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果，我並不完美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穆慕沒有聯繫過庄澈，庄澈也沒有主動聯繫過他。系統君看著桌上煙灰缸里越來越多的煙頭忍不住勸道，「小庄，你少抽點煙。」

「嗯。」，庄澈淡淡的應了一句，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碼字。

他開了一個新文，所以最近一直在趕稿。不是上一世寫過的那個，而是新的梗，講得是一個鬼屋的故事。

背景很老套，一個大學生租賃了一個老式公寓，可住進去才發現有很多地方都不對。每天下課回來桌子上出現的飯菜、陽台上晾好的衣服、和從未收拾過卻一直一塵不染的房間，就好像憑空出現了一個田螺姑娘，溫馨中帶著一絲詭異。

一開始大學生把這一切當做享受，甚至會對著空氣開玩笑說，謝謝了，這麼賢惠我都想娶你做媳婦。直到有一天，他交了一個女朋友，於是他的生活變開始發生了變化。

莫名其妙的車禍、學園祭掉下的舞檯燈、還有每天睡覺時都會做到的噩夢。於是他開始懷疑，是房子里的鬼在害他，想了各種辦法想要除掉這個鬼……

最後等到鬼為了救他而魂飛魄散的時候，他才明白，害他的不是鬼，而是他的女友。因為那個女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只要他死了，她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他父親的全部財產。

這個文不同於庄澈原本冷厲嚴謹的文風，反而有種狗血小言的感覺。以房間里的鬼和大學生的雙重視角寫出來，強烈的情緒對比和大段的心裡描寫，詭譎中帶著一種絕望的懇求，讓人看著就十分揪心。

然而更讓系統君覺得不妙的是庄澈的狀態。湖綠網站上那篇*被頂得很高，雖然庄澈已經十多天沒有更新了，但是下面對他身份的猜測已經排出了幾十個話題樓。隔壁老王的微博更是被刷爆了。

沉淪在眾人的眼裡一直都是完美的，沉穩、低調、有才華。然而當這個神話被打破的時候，庄澈迎來的是無盡的壓力和詬病。湖綠網站上的嘲諷、微博里的謾罵，甚至因為對穆慕的告白而被認定為同性戀被很多人排斥。

而看著這一切的庄澈面無表情的關掉了手機、拉斷了電話線。拒絕一切親友的安慰，專心碼字。可真正造成這個後果的穆慕卻一句話都沒有解釋過，甚至連內疚有沒有。系統君憤憤的刷著隔壁老王的微博，恨不得分分鐘就化身黑客帝國黑掉那些罵小庄的混蛋！

同性戀怎麼了！同性戀又木有上了你爺爺，給你奶奶帶綠帽子，干你們什麼事？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就在系統君快要暴走的時候門鈴響了。庄澈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起身去開門。沒想到來人是穆慕。

穆慕看著庄澈也有些彆扭，「那個您好，因為電話和qq都聯繫不上，所以我只能上門叨擾了，已經到了交稿的日期，總編叫我來看看您的情況。」

「嗯。」庄澈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示意穆慕等他一會，轉身回到書房去拿手稿。

穆慕看著他沉默寡言的樣子心裡有些難受。庄澈看起來比之前瘦了許多，神色也不是很好，是不是因為趕稿子太累了？就在他琢磨心事的時候突然聽見屋裡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緊接著就是一聲凄厲的貓叫。

這是怎麼了？穆慕心裡一驚，顧不得別的，趕緊換鞋進屋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庄澈，你不要緊吧！」穆慕看著跌坐在地板上半低著頭的人心裡有些焦急。

庄澈聽見穆慕的聲音茫然的抬起頭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死死的按住腹部。

「你這是怎麼了？」，穆慕走過去探視他的情況，「胃痛？」

「……沒事。」半晌，劇烈的痙攣感終於過去，庄澈緩了口氣，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勉強起身拿起一旁桌上的手稿遞給他，「這一期的稿子我已經寫完了，和之前的風格稍微有些變動。你拿回去看看，如果覺得可以用就用，要是覺得不行，我在換。」

「怎麼會有不能用的，沉淪大大很厲害。」，感受到他不同以往的疏離，穆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是嗎？」，庄澈勉強笑了笑，用玩笑的語氣說，「我以為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腦殘、傻缺、中二瑪麗的神經病患者。」

「沒有，之前不知道那個文是你寫的……」，聽著庄澈用低沉的語氣說出自己之前黑他時說的話，穆慕覺得心裡莫名的難受，一口氣壓在嗓子里吐不出來。

「所以現在知道了？」

「嗯，就是猜測，因為那個斷句的方式和行文風格實在太像，所以……」

「所以把我砸到首頁想讓別人判斷一下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樣是嗎？」嘆了口氣，庄澈對穆慕說「其實你不用猜測，如果你問，我什麼都會告訴你。」

「對不起，我……」穆慕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才好，他只是一時興起，並沒有想過事情會鬧得這麼大。甚至連莊澈的性向都被人拿出來說事。

看著穆慕低落的樣子，庄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穆慕的頭，溫柔的安撫他，「小慕，不是你的錯。是我之前的做法讓你困擾了，但是我並沒有惡意，還是和你道個歉吧。我知道你不怎麼想見到我，所以以後叫洛洛來取稿子吧，別這麼勉強自己。毀了你心裡那個完美的沉淪大大真的很對不起，我努力過，但是我不能成為你心裡那個完美的人。」

