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誘“郎”入瓮

第十五章 誘“郎”入瓮

万俟英一向自負機智超人,但對於這位屢有奇謀的結盟義弟,卻不由不服,大喜問道:「賢弟這樣說法,定有什麼妙計!」

諸葛紅笑了一笑,揚眉說道:「大哥,我在『血手坪』上,不僅用了『冪天神彈』,更用了『三才逆穴神釘』呢!」

万俟英雙眉一挑,目注諸葛紅問道:「賢弟施展『三才逆穴神釘』時,是向誰下手?」

諸葛紅答道:「那還用問,常言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自然是向『血手神駝』万俟空,『血影神嫗』洪曼曼,『血河羽士』郁元清等『血纛三凶』,也就是大哥所說的『三個老鬼』下手!」

万俟英繼續說道:「賢弟打中了嗎?」

諸葛紅道:「若在平時,我自然無法打中,也不會以卵擊石,自取滅亡!但當時『冪天神彈』爆發於前,整個『血手坪』全在濃煙密罩之下,我遂告僥倖得手,打中了他們三人的肩膝腿臂等不致命之處,大概每人都中了兩三根呢!」

諸葛紅在把話說完之際,業已發現自己宛如酒醉天狐,不慎露尾,遂亟思掩飾之策!

但万俟英卻根本未發現漏洞,加以追問,只是連連頓足,失聲浩嘆!

諸葛紅是幾乎根根眉毛都會活動的伶俐剔透之人,他一見萬候英的神情,便知道「奪命三郎」,未發現自己破綻,遂趕緊把話頭扯開,向万俟英一抱雙拳,陪笑說道:「万俟大哥,莫要惱怒,萬請見恕小弟,或若不是急於搶救大哥,不至於如此不擇手段地,向三位老人家……」

万俟英一陣狂笑,截斷諸葛紅的話頭,連搖雙手,揚眉叫道:「賢弟錯會意了,我適才頓足浩嘆之故,不是怪你用『三才逆穴神釘』,傷了那三個老鬼,而是可惜你不曾充分利用這千載難得良機,打中他們的咽喉要害!」

諸葛紅聽得毛骨一悚,向万俟英看了一眼!

万俟英也有鑒貌辨色之能,向諸葛紅含笑問道:「賢弟看我則甚?你眼色之中,似乎有點嫌我心腸過分狠毒?」

諸葛紅笑了一笑,未曾答話。

万俟英目閃凶芒,厲聲笑道:「賢弟,常言道得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又道是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若把那三個老鬼,當時殺死,我們豈非永遠高枕無憂,不必再擔驚受怕的了!」

諸葛紅靜靜聽完,微笑說道:「大哥不必擔憂害怕,那三個老鬼,沒有一年光陰,絕對無法用『純陽真火』,慢慢煉化體內正在逆穴攻心的『三才逆穴神釘』,你自然可以『無慮無憂地』,參與『兩代英雄會』,奪取『第二代武林至尊』榮譽!」

万俟英點頭笑道:「我知道凡被『三才逆穴神釘』打中,既無法吸取,又無法療治,非用本身『純陽真火』加以煉化不可!以三個老鬼的功力而論,賢弟這『一年』之期.定得合理!」

諸葛紅揚眉笑道:「何況即令『血纛三凶,未受『三才逆穴神釘』之厄,於八月十五齊到『岷山』,大哥也照樣可以搖搖擺擺地,參與盛會!」

万俟英愕然問道:「賢弟此話怎講?」

諸葛紅笑道:「小弟既姓諸葛,自然心儀卧龍,故而經常會挖空心思,想出些奇謀妙計!」

万俟英搖頭說道:「我不相信賢弟能使那三個老鬼,放得過我!」

諸葛紅笑道:「我不是使那三個老鬼,放得過你!而是能替你找上七個保鏢!」

万俟英越發英名其妙,瞠目問道:「七個保鏢?誰肯替我保鏢?誰又敢對抗『血纛三凶』,替我保鏢?倘若是七個飯桶,還不如不要!」

諸葛紅譎笑說道:「怎麼會是飯桶?自然是與『血纛三凶,分量相等的絕世高手!小弟這條妙計,有個名堂,叫做『以血對血』!」

万俟英恍然說道:「賢弟所說這七個保鏢,是指『血淚七友』?」

諸葛紅點頭笑道:「大哥,你確定已把『七絕玉龍』皇甫端與『鐵面天曹』獨孤奇,一同燒死在『邛蛛山洞』之中?」

万俟英斷然答道:「一點沒錯,因為我不僅驗過他的屍,並還見過他的鬼呢!」

諸葛紅失笑說道:「大哥既然見過鬼,便再好沒有,我如今便請你戴上特製人皮面具,放棄『奪命三郎』万俟英身份,以『七絕玉龍』皇甫端的面目出現!」

万俟英聽得一愕,諸葛紅繼續笑道:『這樣一來,「血纛三凶』不會平白來找『七絕玉龍』麻煩,而『血淚七友』必對皇甫端全力愛護,大哥的『第二代武林至尊』,不就垂手而得了嗎?」

万俟英大喜說道:「賢弟真是異想天開,匪夷所思……」

話方至此,忽又略一沉吟,搖手嘆道:「不行!不行!這計劃無法實現!」

諸葛紅詫聲問道:「大哥何出此言?」

万俟英苦笑答道:「因為『七絕五龍』皇甫端的名譽,經我儘力破壞,已為師門不齒,差點就在『婁山』,被『血淚七友』合手處死!如今我便以皇甫端的身份出現,也不會激得『血淚七友』的關懷垂顧!」

諸葛紅笑道:「大哥不要發愁,我有辦法!」

万俟英問道:「賢弟除非真有諸葛之才,否則何來妙計?」

諸葛紅揚眉笑道:「有個『虎項金鈴,只有系者解得』的佛家典故,大哥應該知道!」

万俟英點了點頭答道:「我自然知道,這樁佛家典故,化成俗浯,便是流傳眾口的『解鈴還須繫鈴人』了!」

諸葛紅從目中閃射出充滿智慧的奇異精芒,盯在万俟英臉上,緩緩說道:「這樁佛家典故,就是小弟的智慧之源!『七絕玉龍』皇甫端的名譽,被大哥破壞,如今便由大哥再替他把名譽洗刷恢復起來,『血淚七友,不是就又對你寬恕愛護了嗎?」

