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迷惑(6000+)

第三百一十章 迷惑(6000+)

第三百一十章迷惑(6000+)

東方珞揉揉眉心,覺得自己的頭開始隱隱的疼了起來。

是她的理解力出了問題嗎?

為何她想跟上水仙的腳步就這麼難?

「鍾凌風不像是大嘴巴的人啊!」東方珞忍不住的腹誹,若是那是個話多的,自己今天還至於這般鬱悶嗎?

水仙道:「不吃一塹,不長一智。他就是因為這次的大嘴巴,從此之後就改了多嘴多舌的毛病的。」

似乎一陣冷風從某個縫隙里鑽了進來,東方珞在顫慄中覺得渾身的汗毛都根根豎了起來。

「他究竟說了什麼?」連聲音里都有著輕顫。

水仙道:「她去忠王妃那裡請安的時候,忠王妃就問她,那段時間鍾凌虛是不是常來我們房裡。」

東方珞挑眉,「承認了又如何?」

水仙眸光清冷,竟是鍾凌風慣有的眼神。「那個女人,會問的那麼簡單嗎?凌風那個時候,未經歷任何的世事,只是一個被過度保護的孩子,哪會明白深宅女人的花花心思?」

東方珞恍然,「她在誘導著問!」

水仙道:「她的問題,凌風回來學了。第一問:『你三哥喜歡聽你娘親彈琴,是不是?』凌風回答說:『是!娘親的琴談的極好,三哥聽的入迷。』

第二問:『你三哥身上的那件直裰,是你娘親做的吧?針線可真好!』凌風回答說:『三哥說娘親做的衣服很舒服!』

第三問:『你日前跟你娘親去惠通寺燒香,你三哥護送你們去的。遇上了大雨,被困在寺里住了一夜,在寺里住著很無聊吧?』凌風回答說:『不無聊,可以下棋!娘親輸棋給我,不開心。後來,三哥陪著娘親下,我就去睡覺了。』大體上問的就是這個意思了。」

水仙手裡的茶杯,就啪的一聲,被攥碎了。

這樣大的力道,不僅僅因為她有武功底子,更是壓抑的怒氣使然。

東方珞瑟縮了一下,然後如夢初醒般的衝過去,檢查她的手,「有沒有受傷?」

水仙攤開掌心給她看,「沒事!」

瓷片與細嫩的手相碰,如同石頭撞破雞蛋的結局,肯定是要見血了的。

但水仙的掌心裡卻沒有劃破的痕迹。

夜明珠的映照下,東方珞清晰的看到了那手上薄薄的一層繭子。

「很奇怪,是不是?」水仙問。

東方珞不說話,這的確不像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人所擁有的手。

水仙道:「在最初的那幾年,我活著,其實跟死了差不多。每天都藉助著不停的練功,不停的勞作,讓自己筋疲力盡了,然後才能入眠。」

東方珞就緊緊的握住了那隻手。

水仙一向是不喜被人接觸的,但這一次,卻沒有把手抽回。「凌風的話,有錯嗎?」

東方珞搖搖頭,「我只是看到了一個心無城府的孩子,在如實的回答主母的問題。之所以誠實的回答,是因為那個主母那時候是他信任的人。」

水仙冷笑,「可是,那個被信任的人,卻藏了忠王爺再內室里偷聽。」

東方珞這次沒有驚訝,因為這一層,她是已經想到了的。

忠王妃既然十年磨一劍,畢竟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鍾凌風的話,若是用單純的心思去聽,那就是一個孩子的話。

但如果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卻已經變了味道。

鍾凌虛喜歡聽凌側妃彈琴!

鍾凌虛喜歡穿凌側妃給做的衣服,因為舒服!

鍾凌虛和凌側妃在惠通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夜到天明!

前兩個是鋪墊,最後這一個才是致命的!

