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2
卻是還沒有何反應,那抵在了脖間的微涼便又消失了去。花雉定睛一看,原來襲擊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要找的楚雲裳。
「七小……」最後一個「姐」字還未說出口,他立時改了稱呼,「王妃,屬下來接您出宮了。」
楚雲裳聞言不說話,只將匕首收進匕首套里,轉頭往哪裡一伸手,楚喻就從藏身的地方跑了出來,牽住了她的手,然後仰頭就對花雉道:「花雞,你來得好慢呀,我和娘親都等好久了。」
花雉嘿嘿笑了一笑:「抱歉抱歉,在外面耽擱了一會兒。」然後左右看了看,這口枯井好像是在一座宮殿里,看這宮殿荒蕪的樣子,似乎也荒廢了不少的時日,「你們來這裡,南陽王呢,沒跟過來嗎?」
「沒呢。」楚喻說道,還挺起了小胸膛,「你太小看我和娘親了,我們想要擺脫南陽王,那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辦到的事。」
花雉立時狗腿一笑:「是是是,王妃和世子厲害得很,南陽王哪裡是你們的對手。」
他兩個說了這些話后,楚雲裳才道:「就你一個人嗎?」
「不是,無影也帶人來了。」花雉辨認了一下方向,看向西南的方向,「他們現在應該在那邊。」
楚雲裳:「那我們走吧。」
說著,抬腳便朝西南的方向走,意欲翻牆而過,竟也不先行離開這座宮殿。
花雉見了,沒說什麼,只拍了拍衣擺上沾著的泥土,這就跟了上去。
因為帶著小短腿楚喻,所以他們走路速度並不快。不過才走了幾步路,就聽前方有兵戈交響之聲響起。楚雲裳立時帶著楚喻站定了,不消吩咐,花雉也已經直接上前去,一看,果然是無影。
原來無影帶著人走的那個狗洞,從狗洞出來后,迎面就碰見了一批御林軍,雙方二話不說就打了起來。
「王妃,世子,你們先躲好。」花雉說著,縱身上前去插手戰局,口中還不忘道,「冰塊,怎麼搞的,到現在都還沒解決。果然沒有小爺,你根本不行吧?」
嘴上雖這樣說,但花雉心裡卻比誰都清楚,無影之所以會讓他一個人走下水溝那條路,就是因為下水溝位置太過隱蔽,等閑沒有宮城地圖的人,是根本找不到那裡去的,所以他在見到楚雲裳之前,都沒有碰到其他人,實在是安全到不能再安全。
而狗洞這條路,無影帶那麼多人從中進宮,狗洞那麼小,位置又不是特別的隱蔽,以南陽王的謹慎,怎麼說都是要派人把守在此地的,所以無影帶人才從狗洞中鑽出來,就直接打上了。
無影此時正在戰鬥中,根本沒有空閑和花雉說話。聞言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手中動作不停,「嗤」的一下,便將軟劍刺進面前一個御林軍的胸膛之中,登時滾燙鮮血濺了滿地,那御林軍死得不能再死。
花雉見了,撇撇嘴:「還是這麼暴力。」
然後也是取出軟劍來,左手軟劍,右手匕首,雙管齊下,他揉身加入戰局之中。
此次無影等人所遭遇的御林軍人數並不是特別多,因而有著花雉的加入,這人見哪裡的暗衛需要幫手,就立即過去幫忙,倒也讓得戰鬥加快了結束的進程。
不多時,隨著最後一個御林軍的倒地身亡,這場遭遇戰,宣告結束。
身上似乎又濺了不少血,不過衣服原本就是紅的,花雉也懶得管。只收劍入鞘,對著無影道:「人已經接到了。咱們現在就走?」
無影也正讓人對地上御林軍的屍體進行補刀,聞言轉頭看向正朝這裡走來的楚雲裳和楚喻,沒有回答花雉的話,而是對著楚雲裳道:「王妃,拿到私印了嗎?」
「拿到了。」楚雲裳道,「我走之前有看過,沒人發現那不是陛下。」
連羽離素都沒有絲毫的察覺,可見那偽裝成了宏元帝的人,技術實在是高明。
無影聽了,點點頭:「王妃,出宮吧。」
言語間對楚雲裳說的事沒有半點吃驚,顯然無影也是知道,病榻上已經死在了太子手中的那個宏元帝,根本就是假的。
真正的宏元帝,早在昨日楚雲裳和慕玖越大婚之後,就一直沒有回宮,而是住在了越王府里。楚雲裳今日進宮,乃是要拿帝皇私印,這才不惜以身涉險。
可以這麼說,今日這場宮變,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帝皇私印。因為宏元帝的字跡是可以偽造出來的,但是私印卻不行,大周朝每一任帝皇的私印都是在登基之日由上一任帝皇親手交予的,除了帝皇本身之外,最親密的心腹都沒有那個資格知道私印是何模樣,也因此無法作假,也因此,太子想得到私印,南陽王藉助著太子的手,也想得到私印。
