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司南
王婆子看得發悚,磨蹭了一下也沒能瞅到簍子里裝了啥,打起了退堂鼓。
鼻子嗅了嗅,倒是聞到一股屎臭味,猜測那可能是豬水下什麼的,心底下不由得有些看不起。可看到那整整一匹布,又艷羨不已,更何況還有另外兩袋很有可能是糧食的東西。
顧盼兒已經很累,不樂意跟王婆子磨蹭,伸手去推王婆子:「那啥,讓讓,我要出去呢!」出門后一把將門關上,然後一臉和善地將王婆子扯出屋子。
「那王婆子,還不知道你到我家來做甚呢?」
王婆子翻了翻白眼,心道:你個傻子懂個啥?
王老頭也認為一個傻子不懂這些,而且就算是懂也不過是個婦道人家,這種事情也容不得去插嘴,扭頭看向顧清:「清哥兒既然回來了,就跟我上一趟村長那,早點把事情解決了,你們好早點處理這田地的事情。」
這件事安氏剛也小聲對顧清說了,顧清很想翻個白眼,剛回到家裡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又要出去,身體實在難以吃消。
並且也發愁,這田地咋辦?
顧盼兒覺得好笑,空手都能累成這樣,還真不是一般的弱。不過看了一眼無作為的安氏一眼,還是眼角抽了抽,自覺地進廚房端了一碗水出來。
「喏,喝吧!」
顧清不想接的,可他實在是太渴了,忍不住接了過來,一口喝盡。
喝完水以後,顧清才緩過勁來,捶了捶腿對王老頭道:「按理說我們家的田地今年這一年應該還是你們種的,不過既然你們不樂意種了,我們也不勉強,我這就陪你們到村長那裡說一下,到時你們可不能後悔了。」
其實顧清還是想王老頭後悔的,畢竟還回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王老頭點頭:「清哥兒放心,這田地還給你們就是還了,哪能後悔。」
顧清也沒轍,只能點了點頭,與王老頭一同去村長那。離開的時候王婆子還忍不住回頭瞅了瞅顧盼兒的房間,心裡頭痒痒的,就想知道顧盼兒簍子里裝的是啥,心裡頭那個嫉妒啊,恨不得把那匹布抱回家。
可惜,顧盼兒不會滿足她這個*。
安氏眼瞅著顧清喝水的碗,獃獃地問顧盼兒:「大丫,你說剛才娘是不是很沒禮貌,都沒請他們喝水。」
顧盼兒白眼一翻,豈止是沒禮貌?簡直就是無禮。
見過哪家客人上門不是往屋子裡領,還是涼在院子里的?
不過顧盼兒對這對老夫妻沒啥好感,便故意扯開話題:「我跟你兒子在鎮上買了些東西,都放在我房間里了,你去拿一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跟你兒子都快餓沒氣了,你先拿東西做飯,有啥事吃完飯再說。」
快餓沒氣了?安氏瞪大眼睛,心道:這還得了?
「那你先坐著歇會,娘去給你們做飯!」安氏跑得飛快,也沒感覺有啥不好意思,急撂撂地衝進了顧盼兒的房間,那副樣子就跟後面有狼追似的。
「大丫好臭!」安氏瞪眼看著豬下水。
顧盼兒黑了臉:「那兩袋子里有一袋是米,你先拿米下鍋,然後把五花肉燉了,至於豬下水,你先甭管。」
安氏聽話地去解開米袋子,舀了一大碗米出去,出門口了時候忍不住回頭說了一句:「可是大丫,你不覺得好臭嗎?」
說話也不帶停頓的,聽得顧盼兒臉更黑了。
「再臭你兒子也要,你操心個球,快去做飯,煮五斤米,我要餓沒氣了!」罵人是不對滴,特別是罵自己婆婆,可是不罵人這口氣又咽不下去,顧盼兒乾脆將人攆走,來個眼不見耳不聞為凈。
「行,娘現在就去做飯。」安氏連忙點頭,拿著米去隔間廚房。
顧盼兒聞著豬下水的味也覺得不好聞,將簍子拿出房門,可放在門外臭味依舊無孔不入,又黑著臉將簍子拎到院子里,才將五花肉與大骨頭拎回來。
看著依舊新鮮的五花肉與大骨頭,顧盼兒很懷疑它們會不會也臭了。
「你們還買了這麼多肉?!」安氏剛只看到了豬下水與大骨頭,並沒有發現五花肉,咋看到這麼一大塊肉,著實愣住:「你們哪來的銀子?」
顧盼兒『哦』了一聲道:「在集上遇到一個快死的病人,不知道是不是錢太多,買咱的獵物非得給五兩半銀子,不要他還不樂意,估計是怕死了錢沒花了。我跟你兒子看他實在是可憐,就咬牙收下了,當作是一件好事咯!」
安氏呆了呆。
顧盼兒又道:「我估計他是這樣認為的: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錢都沒花完!」
安氏獃獃道:「他不會留給自己的兒女嗎?」
「他身體不好,估計連媳婦都沒娶。」
「那他不會留給親戚?」
「我也納悶呢,不過我懷疑他的親戚就跟我那親奶、大伯娘似的,所以他寧願自己霍霍了。」
「……也不是沒這可能。」
安氏獃獃地想了又想,覺得兒子跟兒媳婦應該是遇到一個快死的敗家子。
啊啾!
某公子愣愣地看著跟前被自己噴了鼻涕口水的湯藥,很快便一臉嫌棄:「真噁心,拿走拿走。」
大富有些肉痛:「公子,這可是十全大補啊,而且都用的上等藥材!」
某公子怒:「補你個大頭,怕浪費你自己喝了!」
大富倒是想喝,可想到碗里多出來的那些沫沫,也覺得噁心。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大富想想也不再勸,道:「那公子再稍等一陣子,奴才讓膳房給公子重新熬藥。」
喝葯喝葯,司南從八歲喝到現在二十一歲,不但沒有把身體喝好,還越來越差。一日三餐均是補藥,喝完葯后便難以吃下別的東西,感覺舌頭早已麻木,覺得自己這一輩子苦不堪言,不如死了算。
「不喝了,以後都不喝了。」司南突然想起上午在集上遇到的那個小婦人,眼睛一亮:「大富你聽著,給本公子吩咐下去,以後不必再給本公子熬藥,一日三餐換作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