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八大天關
那具白骨被白中紅一擊,啪啪連聲,一齊裂開,散了一地。
白中紅向那石碑上看去。
石碑上刻道;「離此百丈,有天下奇樹,花葉皆發奇味,引人入睡,一睡不醒,若非服食千年靈芝或萬年雪蓮之人,至此尚有餘力,從速回去,尚可活命。」
白中紅一看完,不禁又掠又喜。
他驚的是,如今化為白骨之人,一定是勉力支撐著,來到了這塊石碑之前,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清楚石碑上的字,卻一定已沒有力道退回去,而伏在石碑上睡著了。
石碑上說「服食千年靈芝」,自己和纖兒不正吃過嗎?
白中紅連忙叫道:「纖兒!纖兒!」
他叫了兩聲,凌纖兒卻毫無反應。
白中紅甚是驚心,難道凌纖兒已經睡著了?
而他自己,在開口之後,雖然立即再閉七竅,但在開口之際,那股腥味涌了進來,也令他的睡意在漸漸加濃。
白中紅叫了兩聲之後,轉頭向凌纖兒看去。
凌纖兒星眸微閉,已經在半睡狀態中。
白中紅更是驚心。
一時之間,又忘了將自己七竅閉住。
他才叫了兩聲,自己便打了三四個呵欠。
身子一軟,竟坐倒在地。
凌纖兒本來是藉著白中紅的扶持,才站得住。
白中紅一坐倒在地,她自然身子一軟,已經倒了下來。
白中紅勉強以手撐住身體,才不至於睡下。
他實在不明白,石碑上既然說服食千年靈芝可解毒。
為何兩人仍是想睡得要命?
難道需要何種「運用」,才看得到效果?
白中紅的心中,還想到了這許多事。
然而,他卻沒什麼力氣說話。
好不容易,他才懶洋洋地叫了兩聲「纖兒」。
凌纖兒自然毫無反應。
白中紅撐住身子的手,突然一軟,他人也倒了下去。
他人一倒,睡意更濃,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樣,壓了下來。
他心中不斷地叫道;「千年靈芝、千年靈芝。」
干年靈芝明明已融入血液中,卻為何不見絲毫效果?
白中紅自然本甘心就此一睡不醒。
他很吃力地抬起手臂,想搖醒凌纖兒。
手卻像托著上千斤重的大石一樣,抬不起來啊!
好不容易,他的手臂揚起了尺許,但是白中紅已經用盡了力道。
終於,力道一松,手臂又向下落來。
白中紅知道,自己手臂這一落,恐怕就抬不起來了。實在不甘心啊!
白中紅突然覺得自己的肘部,傳來了一陣劇痛!
那一陣劇痛,使得他猛地一個轉側.已見肘部有鮮血滲出。
原來他手臂剛才落下時,恰好打在龍齒劍的尖齒上。
滲出的鮮血,一與黑霧接觸,竟散出嘶嘶輕煙。
白中紅離得近,一聞到帶著清香的輕煙,只覺精神一振,立即坐了起來。
他忙將手肘靠近凌纖兒鼻頭。
輕煙一鑽入凌纖兒鼻內,凌纖兒便睜開眼,一臉困惑。
「我睡著了?
她一瞄眼,看到白中紅流著血的手肘,緊張道:「你受傷了?」
「沒關係。」
白中紅拿出金創葯,讓凌纖兒包紮。
又道:「幸好受了傷,不然我們就玩完了。」
「呢?」
凌纖兒自然不懂白中紅的意思。
白中紅要凌纖兒看石碑上的字,又把剛才的情形說了。
凌纖兒直道:「好險,老天爺保佑啊!」
白中紅止了血,和凌纖兒站了起來。
凌纖兒輕嘆:「這次也算幸運;下次……唉!這八道天關,果然並不好過。」
白中紅安慰她:「雖然不好過,我們也過了四關.我有信心。一定能完成任務的。」
「但願如此。」
凌纖兒說得並不很帶勁。
兩人繼續向前走去。
不一會,便看到前面,居然已有亮光傳來。
加快腳步又掠出十丈.果然是個洞口。
洞外已是夕陽時分,白中紅收起夜明珠。
奇怪的是,在洞口處,居然長著一株怪樹。
怪樹盤踞洞口,只留下底部半尺左右空間,可供出入。
看來有點像松樹,樹榦墨綠,葉子黑色,花朵卻是雪白,黑白相間,看來十分奇特。
怪樹霸佔洞口,若想出洞,除了做狗爬硬從樹榦下穿過,別無他法。
石碑上所說的奇樹,定是這株。
白中紅一伸龍齒劍:「這棵樹已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我們也差點死在它所發出的怪味之下,不除去怎行!