万俟英搖頭叫道:「這不是『解鈐系鈴』,這是『出爾反爾』,我除非發瘋以外,怎肯設法替皇甫端恢複名譽?」

諸葛紅笑道:「這樣做法,一點不瘋,只是大哥驚恐之餘,有些智珠失朗而已!」

万俟英道:「賢弟請講,愚兄頗願聞高論!」

諸葛紅笑道:「大哥起初要破壞『七絕玉龍』皇甫端名譽之故,無非為了他一身所學,相當高明,是你奪取『第二代武林至尊』的最大障礙!」

万俟英點頭說道:「當然如此!」

諸葛紅揚眉笑道:「如今皇甫端已死,障礙已除,他的名譽好壞,與大哥毫不相干!反正只是一個空虛符號,你替他恢複名譽,奪得『第二代武林至尊,的榮譽以後,便有了雙重身份!高興作正派人物時,即以『七絕玉龍』面目出現,高興作反派人物時,即以『奪命三郎』面目出現,隨心所欲,左右逢源,豈不是佔盡便宜,無往不利了嗎?」

万俟英聽得眉飛色舞,狂笑說道:「賢弟真有經天緯地之才,倘若當年是由你輔佐劉玄德,他決不止只有三分天下!」

諸葛紅抱拳笑道:「多謝大哥誇獎,小弟對於大哥的這番知遇深思,也只有鞠躬盡瘁,勉力答報的了!」

說到此處,目光一閃,揚眉笑道:『常言道:『當機立斷,事不宜遲』,如今我便請大哥喬裝打扮,以『七絕玉龍』皇甫端的身份出現!」

万俟英笑道:「如今難道便有什麼善事可做?」

諸葛紅笑道:「怎麼沒有?大哥難道忘了捐贈珍寶,普濟川省貧民之事?

我們且去成都督賑,包管揚名極快!」

万俟英皺眉問道:「賑濟貧民,是善事嗎?我覺得只是俗事!」

諸葛紅搖頭答道:「大哥的看法錯了,你先前冒用皇甫端名號,所做惡事,只是能使一家哭的小惡!如今冒用他的名義,所做善事,則是能使一省笑的大善!有此一善,足掩百惡,怎麼會罐它流於庸俗呢!」

万俟英硬被說服,點頭笑道:「好,好,賢弟是我開國軍師,一令既出,誰敢不遵?我們便前往『成都』,督賑貧民,若是款項不夠,無妨再多多捐贈一些!」

計議既定,兩人果然依計而行,十來日的功夫,川省貧民,受澤無數!

諸葛紅只在幕後策劃,凡事均由万俟英對外出面,故而這一場賑貧義舉下來,「七絕玉龍」皇甫端的名號,業已成為四川人士口中的萬家生佛!

第一個反應,便是皇甫端的三師叔「峨眉黃冠道」抱一真人,他派人送來一道手諭,上面寫著:「端侄之冤,余早有所料,然以『岷山盛會』,畢集群豪,關係太大,不得不靜參秘訣,以作準備!成都義舉,澤被全川,聞之極慰,尚望益勵前修,多加努力,則『兩代英雄會』上,必系端侄揚眉吐氣,激昂青雲時也!」

諸葛紅在看完這道「峨眉黃冠道」抱一真人所書手諭,不禁向万俟英異常得意地,揚眉笑道:「万俟大哥,小弟之計如何?你在『兩代英雄會』上,是不折不扣,定有七個靠山的呢!」

万俟英覺得自己從此兼具雙重身份,可以左右逢源,確屬只有萬利,決無一弊!遂目注諸葛紅微笑問道:「賢弟委實高明,但我們下一個步驟,又該如何?」

諸葛紅目光一轉,揚眉答道:「大哥,我想出一個花樣來了,我們且去川東走走!」

万俟英繼續問道:川東有什麼新鮮花樣?」

諸葛紅應聲答道:「小弟聽得我叔父說過,川東荒山之中,有一古洞,洞內壁上,鐫有三百六十五幅圖形,蘊藏精緻奧旨,誰若能摒絕萬慮,面壁靜參,完全領悟以後,便是功力冠冕天下的武林人物!」

万俟英皺眉說道:「既有這等所在,賢弟怎麼不去?」

諸葛紅笑道:「大哥難道不曾聽說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之語。

小弟便因脾氣太壞,吃不了『苦中苦』,故而放棄機會,也不想作什麼『人上人』了!」

万俟英頗為好奇,目注諸葛紅問道:「賢弟說來給我聽聽,到那洞中參悟圖形之人,有什麼苦頭要吃?」

諸葛紅笑道:「大哥不要以為那是無人荒洞……」

万俟英不等諸葛紅話完,便自介面問道:「賢弟,洞中竟有人么?那人是准!」

諸葛紅含笑答道:「這人便是首先發現秘洞,但因資質稍鈍,以致面壁一十三年之久,毫無所得,只在長期靜坐以下,把內家真氣,研練到舉世無敵地步!」

万俟英笑道:「失之東隅,卻已收之桑橢,這人既參悟不了三百六十五幅壁畫精緻,為何仍不離去?」

諸葛紅嘆道:「武林人物多半具有怪癖,這位『洞中人』,便立過誓言,非等有第二人前去參悟壁畫,方可離洞!」

万俟英笑道:「這樣說來,那第二人該更沒有什麼苦頭吃了!」

諸葛紅搖手說道:「不然,那位『洞中人』,已對繼他人洞參悟壁畫之人,定下了兩項規矩!第一,因那『洞中人』為了參悟壁畫已耗去十三年光陰,准想取得這項機會,誰就要向他叩上十三個響頭!

