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
?等庫莫爾和蕭千清走了出去,凌蒼蒼還是抱著蕭煥的肩膀,她在他唇邊輕吻了下說:「其實我覺得就這麼抱著你,一起看房間里看煙花也不錯。」
蕭煥看著她微微笑了笑:「抱歉,你等了這麼久的煙花秀,卻因為我耽誤了。」
凌蒼蒼卻看了看他:「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我最討厭聽你說的就是『抱歉』?」
蕭煥只能又對她笑笑:「蒼蒼。」
凌蒼蒼湊過去吻了吻他的唇角,才開口問:「蕭大哥,你是不是也見到那個世界了,你看到了什麼?」
蕭煥也並沒有隱瞞她的意思,只是略顯疲倦地笑了笑說:「應該算是我的臨終吧……不是什麼愉快的時刻。」
凌蒼蒼聽著就不自覺地把他抱得更緊,然後低聲說:「那通電話,是蕭千清決定打給我的,不是你要求的吧?」
蕭煥輕應了一聲,唇邊還是帶著柔和的笑意:「千清也許是看出來我還是想再見你吧。」
他說著,又帶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本以為我能平靜地接受命運,原來到了最後,卻還是有那麼多貪戀。」
也許是受到了凌蒼蒼的影響,下午他睡著那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就深陷在一個夢魘中。
夢中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了盡頭,卻仍舊不甘心地在等待著什麼,直到身旁蕭千清的聲音傳來,他很輕地問他:「哥哥,你還要再見見她嗎?」
他這時才明白過來,他現在所處的世界,可能就是凌蒼蒼說過的那個「夢」。
其實連點頭的力氣都不再有,蕭千清卻自顧自地撥通了她的電話。
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不再能看清遠一點的東西,於是蕭千清就把屏幕放在了他眼前,所以他能看到她生氣勃勃地沖著鏡頭微笑的樣子,仍舊是記憶中的樣子。
然而即使再看一眼又能如何呢?既然已經錯過,再看一眼,不過是徒生了無謂的眷戀和不舍,給這無趣的一生加上更加失敗的註解。
通話結束前,他就悄然合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泄露的所有不堪。
蕭千清收起了通訊器,他低頭貼在他的耳邊,略顯低啞的嗓音里是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的悲傷:「哥哥,她還是愛你的,我看到她的眼睛了,我知道。」
原本還稱得上平靜的心境卻因為這句話而泛起了灼燒般的痛楚,燒得他不知道怎麼突然有了力氣,睜開眼睛抓住了蕭千清的手腕。
他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也沒有氣息說出太多的話,於是他就看著蕭千清,說出了一個近乎乞求的句子:「不要告訴她……」
不要告訴她什麼呢?是這些年他的遭遇,還是他見她的這一面?或者是不要告訴她,也不要提醒她……關於他們仍舊相愛的事實?
他能感覺到身體中殘餘的最後生機也在不斷流逝,在視線模糊,聽覺和觸覺也消退之前,他始終沒能聽到蕭千清的回答,他只是能感到,在自己的手失去力氣滑落之前,被蕭千清緊緊拉住了,然後他的手背,就被滴落的溫熱液體打濕了一片。
他想那應該是蕭千清的眼淚吧,他這個從來都口是心非的弟弟,他竟然會害他哭得這樣傷心。
凌蒼蒼抱著蕭煥,注意到他皺了眉微有些出神,就湊過去在他胸前蹭了蹭,輕聲說:「蕭大哥,你不必每次都自己扛下來所有的責任。」
蕭煥看著她微微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蒼蒼,告訴我你準備做什麼?」
看他這麼連哄帶騙地誘惑她說出心中的打算,凌蒼蒼也沒抵抗的骨氣,又蹭了他一下就老實交代:「這次我想做拯救王子的騎士,你可以安心待在這裡,等我解決了噴火大怪龍后就來接你。」
蕭煥聽著就不由失笑了:「蒼蒼,我並不是王子,我是聯邦皇帝。」
凌蒼蒼「哦」了聲:「你這時候準備抬出身份來壓人了?」
蕭煥不由笑了出來,他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了下:「蒼蒼,我總說不過你。」
他那口才,即興演講從不用稿子張口就來,一張嘴博古通今上下縱橫,可高雅可親民,可鏗鏘有力可潤物無聲,忽悠得全聯邦如痴如醉,據說朱雀宮都在籌備出版他的第一本演講集了,他還表示說不過她?