凌纖兒道;「我看不要了,說不定樹下有什麼怪獸守著,我們出去就算了吧!」
白中紅瞄眼道;「不行,我堂堂男子漢,怎可做狗爬?太沒面子了!」
他不肯聽凌纖兒勸。身形一矮,龍齒劍貼地,「唰」地揮出。
劍鋒過處。
「啪」的一聲。
那棵怪樹被整齊地削了下來。
「哇哈哈,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白中紅砍得性起,再以劍在地上挖了幾下,連根挖了出來。
凌纖兒笑道:「本來沒吃過千年靈芝之人,無法通過第四道天關,如今卻不必了。」
白中紅乍一聽,心中一動。
他立即想到,那天魔一直在外徘徊,說不定就是卡在這一關。
如今,自己砍倒了這株怪樹,那不是為九子天魔鋪路嗎?
他一想到這裡,不禁有些後悔。
繼而一想,九子天魔還在那山谷等自己哩,未必會跟來。
凌纖兒也看出了他的心事。
便安慰他道:「既然砍了也就算了,別想太多啦!」
白中紅憋聲道;「早聽你的,也沒這些煩惱啦!」
大方出洞后,已是黃昏。
兩人如今身在千山萬巒中,根本無法分清方向。
幸好通路只有一條,肯定不會走錯。
在這種荒無人煙的所在,既安寧又詭異,心神總覺不寧。
竟連絲毫鳥鳴叫都聽不到,死寂一片,難怪會有不安感。
四壁山崖皆是萬丈峭壁,除了天關外,毫無進出通道,兩人至少可以不必擔心又被追捕。
順著山徑走著,卻見一股清泉。
凌纖兒拔下銀簪,確定無毒后,和白中紅飲了幾口,吃了些乾糧,便找塊靠近峭壁的乾淨大石,準備過夜。
夜色悄悄來臨。
白中紅輕擁著凌纖兒.放鬆緊繃的心弦,安然睡個好覺。
隔天清晨。
他們兩人已被耀眼的目光曬醒。
兩人稍事漱洗,繼續行程。
走出了五十丈,兩人忽然聽得前面有一陣沙沙聲傳來。
兩人連忙站定腳步仔細聽去。
那陣沙沙聲,已可聽得十分真切。
但卻聽不出究竟是什麼聲音?
白中紅大喝幾聲。也沒有反應,和凌纖兒慢慢地向前走去,更是小心。
愈向前走去,聲音聽來愈是清晰。
轉過一道峭壁,原來是一條山溪。
溪水甚寬,足有三丈左右。
因水質濃濁,灰濛一片,流動時竟發出沙沙聲。
白中紅向溪水望了片刻,便看出水質有異,似有劇毒。
只見溪對岸,一片光禿灰土,不像有何危險。
白中紅打定主意;「纖兒,我和你一起躍過溪去,但一跳到對岸,我先落地,你提氣再上升尺許。若有什麼兇險.也可避開。」
凌纖兒擔心道:「那你呢?」
白中紅一揮手中龍齒劍:「我有這樣的利器在手。總好對付些。」
凌纖兒點頭道:「也好。」
兩人手拉著手。一提真氣,身形向前飛掠而去。
三丈距離,轉眼即到。
他們身在半空,定睛向前面看去,仍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來,便放了心。
轉眼之間,已到了對岸。
為了要看清對岸的情形,兩人幾乎是平掠渡溪。
在到對岸之際。離地只不過三四尺而已。
正當他們要身形下沉之際。
陡然間,在他們腳下的一塊地面.突然裂了開來,而且,分裂成百餘條寸許寬的帶子.向這二人腿上咬來!
這一下變化之奇,實是令得白中紅和凌纖兒措手不及!
當他們到達對岸之際,離地面既然只不過三四尺,地面上的情形,當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們看來,對岸的地面,毫無異狀。
只不過在石上,像是生著一層厚厚的灰色苔蘚而已。
兩人才放心地身形下沉,卻不料他們以為是苔蘚的東西,竟是活物!
居然還像蜜蜂見到花般.直纏上身。
忙亂中,白中紅一低頭向下看去,不由直叫苦!
