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煎

第十五章 相煎

左仲儀並未死到哪裡去,而是潛伏遠處。

早在弘曆出現西湖時,他已盯上了,免得刺客無孔不入,因而出錯,他亦見著了青逸飛躊躇西湖,然任務在身,豈可自暴行蹤。

待青逸飛和弘曆碰面時,左仲儀暗道完了,寶親王不論條件,權勢皆不比他差,女人甚難逃其誘惑,這一擦出火花,恐一發不可收拾,想及此,醋味即涌心頭,然又能如何?自己和她又無誓言,且八字都沒有一撇,看是自作多情,痴人妄想罷了。

左仲儀不斷調適自己的心態,且催眠式念著:「八字沒一撇,莫自作多情」。念得兩時辰,及近傍晚,終於釋懷,暗道:「交了寶親王也好,哪天他當上皇帝,你可是皇後人選,暗中經營生意,恐找我最合適了,至於鄂龍恐得喝西北風,重色輕友,註定倒霉。」

他不敢靠得太近,免遭識破,約距三百丈以上,無法聽得雙方對話,多少引起誤會,然經過自我眠療已能自處,仍決定以逮人為要務,故不斷地注意四周,以期敵蹤現形。

事屬機密,且有聖幫內奸,左仲儀並未告知任何人,乃單身行動,他想擒賊擒王,一已之力已應足夠。

夕陽西落天色漸暗,山上遊客已退去,四處顯得理靜溫蕭瑟,冷風颼來,野草悉索,益顯荒涼。

青迎飛頓覺孤男寡女,不宜相處太久,道:「我該回去了,不知四爺……」邀他一起回去恐也不妥,若回到城區被纏上,那才不妙。

弘曆道:「那你先行吧,我還想再賞一陣夜色。」全為了計劃始如此,否則早追陪下山方是。

青逸飛笑道:「好大興緻,那我先走了,來日再見」。拜禮后,當真轉身行去。

弘曆若所所失,畢竟任務在身。

小德子急忙掠來,低聲道:「爺您怎麼可讓佳人獨行?」

弘曆一時掙扎,如此成也失禮,心念轉處,暗道:「算了,任務明天再執行,唐突佳人實乃大不敬。」終追步向前,急笑道:「青姑娘且留步,在下陪你下山好了……」追得更快。

誰知弘曆方動身,忽見左右暗處射了六名黑衣人,利劍森閃,盡往弘曆砍去,小德子駭道:「有刺客」。手中匕首拚命砸出。

青逸飛聞聲回頭,乍見狀況,唉呀驚叫,成名暗器算盤子急扣於手,猛地射去。

鏘鏘鏘鏘數響。

匕首碰偏一把利劍,算盤子打退了三把利劍,另兩把狠若魔蛇,紛往腰喉刺去。

弘曆有傷在身,勉強出扇擊退了咽喉要害那把利劍,然腰際難逃威脅,只能旋認避去,喇地一響,泄出血痕,弘曆疼醒猛地跳高反撲,頭下腳上,扇若利刀划來:「何方人馬,敢行刺爺我。」一扇截去,划落那人面內,竟是旗人,卻難見身分。

一頭領喝道:「廢話少說,殺了他。」數人復涌近撲來,利劍更拼狠勁,全數往弘曆攻去,渾然不顧小德子及青逸飛反攻。

弘曆見狀大駭,怎敢硬攻,猛地落地打轉,逃得甚是狼狽,那劍追得更急,每每一閃一刺,鏘鏘暴響,截得地面火花四濺,貼著弘曆衣衫而行,險惡萬分。

弘曆連滾四圈,終撞石塊,無以退路,眼看利劍成網撲來,叫人難以躲避,暗道完了,突又起勁喝道:「拚了。」想讓出大腿,以換對方性命。

小德子見狀大駭道:「主子您死不得。」拚命撲去。

青逸飛怎肯見他死在眼前,拼出吃奶力氣追前,且射出暗器,噹噹數響,對方敢情穿了護身甲,暗器落擊背面,全數彈開,青逸飛苦叫道:「完了」。不知所措。

情急中忽見天空黑球暴砸而至,左仲儀聲音傳來:「四爺快滾開。」弘曆暗詫,往後滾乃硬石擋路,若往前滾,豈非往敵人腳下撞去?要是對方端上幾腳或放冷劍,自己恐遭不測,然情況緊急,不容多想,只當左仲儀另有計策,趕忙棄攻收扇,施展了千斤墜往地面滾去。

