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薛洛輕輕一嘆:「你還記得上次你所告訴我的,你記不住書上文字的奇怪癥狀嗎?」

「自然。」長樂眼中燃起一抹光亮,「師傅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可曾聽說過世上有這樣的奇症?」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唯一的一個例外,便是我身前的你了。」薛洛虛眯起一雙墨玉般的眼眸,眸中有星星點點的溫和。

「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很奇怪……」長樂不禁有些氣餒的跺了跺腳,原來就連傳說中見多識廣的薛洛都沒有聽說過她這種病,那她真的還有救么?長樂不禁有些難過,把頭埋得更低了。

看著長樂焦急的模樣,薛洛沉吟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世上永遠不乏各種奇人異事。」

似乎被長樂難過的心情所感染,薛洛微微的皺緊了眉頭,然後緩緩開口:「這種病我雖然沒有聽過,但是我願意相信你一回,你且具體地同我說說你的病的情況。」

長樂雖然覺得自己剛才已經說的夠明白了,但是還是應該要同薛洛好好說一番的,所以長樂隨手拿起桌子上面的一本書,想來那本書應該是薛洛閑來無事的時候翻著看的,不然也不會擺在桌子上面。

長樂隨意的翻看了一下書中的內容,這本書是很正常的一本醫書,裡面有很多東西也是長樂在其他地方見過的,看書的時候全部都浮現了在長樂的腦子裡。

可如果有人要問起來的話,就變得模模糊糊。有些記不清,等那人失望的嘆息時,那些東西又全部到了腦子裡面。有的時候是這樣,有的時候呢,是問的時候她也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要說出來的時候,卻怎麼也做不到,好像那張嘴都不是自己的了似得。

想要說出口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長樂就對著薛洛搖搖頭:「就是像這樣,我看了這麼一會兒后,那些東西就自動的記載了我的腦子裡面。可是有人要問起的時候。我卻怎麼也答不出來,如果僅僅是如此的話,還可以歸納為我這是緊張,可是我就算想要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背出來都很難能夠做到。」

聽到這樣的話。薛洛皺了皺眉。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這個病……倒是有些蹊蹺。你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把這些東西都記住。說明你是真的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也就說明你的天資非常不錯。」

長樂聽到這裡,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嘆息:「天資不錯有什麼用。還不是照樣就像個白痴一樣,被別人問到什麼問題都答不出來。」想到這裡,長樂有些難過。

薛洛想,反正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不如先問點其他的。然後就對著長樂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執意要參加大周試?你應該明白的,若是你不參加這個比賽,這個怪病對你什麼影響都沒有。」

長樂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說:「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不得不參加。」於是,長樂就把她的身世說了出來。

她說,她身世有些離奇。她的母親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抓進了天牢,她笨,她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救出自己的母親,直到知道有大周試這麼一回事。

她說。唯有她參加了大周試,奪得了魁首,考進宮中做女官,她才能救出母親,家人團聚。

說著說著,女子咬住唇瓣,眼中卻是乾涸一片。

她很想哭。但是卻流不出眼淚。

本來她只是從來沒有體會過親情,這一世忽然有人告訴她,他還有一個母親,而且是一個愛她的母親,她怎麼可能不會不想盡一切辦法去救她呢?

即使這條道路上面苦難重重,她也要去,她也不得不去!

想到這裡,長樂的眼中漸漸泛出了堅定的光芒,被這份光芒所吸引的薛洛的眼睛忽然眨了眨,他覺得這個少女還是挺可愛的,但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告訴她,這將是他必須面對的事實。

「你是不是覺得大周試挺簡單的?」

長樂搖搖頭,大周試怎麼可能簡單呢,畢竟那是一個國家的人來競爭,這個時代的青年才俊,才子佳人,都會在這場比試之上力爭上遊,大放異彩,奪得魁首,那可謂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值得他們去用心苦讀。

更何況,她的競爭對手的身世都比她要好!這並不是在現代,現代不允許走關係什麼的。在古代,官官相護那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想到這裡,長樂不禁眼神一暗,可是不管這現狀是怎麼樣的,倘若不試試就讓她放棄,那是不可能的。

她一定要試試,就算希望十分渺茫,就是只有萬分之一,可是如果不試試的話,就連這萬分之一都沒有。

薛洛的眼眸一直望著窗外,他沒有看著長樂。也不知道長樂的心理變化,他對著外面的綠樹紅花,忽然嘆息了一口,然後對著長樂說道:「既然你想參加這大周試,那我也不妨告訴你,大周試從來沒有簡單過,若是想要得魁,更是不易。」

長樂看著薛洛,她知道薛洛是皇帝的血親,自然應該是明白大周試的一些內幕的,等著薛洛回首看著她的時候,她用誠懇的眼神一直看著薛洛:「夫子,那麼您知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夠在大周試上面拔得頭籌呢?」

薛洛皺著眉看著長樂,還以為長樂是想要靠關係進去,眼神忽然變得冷了些。卻看見了長樂誠懇的眼神,忽然閉上了眼睛,然後對著長樂說道:「大周試沒有什麼捷徑,如果你真的想要拔得頭籌的話,首先要能夠參加大周試。」

長樂點了點頭,看著薛洛的眼神有些急切。她一定要知道到底應該如何,卻發現薛洛沒有再說話勒,眼神漸漸的染上了疑惑,然後對著薛洛開口問道:「大周試沒有參加的身份限制啊,如今在榮國公府學習,有他們的推薦,我理應可以參加的。」