在忠王爺被挑起的憤怒里,愈發的覺得男有情女有意的戲碼,上演的那般的真實。

「忠王爺做了什麼?」

水仙道:「將鍾凌虛毒打了一頓,吊在了房樑上,餓了三天三夜。」

東方珞咬唇,「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可是他的親兒子,他何以這般的狠心?」

水仙從東方珞手中抽手,「他是做給凌側妃看的!他不能拿凌側妃怎麼樣,就只能那鍾凌虛出氣。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抽在鍾凌虛身上的每一鞭子,卻也都落在了凌風的心上。」

東方珞絞著自己的雙手,「他認識到了自己的禍從口出?」

水仙道:「是我!是我親口分析給他聽的!」

東方珞盯著凌側妃那張臉,她現在的身份是凌波。也就是說,當初,是凌波將人性醜陋的一面剖析給了鍾凌風了?

「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就開始變得沉默?」

水仙道:「那年冬天,整個忠王府都變得沉默!」

東方珞道:「就算他再怎麼早慧,可是一個不足十歲的孩子,如何懂得大人們直接的暗潮洶湧?他如何聽得懂?」

水仙道:「就算聽不懂卻可以用心感受。他就算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也該知道,自己說出那些話招致的後果。」

東方珞道:「就是他害自己的三哥挨打了?」

水仙不置可否。

東方珞問道:「水仙姨這麼做的時候,凌側妃是同意的嗎?」

水仙的嘴角抽了抽,「那就是個傻的!她懂個屁!」

對於爆粗口這種事,東方珞毫無應對之策。

水仙自知失言,撇嘴道:「如果她不傻,及時醒悟,何至於會有後來的事?」

東方珞找回自己的舌頭,「水仙姨的意思,這次被忠王妃算計了后,凌側妃並沒有及時的吸取教訓,以至於讓人設計把鍾凌風綁走了嗎?」

水仙道:「嗯!凌風的確是被人設計給綁走的!」

東方珞忍不住的嘆氣,凌側妃的防範意識得有多差啊!

先是被人算計去了清白,后又被人算計去了兒子,這教訓也未免太慘痛了點兒、

「母妃曾經跟我說過,凌側妃身邊是有一個智多星的。這一劫,沒有想到,那麼下一劫呢?」

水仙重重的看了東方珞一眼,「你母妃沒告訴你,我就是凌波嗎?」

東方珞錯愕,然後用力的點頭,「說了!」

水仙道:「凌風被綁架,就是我設計的啊!」

「啊?」東方珞的身體後退著踉蹌了一下,手拂過石桌,茶壺落地,聲音清脆震耳。「怎麼會?怎麼可能------」

東方珞覺得自己的腦子完全不夠用。

鍾凌風說她是天下第二聰明,絕對是把太平洋的水都給放進來了。

不然,她為何就是反應不過來水仙的話?

水仙挑了挑眉,「怎麼不可能?鍾凌虛被打之後,凌風的情緒就不對頭了。忠王妃本欲傷凌側妃的根本,一計不成,肯定會再生一計。那還不如我讓人偷出去的好。」

東方珞咽了口口水,「那水仙姨又是如何做的呢?」

水仙道:「很簡單!我就是聯繫了一下漕幫的人。蟄伏了一個冬天,等到過年的時候,府里的氣氛總算有所緩和。鍾凌虛終於被放了出來,凌風是最開心的那個人。

上元節那天,我請鍾凌虛帶著凌風去看花燈。在人心放鬆的時候,漕幫擄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啊!」

「咳咳!」東方珞乾咳兩聲,「那麼,敢問水仙姨,這件事,三爺事先知道嗎?凌側妃也是贊同的嗎?」

水仙道:「凌側妃不知道,但鍾凌虛卻是贊同的!」

東方珞揉著小耳朵。

今晚也算是爆出了太多的意外,她總算是脫敏到見怪不怪了。

東方珞研究似的看著水仙,「母妃曾經說過,水仙姨跟凌側妃情同姐妹。事實上,你們的確也是姐妹。那麼,水仙姨這麼做,豈不是要讓凌側妃肝腸寸斷嗎?」

水仙咬著唇,背過身去,「她早該肝腸寸斷!就是要她看清忠王爺的嘴臉!讓她知道,她託付終身的那個男人是多麼的不值。」

「這會不會太殘忍了點兒?」東方珞的眉頭都快皺成一個川字了。

水仙煩躁道:「殘忍什麼?凡事總有因果的!」

「哦!」東方珞抿唇,「可是------三爺這麼做,弄丟了鍾凌風,忠王爺會放過他嗎?他豈不是又會被打個半死?」

水仙道:「你倒是擔心他!凌風在忠王爺心裡,或許真的佔有一席之地,但是在忠王妃心裡,卻是眼中釘肉中刺的。所以,就算鍾凌虛這次又闖了禍,忠王爺恨不得打死他。但是,忠王妃,為了維護她的好主母形象,在鍾凌虛立了這麼大功的情況下,她肯定是要護著的。何況,在外人看來,鍾凌虛未必是故意的。」