穆慕看著庄澈真誠的眼，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想哭的感覺，忍不住一把抓起手稿轉身就跑。

庄澈聽著玄關傳來的關門聲，低低的吐出一口氣，然後軟軟的坐在地上。

「小庄，你別這樣，難受就說出來。」系統君走到庄澈身邊蹭了蹭他。

「我沒事。」，庄澈抬手摸了摸它的頭，「其實現在這樣就很好。他不喜歡我，甚至會因為我的存在而感到困擾，那我以後不再出現就可以了。只是覺得有些對不住你，如果我放棄了追求小慕你的任務也就完不成了吧！」

「那不重要！」系統君覺得自己都快哭了，小庄真的是一個很溫柔隱忍的人啊，為什麼穆慕就不能看見他的好呢？除了偶爾賣蠢，喜歡萌物以外，小庄真的是那種完美溫柔攻的代表啊！到底是哪裡出錯了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系統不停地分析著庄澈重生以來和穆慕之間發生的所有數據。

而離開庄澈家的穆慕一個人卻不知道何去何從。隨意的坐在一旁的長椅上，穆慕有的茫然的盯著手裡的稿子。想看又不想看。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翻開了。

在前言的最後一段，庄澈寫了這樣一句話，謹以此文來祭奠我還未開始就已經失敗的感情。謝謝你讓我懂得了一個道理，愛情有的時候並不只是守護，同時也是避離。

看著字裡行間透露出的那份絕望，穆慕的心也跟著劇烈的疼痛。狠狠的把手裡的稿子扔到一邊，穆慕不自覺的淚流滿面。許久，他打開了手機qq。看著基友小分隊里熟悉的調侃，穆慕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

穆慕：如果會因為一個人的頹廢而感到心疼這是什麼情況？

吃五碗：……

熙小格：……

小樓聽雨：……

萌醬：……

穆慕：你們夠！再問正經事。

吃五碗：你戀愛了╮(╯▽╰)╭

熙小格：+1

小樓聽雨：+2

萌醬：+3

穆慕：……

吃五碗：到底怎麼了？

穆慕猶豫了一下簡單的和他們說了自己和庄澈之間的糾纏。

吃五碗：那你怎麼想的？

穆慕：我也不知道。

熙小格：你為什麼會對他失望？就因為他不是你心目中沉淪應該有的形象？

穆慕：也不是，就是萌物控還有寫中二報社文什麼的我有些接受不了。

小樓聽雨：可是我覺得沉淪大大這樣很萌啊！你想啊！頂著一張高冷男神臉，每天卻在暗戳戳的萌著小黃雞胖次神馬的，想著就很帶感啊！

穆慕：可是你們不覺得這樣很精分嗎？明明是個將近30歲的大老爺們啊！

萌醬：不覺得啊！為咩小慕你會這樣想？這就跟小樓明明是個五大三粗的糙漢，但是卻天天裝柔弱和格妹賣萌是一個意思啊！

穆慕：可我覺得看小樓賣萌就很坑爹，要不是基友，我一天都想打他800遍好嗎？

熙小格：+1

小樓聽雨：躺槍帝表示很憂傷

吃五碗：我個人感覺穆慕你可能並不討厭沉淪。會因為他而產生情緒波動，就說明你很在意他。也許你一開始確實是因為他是你心目的男神而喜歡，但是在已經了解了真正的他之後你還會受到觸動，就證明了你對他有感情不是嗎？

穆慕：可是那個愛好……碗子你沒看見，真的和本人反差特別大。

吃五碗：其實我覺得沉淪也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嚴重，這麼多年都一直過得很低調就說明本質還是很優秀的。沒準是聽了誰的歪主意才會用那種法子引起你的注意。說真的，沉淪寫書10年都沒有黑歷史，這回為了你可真的是拼了。敢冒著掉馬甲的危險在湖綠網上寫那種文來向你告白，我只想說這是真愛。小慕，其實他挺拼的。

穆慕：什麼意思？

吃五碗：你沒注意到他作者專欄的自我介紹嗎？只為我心儀的那個人碼字。現在大家都在猜，隔壁老王心儀的人是不是你。

穆慕看著五碗在qq上說的話，再想起一直以來和庄澈之間的相處，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做得很過分。咬了咬牙，穆慕拿起手稿往回跑。

上氣不接下氣的按響門鈴，門一開正對上庄澈那張帶著詫異的臉。

「你沒事吧！有人在追你嗎？」，庄澈見穆慕的狀態不對，以為他遇見了什麼危險，一把把他拉進屋裡，仔細的打量他看看有沒有受傷。

穆慕看著庄澈擔憂的眼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難道都不怨恨自己嗎？為什麼還會為自己擔心？明明已經很難受了，為什麼不說出來？這樣壓抑著，他不痛苦嗎？

「……」，庄澈有些僵住了，他沒想到穆慕會這麼主動地抱住自己。然而他卻不敢多想，以前就是腦補的太多，最後真相大白的時候才會格外的諷刺。

「怎麼了？」庄澈的語氣聽起來格外的溫柔。

「我不喜歡這個故事。」，穆慕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恩，那我換一個，明天交給你。」

「4w字呢，你打算怎麼寫？」，固執的盯著庄澈的眼，穆慕問他。

「已經有底稿了，大致修改一下就好。」庄澈偏開頭避過他的眼神。

「底稿在哪裡？我要看看！」

「呃……」庄澈有些回答不上來，他總不能和穆慕說重生之前寫過一次，所以底稿在心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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