而私印最終卻是落在了楚雲裳的手裡,這點誰都清楚。
唯一不清楚的,也就是不知道楚雲裳是動用了何種的手段,竟能從南陽王的手中帶著私印全身而退吧。
無影看了楚雲裳一眼,終究還是沒有將這個問題問出口。
來時是走的下水溝,走時走的卻是狗洞。花雉仗著自己輕功好,第一個就鑽了進去,然而才鑽了一半,還半邊身子沒鑽出去時,他似乎說了些什麼,無影這邊根本聽不真切。
「你說什麼?」無影眉頭幾不可見地微微蹙起,盯著那狗洞中的半截身體,「聽不見。」
「……!……?」
花雉那邊似
花雉那邊似乎還在說什麼,身子堵在狗洞里,不動了。
於是無影終於以讓人肉眼可見的變化皺了皺眉,然後二話不說,一腳就朝花雉臀部踹了過去。
「……!」
陡的被踹中屁股,花雉似乎大叫了一聲,然後狗洞這邊的半截身體,立即飛一樣地從狗洞里竄了出去。
見狗洞重新露了出來,沒再被那頭紅彤彤的大花雞給塞著,無影面無表情地看向楚雲裳:「王妃,請。」
看到這一幕,楚雲裳當即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鬆開了楚喻的手,一頭黑線地彎下腰來,當先從狗洞里慢慢爬了出去。
這一出來,楚雲裳才明白花雉剛才為什麼鑽著鑽著就不動了,不僅不動,甚至還嘟嘟囔囔說些讓他們聽不清楚的話。
看著眼前的一切,楚雲裳面色極是沉穩,沒有絲毫波瀾。她站起身來,同時不忘踢了一下身後的宮牆,示意宮牆那邊的無影等人不要過來,這才隨手拍了拍衣服,將剛才鑽狗洞所沾到的塵土拍去,然後以一種她不是從狗洞里鑽出來的,而是光明正大從宮牆裡走出來的姿態,十分平靜地道:「真巧,羽離素,我們又見面了。」
聞得此言,羽離素麵沉如水,語氣也是風雨欲來般的低沉:「是很巧,又見面了,越王妃。」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越王妃」三個字,恍惚被他是咬文嚼字般才能說出來一樣,花雉聽著,竟覺得有些刺耳。
剛才還在裝瘋賣傻,想要胡亂說話矇混過去的花雉當即轉頭問向楚雲裳:「王妃,您不是已經將南陽王給甩掉了嗎,怎麼這一轉眼他又找上來了?」
楚雲裳面無表情:「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
不過幸而楚雲裳早就做好此前她並不是真正甩掉羽離素的準備,因而此刻見到羽離素帶人在這裡候著,她也並不怎麼吃驚,只看向羽離素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極其微妙的憐憫。
這樣的目光,看得羽離素很不舒服。
「你想怎樣?」她道,「有話直說,不必繞彎子。」
果然,羽離素沉聲道:「把私印給我。」
楚雲裳道:「我說不給,你會放我走嗎?」
羽離素:「不會。」
「那我若給了你,我也還能走嗎?」
「不能。」
「這就對了。」楚雲裳道,「不給你我不能走,給了你我也不能走。那我為什麼還要將私印給你?皇位這個東西,誰能坐上去全各憑本事,你自己沒能力從我手裡奪走私印,當真以為你在這裡說幾句話,我就能將私印給你?」
說著,攤開雙手來,足以讓人將她從頭到尾地打量:「更何況,私印並不在我身上,我更不可能給你了。」
現在是農曆三月底,天氣算是很熱,人穿的都很單薄。她今日穿的雖是王妃正服,但那衣料著實輕盈,故而羽離素只那麼簡簡單單一掃,便能看出她身上的確是沒藏著什麼東西的。
不在她身上,那就只能在楚喻的身上。
現在宮裡宮外局勢不明,她除了自己和楚喻,信不過任何人。所以私印不可能交給花雉或者無影,只能是在她兒子的身上。
「你兒子就在你身後吧。」羽離素聲音仍舊低沉,「把你兒子交出來,我不殺他。」
楚雲裳搖頭:「羽離素,別痴心妄想。」
「我沒有痴心妄想。」他抬眸看她,此時那雙眼睛里的神色,是她曾見過的最深沉的姿態,「你若不交出你兒子,那麼,我也就只好逼你將私印交出來。」
語畢,擺了擺手,有人被押著從他身後走出。
楚雲裳一看,面色沉了沉,花雉也是陡然瞪大了眼睛。
慕玖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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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