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標題怎麼辦？
執念不過是自己套下的桎梏。
龍女抱著九鳳琴站在海港沿岸，緋紅色滾著銀色邊的袖袍隨風飄動，海水特有的咸腥味並不美好然而對龍女來說卻是父親的氣味，她出生至今從未見過父親模樣。
「該走了。」青衣素裙的少女眉宇間還有稚氣但少了剛化形時的懵懂，一手置於腹前，臂彎是黑色披錦，烏髮盤髻，半披著的長發偶有垂在胸前，她突兀的出現在龍女身側，眸光跳動有欲言又止之色。
「...好。」龍女轉身看著遠處成片的高大樹屋，眼底是不舍，再看著卿雲眼裡亦有欲言又止之色，然而她還記得琴老回九鳳琴中閉關之前說得話，那兩枚父母最後留下的東西和她無緣，想到這龍女抱著九鳳琴的動作不由一緊，指腹觸及手腕上的珠圓玉潤不由一松，她並非一無所有。
「走吧。」龜靈聖母冷看了龍女一眼，眼底若有似無的殺意並不因為她修為全無而有所收斂。
別人不會無端給你好處，看著卿雲龜靈眼眸低垂，卻是將這句話壓下，或許是她多想了。
卿雲恢復修為帶兩人並不困難，不過一直飛去不如找個代步的。水汽凝聚一艘海藍色的大船頃刻出現在海港，三人登船遠去。
那海港唯一到鮫人部落的大道上，有一個小小的人影摔倒在地上隨後立刻爬上來往前跑來。可是她的速度不及被海水推動的船，她到了海邊時船早早的進了深處。
龍女站在船尾不知是海風太大迷了雙眼，她只覺眼前景色朦朧，她不由抬頭，看著空中依舊耀眼但也暗淡很多的龍珠。她多麼想帶著女兒出去，看看洪荒大地的磅礴可是外面的危險卻不是她能承受的，琴老說得對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絕不能讓丈夫女兒和鮫人成為四海龍族威脅她的把柄！
大船即將駛入那高溫所在之地，以那片海域的溫度，以她們三人的情況連一息都支撐不住。
卿雲和龜靈聖母站在船首，兩人遠遠看到那一點烏雲和耳際不停歇的爆破聲，聲音雄厚震得人手腳發麻。
「可有法子？」聽著耳際的聲音，龜靈聖母的臉色變化，她勾了勾手指，勉強有些許法力卻支撐不到那片海域。
「恩。」卿雲眉頭微微一皺，手掌一攤掌心突得就出現了一根繡花針大小的棍子，只是這麼瞧著看不出它有什麼奇特之處，但當卿雲將其甩出去時也不見什麼訣竅，就見它一瞬飛到那海域的正中間，若非那銀芒折射或許龜靈聖母也當它被那高溫化去。
好似被什麼壓迫著它忽大忽小，突然烏雲降下雷電打在棍子上，震得棍子顫動然而就當眾人以為它也不過如此之時，它猛得竄大，粗壯大概十人才能勉強抱住，以頂天立地之勢貫穿海域和烏雲的正中心，那一瞬好似有什麼破裂的聲音，海域來不及發狂就被鎮壓下去，然而奇異的是空中烏雲不散，中心卻露出湛藍的光亮。
看到那光亮，卿雲眉色一展，披錦似能無限伸長片刻就裹住龍女腰部，在龍女反應不及時卿雲已經帶著龜靈聖母就著棍子急速往上飛去。
再出現時一口鹹得澀然的海水沖入耳鼻口中，嗆得龜靈聖母狠咳了好幾下幸好一出明妃界修為就恢復的她也只是在出來那一霎還未來得及做準備才被『暗算』了一把。
三人漂浮在海中周圍有魚蝦水母悠閒遊動，卿雲雙手垂在兩側袖袍遮掩，一道細不可查的光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飛向她，但瞬間泯沒在幽暗之中，眉宇微微一松她抬頭看到遠處一隻碩大的海龜慢悠悠的划動四肢。
「總算是出來了。」龜靈聖母眉眼含笑，如她這等早已習慣了修為的修道者，若是沒了修為才是最驚恐的事。此刻她能察覺到龜殼上碎裂的細縫正在吸收著水靈之氣進行完整的自我修復，終於不必擔心會留下暗疾導致修為不能再精進了。
龜靈聖母不由鬆了口氣然而鬆氣太早了。
龍女打量著和明妃界不同的海域，生靈之氣是明妃界所沒有的，是自然而然的刻畫非是故意的雕刻。
龍喜水可游天際，龍女一下就喜歡上這裡，這裡本就該是她家！
然而卿雲看到的那隻碩大烏龜，眨眼間化作一個老者，他頭帶烏沙身披墨綠色衣袍，寬大的袖子行動間一前一後，配上他總是笑眯眯的臉，頗為童趣。
見到龜丞相，龜靈聖母餘光一撇龍女，眸色微微一沉，不過她早就想到，沒有大軍包圍算是東海龍族識相，若不然...眯了眯眼，龜靈聖母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絲冷酷。
「不知駕到，有失遠迎。」龜丞相笑眯眯的對著龜靈聖母作揖，才道，「吾家老龍王請您及兩位同伴到龍宮休息。」
