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疑雲重重(上)
范高和秦毅、路有財會合之後,直直便朝天牢內前去,找那紀夫人問話。
吳佑仁已經假借李潛旨意特地將夜雨閣的一干人等隔離起來,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私下見這夜雨閣的人,一來是為了將李潛的行蹤隱瞞下來,二則是為了不讓有心人探知當夜發生的事情。
范高憑著手中聖旨方才能進天牢。關押紀夫人等人的地方,便是當初關押吳佑仁的小院兒。范高聽看守說這群人給關進來的時候,哭的那個叫一個慘,但從第二日開始便自得其樂,唱小曲兒的唱小曲兒,扭著跳舞的扭著跳舞,全然沒了頭日的凄幽氣色。
看守推開了那小院兒的門,范高正巧看著了那日的龜公蕭三拖了一根長凳,在小院花叢處曬太陽,神情怡然自得,好不愜意。
那蕭三隻聽耳邊門響,還道是送飯的來了,卻不想一眼便瞧見了路有財這老熟人。匆忙翻身之時,蕭三一個趔趄便從凳上滾了下來,連滾帶爬地撲了上去,抱著路有財的大腿便哭道:「路爺,救救小人啊!小人是冤枉的啊!」
聽得蕭三這麼一喊,屋子裡呼啦啦出啦了數人團團圍住路有財,跪倒在地直呼冤枉,讓范高等人舉步維艱。
范高仔細一辨認,果然皆是當日夜雨閣的人。夜雨閣老鴇紀夫人在這裡被關了兩日,平時里的雍容姿態已經不再,整個人看起來憔悴無比,顯然看守說的唱曲兒跳舞只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
秦毅見路有財被蕭三抱著大腿不能前行,怕耽誤了尋找李潛的時機,當下眉頭一皺,上前一腳便將蕭三踢倒在地,大聲呵斥道:「大膽!我等奉皇上旨意前來問話,若耽誤了時候,立刻拖出去亂棍打死!」
見秦毅動了真格,一干人等連忙扶起蕭三,跪在院中,身子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一般,但也不敢再多言,男男女女哭成一團。
范高清了清喉嚨,走到紀夫人面前道:「我且問你,當日你房中的女子是誰?她經常落腳的地方在哪裡?」
紀夫人見范高一問,立刻哭了出來,哀聲道:「那女子自稱傅清靈,奴家也不過才結識那女子半月而已,深交尚且不算,又如何能曉得她喜歡跑往何處……」
范高見紀夫人模樣也不像說謊,便又道:「那你便將如何結識此人的過程說出來,休得有半點隱瞞!」
點了點頭,紀夫人掏出一方綢帕擦了擦眼角,將自己與傅清靈認識的過程一一道來。
「半月前,奴家乘小轎去白馬寺給菩薩進香,回來的時候,發現轎子裡面多了一名少年。初看那少年身上穿的破破爛爛,奴家原本以為是什麼乞丐什麼的,但奴家細看他氣質五官均是上乘,私下起了念頭,將他帶回了夜雨閣。」
路有財聽到這裡,暗自偷笑,這老鴇紀夫人出了名的奢淫無比,經常物色美少年回夜雨閣一滿**,恐怕她這玩慣了男人的老鳥也沒想到會帶回一個禍害。
「後來等這少年沐浴更衣之後,我才發現他原來是個賈公子,乃是女扮男裝,但看她氣質風姿比男人還勝上一籌,便也留著他在我房內,好歹看著賞心悅目。」說到這裡,紀夫人眼淚又淌了出來,凄聲道:「我原本也沒指望這冤家回報什麼,怎麼曉得還因此而得了大禍。我的命好苦啊!」
「她平日可有說過自己要去哪裡么?」范高又追問道。
紀夫人垂眸思索半響之後,搖頭道:「她雖然吃奴家住奴家的,但成日都往外面跑,也不曉得在做什麼事情。對了,那日,我聽人說她救回了一個女子,不過還沒來得及看看,便惹出了禍端。」
這時,蕭三突然抬頭插嘴道:「路爺,小人知道那傅姑娘平日喜歡去哪裡!」
路有財見收留傅清靈的紀夫人都不知道她去向,遂一臉疑惑地看著蕭三,啟聲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她喜歡去哪裡?」
蕭三抬頭面露尷尬道:「小人因為……嗐,反正就是跟著她出去過兩次,每次都見她去了南城的廢棄太子府!」原來蕭三一直對紀夫人有幾分意思,平日紀夫人姘頭眾多,但好歹他也能說上話。可自從傅清靈來了之後,紀夫人便把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蕭三被冷落之後吃味無比,遂跟蹤傅清靈想探探她的來路,沒想到還因此立了一功。
范高一聽,心裡卻暗道不好,因為這廢棄太子府平日無人敢接近,搜索的時候也沒有去過那裡查看。難怪全城翻了一個轉都沒有找到李潛的影子,恐怕便是給傅清靈藏在了廢棄太子府!
無論傅清靈身份是什麼,能夠膽子去廢棄太子府遊盪且藏匿,那便絕非普通人!當下范高皺眉朝秦毅、路有財道:「看來咱們需要去一下太子府了。」
言罷范高率二人抽身離去,看守將小院兒門關上之後,紀夫人軟癱在地,靠著蕭三哭道:「那日究竟被擄走的是什麼人啊!可把老娘害苦了!」任憑紀夫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自己帶回來的災星擄走得是大商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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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據學生派人打探,皇上病倒之前曾去過夜雨閣,但回來之後就卧床不起了。次日,皇上命人封城搜索兩女子,未果,緊接著又命人將夜雨閣一干人等捉拿到了天牢。」
辜太師聽著施長發打探來的情報,皺眉又問道:「你可派人前去天牢打探過了沒?」
施長發搖了搖頭,道:「看管天牢的人說了,有皇上的諭旨在,任何人不得探訪。學生已經去過了兩次,都沒能進去。」
辜太師心中泛起老大一個問號,喃喃自語道:「夜雨閣究竟犯了什麼事情,讓皇上命人嚴加看管呢?」
施長發想了一會兒,轉著眼珠子湊到辜太師面前輕聲道:「老師,依學生看來,會不會是這皇上做了幾天明君膩了,所以……」
後面的話施長發不說,辜太師也能聽的出來個中意味,但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而且依辜太師對李潛近日所作所為的估量來看,李潛做事必定有因由,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那原因是什麼罷了。
「長發,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辜太師頓了頓又道,「不過,再得兩日便是宇文拓那小子定下的日子了,若他不能平剿白甲騎匪,咱們還有的一場好戲瞧呢。」
施長發不明所以,問道:「老師,宇文拓說下五日平剿之言不是信誓旦旦么,莫非他只是在拖延時間?」
「哈哈哈,南方是平樂王爺的地頭,你以為宇文拓會有這麼容易能在他的地頭上一展拳腳么?」辜太師聽了施長發的話,拈鬚發出一陣大笑,搖頭道:「皇上對平樂王爺知之甚少,恐怕就是宇文拓也不曉得白甲騎匪和平樂王爺之間的微妙關係。」
施長發聽辜太師這麼一說,反而奇道:「老師,這白甲騎匪和平樂王爺之間有何關係?」
辜太師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答道:「佛曰:不可說。咱們等著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