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訂婚宴不是在祁家的祖宅,而是在杜家半山腰上的那棟別墅里,以前老爺子就住在哪裡。
杜家每一任的當家人都住在這棟半山別墅里,已經算是一種象徵。
這棟宅子是很多人的終極夢想,不過到了杜奚川這裡卻截然不同。房子空了下來,只留下了一個管家和一個打掃的人,相比從前人來人往的輝煌徹底的沉靜了下來。
杜奚川跟著祁木言住進了祁家的祖宅里,杜奚川說那邊是兩個人私密的地方來,不希望那麼多無關緊要的人來,所以這次才在半山的別墅舉行。
這是他接任后,第一次召集家宴。
除了邀請了杜家的人,還有陳家的幾位,陳麟羽,以及幾個和祁木言走得近的同輩,陳萱萱和威猛。
老頭子知道了杜奚川和祁木言在一起,氣得不行,大聲得質問兩個人:陳萱萱我不是讓你撮合杜奚川和小猛嗎?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事!還有你陳威猛,自己不好好把握,把弟弟往火坑裡推!
兩個人聽到這樣的話不樂意了。
陳萱萱辯駁道:這能關我什麼事情啊,兩個人在你讓我撮合之前。就好上了,你不是趕著讓小猛去當小三兒~
怪我咯?你也不看看,你家小猛那五大三粗的樣子,是當小三的料子嗎?!
陳威猛連連點頭附和:我是好好把握,到了小言那兒就成了火坑了,你幹嘛讓我哥把那面癱臉介紹給我,小言多好啊,你應該讓他把小言介紹我。
這不失策了吧,多好的白菜啊,就這麼被豬拱了。
祖孫三人雖然想法有些微的差異,但是相同的是,對兩個人的訂婚都有異議。
雖然兩個男人的訂婚宴這麼高調未免有些不合適,並不符合中國的國情,但是為了不得罪人盡然無一缺席,還帶了家屬來。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還挺其樂融融的。
杜奚川一直不按理出牌,眾人早就聽說對方和個男孩住在一起幾年,不是什麼秘聞,以前杜家老爺子還清醒的時候都不能干預人,更何況現在杜奚川依然位居高位,不必接受任何人的意見和建議。
也就是說他們接不接受,於當事人沒有關係,然會一個不小心表錯態,對自身而言就有很大的影響。
杜奚川不好相與,說得不好聽甚至可以說是性情古怪。
早在幾年前,還有人在背後指責杜奚川「沒有半分親情」,也就是徒有杜這個姓氏,絲毫不顧及家族的利益,集體的利益。
從來不會對姓杜的人另眼相待,這對一個家族來說都是災難性的,畢竟大多數人都習慣特權和享受。
不過到了現在,那些指責的聲音都消失了,那些不滿的人要麼被貶要麼失了實權,部分鬧騰的厲害的去了神經病院。
原因只是杜奚川覺得他們不會正常的思考,需要治療。
這人是真沒有親情和家族的使命感,成王敗寇,不過現在的說法換成了手段凌厲。
兩個人穿著黑白西裝走了出來。
「大家能來讓我很榮幸,今天是我們訂婚,我們會於兩年後結婚。」
說完了這句,杜奚川就帶著人坐上了主席,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好吧,這樣的訂婚和很多人想得不一樣,既沒有交換戒指的環節,也沒有接受長輩祝福的階段。
就是單純的把所有人的召集起來,然後進行集中的通知,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好吧,世俗規矩在杜奚川這裡並不怎麼被看重,他們應該早點習慣。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陳麟羽終於忍不住了,剛剛是人多他沒好當場發作讓人難堪。
「胡鬧什麼兩個男人訂婚?小言,你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爺,我們在一起自然想和愛侶一樣,訂婚成親,我喜歡他。」
祁木言說得坦然,沒有絲毫的迴避。
「你喜歡他,他是個男人!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祁木言想了想,「那天在你家裡,我們第一次見了之後。」
陳麟羽怔了怔,這麼長的時間,那兩個人豈不是都快兩三年,這麼一想他有些惱怒,當時祁木言不是才十五六歲的年紀,還這麼小,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兩個人就這麼勾搭上了。
這不是被人給拐騙了嗎?