龜靈聖母眉峰一揚端是張揚明媚，她袖袍輕輕一甩，狀似欣然道，「善。」
龜丞相還是笑眯眯的模樣，那彎彎的眼都看不到他的眼珠，就見他枯瘦的手一招，一隻巨大的鰩魚在龜靈聖母身旁停下，龜靈毫不猶豫的上去，卿雲和龍女慢龜靈半步。
海底是怎得光怪陸離，卿雲在明妃的記憶之中早已見識過，而龍女自出生就在明妃界之中，她同她的母親一樣被困在陸地從沒有下海看過海里的景色，此刻是錯目不及，她何曾見過這樣的繁複！
龜丞相慢悠悠的在前面帶路，說是慢可作為一隻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龜他想快就能快，不過憑心情罷了。
金碧輝煌的水晶宮不比當年祖龍還在時差，唯一的改變該是水晶宮后多了一座高聳的大山，水草漫漫有珊瑚鮮艷，還有適合海中生長的植被它並不荒蕪，可隱約有一股寂寥之氣。但在龜靈眼中那座並不起眼的山有一股比她要強的氣機一直鎖定著她們，是以她方才沒有拒絕龜丞相的邀請。
若是她全盛，或許還能斗一斗全身而退，而如今且不說她傷勢未愈單說小師妹，想要離開當真是痴心妄想了。
「老龜，汝家龍王呢？」壓下心底繁複思緒，海底的景色她看得多了去，坐在鰩魚身上的龜靈聖母看著頗為無聊。
「不久前西海龍王妃誕下雙子，吾家龍王、龍王妃帶著幾位太子公主去西海慶賀了。」到了水晶宮再次化作人形的龜丞相馱著背雙手負在身後，依舊是笑眯眯，一群蝦兵蟹將一看到龜丞相立刻恭恭敬敬。
那就真的是老龍王了。龜靈聖母起身下了鰩魚再往前走身上衣飾一變華裙繁複她走在龜丞相之後，紅唇不動然而元神包裹意念卻是與卿雲交流。
「等會老龍王若是問起一切皆有吾來應付。」
卿雲慢龜靈聖母半步，聽得響在元神周側之言眸光一閃，她抬頭似乎對水晶宮十分好奇的打量，看著她在明妃記憶中不曾看過的大山，紅唇微微一抿，她不可察覺的停了停，低下頭長發恰好遮掩她半張臉，紅唇微動，「莫要輕舉妄動，一切由吾師姐應付。」餘光看了眼正對著她笑的龜丞相，心不由一沉莫不成他聽得到。
「師妹，莫要再看了，這水晶宮怎比得上老師的碧游宮？」龜靈聖母眉目略有嗔怪，似乎真的是因為卿雲看龍族水晶宮看花了眼而生氣，她上前拉住卿雲的手，很是不滿的瞪了眼卿雲，這才偏頭看著龍女，「瑾娘莫要學這丫頭，整天到處野，都忘了吾等修道之人蔘得是天道大理，一刻退步便是永遠。」隨即她又點了點卿雲的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遲早你要被吾等扔下，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然而時刻都注意著龍女的龜靈聖母見龍女聽出她言外之意臉色微變低下頭不語，不由眉頭一皺，莫不成真的是她多疑了？眸光一閃，龜靈聖母咬牙，不論是否是她多疑她不得不防！敢算計她師妹，當他們師兄弟們只會誦黃庭嗎！
聽得龜靈聖母之言，卿雲鬆了口氣被人窺探的感覺並不好，更何況以師姐方才之意這東海老龍王同她師門關係並不親近。
掌心突得微熱，卿雲紅唇微不可查的一抿，餘光微掃龍女，她既然帶了龍女出來便要護她一護，不單是因為答應了祖龍而是她覺得她必須要護著龍女！
卿雲沒聽出自家師姐言外之意，只是想起她這幾百年的確沒做什麼事，倒是睡了不少時間，不由輕咳一聲，扯了扯龜靈聖母的袖子頗為羞澀的低聲喊道，「師姐！」
見狀，龜靈聖母抿嘴輕笑，一手拉著卿雲，一手招呼龍女趕緊跟上，「讓老龜見笑了。」
「無妨無妨，少年貪玩，吾當年亦是如此。」似乎一點沒有聽出龜靈聖母言外的諷刺之意和稱呼，龜丞相雙手負於身後神色依舊親和，「這兩位都是您的師妹？」
「這位是吾老師才收的弟子，這位是吾師妹的友人。」
「原來如此，不知這位道友是哪位高人弟子？」
卿雲手指一動，看著龜丞相心中一突，她下意識的將龍女拉到身旁，一派天真懵懂問，「她是龍族，你看不出來嗎？」
龜丞相是活得不知年歲的，哪能被卿雲這點小伎倆弄得尷尬，他慢悠悠但他一點都不掩傲慢道，「吾觀其血脈不純，是以並不認同彼是龍族。」
龍女臉色大變，卿雲張嘴欲反駁卻被龜靈聖母攔下只得憤憤的撇嘴，龜靈聖母眼角冷光一動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道，「老龍王找吾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