東方珞道:「不對吧!鍾凌風的禍從口出,害他招了一頓毒打。他又緊接著把鍾凌風給弄丟了,豈不是更會被人誤會是在蓄意報復?」

水仙道:「若是被人誤會就更好了,那他和凌側妃的關係不就不攻自破了?」

東方珞抬手揉著眉心,她現在是真的覺得頭痛了。

整件事里蘊藏的東西,也未免太複雜了點兒吧!

水仙揮揮手,道:「好了!說的夠多了!你現在可是了解了凌風為何這麼沉悶了?」

東方珞木然的點點頭,「本來童言無忌,到頭來卻害了自己的最親的人。那件事,並沒有止於三爺的被打,卻最終導致了凌側妃和三爺的烈火焚身。所以,從那之後,他就決定再也不開口說話了吧!」

至少,在鍾凌風的世界里,他選擇做一名啞巴。

若是不是後來在避暑山莊的時候,她身處險境,相信,他或許真的會一輩子都不開口了吧!

沉默,已經成了他生命中的一種習慣。

他寧願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自己的心裡,也不想再因自己的多嘴,給任何人,尤其是身邊的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有些事,不說給她聽,也是基於想保護她的意念吧!

水仙道:「既然你的心結解開了,那就回去吧!」

東方珞看看外面的夜色,「這麼晚了!一起去吃晚飯吧!」

「我還不餓!」語氣突然冷硬。

東方珞知道,她的心結是解開了,但是水仙卻在敘事中又勾起了對過去的憤恨和傷感,心意難平了。

走出臨風亭,冷風撲面。

及至下了假山,身後便又響起了琴聲。

東方珞就重重的嘆了口氣。

來時的腳步沉重,去時的腳步卻也並沒有輕便多少。

不過是所為的事情不一樣了而已。

進了院子,書房的燈是不亮的,東方珞快步進了主屋。

屋子裡也是空空如也,只有杏黃等在立馬。

「夫君呢?」東方珞急急的問。

杏黃道:「主子出去后,爺也緊跟著走了。說是讓主子不要等他吃晚飯,他可能會回來的很晚。」

東方珞擰眉,「有人來找過他?」

杏黃道:「只是佑武來過!主子餓了吧!現在擺飯嗎?」

東方珞含混應了一聲。

佑武來找鍾凌風,然後人就出去了,不會是外面又出什麼事了吧?

晚飯擺上桌,面對著滿桌子的佳肴,儘管肚子是真的餓,她卻挪不動筷子。強迫自己夾菜進嘴,也是味同嚼蠟。

這一天下來,身體累,心更累。

吃了幾口,便吩咐洗澡,然後早早的上榻歇了。

本來,人在疲累的時候,是很容易安眠的。

東方珞躺在榻上,頭腦卻反而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水仙今晚所說的話,她又從頭到尾想了一遍。

關於鍾凌風啞疾的原因,似乎是交代清楚了。

對於其他的,她卻突然覺得,似乎不太連貫,似乎少了點兒什麼。

可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會是因為後續的故事沒有講出來嗎?

比方說,她水仙是怎麼從那場大火中逃出來的呢?

忠王府走水,就算最初沒有人救火,但估算著裡面的人快燒死了,也是應該救火的,否則,火勢蔓延,整個忠王府都別想逃過去了。

那麼,後期救火的人一多,想要從火中活命,會用什麼辦法呢?

莫非是地遁?

東方珞一下子從榻上坐了起來,搜索四周,這松竹堂里應該有什麼密道吧?