但是最關鍵的是,已經這麼長的時間,兩個人現在已經情投意合了,他再去追究什麼顯然已經為時已晚。
「爺爺,我沒能早些告訴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們。」
「你還需要我的祝福嗎?你們今天鬧這麼一出,不就是通知我,哪裡顧忌我一個老頭子意見,算了,我也老了,怎麼能作你們年輕人的主。」
說完老爺子氣勢洶洶的走了。
陳萱萱看了眼離開人的背影,回過頭笑著安慰說,「小言,你被放在心上,那老頭就是鬧彆扭呢,要是真有什麼大意見,估計現在就發飆了,得把桌子都給掀了,他就是氣你不告訴他就嫁了人,你要是早點說,老爺子估計得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老爺子本來就看中杜奚川,只是沒想到到頭來嫁去的人是你。」
其實想想,他們陳家的妹子那是一個比一個的有個性?這麼一對比倒是顯得杜奚川和祁木言兩個人很般配了。
祁木言:「……」
陳威猛拍了拍祁木言的肩膀,「我姐姐出嫁的時候,我都沒那麼傷心,以後咱老陳家就是你最堅硬的後盾,如果你以後不想和他好了,或者是他對你不好你都可以……」
陳威猛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在杜奚川的注視下終於噤聲了。
杜奚川聲音淡淡的,把祁木言帶到了自己身邊,「你放心,永遠沒有這個機會。」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陳萱萱搖了搖頭,心想這陳小猛對小言居然還不死心,也是膽肥,他這個妹子連杜奚川的牆角都敢翹。
他想了想又說,「不過我們都知道,就瞞著他一個人,老爺子這會兒肯定氣得不輕,你們最好能給他找個台階下。」
老小老小,老人和小孩沒什麼差別。
「嗯,我明天晚上和杜奚川去拜訪。」祁木言思索了下說。
「這樣就好,也算是回門了。」頓了下,陳萱萱看了眼杜奚川又說,「或者是,小言你把你,帶把兒的媳婦領進了門,雖然老爺子不滿意你的男媳婦兒,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總不會太為難。」
以前他還想不到,將來的某天杜奚川回成為他的弟夫啊。
第二天兩個人提著東西登門拜訪,陳老爺子開始不待見兩個人,在杜奚川恭恭敬敬的一番話后,態度好了很多。
這小子還是有點眼色,雖然對杜家那群老傢伙沒什麼情面,但是對他還算是謙虛,嗯,知道區別對待,這點不錯。
老爺子喜歡下棋,吃完了飯,就讓杜奚川一起切磋,開始的兩盤杜奚川總是會輸上一子半子。
雖然弱勢,但是相差的並不大。
老爺子也鮮少被人逼得這麼緊過,棋逢對手,自然就更來興趣,突然來個彩頭,如果杜奚川接下來的兩局棋能和他打平一局,或者是能贏了自己,對兩個人在一起就再不說什麼,還會當兩個人婚禮的證婚任。
接下來的兩局,老爺子完全傻了,他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對方是讓了自己。
比較神奇的是,每次都只讓了半子,這比做到讓這點還要難。
陳萱萱忍不住說,「爺爺,奚川和人下棋重來沒輸過,不限定對象。有次對弈的是個日本的圍棋大賽冠軍,他都贏了對方一子。」
老爺子本來信心滿滿想殺個人片甲不留,結果被逼的節節敗退,他本來想發脾氣,但是因為別人不肯讓著自己發脾氣,光是想到這點他就拉不下臉。
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下棋有什麼好玩的,下次和我去打高爾夫。」
許久之後的一天,看車臉色陰沉的走回來的老爺子,陳萱萱沒好意思開口問戰況。
但即便是什麼都不問,他心裡也有個底,能贏了才見鬼。
他其實也不懂,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幹嘛和一個正值壯年的人比,更何況杜奚川本來就不能拿正常的標準去衡量。
倒是老爺子憋著氣在沙發上坐了會兒,突然問了句,「那個,杜家那小子不會什麼?!」
陳萱萱想了下,「他不會鋼琴,你要是讓小言代替你,和他比賽彈鋼琴,杜奚川絕對輸得很慘。」
老爺子聽到了更火大了,「為什麼是小言代替我,你呢?」
陳萱萱沒好意思說,當初他也是這麼的不服氣,一直想勝對方一籌,不過百戰百輸就是。
也不對,除了泡妞這一個項目。
杜奚川ko掉他就算了,這會兒還兩次ko了老爺子,拐走了祁木言,還得打擊一番他們爺孫的自尊。
這事做得也太不厚道。
———
一直到晚上九點,兩個人才從陳家出來,再到了家都已經十點了。
祁木言拿了衣服泡到了浴缸里,這浴缸是杜奚川讓人才安裝的,足夠容納兩個成年男人,抱著什麼心思一目了然。
不過先不管對方什麼心思,冬天泡在裡面還是很舒服。
祁木言逼著眼睛,聽到腳步聲也沒有睜開眼睛,會出現在這裡的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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