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縣學
readx();鄭勛睿決心學會騎馬,家裡有馬,再說谷里鎮到江寧縣,有二十多里路,騎馬方便很多,以前都是鄭錦宏駕著馬車送去,然後在縣學外面等候,一直到放學之後回來,這完全沒有必要,再說騎馬之術,鄭勛睿也是必須學會的。
可惜家裡的馬是西南馬。
西南馬的優點是性格溫順,可缺點也非常明顯,那就是體格很小,身高不足一米二,主要是作為運輸工具使用的,戰場上絕對見不到西南馬。
戰場上的戰馬,最好的是馬中之王阿拉伯戰馬,其次是烏珠穆沁馬,再次是南番馬,也就是後來的河曲馬,最後是蒙古馬。
馬匹可不便宜,西南馬的價格在三十兩銀子左右,蒙古馬的價格在五十兩銀子左右,南番馬的價格在六十兩銀子左右,烏珠穆沁馬的價格在七十兩銀子左右,至於說阿拉伯馬,價格一般都在八十兩銀子以上。
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農戶每年家裡能夠攢下五兩銀子,那就謝天謝地了。
有總比沒有的好,距離縣學開學還有幾天的時間,鄭勛睿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學會騎馬,再說西南馬性格溫順,個頭很小,學起來應該沒有多大的困難。
真正開始學著騎馬,鄭勛睿才發覺不是那麼簡單的,西南馬的個頭太小,套上馬鞍之後,看上去挺可憐的,鄭勛睿的個頭在一米六左右,上馬之後,總是感覺到不自在。
西南馬慢慢跑的時候還不要緊,可一旦加速跑起來,鄭勛睿就感覺到難以保持平衡了,他原以為騎馬和騎自行車差不多,只要能夠保持身體平衡就可以了,其實有很大的不同,自行車完全靠人掌控,騎馬就不一樣了,馬是活物,若是你不能夠很好的駕馭,那馬就要自我掌控了。
第一天騎馬,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好在是冬天,穿的很厚,摔不壞,夜裡睡覺的時候,鄭勛睿還是感覺到渾身都疼。
一夜思索,鄭勛睿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為什麼戰場之上,將戰馬形容為戰士,那些騎兵愛馬如命,那是因為他們與戰馬之間有了心靈的溝通,人馬合一,那樣在戰場上就能夠發揮更大的攻擊能力了。
第二天騎馬,鄭勛睿變得聰明了,他時刻注意西南馬的情緒,在西南馬感覺到煩躁的時候,伸手撫摸鬃毛,或者是輕輕拍拍馬頭,西南馬溫順了很多,也慢慢聽指揮了。
到了第三天,鄭勛睿已經能夠熟練的騎馬,儘管速度不是很快。
鄭錦宏目瞪口呆,他勉強能夠騎馬,但不知道學習了多長的時間,一直都不能夠熟練的掌控,看見少爺學習騎馬的時候,他是非常擔心的,可萬萬想不到,僅僅三天的時間,少爺就能夠熟練的騎馬了。
少爺就是少爺,畢竟是讀書人,將來不一般的。
聽見少爺說不要自己陪著到縣學去,鄭錦宏馬上緊張起來,說話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了,死活都不答應。
鄭勛睿只能夠屈服,乘坐馬車到縣學去,反正騎著個頭太小的西南馬,他自己也感覺到不是滋味,還不如乘坐馬車。
十一月十五日,上學的日子到了。
寅時三刻,鄭勛睿就從家裡出發了,坐上了鄭錦宏駕馭的馬車。
馬車的輪子都是硬的,路上稍微有小坑,坐車的人就能夠感受出來,一路顛簸,快要抵達縣城的時候,鄭勛睿都有些承受不住了,難怪男人都願意騎馬,也很少有願意坐馬車的。
縣學距離縣衙不過兩里地,處於江寧縣中心位置,周遭是非常熱鬧的。
比較起來,上元縣更加熱鬧和繁華,畢竟皇城在上元縣,絕大部分的官吏都是居住在上元縣的,包括南直隸六部的官吏,鎮守太監和守備勛臣等等,南京京營也在上元縣,軍營基本都在那邊。
留在江寧縣的,絕大部分都是百姓和商賈。
縣學辰時點卯上課,上午一般都是教諭親自授課,主要內容大都是儒學,下午訓導授課,主要是做一些補充,或者監督學生做好功課。
江寧和上元縣學有三名訓導,比其他的地方多出來一名訓導,在縣學讀書,不管你有什麼背景,在教諭的面前都不敢亂來,要是被教諭收拾了,可能影響到前途。