第二,要讓那『洞中人』猛打十三記耳光,以泄他胸頭悶氣!」

万俟英聽完話后,搖頭說道:「這條件訂得太苛,除了大發神經之人,誰願意挨他十三記耳光,並向他叩上十三個響頭?」

諸葛紅笑道:「小弟使用不肯吃這『苦中苦』,才放棄成為天下第一的『人上人』機會!」

万俟英哂然說道:「我覺得賢弟有點過甚其詞,哪有參悟了三百六十五幅壁畫,便可成為『天下第一人』之理?」

諸葛紅揚眉叫道:「大哥你不要不信,那三百六十五幅壁畫,當真包羅萬象,窮極武學精奧呢!」

万俟英聽出諸葛紅的言外之意,向他注目問道:「賢弟,你見過這三百六十五幅壁畫了嗎?」

諸葛紅搖頭笑道:「約莫於十年前我隨我叔父去過,彼時只要挨他三記耳光.和叩上三個響頭,但我仍不肯,那『洞中人』因與我叔父至交,遂命我在他壁畫拓本之中,聽憑福緣,摸上一頁帶走!」

万俟英問道:「賢弟所摸到的,是幅什麼圖畫?」

諸葛紅答道:「我所摸到的是幅『漁翁垂釣圖』!」

万俟英失笑說道:「這種圖形,有何希罕?」

諸葛紅搖了搖頭,揚眉說道:「大哥哪裡知道,我和我叔父,根據圖上漁翁神情,及用竿手法,細加推詳,終於研究成功了一招絕學!」

万俟英意似不信,皺眉問道:「這絕學是兵刃還是掌法?叫做什麼名稱?」

諸葛紅得意笑道:「無論用何種兵刃,或是徒手,均可施為,名稱則叫:『漫天撒下絲綸網,哪怕魚兒不上鉤』!」

万俟英聽了不禁失笑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嚕囌的招術名稱!」

諸葛紅目閃精芒叫道:「大哥,你不要嫌它嚕囌,這招『漫天撒下絲綸網,哪怕魚兒不上鉤』的威力,委實奇強,小弟自從練成以來,每一施展,總是立即克敵致勝!」

万俟英仍然不甚相信,揚眉笑道:「賢弟不妨向我施展一下,讓我來嘗嘗滋味!」

諸葛紅搖頭笑道:「大哥這是怎樣說法?小弟縱有天膽,也不敢在大哥面前,有所放肆!」

万俟英笑道:「賢弟怎麼如此迂腐?這是彼此試技,又非真的兄弟閱牆之斗?你不僅無須顧慮,並應盡量施展,不許藏私的呢!」

諸葛紅聞言笑道:「大哥既定要小弟獻醜,便請你準備!」

万俟英道:「我無須準備,賢弟儘管發招進手!」

諸葛紅神功微露,含笑叫道:「大哥留神,小弟要施展這招『漫天撒下絲綸網,哪怕魚兒不上鉤』了!」

語音甫了,一掌疾拍,果然手法詭異神妙無匹,彷彿有千百隻掌影,漫天齊落,哪裡容許万俟英逃避躲閃得掉?

万俟英見諸葛紅在這一招之上,果挾無窮威勢,遂大驚失色,意欲凝足功力.揮掌格拒!

誰知手猶未抬,胸前便糊裡糊塗地被諸葛紅一掌拍中,撞退出四五步去!

這是諸葛紅臨時卸勁,縮掌留情,否則万俟英的一條小命,業已到了枉死城中,鬼門關上!

諸葛紅收掌卓立抱拳笑道:「大哥……」

兩字方出,万俟英業已飄身縱回,目注諸葛紅,沉聲問道:「賢弟,你這-『招『漫天撒下絲綸網,哪怕魚兒不上鉤』,當真是從那壁畫之中悟出?」

諸葛紅失笑答道:「大哥怎麼如此多疑,小弟騙你則甚?要知道這招絕學,僅是從一幅『漁翁垂釣圖』中悟出,而那洞中壁畫,卻有三百六十五幅之多,日月星辰,風雲雷雨,蟲魚鳥獸,花草樹石,甚至連春夏秋冬,漁樵耕讀,也無所不包的呢!」

万俟英軒眉說道:「此洞在川東何處?賢弟快帶我去!」

諸葛紅笑道:「小弟替大哥帶路原極容易,但洞中壁畫,卻涵義精深,參悟起來,著實太難……」

万俟英截斷諸葛紅的話頭,沉聲說道:「我不怕難,參得透時就參,參不透時便把它描摹下來.慢慢研究!至多費上十年,或是二十年光陰,万俟英便可睥睨武林,舉世無敵!」

諸葛紅問道:「大哥莫要忘了洞中還有一位功力絕學,性情古怪的『洞中人』呢!你願意屈膝向人,對他磕上十三個響頭?」

万俟英點頭說道:「要學驚人藝,須下苦功夫!我願意暫時先對那『洞中人』,磕上十三個響頭,等我絕藝練成,再海角天涯搜尋此人,使他連本帶利,一齊清還,恭恭敬敬地,對我拜上二十六拜!」

諸葛虹皺眉又笑:「大哥願意被他狠狠摑上十三記耳光?」

万俟英點頭笑道:「賢弟說得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如今雖挨了十三記耳光,但將來藝成以後,卻可把天下英雄,一一猛加掌摑,還愁撈不夠這筆血本嗎?」

諸葛紅點頭說道:「好,大哥既然有此氣度,有此心胸,我便領你去到川東走走!」

他們剛剛走到萬縣附近,便與「血河羽士」郁元清的弟子查琅,及與查琅同行的幾名「血纛」門上相遇!

万俟英此時是以「七絕玉龍」皇甫端的面目出現,故而雖與查琅等人,交臂而過,卻未被他們發現。

諸葛紅低聲說道:「万俟大哥,我在『血手坪』上,救你之時,見過這群人,他們好像都是你的師兄弟呢!」

万俟英冷笑說道:「不但全是『血纛』門下,並可能是被三個老鬼派出,四處尋我晦氣……」

諸葛紅不等万俟英話完,便即含笑說道:「大哥如今形貌已改,他們怎能認得出你?」

万俟英目中凶芒一閃.忽然獰笑說道:「賢弟,你去趕上他,把他們約到前路峰后的僻靜江邊相會!」

諸葛紅愕然問道:「大哥此舉何意?」

万俟英厲聲笑道:「賢弟不是要我今後成為或善或惡的『兩面人』嗎?我這些日來,已用『七絕玉龍』皇甫端的身份,做了不少好事!如今歹念忽動,要恢復『奪命三郎』万俟英的身份,做點壞事!」

諸葛紅聽他這樣說法,遂只好如言追問查琅等人!

