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慘敗
葉麗娘最近都沒了消息,華安頗為質疑,憑她的個性,說什麼也會大鬧一番才對,如此便杳無音信,確實可疑。
清早回到學里,華安心裡有點發虛。天氣轉暖,眾學生都起得早,瞧他回來,咧嘴一笑,倒也不曾說什麼。華安放心地吐了口氣,從舍房取了書本出來。
「華齋長,您的病好了么?」一個人笑問道。
「已經沒事了。」華安尷尬道,眼睛一瞟,公孫鵬剛從舍房出來,怕這大嘴巴會搗亂,正待轉身,忽然瞥見公孫鵬的模樣,吃了一驚。只見公孫鵬鼻青臉腫,好生狼狽,不由訝笑道:「呵,公孫兄,你怎麼變成熊貓了?」
公孫鵬嘴角腫脹,見華安取笑,撇了撇嘴,卻觸及傷口,疼的「噯喲」一聲。旁邊的書生問道:「熊貓是甚東西?」
「嘿,沒什麼,胡說的。」華安走向公孫鵬,細細打量這公孫鵬的傷勢,煞有介事地嘖嘖叫道:「嘖嘖……傷得蠻厲害的,肯定很痛吧?」
公孫鵬被華安盯得難堪,忙微微轉過身子,艱難地笑道:「華齋長回來啦?」
「廢話,我沒回來能站在這裡嗎?」華安啐道,「說說吧,你的傷怎麼回事?」
公孫鵬難為情地撓了撓頭,邊走邊道:「沒事,不小心磕碰了。」
「不小心磕碰?我看八成是被誰痛打一頓了吧?」
「胡說,我公孫鵬氣力乃四齋之最,誰能將我打倒!」公孫鵬辯道,卻忘了嘴角浮腫,又是一聲慘叫。旁人見狀,也不笑話,嘆道:「華齋長所有不知,公孫兄昨日帶這我等回馬槍殺之不著,反倒——」話未說完,被公孫鵬瞪了一眼,那人硬生生把話吞了下去。
華安倒也不逼他,嘿然一笑拍了拍公孫鵬的肩膀。公孫鵬頓有不吐不快的憤慨,恨恨道:「他奶奶的,巨野書院向來文弱,昨日居然跳出個好手,讓我措手不及!」
原來,昨天濟州官學跟巨野書院辭章比試之後,又是大敗,十場只小勝兩場,濟州官學顏面無存,往年好歹也略勝四場。公孫鵬覺得濟州官學被巨野書院踩在腳下,惱羞成怒,又欺巨野書院書生文弱,就在巨野大勝回去時,帶著一幫人於半途追上他們,欲要來場武鬥。
原本君子動口不動手,文人之間武鬥簡直有辱斯文,況且宋朝重文抑武,巨野書院說什麼也不答應。但公孫鵬氣惱至極,見巨野書院不答應,便破口大罵。巨野書院大怒,又兼兩學文人相輕,便同意了公孫鵬的請求,派出一人跟公孫鵬武鬥。結果,公孫鵬大敗而歸!
公孫鵬訴說罷,眾人都到了爐亭。
「活該!」華安又啐道,「人家已經處處忍讓,你這簡直是自討苦吃。」
公孫鵬撇嘴道:「華齋長,輸人不輸陣,我豈能眼睜睜地看著濟州官學各位同窗灰頭土臉的,自是要從巨野書院那討回來了。」
「其實公孫兄也是為了大家好,只想駁回點面子,目今濟州官學十年連敗,丟臉至極!」祖為插話道。
「十年連敗了!」華安暗裡吃了一驚,巨野書院真的這麼強悍?
一直不曾發話的鄭驌輕笑道:「以責人之心責已,以恕已之心恕人,我等都是文人,就不該為這些情事斤斤計較,兩學比試,本身就是為了切磋學藝而設,若執著比試結果,便顯得我們這些文人小肚雞腸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應以讀書為重。」
華安也笑道:「齋長說得沒錯,如果你們想贏巨野書院,好好讀書吧!」
「這口惡氣我公孫鵬實在咽不下!」公孫鵬憤憤一拳打在桌上。
眾人談論間,蔣呈忽然一臉怒色走進屋子,手上《詩經》重重地砸在講桌上,唬了眾人一跳。正尋思將瘋子又要發狂時,便聽他喝道:「《思齊》一詩,先給我抄上十遍,抄罷再行授課!「
「《思齊》?」眾人吃了一驚,《思齊》是《詩經》其中一首,昨日巨野書院以此詩考問濟州官學,竟無人能答,羞愧難當。
「還不快寫!」蔣呈怒道。
眾人急忙翻到《思齊》一頁,蘸了蘸墨水,快速抄寫起來。蔣呈憤怒難平,昨日濟州官學慘敗巨野書院手下,鄭教授無法叱喝學生,便拿講師出氣,怒罵了一晚上。蔣呈心中不平,自己已按課程教授學生,學生沒學成只能怪學生學藝不精,不思進取,怎奈鄭教授將罪責全推到自己頭上。為今之計,只能對學生加強訓練。
想到這裡,暗裡堅定了決心。
一堂課下來,眾人可謂是受盡蔣呈折磨,課上抄書倒是小事,一旦被發現身在曹營心在漢,鞭子伺候,回去抄寫《詩經》一遍。便是問題回答不出,也要受罰,並要求眾人在下課前,背誦《思齊》。《思齊》今天才教,除了幾個成績優異的同學,無人能背。不會背的人便要留下,禁止用飯。
將瘋子發飆,沒人敢抱怨一句話。不過蔣呈極負責任,學生沒飯吃,他坐在屋子裡陪著,華安嗟嘆不已。
挨著疲憊的身心回到了舍房,華安覺得上蔣瘋子的課,堪比上伊拉克戰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課堂上缺了蕭讓一人,更覺不適。鄭驌深感華安設置班委的方法妥當,便擬劉明之暫時兼任學習委員,其他執事皆不變。
至夜,華安訓練完體能后,便在書桌前用功讀書,外出遊玩的同窗見華安此舉,自慚形穢,紛紛效仿,讀書氛圍空前濃郁。
次日一早,華安到花園晨讀,將瘋子的課差不多都在上午,他必須課前就會背誦,加之往前落下的功課,可謂課業繁重。
正讀的興起,起早練武的公孫鵬慌慌張張跑來,叫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華安茫然地站起身,公孫鵬撞了過來,好在華安重量大,一把將他扶住,只見公孫鵬喘著粗氣,呼氣道:「出,出大事了。」
「大事?什麼大事?」華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