赫見黑球砸來,數名殺手冷哼,分別劈劍破去,叭然一響,黑球破裂,原以為可散彈飛去,豈知此球卻是方才小德子用來煮茶之黑壺,這一破去,滾燙開水劈頭淋下。

叭地數響,數名殺手臉面皆燙著,疼得呢呢悶叫。

左仲儀喝道:「好傢夥,再逃啊。」早已準備繩索,直若長鞭捲來,來勁將數名殺手絆倒。

小德子最是氣憤,撲前即揍。

青逸飛亦難消怨氣,撲往殺手,拎拳即揍,喝道:「敢罩鐵鍋擋姑奶奶的算盤子。」揍和沒頭沒腦。

弘曆狼狽中尚待爬起,左仲儀發現其中兩人似是頭頭,『已突破繩索,掠沖逃跑,他急喝道:「別光揍人,請留活口。」沖若閃電,直追撲去。

那兩頭領武功似有差異,左側者逃得較快,右側者輕功稍遜,左仲儀全力追趕下,左側者頓知難纏,喝道:「分開難逃。」登往左掠,右側那人往右掠去,一分為二。左仲儀判斷,知左側那人身分較高,遂往左追,冷聲道:「別逃了,天羅地網早已布下,你走不掉。」

那人冷哼道:「憑你也配。」疾縱林樹亂石間,動作乾淨俐落,儼然絕頂高手。

左仲儀冷道:「你是聖幫人馬,身法騙不了我,為何要干這檔事?」

那人冷笑道:「什麼聖幫我不屑。」

左仲儀冷笑道:「再不現形,休怪我不客氣。」

那人冷笑道:「憑你還不配。」

話未說話完,左仲儀突地暴喝,功運十成,全身勁氣暴漲,化若流星射去,咻然一響,怒沖十餘丈,嚇得那人背脊生寒,詫道:「你學了妖法?」未及說完,左仲儀怒掌猛擊,劈得他悶嘔鮮血,前栽地面,駭然道:「你學了妖法?」

左仲儀冷道:「管我學何法?你到底是誰?」欺身即欲扯下對方的面罩,誰知對方竟然打出煙霧彈,猛地炸開,濃煙乍起,左仲儀暗驚,登往高處跳去,想居高臨下,免讓對方走脫。

然那人手法了得,猛地再擊巨石,劈得石屑濺飛,全往左仲僅射去,他不得不出招反劈,這一擊掌,復將碎石迫往下方,只一耽擱,赫見左側黑影閃逃,急忙追去,兩個起落,迫近五丈,一掌打去,黑影翻飛,竟只是一件黑袍。

左仲儀詫道:「金蟬脫殼?」回頭疾追。煙霧已散,哪還有敵蹤?暗自苦笑,此人心智之高,實屬少見。

既然追丟此人,得另行追擊他人,左仲儀不敢停留,抓著黑袍后,直往右方掠追。

右逃者武功較低,雖逃得數百丈,卻讓懸崖給絆住,待要轉彎時,赫見左仲儀已追上來,嚇得他轉身背逃而去。

雙方相差近百丈,對方得以暫喘口氣,再逃半里,忽見暗處閃出一道黃影,蒙面人見狀急聲道:「快殺了……」話未說完,黃影手中利刀猛刺,一閃即沒對方咽喉,蒙面人駭然掙扎,想說什麼,卻因咽喉被刺,鮮血直涌,咕嚕咕嚕幾聲,倒地斃命。

左仲儀詫道:「你是誰,膽敢殺人滅口。」

那人冷森道:「你又是誰?敢如此對我理親王說話?」

左仲儀暗詫,對方會是理親王弘皙……這曾是和雍正爭奪帝位失敗之允乃之子?瞧他一身明黃雲錦蟒袍,頭戴東珠冠,正是王爺裝扮,唯其顴骨骨凸,眼睛吊旬,瞧來甚不舒服,他會是雍正皇眼中理想太子之一?

弘哲突喝道:「來人啊,把他擒下,他分明是殺手一夥,手中仍有偽衣,只不過想摘下偽裝罷了。」一聲令下,後頭已現灰影,且不在少數。

左仲儀暗詫莫要著了道兒,跳到黃河皆洗不清,冷道:「我非殺手,乃遲殺手而來,告辭。」先溜為妙,待靜觀后再應對,身形一閃,掠往林中逃逸。

弘哲冷笑道:「任你狡猾,照樣逮你歸案。」並未追向左仲儀,而是往弘曆方向掠去。

左仲儀但覺奇怪,對方怎肯放過自己?待一觀察,赫見追來灰影,竟是冷斷天所引帶之粘桿處人馬,他始叫糟:「敢情上當了。」急忙現身攔人道:「黃衣傢伙往四爺那兒奔去了。」

冷斷天冷哼,若非總督交代,此時即該拿下他,不願多言,伸手一招,十數人全往黃龍洞掠去。

左仲儀暗自苦笑,上次謀殺計劃顯然出自理親王弘哲之手,他未料著刺殺失敗,且後頭另有李衛兵馬埋伏,待撤退之際,已發現後路受封,只好將計就計,反身回奔,以殺人滅口,除去人證,如此以他親王身分,若無直接證據,根本拿他沒法子。

左仲儀嘆笑道:「弘曆果然高明,只要殺了弘曆,帝位輕易可到手。」縱使弘皙看來工於心計,但若當真不幸接位,自己萬萬得罪不起,遂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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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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