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五嶽劍派
白元秋回憶了一下,誠實道:「我當時忙著逃跑,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累的連動下手指的力氣也沒有,倒頭睡了一天一夜個時辰,委實沒什麼精力去想些別的了。」
聽了白元秋的往事後,徐小彥看起來平靜了一些,帶著幾分虛弱笑道:「原來小白也有逃跑的時候啊。」
白元秋面無表情道:「在下當時才九歲。」
此時,劉府外傳來禮炮鼓樂之聲,一隊官兵擁著個衣衫金飾,雙目昏昏的官員進來府中,劉正風笑容可掬,姿態謙恭之極。
徐小彥遠遠聽到禮銃鳴火之聲,神色一緊,拉著白元秋袖子道:「劇情開始了,小白我們去找顧哥吧。」
又看著自己身上,遲疑道:「我要不要先去換身衣服?」
白元秋一笑,道:「不必,這般正好。」
劉正風如原著里那樣,跪地接旨,從武林豪傑搖身一變,變作朝廷「參將」。江湖中人-大多自視甚高,不肯放下身段和鷹犬為伍,劉正風如此作為,一眾賓客嘴上雖然不說,心裡也要瞧他不起。更有人暗暗埋怨,劉正風什麼時候接這個旨意不好,非得在大夥都在時,跟這腦滿腸肥的傢伙屈膝,他受人輕視也罷了,卻害的一眾英雄好漢都跟著臉上無光。
那官兒走後,劉正風便宣布自己金盆洗手,退出武林,眾人心下不愉,連個肯勉強開口與他敷衍的人也沒有,整個廳上鴉雀無聲。
一鏢客打扮的人忍不住開口道:「衡山派劉三爺在武林中威名赫赫,說起來人人都要誇一句英雄豪傑,何必去爭做這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未免委屈了劉爺這般身手。」
很多人嘴上雖然不說,心中卻和這鏢客想法一樣,不由隨聲附和起來。
這時,廳中傳來一聲嗤笑。
眾人朝笑聲處看去,一個年輕的青衫公子隨意坐在那裡,自斟自飲,其形容風流都雅,舉手投足間更是說不出的瀟洒好看,如同傳奇話本上的人間玉郎。
此人正是顧惜朝,他眉目間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傲慢神色,似乎天大的事也不值他顧公子多瞧上一眼。
那鏢客看這他書生打扮,也把他當做那官員一流的人物,小白臉長的好看點又如何,能當飯吃么,不由怒道:「兀那小子,可是在嘲笑大爺我么?」
本來在劉正風的洗手宴上不該發生這種爭執,但鏢客心中既已看輕劉正風,舉動間便沒之前那般尊重了。再說,江湖中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也大有人在,華山令狐沖能因為青城四秀的外號太囂張了,就拔腳相踹教他們做人,他朝顧惜朝發作,也不算難以理解。
顧公子理都不理他,連做做樣子也不肯,鏢客氣的臉色發紅,伸手去拿兵刃,被身邊人死死按住——這好歹是五嶽劍派的場子,若是弄砸了,今後行走江湖時還不舉步維艱?
