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最終的安眠

「殿下，您能否賜予我永恆的安眠呢？」

一聽，斯菲蒂亞咯咯笑了起來：「怎麼樣，我說過，你一定會後悔的。」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

亞度尼斯一臉苦笑，對這位女神的話也不反駁。

「一次次看著自己的搭檔死亡，一次次經歷生老病死的離別之苦。」亞度尼斯感慨說：「殿下，我累了。」

「所以當初我就說過，在你選擇永生的時候未來你一定會後悔。看著自己的妻子死去，看著自己的子孫後代一一在自己之前死亡，而你每一次綁定生命的夥伴也難以抵擋歲月，最終只把你一個人留下來。凡人豈能承受這種悲苦？」斯菲蒂亞憐憫看著亞度尼斯，伸手將他額頭的碎發一一抹平。

這是自己最得意的眷屬，一次次幫助自己走上勝利，是自己最強的利刃。他為自己的祈願所帶來很多顧客，同樣也幫助自己完成許多人的願望。

如果不是他的命運坎坷，斯菲蒂亞都有心給他封神，將他真正作為永生者。

「記得有一次，你幫助另一個契約者治病，將你的左手當做代價支付給我。直到他死亡之前用自己的所有來換取你左手的恢復。」

「嗯，是福諾特吧？」

「沒錯，在他死亡的時候送給我一株九頭蛇芯草。」斯菲蒂亞坐在椅上：「我曾經說過，不要和自己的契約者走的太近，但你並沒有將我的告誡聽進去。每一次，都是真正的生命相托，不是妻子便是兄弟，再不然是摯友。為了他們，你至少來我這裡交易了幾十次，而他們為了你也將自己最終的力量送給我，將你支付的代價一一拿回去。」

「何苦呢？」斯菲蒂亞看慣了各種人的願望，有追求財富，也有追求健康，有為了自己，也有為了他人無私奉獻。但像亞度尼斯這種糾纏數千年，僅此一例。

「所以，這種日子我不想過了。」亞度尼斯指著自己的心口：「我曾經三次失去心臟，巴倫、露絲、安妮曾經用自己的心臟作為交換，從您這裡將我的心臟拿回來。我的左眼被當做代價五次，我的雙腿目前還是使用山迪當初的雙腿，我的右臂還是諾普斯留給我的。」

「那麼。為了這些人，你為什麼不願意繼續活下去了？」

「太累了。殿下。」亞度尼斯苦笑：「我已經沒有精力，也沒有那份堅毅尋找新的契約者。但是，雖然我一百年不曾飲血，可我仍然沒辦法自主死亡。」

「當然，以往留存的力量足以讓你使用好久。我相信再過不久，你會在命運中尋找到下一個契約者。」斯菲蒂亞眼中閃過光輝，能夠看到亞度尼斯下一個契約者的存在。「所以，你要斬斷這份命運？」

「沒錯。」

「你的妻子曾經委託我，在你選擇死亡的時候幫你解除詛咒。但即便是我，對自己當年設下的詛咒也沒辦法真正解除。所以，需要另一股詛咒力量進行覆蓋。」斯菲蒂亞對白虎低聲耳語，白虎去後面抱著一壇美酒。

「這是當初庫爾死前交給我的貢品，裡面有你那些友人以及你曾經尋找的各種毒草，加上我千年的煉製，是足以殺死神明的毒酒。這是你唯一可以安眠的辦法。」斯菲蒂亞將毒酒遞給亞度尼斯：「代價已經有人支付，你那些朋友親人們等待你在冥府的團聚。去吧，在大地上尋找你的沉眠之所。或者，你可以在神殿飲用，在我的命運神殿永眠。」

亞度尼斯接過神酒，酒罈上刻錄一個個人名，都是他往昔的妻子、朋友乃至兄弟。

「死亡並不可怕。」

「穿越死亡，征服死亡，之後是新的旅程。」

……

上面刻錄很多人對他的遺言，亞度尼斯當即打開蓋子，酒香撲鼻，琥珀色的酒水底部沉著一株株奇異的毒草。有很多，都是斯菲蒂亞當初讓他在大地尋找的神葯。

「原來，這些都是為了我所準備？」苦笑一下，大口飲盡。

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只有無盡的倦怠：「這就是死亡嗎？刻克洛普斯，不知道我們在冥府能不能相見？」

哐當，酒罈落地，亞度尼斯倒在地上昏迷過去。身上有一股紅光閃耀，這是斯菲蒂亞曾經的詛咒，在另外一股黑氣的作用下慢慢黯淡。

白虎上前，叼著亞度尼斯到一旁，以水晶將他封印，一縷亡靈從水晶中飄出，站在斯菲蒂亞面前。

「殿下，謝了。為了我曾經一個可笑的執念，讓您和那麼多人一起縱容我上千年。」

「我無所謂。」女神淡雅一笑，伸手將自己看護上千年的有緣人推向冥王星：「真正應該道謝的人是你那些故人。去吧，在極樂之地和他們見見面，未來你們有無盡的時間可以交談。」亡靈投入冥王星，許願池中最後一片石子化作純金色。