其實,不必迫,查琅等人正也起疑迴轉。

因為,不僅查琅想起諸葛紅就是曾與万俟英在青城幽谷中,一同出現之人,另一名「血纛」弟子也認出與諸葛紅同行之人,就是曾經大鬧「血影殿」的「七絕玉龍」皇甫端!

一方轉回,一方追去,雙方便恰好就在半途相逢。

查琅不願把本門中的醜事,向對方透露,何況是那「七絕玉龍」皇甫端業已不在,來者只是諸葛紅一人,遵絲毫不動聲色地,抱拳笑道:「諸葛兄,『青城』一別之後,不料竟在此處相遇。方才小弟只覺對方眼熟,尚想不起就是我万俟英師兄的好友,諸葛兄呢!」

查琅說話,含有相當技巧,僅用了「万俟英師兄」五字,便把自己門戶之中的逆倫慘變,遮蓋得毫無痕迹!

諸葛紅故意做出恍然頓悟之狀,「哦」了一聲,含笑說道:「原來竟是查兄,貴門下大批出動,莫非有甚武林集會不成?」

查琅看了看與自己同行的四名「血纛」門下,知道不便推諉,只得點頭笑道:「諸葛兄猜得不差,我師兄弟是奉了恩師之命,去尋找一名本門強敵,加以剪除!」

諸葛紅順著對方話兒,揚眉笑道:「查兄既是率眾向強敵尋仇,怎不邀你万俟英師兄,一同前往,也好多一個有力幫手!」

查琅聞言心中狂喜,但卻竭力掩飾,不使流露地,雙眉微揚,含笑問道:「有我万俟英師兄,主持一切,自然再好不過,但我万俟師兄,遊蹤無定……-諸葛虹不等查琅話完,便即介面笑道:「查兄,你應該知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之語!」

查琅裝出一副驚喜欲絕的神情,大喜叫道:「諸葛兄,聽你如此說法,莫非我万俟英師兄,竟這般湊巧地,就在近處嗎?」

諸葛紅伸手指著前面的一座山峰,點頭笑道:「万俟英兄,正在那座山峰過去的江邊會友!」

查琅大喜過望,目注諸葛紅問道:「諸葛兄,你意欲何往?怎不和我万俟師兄一路?」

諸葛紅笑道:「我還有點私人要事,想到涪陵走走!」

話完,便向查琅拱手為別!

查琅自然願意他早早離去,以免下手誅擒万俟英時,多一強敵!

送走諸葛紅后,查琅立即分派一名師弟,趕回「邛崍」,向「血纛三凶」報告,已在川東萬縣左近,發現万俟英的蹤跡,正在設法擒捉,或是誅殺!

這名「血纛」門下,匆匆馳去,查琅遂率領其餘三人,向諸葛紅所說的峰后扛邊,悄悄前進!

等到查琅率領三名師弟,悄悄掩在峰后江邊,諸葛紅便又悄悄跟在查琅等人之後!

查琅剛剛繞過峰腳,便看見万俟英果然獨自臨江卓立!

他向其餘三位師弟,微一揮手,示意他們分三面向万俟英悄悄包抄,並各把厲害暗器,準備在手!

直到三人均已前進頗遠,查琅方從峰腳現身,緩步走出!

万俟英是在負手看江,對於身後有人走動之事,彷彿並未發覺。

查琅素來知道這位「奪命三郎」,刁狠萬分,不應如此疏神大意!

故而,心中微起戒意,覺得有點不對,悚然止步!

但轉念一想,自己人多手眾,又有師門三寶在身,便算彼此翻臉動手,也不必對万俟英有所怯懼。

想到此處,「查琅便搶前兩步,在約莫距離万俟英丈許之外,抱拳叫道:「万俟師兄……」

万俟英聽得這「万俟師兄」四字,方緩緩回身,用兩道毒辣眼神,對查琅略一打量,冷然說道:「查琅,你怎麼還對我用『師兄』稱呼?難道那三個老鬼,還沒有把我革出『血纛』門戶?」

查琅一見万俟英,早就仇火燃胸,但因深知對方,不得不強自忍耐,打算先騙后斗,陪笑答道:「万俟師伯與万俟師兄除了師徒之義以外,並有骨肉之情,怎會不替万俟師兄,留些退步?」

万俟英冷笑說道:「當日在『血手坪』上,他好像對我視如眼中之釘,肉中之刺,根本毫不留情!」

查琅忍氣說道:「万俟師伯當日是在氣頭之上,舉止遂難自製,事過境遷以後,終不忍令師兄失群孤苦,流落江湖!故而特命小弟……」

万俟英不等查琅話完,便向他看了兩跟,冷笑問道:「查琅,你要說老實話.那三個老鬼派你離山出外,是否找尋我的蹤跡,對我不利?」

查琅眉頭略蹙,應聲答道:「三位師尊是命小弟尋找大哥,勸大哥迴轉『邛崍』,在万俟師伯之前,賠禮認罪,必然獲得諒宥!-万俟英冷「哼」一聲說道:「查琅,你居然敢倚仗牙尖舌利,對我亂掉槍花。我若迴轉『邛崍』,哪裡會獲得諒宥,分明是鑽進『虎頭摧魂磨』內。」

查琅苦笑說道:「万俟師兄,你為何疑心太大,小弟是句句實言,出於肺腑……」

万俟英雙目之中,凶芒如電,厲聲叫道:「查琅,你還想騙我?既是好意請我迴轉『邛崍』,卻帶來這些人手,埋伏四外則甚?」

查琅見埋伏已被識破,知道事難善了,遂索性發出了一聲厲嘯!

這聲厲嘯,是事先約定暗號,另外三名「血崍」門下弟子,聞聲之下,遂從暗處縱出!

