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祁木言調取了大廳的攝像,只要來過酒店,都會被位於大門口的攝像錄到。
這家五星級的酒店設備不錯,基本能清晰的看到人臉。
看見視頻里出現的兩個人,祁木言握緊了拳頭。
蔣志海,姜露。
兩個人出現后的十五秒,祁忻月出現在了視頻里,毫無猶豫的,走向了兩個人的方向。
陸貽林手觸及到視頻里的人,喃喃道,「媽媽。」
他有多久沒有見到,他的媽媽。
十五分鐘后,祁忻月再一次出現在了視頻裡面,甩開了蔣志海的手,腳步匆匆的往外去。
蔣志海站在原地楞幾秒,也跟了上去。
「媽媽。」祁木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母親出車禍之前,和那個人見過,為什麼對方卻什麼不說。
祁木言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一想到母親的去世,和那兩個人有關,他覺得窒息。
她還那麼年輕,不該就這麼去世的,那是一場,不該發生的意外。
那個人,怎麼可以坦然的在母親去世不到半年,把姜露帶回來。
安保經理被少年的表情嚇到了,他也不要錢,著急的問:「你還好吧,你怎麼了?那是你的媽媽?她……還好嗎?「
少年的悲切,連著他也能感覺到,讓他十分的不舒服,心裡有了個不好的猜測,難道視頻里的人,已經……
「她從酒店出來,就離開了我。」祁木言眼神空洞的望著人,「我能要這段視頻嗎?」
「可以。」
安保經理沒拒絕少年的要求,到最後,不但沒有收錢,還把拷貝有視頻輩分的硬碟,都送給了對方。
不知道為什麼,少年的悲傷,像是能感染周圍的人,他當時想的是,不管做什麼都好,只希望讓對方不再那麼傷心……
祁木言走出了酒店,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
他想立馬找到那個人,當面問清楚。
如果心裡沒有鬼,為什麼要瞞著兩個人見過的事情。
蔣志海看到祁木言的時候,聲音淡淡得問:「來了啊,怎麼就一個人,你的律師呢?」
祁木言眼睛終於找到了聚點,「殺了人,還能這麼坦然,你都不會覺得愧疚和內心不安嗎?還有兩個月,她就去世一年了。」
蔣志海皺了皺眉,「你胡說什麼,你媽媽明明是車禍死的,你……」
接觸到祁木言的眼睛,他話卡在了喉嚨里,別過臉,心裡莫名湧現出了煩躁。
蔣志海有些不耐煩,「誰告訴你的?你媽媽的死是個意外,你不是清楚嗎?」
「我以前糊塗,到現在才算清楚。」
蔣志海莫名有些心虛,掩飾心裡的不踏實,他拔高了聲音,「你都聽誰說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都知道了,她去世的那天,你們見過面。她看見了,你和那個女人去了酒店,你們起了爭執。」
蔣志海的瞳孔放大,像啞了一樣,說不出一個字。
「我去調了那天酒店的攝像,全部都錄到了,你是殺人凶人!我會把那段視頻交給警方!」祁木言握緊了拳頭。
「你去交啊!我根本就不怕!她的死和我無關!我讓她停車!她自己一直加速撞上去的!不關我事情!我沒有錯!誰讓她那天跟蹤我!」
蔣志海沒想到,祁忻月這樣的大家閨秀,有也會做出跟蹤的事情來。
他那天和姜露在酒店吃飯,舉止親密,剛好被對方跟蹤而來的祁忻月看到了。
祁忻月很冷靜,只是拿起酒杯,潑了他一臉后,心平氣和的表示,會讓律師起草離婚協議書。
蔣志海當時心都冷了,從來未有過的恐懼。他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的地位。如果離婚兩個人離婚,自己又是過錯方,很有可能,他將會一無所有。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的跟了出去,請求對方原諒。
讓他沒想到,那個女人平時看著溫柔似水,卻心腸這麼硬,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知道他在追,還車速越來越開,一個紅綠燈,讓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了。
蔣志海再追上去,就看到對方的車,和一個在岔口想倒轉逆行的車,撞到了一起。
因為雙方車速都很快,所以現場的情況很慘。
蔣志海當時下意識的就慌了,畢竟是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後來看到了交警,就把車子開向了另一條道路,隱沒在車流里。
他不能讓人知道,兩個人今天見過。
蔣志海冷靜下來,甚至想希望祁木月就這麼死了,二十年的夫妻,居然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只有這樣,對方才不會再和他提離婚,而祁家的一切,也能變成他的。
在病房外,聽到醫生遺憾的說,搶救無效,他頓時鬆了口氣……
「你們祁家的人,都只把我當條狗!你也一樣,你有把我當你爸嗎?還有那兩個老傢伙,到死都不忘了防備我!你知道我有多累嗎?」
祁木言看著眼前的人,對方的表情猙獰,從來未有過的陌生。
「現在證實外公防你,是先見之明,從今以後,你也不是我的父親。」
「既然祁家讓你羞恥,為什麼還讓祁璇,改了我媽媽的姓,他不是你的兒子嗎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我不要祁璇和我媽媽姓,不想她魂魄不安。」
「你從祁家拿到的一切,我都會要回來,因為從此以後,祁家和你不會有任何關係。」
事情暴露了,蔣志海緩過神來,眼神陰霾的看著祁木言,「我以為,你像你媽比較多,原來不是,你像我比較多,一樣的……」
「你錯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像你,永遠不會。」祁木言截斷了對方的話,頓了下又說,「她那天會在酒店,不是跟蹤你,是和人約好在那裡見面,她死前曾經讓我和你好好地生活,但是你,根本就不配。」
蔣志海怔在了原地,看著對方那張肖似亡妻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祁木言從蔣志海的辦公室走出來,看了眼身後的大廈。
這是他外公的心血,他一定會把拿回來。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祁木言伸出了手。
「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送我的衣服,我很喜歡。」
「上天讓我回來,是不是,就是想告訴我這些真相?」
「不管怎麼樣,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
不知不覺的,他靠著墓碑邊上的樹,摟著衣服,就這麼睡了過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風吹得樹葉嘩拉拉的響。
男人把自己的西裝,蓋在了對方的身上,看了十幾秒,然攔腰抱起了人。
步履穩健的走出了墓園。
懷裡的少年體溫很高,大約是一夕之間起伏太大,杜奚川開口和前面的人,「叫醫生準備著,我這裡有個人發燒,二十分鐘後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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