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千里之行始足下
李淳風聞聽皇上的話，騰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里充滿了驚訝，隔了幾息，才驚覺自己的失態，立刻跪倒在李治身前，顫聲道：「皇上，臣的確不知，請皇上恕罪，臣已不能在擔當司天監一職，請皇上准許臣告老還鄉。」
「怎麼，你以前的預言都是欺騙先皇的？」李治一拍桌子，怒道。
口上雖怒，心裡卻暗道：還以為你李淳風是隱士不懼權貴呢，不過如此。
皇上發怒，李淳風心中確實恐懼，若皇上這話作實，自己這九族估計就保不住了，欺君之罪，還是已故去的先皇，豈是等閑。
「臣怎敢欺騙先皇，只是這幾日臣觀天象，但天象似是被硬生生打斷了般，前日同窗袁天罡來訪，也曾驗證此事，天象已亂，非臣之錯，請皇上明察。」
「哦，你說的可是真的？」李治喜道。
「怎敢欺瞞聖上。」李淳風噹噹當磕了幾個響頭。
「好，李大人你起來吧，朕相信你。不過照你所說，以後你都無法憑天象預言了？」
「不敢欺瞞聖上，一年之後，天象輪迴時，才能得出結論。」
李治淡淡的哦了一句，心裡卻是翻江倒海，因為他終於證明了一件事，不，是幾件事。
第一，在他來之前，這個世界確實存在一些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李淳風的預言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存在的。
第二，自從他來了之後，這個世界就可能已經變了，變成了一個唯物主義世界，或者基本上是唯物主義。而這件事，是李治能夠大展拳腳的基礎，若是這個世界存在如那些修真小說中說的能飛天遁地的仙人，那李治還混個毛。
「李淳風，不是我想擺什麼架子，實在是我太希望知道這件事了，對不起。」李治在心裡道歉了一番，平穩了一下情緒，起身走過書桌，手裡抄起一本書，走進李淳風，一把把他抄了起來。
「李大人不必如此，只是涉及先皇，不得不謹慎些，這也沒有外人，朕今次叫李大人來只是想請教李大人幾個問題罷了。」
「臣定當知無不言。」看那皇上沒有追究的意思，李淳風才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自己這般，若是讓袁天罡看見，說不得有要被他嘲笑一番了，可畢竟是天子，即使如江湖上的草莽人物，也不能對天子無禮。天子之為百姓謀福，你本事在大，也大不過他啊！
李淳風自嘲了一番，見李治手上遞過來一本書，拿來一看，原來是他曾經著的《乙己占》。
「李大人在此書中以風定級，實在新奇，不過朕觀之認為，還不夠準確。」
「什麼？」一提到自己專長的方面，李淳風就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轉眼就變的意氣風發，對李治這番話，口中充滿不服氣的道：「如此這般請皇上示下。」
李治暗笑了一聲，果然古今中外的科學家都有著傲氣，容不得別人質疑他嘔心之作。
李治咳嗽了一聲，回想了一下腦中關於風級的定義的概**后，自信滿滿的道：「李大人把風定位八級，尚且不夠充分，朕以為應該定位十二級為佳。」
「首先，朕先來問一問李大人，這何謂風？」
「氣流成風。」李淳風傲然道。
李治萬萬想不到李淳風竟然真的給出了風的定義，而且如此準確，愕然道：「怎麼在這書中李大人並非如此？」
李淳風鞠躬道：「不敢欺瞞皇上，前日袁天罡來訪，他對我這《乙己占》批評甚多，並指出多處臣之疏漏，臣近日正在著手修改，只等完畢后在交與皇上審閱。」
李治心想，莫不是自己這以來，這些科學家就都變的聰明了，那可真不錯。
「朕倒是想見見這個袁天罡了，這個人朕早有耳聞，先前還以為是浪得虛名之輩，今日聞李卿這般說，恐怕還真是一位高人。」
看李淳風還在那弓著腰，也不抬臉，李治感到有些彆扭，又走回書桌后，自顧自的坐下，才道：「李大人，朕以為，定風級，更應該以速度為好。」
李治沒等他反駁，就把後世關於風級的定義轉化了一下單位就說了出來，初時李淳風雖默然無語，但李治能看出他的不以為然，待到八級以後，李淳風才重視起來，腰也直了起來，臉上如有所思。