万俟英目光一掃,縱聲狂笑說道:「三個老鬼,委實糊塗,就憑你們這一群酒囊飯袋,能夠奈何我嗎?」

查琅雙眉別處,冷笑一聲,從懷內取出一根血紅短杖,舉在手中,慎目叱道:「万俟英,你這喪心病狂的萬惡叛徒,且睜開眼睛看看,本門中無上法物,『赤血寶杖』在此,還不趕緊束手被擒,隨我回山領罪嗎?」

万俟英目光一注,不禁又是驚魂欲絕,又是恨得咬牙!

因為這根「赤血寶杖」,威力無窮,是「血纛」門中,「鎮派三寶」之一,自己曾多次求索,「血手神駝」万俟空均言非等自己奪得「第二代武林至尊」,接掌本門之時,方可傳與,誰知如今竟會在查琅手內出現!

由此一端,便可看出「血手神駝」万俟空,「血影神嫗」

洪曼曼,「血河羽士」郁元清等「血纛三凶」,對自己的狠毒之深!

由此一端,也可看出查琅業已代替了自己地位,並且更有超出地,成為『血纛』一派的掌門弟子!

万俟英心中雖然充滿妒恨,但也充滿驚懼,不敢妄動!

因查琅手中的「赤血寶杖」,是根罕世「鋼玉」,不僅任何寶刀寶劍,無法斫削,並能在動手之間,隨意噴洒杖中所蘊的「羅喉毒血」,一絲中人,便告無救!

查琅的武功火候,雖遜於自己,但有此一杖在手,自己便無法近身,決非其敵!

萬侯英心內既寒,臉上便自然而然地,露出怯意!

查琅原極機靈,一見万俟英臉上神情,便知這位「奪命三郎」,懼怯「赤血寶杖」威力,已難再發凶焰!

「血纛三凶」一再叮嚀,對於万俟英,最好生擒!按照門規,推入虎頭摧魂磨,磨成肉醬血漿,方足解恨!故而查琅遂強忍兄仇,捧著那根「赤血寶杖」,只把語氣放得平和一些,向万俟英叫道:「万俟師兄你是明白人,應該懂得利害!慢說本門『鎮派三寶』,全在小弟身上,便僅憑這根『赤血寶杖』,也足可制你死命有餘……」

万俟英聽得雙眉一挑,要想厲聲反駁,但因查琅所說,確屬實言,只好咬牙問道:「查琅,你想把我怎樣?」

查琅應聲答道:「小弟奉命請万俟師兄,回山領罪,恕與不恕,全在三位師尊!但師兄若是抗不領命,查琅也只好倚仗本門法制,代行規戒,把你立加處置的了!」

万俟英雙睛之中,凶芒一轉,點頭說道:「好,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究竟是回山領罪?

還是嘗嘗這『赤血寶杖』滋味?」

查琅深知万俟英刁狡萬分,恐怕夜長夢多,遂斷然說道:「万俟師兄,你快些想,我給你一盞熱茶時分,一過時限,體怪我便下絕情毒手!」

万俟英怎肯隨他回山,自投死路,但又怯「赤血寶杖」威力,不敢拚命相搏!故而借詞拖延時間,想待諸葛紅趕回,打開僵局!

一盞熱茶時分,轉瞬即過,万俟英等得心焦,諸葛紅卻仍不出面!

查琅雙眉一挑,厲聲叫道:「万俟師兄,小弟給你的時限已到,你是跟我回山請罪?

還是就在此處,接受師門戒法?」

万俟英咬牙答道:「查琅,你有多少本領?儘管動手,我不會自投死路,隨你回山!」

語音甫落,右手倏揚,一大把「血焰神砂」,便出其不意地,向查琅迎面灑去!

這種「血焰神砂」,是「血纛」門下的厲害暗器之一,慢說被其打中,就是嗅得所挾奇腥氣息,也將中毒暈倒!

上次在「血手坪」上,万俟英向「血手神駝」万俟空發出,企圖弒師,其厲害程度,可以想見!

如今,查琅本身功行,便不如万俟英深厚,又是一個蓄意偷襲,一個未見預防,似乎應手奏效。

但事實不然,那些「血焰神砂」在万俟英手中發出之際.雖幻成一片赤霞,而才到查琅身前,忽又歸本還原,變為一粒粒的血紅細砂,吸粘在查琅所著的勁裝之上!

万俟英見了這種情況,不禁透心皆涼,知道查琅在勁裝以內,把本門鎮派三寶之一的「吸血萬能衣」貼肉穿著!

查琅既有此衣在身,則自己所練「血纛」門中的各種毒技,均將對他無法施展,焉有不坐待滅亡之理?

万俟英心慌膽怯,查琅卻氣焰高張,舉著手中那根「赤血寶杖」,一步一步地,向他從容迫近!

万俟英深知只要查琅寶杖一揮,用內勁逼出杖中赤血,自己便難逃慘死!

衡量利害之下,只好厚著臉皮,向查琅搖手叫道:「查琅,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隨你回山請罪就是!」

查琅右手一伸,用「赤血寶杖」指定万俟英前胸,先使他不敢妄動,然後冷笑說道:「万俟英,你以為我猜不透你的鬼蜮心腸?你如今見我身穿『吸血萬能衣』,手持『赤血寶杖』,知道無法抵敵,才想暫時保住性命,再在回山途中,等待同黨援救,或是設計脫逃……」

万俟英見心思被對方猜定,不禁鋼牙一挫!

查琅厲笑又道:「你若是這樣想法,便趁早莫作幻夢!因為我奉命可以對你全權任意處置,我會先桃斷你的雙足大筋,斬斷你雙肩琵琶骨,然後才押返『邛崍』,交與三位師尊,推入『虎頭摧魂磨』,磨成肉醬,以正『血纛』門規,並替我屈死胞兄查珏,報仇雪恨!」

這幾句話兒,把位狠天狠地,刁惡萬分的「奪命三郎」万俟英,聽得魂飛天外!

萬候英愁急之下,自然仍想逃跑,但查琅手中所持的「赤血寶杖」,正指定自己心窩,根本無法動彈!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要緊關頭,万俟英耳中,忽然聽得了蚊哼細語!