凌蒼蒼聽著就笑起來回吻他的薄唇:「好,我知道你讓著我……所以這次的事,你就繼續讓著我唄。」
對她這種耍賴皮一樣的要求,蕭煥卻沒有答應,只是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我可不敢就這麼答應你,誰知道你又要做什麼石破天驚的事情。」
他現在神色好了些,凌蒼蒼又不怕死地接著說:「哦?比如抱著你投海什麼的?」
蕭煥被她一氣再氣,竟然也氣不起來了,無奈地笑著說:「蒼蒼,你說過的,不再追求和我同生共死。」
凌蒼蒼非常理直氣壯地反駁:「那個成立的前提是你不再沒事折騰自己,跟我一起白頭到老,如果是夢裡那種,我能變著花樣殉情你信不?」
她說得這麼理所當然,蕭煥都要給她氣笑了,凌蒼蒼卻不等他再說什麼,就湊上去將他的薄唇吻住,在輾轉深入。
無論再來多少次,他唇齒間清冽的味道都讓她沉醉迷戀,這次她還很壞心的用舌尖將他的舌尖逗弄了個遍,這才意味未盡地離開。
他們在說話和接吻的時候,窗外的煙花一直在次第炸開,明明滅滅的光影里,凌蒼蒼抬起手指細細描摹著他的容顏,她笑了笑,神色間沒有絲毫憂傷,反而是一種可以媲美烈日般的自信和堅定:「蕭大哥,永遠不要懷疑我有多愛你,不然我會用一切極端的方式向你證明。」
微垂下眼瞼,蕭煥溫和地沖她微笑:「我知道了,蒼蒼。」
凌蒼蒼挑了挑眉,語氣很是滿意:「這才是知情識趣的美人嘛。」
直到這時,她才動了動手指,從床頭的控制面板上打開了房門,把早就已經在門外等了幾分鐘,等到一臉麻木的醫生給放了進來。
這一晚金堡壘的雪夜煙花秀持續了整整30分鐘,長度和新年時相同,並且還燃放了情人節時才會放的粉紅色心形圖案的煙花,讓不少來火星基地旅行,意外觀賞了這次即興煙花秀的遊客十分開心。
但因為金堡壘主人和他的貴客們的臨時缺席,最後得以登上金堡壘特別準備的飛行器,環繞著城堡從最佳角度欣賞了煙花秀的人,只有太上皇和皇太後夫婦,以及蕭熒公主和皇家侍衛隊隊長、北地伯爵李宏青四位貴賓。
坐在飛行器里,把身高不夠的蕭熒公主放在自己膝蓋上舉著,並且努力目不斜視不去看旁邊的太上皇和皇太后在幹什麼的伯爵閣下表示,雖然他不知道皇帝陛下他們去幹什麼了,但他心裡能猜到這些人一定找了別的地方躲起來,悄悄幹了點別人看了會閃瞎眼的行動。
他也算多少猜到了點事實吧。
既然說了第二天就完全對蕭煥解釋,庫莫爾果真早餐的時候就帶著文森特出現了。
想必是得知可以見到蕭煥,文森特還特地打扮了一番,換上了一件跟蕭煥的禮服有些相似的白色西服,弄得很有些情侶裝的意思,他本人還紅著臉不斷向蕭煥瞟。
等他穿了修身的禮服,凌蒼蒼才看出來,在那張小白花一樣純潔無辜的臉龐後面,是襯衫都快綳不住的胸肌和一看就充滿爆發力的腰腹——所以說,他怎麼可能是小白花,他只是披了一張綿羊皮的大尾巴狼。
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額角的血管也跳了跳,凌蒼蒼不著痕迹地擋在他和蕭煥之間,阻隔掉他那種意圖過於明顯的目光。
庫莫爾清了清嗓子,示意文森特不要過於露骨,然後開口:「博士,你解釋下那個反應爐的詳細情況吧。」
文森特的眼睛還黏在蕭煥身上,連帶襯衫下的胸肌都一鼓一鼓地,凌蒼蒼生怕他一個餓虎撲食就上來抱住蕭煥亂啃,目光也緊緊盯著他。
好在如今這個文森特還是要點臉的,目光再露骨也沒有真的撲上去,只是關心地問了句:「陛下臉色有些蒼白,是不是昨晚的磁場波動給您帶去了什麼影響?」
蕭煥微微笑了笑:「哦?所以昨晚又有什麼特別的情況?」
他還真是敏銳地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文森特清了清嗓子,就帶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是這樣的,為了進一步明確那個反應爐的構造和功能,我就弄了個威力小很多的先試驗了一下。」
蕭煥仍是微微笑著,似乎並不意外的樣子:「那麼我昨天感知到的,應該是某種情況下可能會出現的未來?」
文森特點了點頭,很自信的樣子:「準確來說,是被第一次時空連通干擾后的未來。」
蕭煥又微微笑了笑:「文森特博士似乎對卡西莫多的核心機密很了解?」
面對他的提問,文森特就紅了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實我進入人類未來公社的原本計劃就是幹掉卡西莫多取而代之,光搞研究有什麼意思,玩點政治才過癮嘛,所以我可能算是掌握了不少核心機密吧。」
他說著就又對著蕭煥眨了眨眼睛表功:「陛下,我還有幾個親信還在裡面做事哦,還挺高層的,陛下您說讓他們幹什麼,我就讓他們幹什麼。」
面對這樣一個只差搖幾下尾巴來表達忠心……或者說博取心上人歡心的物種,蕭煥也只對他溫和微笑著:「那麼就全賴您配合了,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