再說能夠到上元縣和江寧縣做教諭的,那都是有些牛氣的人物,都是舉人的身份,學問肯定不差的,關係更是不錯。
越是官宦家庭,越是重視教育,縣學本來是生員上課的地方,準備參加鄉試的,不過南直隸和浙江有一個傳統,那就是招收一些士大夫或者鄉紳的子弟,到縣學讀書,可能也是這種優良的傳統,讓南直隸和浙江的人才特別多。
鄭勛睿是完全充分的吸收了這些信息的,儘管穿越的時間很短暫。
進入縣城,抵達縣學的時候,已經是卯時二科。
縣學外面已經來了不少的學子,大概是歇息了十五天的時間,大家都是有說有笑的。
眾人看見鄭勛睿之後,說笑聲迅速停止了,大家好像是在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沒有人說話,這種氛圍,迅速形成了一股壓力。
鄭勛睿無所謂,吩咐鄭錦宏在老地方等候之後,朝著縣學的大門走去。
卯時三科,縣學的大門會準時打開。
「這不是清揚嗎,聽說在秦淮河挨打了,還被解除婚約了。。。」
「不一定吧,怕是傳聞,看他的樣子,沒什麼地方受傷,根本無所謂的。。。」
「是真的,我是親耳聽到某某說的,不會有假的。。。」
「嘖嘖,了不起,都被解除婚約了,還敢到縣學來,就不怕教諭先生啊。。。」
低聲的議論傳到了鄭勛睿的耳朵裡面,他索性站住了,對著眾人開口了。
「你們也不用議論了,你們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在下在秦淮河挨打了,差點丟掉了性命,好在老天保佑,活下來了,身子骨問題不是很大,能吃能喝,沒什麼大礙,至於說解除婚約,確有其事,在下自己不爭氣,怪不得他人,諸位不必在背後嘀嘀咕咕。」
四周再次安靜下來,有些話一旦說來了,也就沒有什麼了,解除婚約的事情,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外人議論有什麼用,所謂人之賤則無敵。
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站出來了,年輕人長得不錯,可惜就是氣質不好,看上去總是感覺陰沉沉的。
「清揚,你這話的語氣太大了吧,被解除婚約,那就是辱沒了讀書人的斯文,難道還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眾人議論一下算什麼,你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鄭勛睿看了看年輕人,似笑非笑。
這個年輕人是江寧縣主薄的兒子劉榮,字一石,在縣學之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了,但為人不實在,總給人陰險的感覺。
「一石兄,你的意思是在下要對著眾人哀嚎嗎,在下被解除婚約了,大逆不道啊,辱沒了讀書人的斯文啊,在下要如同女人一樣,整日里悲悲戚戚、以淚洗面了。。。」
鄭勛睿尚未說完,周圍就出現了笑聲,就連開口說話的劉榮也笑了。
「清揚,在下倒不是這個意思,你既然被解除了婚約,那就低調一些,也免得大家議論。」
「多謝關心了,該怎麼做在下自己知曉。」
鄭勛睿沒有直接和劉榮產生衝突,倒不是害怕,而是沒有必要,若是剛剛穿越,就如同刺蝟一樣到處樹敵,日後肯定不妙,再說生逢亂世,對手太多,那是最大的麻煩。
鬨笑之後,幾個人上前開始和鄭勛睿聊天了,畢竟都是年輕人,再說鄭勛睿解除婚約的事情,沒有影響到他們什麼,說說話是無所謂的。
卯時三科,大門準時打開。
鄭勛睿進去的時候,感覺到有些不自在,他看了看四周,好像沒有什麼異常的,不過他總是覺得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有人到後院去拴馬,有人直接朝著學堂走去,鄭勛睿稍微停頓了一下,再次看了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搖了搖頭,鄭勛睿慢慢朝著學堂走去,座位都是固定的,他坐在倒數的第二排,靠著窗戶的位置,這個位置很一般,其實他在縣學之中的地位,也是可有可無的。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