「万俟大哥,看這目前情勢,我又非用一粒『冪天神彈』方能救你!你如今與查琅的『赤血寶杖』,距離太近,必須在我『冪天神彈』爆發生煙的一剎那間,施展『卧看牽牛織女星』的『鐵板橋』功,仰身及地,再以『橫渡天河』身法,向右橫飄七尺,便可獲得我的接應!」

万俟英心中狂喜,因不便向諸葛紅答話,遂只好語涉雙關地,厲聲叫道:「好,我一切從命!」

這句話兒,自然是對諸葛紅而言,但查琅卻以為万俟英是向自己憤然而發,遂狂笑說道:「常言道:「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頭?』你如今業已入我掌握之中,自然是由我擺布!」

就在查琅得意發話之時.諸葛紅的巒語傳聲,又在万俟英耳邊響起!

「万俟大哥,你照我這種速度:『一……二……三……』地,自行計數,數到『五時』,我的『冪天神彈』,便在當空爆發!好,現在便開始計數!」

万俟英知道這是自己的生死關頭,哪敢絲毫怠慢?遂「一……二……三……四……」地,開始心中默計!

他數到」五」時,恰好查琅的獨笑語聲剛了!

「波!」

「冪天神彈」果然準時爆發!當空立布濃煙!

万俟英完全聽從諸葛紅之言,也與他配合得恰到好處!

一式「卧看牽牛織女星」,再轉化「橫渡天河」,不多不少地,右飄七尺!

就在万俟英剛剛飄身橫飛以後,他原先立足之處,突然「沙沙」連響,並嗅得一絲極淡腥氣!

諸葛紅計算極好,行動極巧,他果然已在万俟英身右七尺之處,等候援救!

万俟英身形一到,諸葛紅牽著他的手兒,前後左右在略一盤旋進退,便脫出迷濛煙霧,轉至另一座山峰後面,已看不見查琅等人!

但這時諸葛紅的腰下豹皮囊中,卻多了一件東西!

這件東西,便是他牽著万俟英,盤旋脫身之際,從查琅手中,順勢奪來的「赤血寶杖」!

万俟英第二廑幸脫大難之下,並未向諸葛紅道謝,卻把兩道冷銳目光,死盯在諸葛紅的臉上!』諸葛紅被他盯得不大自在起來,皺眉問道:「万俟大哥,你這樣看我則甚?」

万俟英應聲說道:「我向賢弟請教一件事兒!賢弟的『冪天神彈』爆發,當場立被濃煙密霧所罩,令人雙眼難睜,伸手不辨五指!這種情況,固然易於脫難.但你自己卻怎能在暗中視物,引領我遁出圍困?」

諸葛紅何等機警?怎肯讓万俟英看出破綻?竟反而目注万俟英,發出了一陣揚眉狂笑!

諸葛紅就在這陣發笑之中,業已想出花樣,含笑說道:「万俟大哥,我不想用答話來答覆問題,卻想用問話來答覆問題!」

万俟英越發詫異,訝聲說道:「賢弟要問的是什麼話兒?」

諸葛紅笑道:「我這次早就隱身在側,上次也早就隱身在『血手坪』畔,但卻為何均遲延到千鈞一髮之時,才發出『冪天神彈』?」

万俟英眉頭緊蹙,沉思了好大一會兒,方自恍然頓悟,向諸葛紅笑道:「我明白了,賢弟是否先要把當地地形,強行記熟,然後才敢發出『冪天神彈』?」

諸葛紅見自己的漏洞,已由万俟英代為飾詞彌補,遂心中暗笑地,點頭說道:「万俟大哥,關於這種道理,你應該早就明白!濃煙密霧之中,誰能見物?我若不把方位地形記熟,萬一在『血手坪』上,與你雙雙墜崖粉身.或是適才與你觸壁碎首,豈不死得冤枉透頂?」

万俟英聞言,不禁神色廢然地,長嘆一聲!

諸葛紅問道:「大哥嘆氣則甚?」

万俟英道:「原來賢弟是靠強記地形方位,於霧內脫身,不是可在暗中視物,否則,我就要怪你為何不把查琅手內所持的『赤血寶杖』,順勢奪得!」

諸葛紅失笑說道:「大哥,你才脫大難,便起貪心,不嫌過分了嗎?若是你真想奪那『赤血寶杖』,我們便回頭再追趕查琅等人……」

万俟英不等諸葛紅話完,便自搖手說道:「算了,算了,機會既已錯過,不必再找麻煩!查琅所說,諒非虛言,万俟空老鬼既把『血纛』門中的『鎮派三寶』,交付給他,則憑我們兩人之力,暫時還不宜和查琅小賊,硬拼硬斗呢!」

諸葛紅摸了摸自己趁勢奪來的「赤血寶杖」,一面緩步前行,一面含笑問道:「血纛門中的『鎮派三寶』,卻是什麼?」

万俟英答道:「是『赤血寶杖』,『吸血萬能衣』及『花血太陽彈』等三物!」

諸葛紅揚眉一笑,又復問道:「這三件東西,能有多大威力,多少妙用?竟被『血纛三凶』,稱為『鎮派三寶』!」

万俟英應聲說道:「那根『赤血寶杖』是罕世『鋼玉』所制,無堅不摧,並不懼任何寶刀寶劍斫削,雖然長僅尺許,卻中蘊『羅喉毒血』,可用內力逼出,隨意噴洒傷人,中上一絲,便告無救!」

諸葛紅點頭說道:「對面動手,噴血傷人,果然防不勝防,可稱厲害!難怪万俟大哥,硬被查琅制住,不敢反抗!」

万俟英臉上一熱,借話遮愧地繼續說道:「那件『吸血萬能衣』,則是用前古貘皮,再加上秘葯煉製而成,除可御任何刀劍暗器外,並能對本門一切血腥暗器,可生奇強吸力,故而我方才所發的一把『血焰神砂』,根本對查琅失去靈效!」