劉正風裝著沒看到,令人將洗手的金盆端上來,正在他雙手將要接觸到水面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厲喝:「且住!」
廳上眾人的視線本都在劉正風身上,忽然傳來這一聲,定力不夠的人面上已經顯出吃驚的神色,劉正風動作一頓,朝門口望去。
大門闖進來四個黃衣大漢,分成兩列,恭敬的站著。後面跟進來一位大漢,身材頗高,亦是身著黃衫,與前面四人似乎同門,只是神色間處處流露著一股驕矜自許的意味來,難免顯得有些討厭。顧惜朝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
那大漢走到劉正風面前,忽然露出極為憤怒的表情,喝道:「姓劉的,可是你偷走我們五月盟主的令旗,我本以為衡山也算名門正派,竟不知幾時與雞鳴狗盜之徒也有來往!」
此話一出,別說劉正風臉色難看,就是在一旁端坐的岳不群,天松道長也都眉頭緊蹙,定逸師太更是拍案而起,怒之極矣:「你是誰家的徒弟,說話竟然這般狂妄?」
來客中也發出陣陣喧囂,江湖人手上乾淨清白的甚少,劉正風的宴會門檻雖高,來賓卻也有不少聲名不太清白之徒,這句「雞鳴狗盜」也是把許多人都罵進去了
那黃衫弟子正是嵩山派千丈松史登達,他一臉憤怒和鄙視,又隱約夾雜著一些說不清的敬畏與害怕,大聲道:「姓劉的,你敢說我五嶽盟的令旗不是你派人偷的?」
劉正風沉聲道:「劉某人從來不知道什麼令旗的事情,你嵩山派來此又未提前知會過我,我又如何會去偷你們的東西!」
史登達哼了一聲,道:「你衡山派神通廣大,誰知道你……」
「這人是誰,如此鍛煉羅織,橫行無忌,莫非便是嵩山派英雄好漢的作風么?」正在此時,一直自斟自飲的小顧公子終於慢悠悠的開了尊口,不說話則以,一說話便將嵩山派的仇恨全接了過來。
即使眾人都知道史登達做的不妥,但小顧公子也實在囂張無禮,五嶽劍派縱然內部有所不和,對外還是該做到同心協力才是。顧惜朝嘲諷完嵩山派后,除了劉府的弟子,其餘五嶽之人多少對他有些不滿,一時間人人側目。
就在此刻,顧惜朝話音未絕,嵩山派反唇相譏之前,後堂傳來一個十分熟悉的年輕女孩子話語:「喂,你這是幹甚麼的?我愛跟誰在一起玩兒,你管得著么?」
這是曲非煙的聲音。
在原著里,曲非煙和劉正風的女兒劉菁一起玩耍,遇到嵩山派派來看管劉福家眷的弟子,雙方發生爭執,被大廳里的眾人看見,乃是雙方撕破臉皮的開始。
顧惜朝看似隨意的環顧了一下四周,人群中,改容易裝的韓晚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
雙方心照不宣,顧惜朝如何能恰到好處的說話,一方面是有原著劇情指引,另一方面,韓晚耳目聰敏雖不及白元秋,時刻關注後堂動向也不算什麼難事。
劇情如原著那樣進行下去,劉正風的弟子前去後堂質問,嵩山派人回答一字未變:
「奉盟主號令,要看住劉家的眷屬,不許走脫一人。」
這話簡直過分之至,顧惜朝發出一聲冷笑,竟然拍手道:「顧某久聞嵩山派行俠仗義的威名,今日有幸得見,真可謂不枉此生。」
顧公子眼中滿是不屑之意,瞧著他們的目光直如瞧梨園中的戲子小丑一般。嵩山派人不由皆滿面怒色但其餘五嶽劍派之人,到底心思縝密的多,就算如定逸師太,也非純然魯莽衝動之輩,當下眾前輩對嵩山弟子的評價再降一截。
劉正風依然氣的聲音發抖,向嵩山弟子道:「不知劉某何處得罪了左師哥,今日辱我至此?」
史登達冷笑道:「我師父本來吩咐道衡山劉大俠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漢,要我等萬不可失禮,但劉師叔既然敢竊取五嶽盟的令旗,便不要怪我等冒犯了。」
「帶上來!」
後堂中走出十幾個人,其中包括劉正風的夫人,兩個兒子,以及七名弟子。每個人身後,都站著一個嵩山派弟子,手持匕首抵住后心。
那兩個男孩子,大的不過徐小彥的年紀,小的也只十五歲罷了,俱是面色發白,頗為惶恐。
定逸師太豁然起身,面色森寒,怒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當老尼是死人不成?」
史登達一躬身,道:「不敢。」
又朝劉正風道:「劉師叔快快將五嶽盟令旗還回來,再答應今日不金盆洗手了,我等也不是定要為難你的夫人公子。」
「砰!」的一聲,定逸師太忍不住朝史登達砸了一個茶碗,天門道長亦是面如嚴霜,君子如岳不群也是微現怒容。
大廳上江湖中人極多,縱然大多知道在五嶽劍派面前應該收斂幾分,也全然瞧不上這嵩山弟子的做派,只待那些人匕首朝前一送,便要拔劍而起,將這幾個小輩斬成肉泥。
劉正風在江湖上也頗經過一些風浪,人到中年,早已不再如毛頭小子那般容易衝動,但此刻妻子兒女皆落入人手,血脈相連,如何能不掛心?