「爺!」外面傳來了值夜的桃紅的聲音。只是在這一個字后,再也沒有了下文。

東方珞連忙縮回到被窩離去,面朝里躺好。

接著就聽到了門帘晃動的聲音。

然後就是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

東方珞支起耳朵,將每一個細節都聽了進去。

手用力揪著被子。

身後的榻陷了下去,溫熱的氣息便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的小身體瞬間僵硬。

強壯的手臂搭在她身上,「睡不著?」

東方珞便再也裝不下去,翻過身來,就跌進了他的懷抱。伸出手來回抱他。

「鍾凌風你在欺負我小嗎?」

因為年紀小,即便成了枕邊人,都還是不足以託付全部的信任?

鍾凌風抬手撫摸她的頭,「我去找你哥哥喝酒了!想著找東方侯府的那對奴才母子,還是他的狼衛出面比較好。這樣子,日後皇上問起來,也好有個交代。」

他這是試圖在跟她解釋今晚的行蹤嗎?

他知道她為何鬱悶,所以想要去改正嗎?

「鍾凌風,別把我當孩子!」

鍾凌風用力摟緊她,「傻丫頭!你就是小啊!你還這麼小,我硬是娶了你。每次親近完了后,我都會覺得自己欺負了你,覺得自己很壞呢!」

「噗——我不是說這個了!」東方珞的手,摸向他的臉。

明知道是癢,卻還是忍不住的用掌心輕觸他刺刺的胡茬。

鍾凌風便在她的耳邊哈氣,「我現在想的,就是這個了,怎麼辦?」

東方珞乾脆背過身去,不理他。

鍾凌風的身體貼過來。

東方珞因而知道了,他現在的思想並不是腦子能控制的。

「野貓兒!我想給你平靜的生活!我想要給你最好的一切!我真的一直都在努力!如果做的不好,你別怪我啊!」

這樣的自白,讓東方珞聽的莫名的心酸。

他是多麼高傲的一個人啊!

如今卻俯下身來,柔聲的哄著她。

東方珞轉過身來的時候,就主動把自己的唇送了出去。

心裡還在喟嘆,女人果然是聽覺動物。

只要身邊的男人肯說兩句軟話,便毫無原則的飛蛾撲火了。

運動完了,鍾凌風吩咐熱水的當兒,東方珞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上起來,感覺著身上是清爽的,卻記不起來是誰給她清洗的了。

鍾凌風沒有早起,東方珞就賴在他的懷裡。

東方珞道:「你今天不忙嗎?」

「忙!」鍾凌風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慵懶,「想在榻上忙一天!」

東方珞擰了他一把,「想的美!今天好像是鍾依回門的日子呢!你做叔叔的,不露臉能行嗎?」

鍾凌風順水推舟道:「那就起吧!」

東方珞突然覺得,似乎不起也不行了。

下身濕涼,忙不迭的跑凈房,然後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她的小日子喜歡在早上造訪她。

鍾凌風就笑的無比得意。

東方珞知道他這種心情,就彷彿麥子成熟了,正趕上雷雨天,他卻成功的把自己地里的搶收了,能不歡喜嗎?

她哪裡知道,鍾凌風是在暗自慶幸,沒有讓她這具小身體懷孕而已。

鍾依的回門宴,小兩口是等到日上正午了才出席的。

東方珞是唯一一個給新女婿準備紅包的長輩。

這大衍朝,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外人了,女婿認親,是斷沒有給紅包的道理的。

東方珞就是這麼財大氣粗的給了。

於是,不意外的,就在忠王府諸人的臉上,又欣賞到了五彩繽紛的表情。

忠王妃總算從蟄伏中出來露臉了。

東方珞看了看她,心中還真是感慨萬千呢!

這人上了年紀,就真的經不起歲月了。

她這才幾天沒見這老太太啊,居然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白髮平添了許多也就罷了,居然還是一副愁雲慘淡的病容。

所謂的病由心生,一個人的精神一旦受到了重創,身體也往往隨之垮了,並且一般是很難恢復的了。

就是鄭氏,看上去也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二房,除了鍾佳,倒是都來了。

鍾伶對東方珞雖然還是怒目圓睜,但是看到東方珞身邊的鐘凌風,就乖乖的縮回了頭。

東方珞相信,有些人的氣場,是不用吹鬍子瞪眼睛,就能夠掌控全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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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驚華,夫君請接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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