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李天策
北城的官道之上,郭劍策馬急奔,雖然知道慕容恪與齊陵王都不是普通人物,可他還是不放心,他並不希望局勢向著他所沒有想到的方向變化,他喜歡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覺。
看著窗外的原野,慕容恪的心情很好,雖然那些殺手在他意料之外,不過卻正好省了很多麻煩,老頭子讓他來給蘭陵王祝壽,說不定正是想藉機除了他,好給慕容垂鋪路,不管那些刺客是誰派的,他都無所謂,只要有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就行了。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慕容恪臉上的笑意凝滯了下來,他跨出了車廂,然後看見了齊陵王和他麾下的鐵騎,對著那張銀色的鬼怪面具,慕容恪大笑了起來,「早就聽說齊陵王鬼面戰神的稱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他看著騎在馬上,一身白袍的齊陵王拊掌笑道。
「慕容公子遇刺一事,我蘭陵王府自然會給一個交代,只是慕容公子吭都不吭一聲,就這樣走了,實在是讓我很為難。」帶上面具的齊陵王聲音不復往昔的平和,而是帶著逼人的銳氣。
「齊陵王見諒,在下實在是有緊要的軍務在身,不得不回去,至於那區區的刺殺,本人還未放在眼裡。」慕容恪總是帶著三分笑意的臉龐慢慢地變冷了,他現在懷疑他的家族是不是和蘭陵王達成了某種協議,想要置他於死地,不然的話,堂堂的蘭陵世子齊陵王又怎麼會親自帶隊來攔他這個庶出的慕容家子弟。
「慕容公子恐怕還不知吧,貴家送給家父的長生玉牌已經不翼而飛了。」齊陵王也是冷聲道,慕容世家將那件禮物交於最富盛名的白家鏢局押送,搞得是人盡皆知,聽說路上打這塊玉牌的大盜數不勝數,可還是安然送到,可如今卻在王府內失竊,分明就是其中有詐。
「玉牌不見那是貴府守衛不善,與我並不相干吧?」慕容恪把事情撇了個一乾二淨,神色之間也是頗為不善,他已經認定齊陵王此來是要找他麻煩,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兩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這一下,雙方的護衛已是手按在了兵刃上,狠狠地瞪著對方。
「既然慕容公子不願回去,那麼我也不便相留,請吧!」出乎慕容恪的意料,齊陵王竟然讓他走了,這讓已經趕到並在暗中窺視的郭劍也是大吃一驚,因為照此前兩人的情形看,動手的可能非常高,可是齊陵王卻忍住了,實在是古怪得很。
「那就謝過殿下了。」雖然心存狐疑,不過慕容恪還是施了一禮之後,才上了馬車,讓手下繼續趕路。
看著慕容恪的馬車遠去,而齊陵王卻帶著人馬在原地不動,郭劍心中疑慮更甚,此時齊陵王突然說話了,「出來,我知道你們在暗處,出來。」他的聲音冰冷無比,帶著森寒的殺氣。
郭劍猶豫著,他不知道齊陵王指的是否是他,可是他並沒有察覺到四周有人,就在他準備現身的時候,齊陵王的對面忽然出現了幾道人影,為首的那人一身青衫,是名面相普通的中年文士,可是他的出現卻讓郭劍沒來由地感到心中一陣恐懼。
「你是什麼人?」齊陵王看著那中年文士,手按在了刀柄上,那張銀鬼面上流動著詭異的光芒,眼中也是沒有絲毫的波動,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在下姓李,名天策。」那青衫文士作揖道,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是個文弱的書生,而他身後幾人卻是看面貌兇惡,不似善類。
「聽聞我北齊江湖之中有兩大勢力,一為天策,二為真龍,不知道李先生可否知道。」齊陵王開始拔著刀刃,一寸一寸,非常地緩慢。
「在下不才,正是天策的首領。」李天策搖著手中的羽扇,微微笑道。
「你可以去死了,殺!」齊陵王冷聲道,身後鐵騎已是揮刀而上,殺氣縱橫。
「殿下還真是喜歡開玩笑,今日要死的明明是殿下你啊!」看著策馬奔來的眾鐵騎,李天策搖頭輕嘆,似是惋惜一般,此時他身後四名相貌古怪兇惡的漢子已經沖了出去,他們沒有兵器,只是一雙手掌卻是血一樣的顏色,詭異莫名。
那些騎兵借著馬匹之力,刀刀重如泰山,可惜那四人卻是銅皮鐵骨一般,根本不畏刀劍,只是任由他們斬上,然後一掌拍在這些騎兵的頭顱鐵盔之上,拍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橫練。」看著那四人,郭劍心中暗驚,橫練是外門武功,極難練成,不過一旦練成之後,雖然稱不上是金剛不壞之身,但是尋常刀劍也是難傷其分毫。
「退下。」看著麾下鐵騎瞬息只見連折數十人,齊陵王的聲音已是如同寒冰一樣,鐵騎們退了回去,居然沒有一點畏懼害怕的神情,儘管他們已經折損過半了。
看著重新對峙的雙方,郭劍也不禁嘆服齊陵王的治軍本事,能夠將那些騎兵訓練到無懼死亡,令行禁止的地步,也實在是不易了。
「殿下的風鈴鐵騎,的確是強悍至極,不過區區百騎,我這四個僕人還是不放在眼裡的。」李天策依然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叫人捉摸不透,「殿下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自己了斷,至少能留個全屍,第二條。」李天策的羽扇指向了地上的屍體,「和他們一樣,死得很難看。」說著威脅的話語,可是他臉上卻是盈盈的笑意,彷彿是在說什麼好事一般。
「叮!」一聲清脆的鳴音,齊陵王腰間的刀已經出鞘,那刀如同一泓秋水,清澈明亮,刀身薄如蟬翼,無風自動,金絲纏繞的刀柄末處,垂著一對純金的風鈴,發出著清脆的聲音,居然煞是好聽。
「看起來殿下已經做出了選擇。」李天策笑著,那四名凶暴的漢子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