一口氣說完了這十二級風力，李治有些口乾，喝了一口茶水，才問道：「李大人以為如何？」
「這——」李淳風遲疑了一下，才道：「恕臣斗膽，請問陛下是從何而知？」
李治微微一笑，示意李淳風坐下，緩緩道：「李卿有所不知，朕手下亦有一批研究數學的人，所以得出此結論，朕還有好多心得想要和李大人探討呢，但探討之後，朕卻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不敢違命。」李淳風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兩個人又就很多在李淳風看來很專業但李治卻能熟知的數學常識進行了討論，最後李治交給他的任務就是——為國子監編寫一本數學教科書。
李淳風走了以後，李治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腦中那有限的歷史知識，雖說有限，但卻大多是唐朝，高宗時期的歷史資料，這也就是他前生倒霉，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否則他怎麼會關心這個呢。
「唐風，我有幾件重要的事要你去辦。」
整理了一下思路，李治緩緩道。
李治和唐風說話的時候，從來都不自稱「朕」，也許是因為唐風是唯一知道一些他的事情的人了，也許是李治怕總自稱『朕』會把自己的本心忘了，不管怎麼說，李治都把他引為心腹。
唐風低低的應了一聲。
「這第一件事，就是我朝幾個我指出來的重點州縣，你要加派人手監視，哪怕是節度使的職位，我也會想辦法給你安排上，目的只有一個，這些地方我要絕對的控制在手中。」
順手抽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地圖，李治抄起毛筆，憑著記憶，把唐朝現今的領土上幾個重要的地點圈了出來，其中包括石油產區、鐵礦產區、交通樞紐等等。
「第二件事，我要交給你幾項特別重要的技術，這些技術中，我標註重要的，要絕對保密。你拿去實驗，成功了之後我會找專門的途徑予以公眾，但仍要官方控制，暫時不準私人插手。」
李治邊說又邊寫了幾項技術，這些技術寫起來都很簡單，但卻是能推動社會進程的關鍵性技術。這其中，有印刷術、指南針、水泥，以及像將馬車變為四輪、輪船等等。
「這第三件事其實是為第二件事情服務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基地，或者叫大本營什麼的？」
「有。」唐風依舊低低的道：「就是皇宮，在皇宮的大明宮，有我們組織的本地。」
「不行不行。」李治搖頭道，「這可不行，我看這樣，也不怕傷財了，你準備一下，開闢一個基地，最好是在山中，或者地下，要大，你明白嗎？」
這回唐風遲疑了一下，才道：「這需要專門的人去做預測，陛下且等上一等如何？」
「你手下人才不少嘛，可以，只不過擇址要盡量靠近京師，最好在長安與洛陽之間。唐風，你們是如何與手下聯絡的？」
李治深知信息是非常重要的，古代缺乏通信工具，李治想測算一下，如果消息傳遍全國，應該能用幾天。
「我們有鷹訊、鴿訊、煙訊、人訊四種傳信方式，各有優劣，但其中以鷹訊最為迅速準確。通信時均附加密碼，防止被截獲。」
「好，第三件事，我要你重點監視幾個人，這些人都比較重要，必要的時候要提供保護，當然還是示程度而定。」
李治又扯出一張寫聖旨的絹紙，刷刷的把一干名人的名字寫在上面，這裡，包括了像駱賓王一般的文人，也有武則天一般的政治家，還有李治能記得起來的唐朝各個方面的人才。
「這些很多都只有名字，需要你們查訪，這個任務不急，沒有時間限制，可以慢慢來。」
「皇上，我想問你一件事兒。」唐風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
「說。」
「皇上，那天你真的見到神仙了？」
李治把筆扔進筆筒里，戲謔道：「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