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玩大發了
說起談判,有位高人曾經說過,談判這玩意不是想談就談的,遇上那些頭腦發漲的主,你得用拳頭先揍丫個鼻青臉腫,然後他才會乖乖的在談判桌邊坐下。
段十三用的就是這個策略,想想也是可氣,他與侯雲德見面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三四分鐘,萬沒料到,這話還沒說開,就被逼得刀兵相見,連個忽悠的時間都不給。如此這般,他也只能陪這位小公爺玩一次滾刀肉了。
只是滾刀肉也是有境界之分的,如侯雲德這般的滾刀肉,其實不過是倚仗權勢的紙老虎而已。不辨情勢,一味逞強,而且還不用親自上陣,動的只是嘴皮子而已。如這般的滾刀肉,實在入不得流,也就是一刀草頭肉而已。而段十三則又不同,這廝膽大包天,什麼招法都敢玩,而且玩的時候,卻又專走陰險的路子。比如此時,明明豁出去要捋一捋這侯雲德的虎鬚,卻偏裝出一付驚慌失措的樣子,想要以奇制勝!
他這一叫,琴師身形立動,晃動間,黑影飄飄,掠出陣陣殘影,如閃電般撲向段十三這邊。
琴師一動,那些軍士的注意力立刻便被吸引,一旁的侯府家將也自拔刀上前,想要趕在他救段十三之前將他攔下!
段十三面上的驚慌之色裝的是活靈活現,後退間,那左腳便『不慎』絆了右腳,當下身形一歪,又踉蹌了幾步。等調整過來時,已有兩個軍士堵住他的去路,無奈之下,發出驚叫聲,便往侯雲德的右側竄去。侯雲德見狀,獰笑一聲,下意識的便伸手來抓……
這一抓,正中段十三的下懷,嘴裡罵了一聲王八蛋,卻是反手握住侯雲德的手腕,擰身而進,竟是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裡!隨即,已經握住短劍的那隻手反轉刀柄,狠狠的砸在侯雲德眼睛上!
侯雲德吃疼,嘴裡大叫一聲,旋即低下身子。
段十三雖然不會武功,但打野架卻是一把好手,而且深諳其中精髓。這精髓不過有二,一是先下手為強,講究的是一個快字,力爭在對方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擊制敵。其二便是,趁他病,要他命。一招得手后,千萬不能心慈手軟,更不能以為大局已定。須得乘勝追擊,打到對方再無還手之力!
當然,這兩招不過是打野架的路子,不值高手一哂。但針尖對麥芒,殺雞用菜刀,面對著侯雲德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段十三這把菜刀已是足夠。再加上他的演技已達爐火純青之境界,所有的人都防著他逃竄,卻再沒想到他竟是要反戈一擊!
一擊得手,段十三咬牙獰笑,趁侯雲德疼的彎下腰時,一抬膝,又是狠狠頂在他的眼睛上!一拳,一膝,待侯雲德抬起身時,兩眼已是烏青。這還不算完,段十三鬆開侯雲德手腕,自他肩膀穿過,死命一拽那早已散亂的頭髮,將他反轉。而後,一側步,卻是躲在了他的身後……隨即,一振手中短劍,在侯雲德脖子上輕輕一拉,厲聲道:「姓侯的,現在該做什麼,還用十三爺教你嗎?」
當其時,眾位趕來救人的軍士離段十三隻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的距離,卻隨著段十三手中短劍散發出的寒光變得遠若天涯!
侯雲德雖被打得發暈,兩眼也是腫脹,難以視物,但心裡卻再清楚不過,當下尖聲驚叫道:「住手,住手,都給本公子住手……」
有看清楚這一幕的,自然是早就住了手,小公爺已成了人家手裡的人質,自己哪還敢再輕舉妄動!而那些正和琴師廝殺的軍士以及家將,至此方知,當下大駭,忙不迭收住手中的刀槍。只是,他們住了手,琴師卻不是侯雲德的手下,面上依舊毫無表情,卻是趁機疾進,手中黑色細劍如毒蛇般連刺了十七八下……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已是刺倒三名軍士,一名家將,此番少了糾纏,更是肆意而為,毫不容情。只聽慘叫聲不斷,離他近的十來名軍士盡數拋去手中兵刃,紛紛倒地!
段十三一見,以為這些軍士俱是被琴師殺了,這般的殺戮他從未經歷過,心中也是有些害怕和不忍……乖乖隆個冬,不拉胡琴,改割韭菜了嗎?只是這……這也忒玩大了點吧?
等到這些倒地的軍士發出慘叫或呻吟后,他這才看清楚,原來琴師出手已是留情,只傷不殺,倒是沒有鬧出人命。不過再細看時,他心裡又是一緊,那躺在地上的軍士雖然都還活著,但腳部的跟腱皆是被挑,至此,已是個十足的廢人了!
看著滿地打滾的軍士,沒受傷的那些軍士眼中怒火熊熊,看向琴師時,更是多了無盡的怨毒。不管怎樣,那躺在地上的都是他們的袍澤,若是死了,也就罷了,好歹還有些撫恤的銀子。但這一傷,便成廢人,對於這些吃皇糧的漢子來說,當是生不如死!
段十三心中也是發寒,當即叫道:「拉琴的,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十三爺出不起那許多的湯藥費!」
琴師緩緩的收了劍,也不管身邊那許多怨毒的目光,看向段十三道:「謝公子。」
段十三奇道:「謝我什麼?」
琴師淡淡道:「我是替他們謝的,公子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他們都得死。」他眼光輕輕掠過,所經之處,並非只有那些軍士和家將,連帶碼頭上正自發獃的護衛和工匠們也看在眼裡。很顯然,他嘴裡說的這一個『死』字,指的便是雞犬不留!
這一下,休說別人,就連段十三也是聽得毛骨悚然……艱難的吞了一口吐沫,一搖手中的侯雲德,嘆道:「小公爺,這次可玩大了,你且說說,咱們該如何收場呢?」
侯雲德隨著他的搖動左右搖擺,卻是不說話。段十三心中奇怪,手中短劍輕輕一拉,正欲出言恐嚇時,一旁有位家將已是顫聲道:「段……段公子,手下留情啊,我家小公爺見不得血,已……已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