諸葛紅目光一閃,揚眉問道:「這件『吸血萬能衣』約有多長?能不能把全身包沒?」

万俟英搖頭答道:「前古貘皮,太以難得,故而尺寸不長!矮小之人穿上,可遮至丹田,尋常身材,則僅能及腹!」

諸葛紅暗暗記在心頭,目注万俟英道:「万俟大哥,還有一粒『化血太陽彈』呢?你怎麼不把它的威力妙用,一併說出.讓小弟長長見識!」

万俟英道:「這粒『化血太陽彈』,威力強得嚇人,但煉來太以艱難,為數僅有一粒,故而非到持有人覺得本身生望已絕之際,才會發出此彈,與在場諸人,同歸於盡!」

諸葛紅眉頭一蹙,又復問道:「這『化血太陽彈』是何形狀?並具有何種威力?」

万俟英道:「它徑不盈尺,大小宛如湯碗,色澤淡紅,則一經發出,立變血紅,當空爆散,化為千萬滴亂飄血雨,倘被灑中一滴便全身化血慘死!」

諸葛紅恍然說道:「原來如此!但不知這『化血太陽彈』,出手后,要多久才爆,其血雨飛飄灑落範圍,又有多麼大小?」

万俟英道:「這種『化血太陽彈』,約莫拋起一丈即爆,其血雨飛飄範圍,則足可使十丈方圓,盡成死城!」

諸葛紅點頭說道:「如此說來.那發彈之人,委實也難逃劫數!」

万俟英嘆道:「故而,凡若遇上身攜『化血太陽彈』之人,便不宜將其慢慢逼上絕路,只能突下辣手,一擊而斃!」

諸葛紅向万俟英臉上看了兩眼,含笑說道:「万俟大哥,請莫怪小弟直言,你還是不必露出本來面目,扮作皇甫端的形相為佳!因為不僅『血纛三凶』,欲正門規,連那身懷『血纛』門中,『鎮派三寶』的查琅,也在到處搜尋,對你虎視耽眈,誓在必得!」

万俟英緊咬鋼牙,點頭說道:「賢弟說得不差,我『奪命三郎』万俟英,在西南諸省之中,恐怕已無立足之地。」

諸葛紅笑道:「大哥既知『奪命三郎』万俟英難於立足,又具化身之術,則『七絕玉龍』皇甫端之英風俠譽,又必傳遍川東……」

話方至此,万俟英業已一面易容,一面恨恨說道:「賢弟所見極是,從此我便以『七絕玉龍』皇甫端面目,廣行善事,以期利用『血淚七友』之力,來對付『血纛』一派!」

諸葛紅含笑點頭,兩人一路之上,果然鋤強助弱,濟困扶貧,而諸葛紅更事事儘力,事事不居功,使得「七絕玉龍」皇甫端的俠名益振!

眼看即將到達諸葛紅所說的川東荒山,卻突然聽得一樁秘訊!

這樁秘訊是在「血淚七友」中,排行第四的「仙霞焦髯叟』彭烈遇上厲害仇家,互相約定於三日後,拚鬥江邊,決一死戰!

諸葛紅聞訊之下,雙眉一挑,目注万俟英,含笑說道:「万俟大哥,這又是一個機會……」

万俟英不等諸葛紅話完,便即搖手說道:「我懂得賢弟之意,但卻不準備利用這項機會!」

諸葛紅愕然問道:「大哥這是何意?」

万俟英獰笑答道:「目前已是賢弟所說的川東荒山,我急於求技,不耐煩再等三日後,幫助彭烈老兒的一臂之力!」

諸葛紅眼珠微轉,點頭說道:「大哥既急於求技,我們便立去那荒山古洞也好!但叩上十三個響頭,以及乖乖聽任對方摑上十三記耳光的條件,卻千萬不能忘記,否則就難免轉福為禍,吃不消兜著走了!」

万俟英點頭說道:「賢弟放心,我只要牢牢記住『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之訓,便咽得下這口聽人擺布的惡氣!」

諸葛紅笑道:「大哥拿定主意就好,小弟立即引你前去,只消翻過前面那座小山,便是藏珍古洞!」

兩人一面說話,一面前行,翻過了前面那座小山,便到了一條形勢極為幽秘的山谷以內!

万俟英因原先聽諸葛紅說過這秘洞左近地勢,一見之下,心中狂喜問道:「賢弟,看這幽谷形勢,彷彿已到地頭?」

諸葛紅點頭笑道:「大哥不要心急,那藏有三百六十五幅壁畫的秘洞,就在谷內不遠!」

万俟英高興得心中騰騰亂跳,跟隨諸葛紅緩步前行,經過兩三轉折以後,諸葛紅便指著壁間一個洞穴,向万俟英含笑說道:「大哥請看,這就是其中藏有三百六十五幅壁畫的神秘古洞!」

万俟英目光一注,見洞穴已被一扇重約兩三千斤的厚石門,緊緊封死,不禁皺眉苦笑道:「賢弟,這洞門如此堅厚,我們卻怎樣攻穿入內?」

諸葛紅搖了搖手,微笑說道:「何必攻門?我來向洞中怪人傳話,叫他開門就是!」

說完,舉步走近石門,便自嘴皮連動,無聲自語!

万俟英身負上乘武學,自然知道諸葛紅是在施展「傳音入密」功力,向洞中怪人說話!

他起初還有些嗔怪諸葛紅何必如此鬼鬼祟祟?但轉念一想,認為或許是洞中怪人,有此怪癖,諸葛紅才不得不這等做法。

諸葛紅先是無聲自語,說了半天以後,便頓耳聆聽,彷彿洞中怪人,有甚答話?

万俟英見他業已轉身走回,洞門卻仍未開啟,不禁皺眉問道:「賢弟,你怎麼樣了?是不是那怪人不肯開門?」

諸葛紅搖頭笑道:「這位怪人,委實怪得可以,他要我們於明日此刻再來,才肯開啟洞門!」

万俟英苦笑說道:「他要在洞中多留一日,卻是搗的甚鬼?」

諸葛紅搖頭笑道:「不是搗鬼,他說等到明天此刻,他才在洞中住了十三年整,今天則只能算是十二年有餘,十三年不足一日!」

万俟英越發莫名其妙,皺眉問道:「十二年多與十三年整,對他有什麼關係……」

諸葛紅不等万俟英話完,便自失笑說道:「怎麼沒有關係?他說他若是明天開洞,就可要你向他叩上十三個響頭,他打你十三記耳光!若是今日開洞,則頭也少叩一個耳光也少打一記,豈不是虧了一年老本?」

万俟英聽得這「虧了一年老本」等話,不禁苦笑搖頭!

