陣亡過半。
眼看著拿不下諸葛冥,其中一名刺客轉頭砍向了上官若!
陳世子眼見不妙,操起小木桌檔了一下。
小木桌被劈成兩半,他的手臂也挨了一劍。
上官若嚇得爬起來,拔腿就跑!
那邊,諸葛冥察覺到了異樣,明明一開始是沖著他來的,半路卻調轉去殺上官若,陳世子就癱在那兒呢,怎不殺他?
來不及思考更多,諸葛冥快速解決掉纏著他的兩名刺客,奔向那邊,在對方掐住上官若的脖子之前,一腳踢碎了對方的脊椎。
「諸葛冥!」上官若害怕極了,像個八爪魚似的朝他撲了過去。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被踢碎了脊椎的人居然並未立刻死去,而是一把抓住了上官若的腳踝。
上官若的身子陡然失去平衡,往欄杆上一栽,嘭!栽進水裡了……
「若兒!」陳世子大叫。
諸葛冥濃眉一蹙,也跳進了水裡。
刺客們你看我、我看你,交歡完眼神後點點頭,撤離了畫舫。
陳世子捂住右臂的傷口走到欄杆邊,盯著漣漪陣陣的湖面,焦頭爛額:「停船!快給本世子停船!」
外邊沒了打鬥的動靜,明嵐推開門出來,遍地的屍體與鮮血熏得她胃裡翻江倒海:「殿下!殿下!陳世子,殿下人呢?」
陳世子望了望已經不見多少水紋的湖面:「掉下去了,他跟若兒……都掉下去了……」
……
上官若是在一陣劇痛中醒來的,鎖骨那兒好像被誰用刀子割了一樣,火辣辣地疼,她抬手,想去摸一摸,卻發現手臂也悶悶地疼。
「你醒了?」
這聲音……
上官若睜開眼,果然看見那張在夢裡浮現了無數次的臉,不同的是,現在這張臉似乎有些……狼狽。
「怎麼了?摔傻了?」諸葛冥摸了摸她腦袋問。
「你才摔傻了。」上官若拍開他的手,這一動作,扯得胳膊又疼了起來,「噝,要命!」
諸葛冥慢慢將她放到地上:「皮外傷,很快就會好。」
上官若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是被諸葛冥抱在懷裡的。
這傢伙,趁她睡著占她便宜,等她醒了又翻臉不認賬!
好在眼下上官若沒功夫與諸葛冥計較這些,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們似乎在一個林子里,太陽快下山了,溫度降得厲害,她渾身濕透,更是冷得牙齒打顫。
「我們是被追殺了嗎?」想起畫舫上的經歷,上官若心有餘悸。
諸葛冥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嗯。」
「那你是把他們打贏了嗎?」上官若問。
諸葛冥淡道:「沒有。」
「啊?你輸啦?太丟人了!我打不過他們就算了,連你也打不過!」
諸葛冥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上官若摸了摸疼痛的鎖骨,那兒有一道口子,好像還有點兒深,估計見到骨頭了。
「別亂摸,剛塗了葯。」諸葛冥說。
「你哪兒來的葯?」上官若好奇地問。
諸葛冥指了指一旁的叢林:「草藥。」
好吧,念在某人會做草藥的份上,就不計較他打不贏刺客的丟臉事兒了。
上官若放下手,看了看陌生的林子,問:「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諸葛冥收拾好一些臨時做的草藥,用大葉子抱起來:「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京城。」
「出城了?」上官若小臉一白,「你怎麼知道?」
諸葛冥捏了一點泥土:「這是褐色土,京城沒有這樣的土。」
還懂土呀?
上官若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簡直快給跪了:「那……那你認識回去的路嗎?」
諸葛冥嘆了口氣:「不認識。」
上官若眸光一暗,卻又聽得他道:「不過可以找找。」
上官若的眼底光彩重聚:「事不宜遲,我們馬上找吧!」
諸葛冥沒說話。
上官若跪坐起來,傾了傾身子,湊近他問:「發什麼呆呀?快找啊!」
諸葛冥垂下眸子。
上官若順著他的視線一看,才發現他的左腿上,滿是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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