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撥亂
華安一臉奸笑似的背著手走來,眯著雙眼睛看著徐統紳,嘖嘖地搖了搖頭。
「華安?」眾人都轉過頭去,顯得有點吃驚。寧眭似乎不大願意跟華安碰面,皺眉道:「華安,你來作什麼?」
「這裡是六齋,又不是你的五齋,你凶什麼?」華安單槍匹馬,雖然心裡有點沒底吧,但總不能在眾人面前膽怯。
寧僚一個大步跨上前來,打量了華安好一會兒,喝道:「你就是打敗我堂兄的那個胖子?」
「說話客氣點!」華安冷道。
寧眭大感顏面無存,這堂弟也真是的,人家提也就算了,自家人還去揭那傷疤,成心讓我下不了台嗎?正道:「寧僚,他是四齋齋長,不可無禮……呵呵,華兄,別來無恙啊!」
「哪裡哪裡,我不好的很呢!」華安輕輕一笑,掃了眼眾人,搖搖頭道,「你看看你們,這像是讀書人嗎?在孔聖人的地方聚眾鬧事,就是對孔聖人的不敬。太不像話了,如果讓外面的人知道濟州官學是這番模樣,誰還敢來,我對你們太失望了。」
眾人眉目皆是一怒,暗想:「他一個四齋的憑什麼教訓我們!」楊光榮呵呵一笑,抱拳道:「華兄教訓的是,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枉我苦讀聖賢書,卻連這點都辦不到,有愧夫子教誨!」
華安皺了皺眉頭,楊光榮說的什麼爭不爭他翻譯不過來,心道:「看來,多讀點書還是有用的,到時用點孔子說的話,萬事好商量,嘿嘿!」不由胡亂點了點頭。
他剛想稱讚楊光榮幾句,寧眭冷笑道:「楊兄好氣魄,你若有君子之爭,又何必在此與寧某苦鬥,哼,恐怕虛有其表吧!」
楊光榮默默不語。華安嘿然笑道:「好啦,你們有什麼恩怨我管不著,我是來找我們可愛的徐同學的。」
徐統紳聽到華安叫自己的名字,登時心中凜然,嚇得全身發抖:「啊,華,華兄,其實,其實那不是我的意思,你,聽我解釋。」那一天,他記得很清楚,大宅院子里躺著六個人,他們的哀號就像孤魂野鬼的哭聲一樣在耳邊飄蕩。華安滿臉血污,昏倒地上,死死地盯著自己。回到官學后,他一直心神不寧,他知道華安遲早會來報復。
眾人望著徐統紳,又看了看華安。華安冷笑道:「好,我給你個解釋的機會,不過,你再怎麼解釋,也難逃我的掌心,還是不用解釋了吧!」
「啊……這個——」
徐統紳話音剛落,一個六齋的人喝道:「華胖,你別以為當上了齋長就攀上了天,在我們眼裡你還是蠢豬一個,少在六齋放肆!」
眾人都點了點頭,畢竟愚蠢的華安都給人先入為主的觀**,哪怕華安突然變成曠世奇才,也難以讓人接受。
華安心裡勃然大怒,剛想發作,又覺一個齋長應該要回答的體面一點,哼笑道:「可笑呀,如果我一個蠢豬都能當上齋長,一個蠢豬都能讓你們的齋諭怕得不敢正面看著我,那你們豈不是豬狗不如?」
楊光榮沉道:「華安,你說話小心點。」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華安立馬拉下臉道。
六齋的人眾口難辯,寧眭呵呵笑道:「華兄,你說的對,他們欺人在先,你也犯不著客氣。」
就在這時,六齋來路上,四寶急匆匆地跑來:「公子,公子!」
華安見狀大喜,急忙跑去,仔細往後眺望一眼,似覺不對勁,鄭教授人呢?四寶覷眼眾人,急低聲道:「公子,鄭教授和賈學正以及王學錄都出去了,不在學里。」
華安吃了一驚,猛然想道:「難怪他們敢聚眾械鬥,原來早就摸清情況了,看來是有備無患,這點我還得多加學習啊!」思緒剛落,來路後方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眾人大吃一驚,紛紛側目相看,只見一行人,約莫三四十人,操棍持棒僕僕趕來。
那帶頭的不是蕭讓、劉明之嗎?怎麼賈戴也跟來了?華安嚇了一跳,驚問道:「四寶,他們怎麼來了?」
四寶撓了撓頭嘿笑道:「公子,我把實況告訴了他們,大家一聽,齊聲說要來助威,各位公子和書童便都來了,反正已經夠亂了,也不差這一點。」
「亂個屁!」華安喝道,這是他的私事,不需要別人插手,大步踏去,叫罵道:「你們來幹什麼,都回去,這裡的事我自己拿捏!要是被教授抓著,我這齋長還當什麼當!」
蕭讓微微搖頭道:「華安,我回去想了很久,你是四齋齋長,你便是齋威,齋威被犯,齋人如何不起反抗?況且今日教授等人不在,所以不用擔心。」
楊光榮和寧眭各司其齋里的人,都跑將過來,楊光榮冷笑道:「我楊某看走眼了,原來華兄也是早有預謀,不知華齋長帶這麼多人來我六齋有何圖謀?」
寧眭放聲長笑道:「華兄,既然你我無意達成共識,那麼寧某必當助你一臂之力!」
華安瞪了眼四寶,事情已經夠亂了,還帶人來添亂,要他跟五齋合作,決計不行;跟六齋合作,四齋里的人本來就沖著他們,也不可能。當下有點難辦,想了想,順勢笑道:「楊公子不要誤會,我遠遠的就聽見這地方殺聲四起,所以帶齋里的人過來一看,沒別的意思。」
「你自當面子十足,就憑你,我們兩齋人的恩怨便可化解么?休想!」寧僚突然從後來鑽出來,冷哼道。
寧眭暗裡瞪他一眼,此時是三足鼎立,就看哪兩方是吳蜀聯盟,共抗曹魏,眼下情形是看四齋站在哪邊,而堂弟還來湊亂,不懂有沒有腦子,忙謙然笑道:「華兄不要放在心上,寧某堂弟就是不怎麼懂規矩。」
五六兩齋水火不容?華安聞言,好奇道:「你們有什麼恩怨解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