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禮法都是王八蛋
「婉淑費心了,這些叫專人做就好了。」李治接過太子妃手中的黃袍,還沒仔細打量就道。
兩個人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成婚了,太子妃生的雖不是極美,但行動之間隱隱有一番大家閨秀的風姿,加之唐人思想解放,女性喜坦胸,系雲鬢。太子妃穿著也頗開放,所以這個現在在名義上與李治最親近的女人令他把所有對女性的保護**都放在了她身上。
正是黛眉開嬌橫遠岫,風吹仙袂舉飄飄。
王婉淑聞聽李治竟然這樣說,也不知他是在怪自己,還是在疼惜自己,只得在口中說道:「臣妾手藝自然不及大師們,只是在找些邊角的缺陷罷了。」
李治哈哈一笑,伸手攬過王婉淑,用手撥了撥她的鬢角,把她的頭正了正,然後突然語氣鄭重的道:「婉淑就不要為我操心了,你這樣,我豈不是要去看看你的鳳冠霞帔了,我們的皇後娘娘。」
王婉淑不知道今天李治為什麼竟然和她開起玩笑了,但知道他這是真正的想把皇后的位子給自己,心中歡喜之餘,又有些隱隱擔憂。她擔心它日李治登基,後宮佳麗無數,她雖是皇后,但結婚八年,竟然還沒有為李治生下半子,恐怕即使她做了皇后的位子,也不得安寧,反而成了以後後宮爭寵的眼中刺了。
但她又如何肯放棄這個位子,怎麼說她也是李治的正室,理當母儀天下。
「皇上。」王婉淑軟軟的倒在李治的懷裡,無限嬌柔。
李治的眼中卻閃過一絲陰霾,他怎會不知她是故意的,也許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一向低調的李治竟然有一天能龍登大寶,而她竟然也可以沾光而成了統領後宮的國母。李治也是別無選擇,一是她確實是正室,理當她為皇后,而是李治來這裡不過幾天,自然不能有更好的人選,況且王氏的家族弱小單薄,她為皇后,李治確實無外戚之憂,他記得最多的就是朝廷外戚當道,致使朝綱敗壞,天下糜亂。
但李治本人卻對王氏並不滿意,憑王婉淑與他八年的夫妻關係,李治就容不得她,因為李治不想這個幾乎算得上最了解他的人把他的身份揭穿。
雖說他從生理上與以前的李治分毫不差,但人的思想若是一變,這由內到外就會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這些變化放在常人,甚至是父母奶娘眼中,也許沒什麼大不了,但同床共枕的夫妻卻是怎麼也瞞不了的。
再說王婉淑也是隴關集團下在李治身邊的一枚棋子,雖然當初許敬宗力諫不能娶王氏,但那時太宗為了平勢力之間的傾軋,不得以而為止。
李治知道若按著歷史,這個王氏在五年之後就會被武則天殺掉,而且是及其殘忍的將她的四肢砍斷,放在酒缸里折磨致死。與其讓她這樣,不如自己動手吧。說不定還能為她保全一個好名聲。
李治回到古代,看起來似乎變的像一個皇帝了,其實內心裡還是那個在北京街頭流浪的無業游民,在這個他陌生的環境里,他每一件事,都會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這也許是生命故有的自保性吧。
還沉浸在幸福的光暈里的王婉淑萬萬想不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皇后的桂冠,不但沒有落在自己頭上,反而因為自己正室的身份,而不可避免的遭到旁人的妒忌和攻訐。
「殿下,禮部尚書許敬宗求見。」
「哦?」李治聞聲一怔,他來幹什麼。
「殿下,可能是關於登基大典的事情。」太子妃見李治沒有回應,而是在那裡發獃,提醒道。
「把他帶到甘露殿的書房去。」李治吩咐了一聲,趁著宮女太監都沒注意,偷偷的在王婉淑的臉上親了一口,大笑著離開了,只剩下王婉淑羞紅了的臉——