諸葛紅笑道:「大哥,我們就在這洞外靜靜行功,等待那怪人開洞便了!」

万俟英雙眉一挑,點了點頭,便與諸葛紅靜坐入定!

一宵容易,轉瞬天明,諸葛紅含笑叫道:「大哥,我們不妨準備一下,再過片刻光陰,那怪人便將開洞!」

万俟英道:「賢弟拿準那洞中怪人,不會背諾食言嗎?」

話方至此,一陣隆隆石響!

那重約數千斤的奇厚石門,果然緩緩縮入洞壁,現出了一個黑暗深邃洞穴!

諸葛紅向万俟英笑道:「大哥,你該進洞去子!」

万俟英站起身形,含笑問道:「賢弟,你呢?」

諸葛紅笑道:「我遵守洞中怪人規例,暫時候在洞外,等他離去,大哥成了洞中主人以後,再進內與你同參妙訣!」

万俟英向前走了幾步,忽然有點毛骨悚然,緊皺雙眉,回身叫道:「賢弟,我生平殺人無數,向不眨眼,今日怎麼竟有些心驚肉跳,不敢進這洞穴?」

諸葛紅心中暗自失笑,表面上故意略作思索,裝出一種恍然頓悟的神色說道:「我明白了,大哥請除去化裝,恢復你本來面目!」

万俟英如今已被諸葛紅握在掌心,不得不服從他的一切指揮,果然立即除去化裝,恢複本相!

諸葛紅笑道:「大哥你如今決不會再復有所怯懼,因為你已恢復了『奪命三郎』万俟英的本來面目!『奪命三郎』無所不為,生平殺人如草,怕著誰來?你自管挺胸前行,不要忘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之語!」

說也奇怪,諸葛紅的這幾句話兒,果然振發了万俟英的一腔戾氣,立即眉騰凶煞,目閃厲芒,大踏步地,走入幽深黑洞!

万俟英進入洞中,略經轉折,便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他遵守諸葛紅所囑.不敢晃著火摺,只是摸索前進。

又復走進丈許,突然聽得沉沉暗影之中,有人低聲說道:「你懂不懂規矩.怎麼還往前走?」

万俟英想起諸葛紅所囑,不必與這洞中怪人回話,只消叩頭,並務須叩得「砰砰」作響,絕不能少叩一個!

如今,對方已問自己懂不懂規矩?万俟英只好立即應聲跪倒,恭恭敬敬地,叩起頭來!

「砰……砰!砰!」

這是万俟英不住叩頭,所發聲音,但他在叩頭之間,心中仍有疑思!

他想的是這洞中怪人語音,彷彿並不陌生,至少也曾與自己在訌湖中互相答過話兒!

但這種感覺,有些不大可能,因為對方僅僅在這黑洞以內,便已閉關十三年,而自己於十三年前,尚未藝成出師,在訌湖之間行走。

万俟英疑思之下,忘了計數,只好「砰砰砰砰」,一直猛叩下去!

叩了好久,直叩得万俟英額角生疼!方聽得沉沉暗影中的怪人,冷笑一聲,發話說道:「好了,好了,你這人不是個神經病,便是個賤骨頭,我只要你向我叩上一十三個響頭,你為何叩上二十六個?」

万俟英聽得簡直啼笑皆非,心中暗忖:「自己已冤枉透頂地,多叩了一倍響頭,還要被對方罵為『神經病』和『賤骨頭』,豈非……」

念猶未了,面前疾風忽起,「吧」的一聲脆響,万俟英右頰以上,重重挨了一記耳光,打得他頭昏眼花,幾乎栽倒!

万俟英知道這才是十三記耳光中的第一記,哪敢絲毫閃避?只好咬緊牙關,直挺挺的跪在當地!

「吧!吧!吧!吧!」

暗影中怪人的手下極重,又是四記耳光過後,万俟英已被打得兩腮腫脹,滿口流血!

他有點忍受不住。頗想出手反抗,但想起諸葛紅所說洞中壁畫的奧妙威力,以及「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之話,又只得強制凶心,默默忍受!

十三記耳光打過,万俟英幾乎牙床盡碎,牙齒也被打斷三枚,疼得暈倒在地!

過了好大一回,諸葛紅在洞外傳聲叫道:「万俟大哥,你怎麼了?那個洞中怪人,業已去遠了呢!」

万俟英勉強提氣叫道:「賢弟,快……快……快來……」

片刻之後,便聽得諸葛紅的步履之聲,他一面前進,一面叫道:「万俟大哥,你在哪裡?你看見那三百六十五幅壁畫了嗎?」

万俟英頭昏眼花,口中腮上疼痛欲絕,話不成聲地,斷斷續續說道:「賢弟,請……亮起火摺,我……我……我在這……里!」

諸葛紅「唰」的一亮,晃著火摺,向万俟英臉上,照了一照,不由退後半步,失驚叫道:「万俟大哥,那怪人怎麼這樣狠毒?他怎麼把你打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了呢?」

万俟英神思稍定,取出身上所帶靈丹,倒了兩粒含在口中,覺得疼痛稍減,苦笑說道:「幸虧是十三記耳光,假如是二十六記耳光,則我這條小命,便將生生斷送在那怪人的奇重掌力之下!」

諸葛紅見他額角之間,因猛叩響頭,叩得青腫好高,兩頰更被打得赤紅破爛的狼狽模樣,不禁又覺得意,又覺好笑!

但這「得意」、「好笑」,只是他心中感覺,表面上卻仍裝得一本正經,向万俟英問道:「万俟大哥,你看見那三百六十五幅壁畫沒有?」

万俟英搖頭答道:「我進洞以後,除了叩頭,就是挨打,根本被打得頭昏眼花,一無所見!」

諸葛紅揚眉一笑,向万俟英安慰說道:「万俟大哥,你不要懊喪,且隨我去往深洞之處,只要你看到那三百六十五幅壁畫,包管你便會把所有痛苦,完全忘記!」

万俟英果然聽得心神一振,慢慢站起身形,跟隨諸葛紅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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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群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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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誘“郎”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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