薛洛眼神淡淡,看著長樂的目光沒有太大的起伏,他望著長樂,古井無波道:「大周試如此正式。為了防止紈絝子弟魚目混珠。女皇特地設置了一道關卡。凡是參試者一律要背出《孝經》和《論語》,這道門檻對於尋常的書生而言都並非難事,只是……」

他的話音漸止,但長樂卻心知肚明。背會《孝經》與《論語》這樣的事。對她來說。可謂是難於上青天。

長樂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背書?!「薛夫子,這些東西我早就全部都看過了。也全部都記得,但是要我背出來的話,我根本做不到啊,剛才我的病的大致情況我也告訴您了。」

薛洛的眉頭皺的緊緊地,他開始竟然也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這是必須背的啊!如果不背出來的話,就連大周試的資格都沒有參加的可能!唉,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病呢?薛洛的眼眸中漸漸的染上了些許難以理解的光彩。

長樂看著薛洛的眼神,自然明白了薛洛想要表達的意思,心中頓時拔涼拔諒的。既然如此……長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如果她連救大周試的參加資格都沒有,拿什麼來談贏得大周試的頭籌,救出在牢中受苦的母親?

長樂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難道去牢房裡面把母親拉出來就跑?他一個人是能夠打過十個人嗎沒錯,可是要和幾百幾百的獄卒做對,那簡直就是找死,到時候母親本來不是死罪的,都變成了死罪。

長樂的眼中漸漸的染上了哀思,到底應該怎麼辦呢?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了。

看見長樂這般模樣,薛洛有些不忍心了,畢竟人家明明是能夠記得這些東西的,就是因為一個奇怪的到極點的病,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薛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望著長樂的面容,他說:「我會儘力幫你找到治療這病的方法的。」

長樂站了起來,對著薛洛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誠懇的說道:「謝謝!如果您真的能夠幫我找到……」

話還沒有說話,就被薛洛打斷了:「你不用說什麼要報答之類的話了,我不缺什麼,但是你一定要努力,不要到時候你的病都被抑制好了,卻發現你自己的學識根本跟不上,然後被淘汰。」

長樂點了點頭,不用他說她也知道這些的。

看著長樂點頭,薛洛也點了點頭,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覺都已經有些晚了,從容地望向長樂:「既然你要在我這裡學習東西,那麼你就要聽我的,如此,以後早些來我這裡,我會好好的教導你的。我不敢說助你拔得頭籌,但是絕對傾囊相授。」

長樂點了點頭。

「如今天色已不早了,你且先行退下吧。」薛洛抬手示意。

長樂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其實並不是很晚。至少對於她這個在現代生活了很久,已經習慣夜生活的人來說,這個時間壓根就不晚。

可是現在是古代,在現代就算是子時到了都不算很晚,但是在古代,子時前面的三個時辰就已經算晚的了,如果這個時辰女子還沒有回到家,家中人是會擔心許久的。

可是長樂現在就像是一個孤兒,根本沒有什麼親戚朋友會擔心她回家晚了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唯一一個有可能會擔心她的人,也就是李真珠了,但是李真珠就在這兒附近,自然也不會擔心她出什麼事情,不過剛才薛洛已經把話放在那裡了。

她既然要當他的學生,就應該聽他的話,於是,長樂站了起來,再次對著薛洛行了一個禮:「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長樂推開門,謝絕了薛洛要送她的話。然後走了沒有幾步,她的背忽然被人猛地一拍,差點嚇出了心臟病,哦不,是差點一回頭就是一個過肩摔把打算嚇她的人嚇出一個心臟病。

轉身的時候低頭看見了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衣擺,才把心放了下來,然後對著後面就是一拍。說道:「真珠姐姐,你還真是童心未泯啊,下人的這事都做的出來。叫我好一番驚嚇。」

「嗯哼,這算什麼呢?來的時候是誰在用言語開我的玩笑?」李真珠看著長樂不滿的樣子唇角掛出了一個微笑,明顯是在為嚇到了長樂而在開心。長樂有些苦笑不得,這真珠姐姐也是的。明明這麼大了,都還像個孩子。

不過真珠姐姐自所以能夠和她成為閨蜜,就是因為真珠姐姐在古代的這些小姐裡面的這些不同,就是因為李真珠的大方以及孩子氣。

對比起那些什麼時候都要講究禮儀,一步一步都要做到位的女子,笑不敢大聲笑,哭不敢大聲哭,吃飯不能露出牙齒貴族小姐們,她也只能說是敬謝不敏了。

「你在想什麼?」李真珠站在了長樂的身後,看著長樂若有所思的模樣好奇的問了一句話。

聽到這句話,長樂嘆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對著李真珠說道:「我在想我們兩個人是為什麼能夠成為朋友的。」望著李真珠,長樂笑得燦爛。

李真珠有些雲里霧裡的,這話怎麼說一半就不說了,正要開口問一句那我們是怎麼成為朋友的時候,長樂已經邁開了步子,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看著長樂行走的方向。李真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長樂,忽然開口說道:「長樂,你還真的打算去老夫人的榮華院啊?她那麼恨你,不把你抽皮扒筋才怪呢。」

長樂點了點頭,然後聳了聳肩,說道:「不然呢?我還有什麼辦法?說我在薛洛那裡聽了很久的可已經累了?那老夫人不使勁說我的壞話才怪。」

李真珠搖了搖頭,心中也甚是同情長樂。因為與一個女子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姓名,而平白受了老夫人的刁難,她真是為長樂感到不值。

兩人就在路上這般閑談著,然後一起走向榮華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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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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