和別人一樣,李治只是從歷史上知道許敬宗這個人,前幾日李治都沒有注意,腦子裡遺留的記憶也只是知道許敬宗這個人文采不錯,還有就是對禮學研究透徹,所以他在禮部尚書的位子上也算是人盡其才了。
第一眼見到許敬宗,李治心裡就非常不爽。
許敬宗長的確實是書生臉,文文靜靜,對李治也恭敬有加,但李治怎麼看怎麼感覺他彆扭,他對哪位大臣都恭恭敬敬,但唯獨這個許敬宗,卻是碰見兩人就頂嘴。以前李治是太子,許敬宗總拿著太宗皇帝壓著李治。在加上他總是教育李治要守禮法,惹得以前的他不勝其煩,而現在的李治更是不想忍受。
「臣許敬宗參見太子千歲。」許敬宗照例是先跪拜,李治也不阻攔,情知阻攔也是被他幾句頂回來,懶得受這氣。
「不知許尚書所謂何事啊?」
李治往那一坐,也不和他客套,開門見山的問。
「殿下,不知登基大典時的禮儀可曾熟練?」許敬宗語氣恭敬的問,連頭都沒抬。
「許尚書過慮了,治兒早已經記牢了,尚書不是已經檢驗過很多遍了?」李治強忍著沒有發作,悶聲道。
李治即被封為儲君,怎麼可能不接受這方面的訓練,這幾年因為這個原因,也不知被許敬宗煩了多少遍。
「殿下貴為天子,是天下人爭相效仿的楷模,這方面絲毫馬虎不得,請殿下在與微臣訴說一遍。」
李治就不知道他許敬宗為什麼就如此愚蠢,難道以為自己是唐太宗嗎,我可是李治,最反感的就是這些硬頂著你的意思扛著的人,若不是魏徵已死,李治還真想著拿他殺雞儆猴呢。
不是李治想**,而是他以後若是想改革,必須得有著絕對的權威,不容得臣子們陽奉陰違。
況且唐風對許敬宗的評價就是八個字:外表正直。
何謂外表正直?
「許尚書,沒有這個必要了吧。」李治軟軟的頂了許敬宗一句,示意他現在自己的心情很不好,最好不要惹我。
也許是李治要登基了,許敬宗開始知情知趣,沒有在逼著李治,而是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殿下既然登基,自然就要確定大赦天下的程度、地點,以及鄰國觀禮使者的數量和秩序問題。請殿下示下,微臣也好有些準備。」
李治今天的好心情全被他破壞了,自然也就不會給他什麼好臉,以前他總是動不動就要看面試官的臉色,現在能威風一把,李治才不會像太宗一樣無論如何也不對臣子動怒呢。
「許敬宗,休說這些早有定論,詔書亦準備妥當,你操的哪門子心,難道你以為我連這點事都不能辦好嗎?」
李治把臉一寒,嘴唇一咬,冷哼道。
「臣不敢。」許敬宗怎知平常脾氣甚好的太子今天怎麼大發雷霆,心內揣揣,難道自己以前把太子逼得太緊了?以前太子只對他一人加以顏色,許敬宗還以為太子垂青與他呢,但今天聞太子的語氣,似乎要開始收拾他了。
這心下不安,自然也不敢多呆,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廢話,許敬宗就告退了。
禮法,去他媽的禮法。李治在心裡罵道,朱熹那就是一個王八蛋,弄什麼禮法約束天下人,自己卻背地裡勾引了兩個小尼姑,哼。
氣哄哄的走出御書房,小桂子跟在身後也不敢說話,見李治在宮殿里來回走動,也沒個目的地,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生怕李治把氣撒在他的頭上。
李治心裡雖氣,但卻不想把許敬宗怎麼樣,他畢竟是和長孫無忌對立的,李治說什麼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為長孫無忌除去絆腳石,就讓這個許敬宗把他們一汪子水給我往混了攪,這樣的憤青,這個時候不用實在是太可惜了。
李治很惡毒的把許敬宗定到了炮灰的角色上,還陰險的笑了笑,當然,是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