緊接著，許願升起金色亮光照耀滿池，然後照亮整個神殿。

「終於等到了！」斯菲蒂亞伸展雙臂懷抱世界：「我達成上萬件的願望，那麼，請你們以最終的信念之力也達成我的願望吧！」

無數顆石子躍動，道道流光在斯菲蒂亞身邊飛舞，這是數千年來斯菲蒂亞達成的所有願望。

而大地上所有神像發光共鳴，即便是凡人也能看到希望女神的光輝衝天而起。所有信徒都有感應：「這是殿下的神跡？」

無數信徒膜拜，信仰之力融匯神像爆發更強大的光柱，一道道光柱擎天立地飛向榮光星，此刻的星辰爆發勝過日月的光輝。

「我的願望只有一個，征服命運！」

所有信念力量匯聚在斯菲蒂亞身邊，然後斯菲蒂亞整個人被光輝吞沒。

一縷最純粹的光在金色海洋升起，白虎低下頭顱，這光輝象徵世界的開闢，象徵宇宙的終結，是至高之上的光之力，象徵生靈最純粹的信念。

光輝轟向命運神殿大門，神殿中黑暗被光輝劃破，楊妍本體和光輝相容，所有力量歸一，司掌命運的原始神，身邊混沌之力環繞，一根根命運線主動斷開。

不過仍然有層層不絕的命運線糾纏。尤其是四張特殊的神網，象徵本紀元和曾經三個世界的命運力，四張大網困鎖楊妍的四周。

「王道之劍，一往無前！」忽然，一道劍光斬破最前方的命運之網。狄俄尼索斯大跨步走進來：「我說過，會救你出來的。」

他手中的劍，匯聚凱歐帝國立國后的王者之力，也是人類信仰力量的一種，但不是針對神明而是對王權。

這是王權之劍！

被斬破的那一張命運之網是最古老的世界殘留，那是尼克斯女神誕生的世界。各種影像回溯，狄俄尼索斯一嘆：「母神誕生的世界？但和赫莫娜有什麼關係？一個早已毀滅三個世紀的世界，這殘留的命運力也徹底消散吧！」金色神劍上浮現奇異的花紋：「王者之誓，斷！」無量光輝爆發，那張命運神網被光輝點燃，在神聖之焰中徹底消失殆盡。

無疑，狄俄尼索斯的舉動觸犯禁忌，殘留的三張命運網開始對他進行反噬，尤其是上一個世界，狄俄尼索斯存在的那個世界。

命網在搜索狄俄尼索斯的印記，想要將他徹底吞沒。

狄俄尼索斯怡然不懼，頭頂升起一座天平。厄洛斯天平，象徵本世界最強大的本源神器。朵朵金雲從天平噴出，在他身邊環繞成盾。

「有始有終，既然有著命運的開始，也必然有著命運的終結。以命運女神之名宣告，那腐朽的不容重現，那消亡的必成過去。」楊妍同時出手，一片黑芒散下，黑暗吞沒萬物，將狄俄尼索斯身邊的命運線靜止。

兩神目光對視，狄俄尼索斯洞察楊妍的意圖：換位！你去對付自己存在之前的命運網。

楊妍因為繼承尼克斯的力量，尷尬的被四個世界所有力量針對。但狄俄尼索斯不同，他只存在兩個世界，更古老的兩個世界跟他無關。

剛剛酒神一劍斬破一張命運網，給楊妍提供靈感。和他交換目標，自己以尼克斯的神力鎮壓兩張命運網。

在二人忙碌的時候大地上的戰爭再度出現變化。

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從大地深處的裂谷中冒出一大群地精，然後是精靈，長耳族，巨人，矮人，魔獸等等奇怪生物，這些生物被統稱為地下種族，和大地上的人類進行廝殺。

不單單是奧林匹斯殘留的勢力，作為阿波羅一系的光神教也在打擊範圍內。

這時候，諸神恍然大悟，總算明白瑞亞當初為什麼那麼好心送來生命土壤。

「她這是藉助生命土壤在盜取我們諸神的造物！」雅典娜氣極反笑，作為智慧女神的她沒有察覺瑞亞的圖謀，自感顏面大失。

阿爾忒彌斯手指卷著秀髮，對諸神吩咐：「讓我們的人在大地上發力，不用隱藏什麼，直接讓神殿出面召集凱歐帝國的殘餘魔法師，重新建立新的帝國，就取名……就取名羅亞吧。收縮勢力，和光神教進行同盟，將這些違逆諸神的魔族趕回地下。」

這些種族，擺明是諸神造物的投影，只要諸神造物不死絕，瑞亞就可以在大地藉助大地之力建造投影，不斷復生攻擊。

換言之，想要徹底殺死他們，唯有殺死諸神創造的種族。單單這一點，很多神明都不會樂意。

阿爾忒彌斯這些年逐漸有了統領的氣度，對喀林說：「去請幾位主神，我要召集主神會議。」

「是。」喀林走出神殿，從月星向諸神的星辰趕去，但這時天王星率先爆炸，一股強大的威力從天王星橫掃星空。

轟——

耀目的天光照亮星空，烏拉諾斯、克拉諾斯以及宙斯三代神王的力量匯聚，完整的天之界籠罩世界上層領域。

一顆顆明星光輝暗淡，甚至土星、火星等星辰開始圍繞天王星運行。諸神震驚的目光投向天王星，只見阿佛洛狄忒手持雷霆權杖，緩緩以雄渾的男聲說：「我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