顧惜朝斟滿一杯酒,仰首一飲而盡,轉著酒杯悠然笑道:「英雄豪傑,果然是英雄豪傑!」
這話落入嵩山派耳中,當真是說不出的嘲諷。定逸師太若要說什麼,史登達也就忍了,但這小白臉在此胡說八道,未免太不將嵩山瞧在眼裡了,當下冷哼一聲,手一揚,一點銀光朝顧惜朝打去。
他本意並非是要顧惜朝性命,這個小白臉胡說八道混淆視聽,只要能打掉他口裡牙齒便也罷了,五嶽派長輩在此,倒不好做的太過分。
顧惜朝做的地方頗為偏僻,離定逸等人相聚較遠,無人來得及出手救他。史登達乃是左冷禪的親傳弟子,對付一個柔弱書生,還不是手到擒來?
顧惜朝手腕側轉,將疾射而來的暗器收入手中酒杯里。那酒杯乃是白瓷所造,薄脆無比,二者撞擊之下,居然分毫未損。
那杯中暗器滴溜溜轉了一會,是一顆銀豆子。顧惜朝掃了一眼,酒杯一晃,銀光一分為四,順勢朝史登達旋出。
那四顆暗器並非同時達到,而是一顆在前,一顆在中,兩顆殿後。其來勢甚急,隱有破空之聲。史登達長劍一擋,打掉最先的暗器,身子隨後朝上躍起,銀光從腳底飈過。
此刻史登達真氣已濁,身子下墜,迎面又是兩點銀光飛至,劍花一挽,正打算故技重施時,背後忽然一陣麻軟。
原來這第二顆暗器飛到背後時,竟然空中迴旋而來,正正好好打中史登達後背。
顧惜朝昔日所使兵器名為「神哭小斧」,能在傷敵之後自動旋飛回主人手中,今日他不過是將昔日法門施展在這暗器之上,一招便令敵人吃了大虧。
史登達後背要穴被制,無法動彈,眼看就要被最後的兩點暗器擊中之時,一中年漢子從房樑上倏然翻下,雙掌一合,將暗器收入手心。
顧惜朝輕哼一聲,戲謔道:「好,好,好,嵩山的英雄,果然不愧是君~子~」
他這手功夫十分能鎮住場子,武林中人還是憑本事說話的多,嵩山派此時又委實不佔理,大廳眾人當下便有毫不客氣笑出聲來的。
有人-大聲笑道:「這哪裡能叫君子?」
「梁上君子,自然也是君子了!」
史登達氣的滿臉通紅,跳下來救他一命的漢子卻是面不改色,他乃是左冷禪的四師弟費彬,在原著里可算是個被眾多讀者恨得咬牙切齒的反派小人之一。那活潑可愛的少女曲非煙,,之後也是死在他手裡。
費彬冷然道:「不知少俠乃是何門何派的英雄,為何不分青紅皂白便要辱我嵩山派?」
顧惜朝鳳眼一眯,目光森寒,輕視道:「『辱』?貴派英雄,論武功,論品行,何德何能敢讓顧某以禮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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