剛才他們以為是一層苔蘚,平鋪在地上的灰土,竟是一條條平卧在地上的灰色毒虺!
虺之為物,南北都有,形體如蛇,卻扁平如帶,其色如土,也有人稱之為大腹蛇。
一不小心被咬上一口,毒性發作極快。
如今,聞到了人氣,咻地竄了上來的毒虺,至少有七八十條。其餘蠕蠕而動的,更不知有多少。
白中紅、凌纖兒剛才真氣已自下沉.這時,很難再向上拔起。
就算他們有力量再向上拔起,速度也必然不如毒虺竄起之快。
白中紅無暇多考慮。
他左臂猛地一揮,握住凌纖兒的手一松。
凌纖兒自練「邀月摘星」之後,本就身輕如燕,被白中紅手臂這一振,整個人便向前飛出。
白中紅在揮出凌纖兒的同時,雙腳一縮,龍齒劍一個盤旋,向下揮去。
龍齒劍「唰」的一聲過處,啪啪啪啦一陣響,不知有多少條毒虺,斷成了兩截,落了下地。
白中紅在一劍揮出之後,身形也向下落來。
他雙腿早已縮起,劍尖向下,在石上猛的一點,鋒的一聲響,劍尖點在堅硬的岩石上.並耀出一串火花。
白中紅就著那一點之力,向上疾飛了出去。
他在身子飛到了半空之際,才聽到凌纖兒在前面急叫「中紅!」
白中紅忙道:「纖兒,你好嗎?」
他只當自己已經飛起了丈許高,毒虺不會竄得那麼高,便反問了凌纖兒一句。
怎知他一開口間,突然覺得,右腿上連麻了幾下!
白中紅連忙低下頭去看。
只見右腿的小腿肚上,已經接著四條寸許寬,長有三尺的灰色帶子。
在貼近自己小腿肚處,有八隻灰幽幽的光芒,正在閃耀不已。
自然便是毒虺的眼睛了。
白中紅一見自己已被四條毒虺緊緊咬住,心中更是一驚。
但是他知道,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若是驚惶失措.千百條毒虺,一齊涌了上來,將他全身啃光,也有可能。
他儘管吃驚,真氣卻立即再提,身子拔高了五六尺。
這才大聲叫道:「纖兒,你還好嗎?」
凌纖兒道:「我沒事。」
白中紅身子一側,向前斜斜掠了下去。
掠出了兩三丈,凌纖兒便已迎了上來。
白中紅一見下面的地面上,已經沒有毒虺,向剛才的地方看去,毒虺重又伏下來不動了。
他知道暫時已無兇險。
此時見凌纖兒迎上來,唯恐咬住自己小腿上的毒虺,又去咬凌纖兒。
他連忙喝道:「纖兒,離遠些,別接近我!」
凌纖兒有些愣住,白中紅已落下地來。
他是雙腿一齊落地,可是一落到地上,右腿已全然麻木,失去功能。
白中紅一個站不穩,向右一側,砰然跌倒在地!
凌纖兒一見白中紅跌倒.臉都綠了。
她撲了過去:「中紅!」
白中紅順手在地上一按,人又向前疾竄而出。
這裡離毒虺還是太近,仍然不算脫離險地。
而這時候,凌纖兒驚惶失措,已無法平靜,自己和她講,她也一定不肯聽,只有向前竄去,她才會隨後跟來。
白中紅向前竄出之後,單足連點,人又已向前掠出。
凌纖兒追在他的後面,大叫:「中紅,你究竟怎麼了?」
白中紅只覺得右腿上的麻木感,已經漸漸伸展到了小腿彎上。
他咬緊了牙關,硬是向前再掠。
掠出百丈后,白中紅才又砰的一聲,跌倒在地。
凌纖兒忙要撲上來。
白中紅又叫道;「纖兒,你離我遠些!」
凌纖兒自是不肯,已閃至白中紅的身旁。
她一到白中紅身旁,自然立即看到,在白中紅的小腿上,纏著四條寸許長的土色帶子。
凌纖兒倒吸了一口氣:「中紅,你……」
白中紅淡然道:「小意思,只是被四條毒虺咬住而已!」
揮劍輕輕一劃,將那四條毒虺削斷。
但是毒虺的頭,卻仍然貼在他的小腿上。
白中紅用力連扯了幾下,才將虺首拔掉。
他撕開褲腳一看,只見小腿上四排黑色的小孔,已向外滲著黑血。
凌纖兒慌得直道:「怎會這樣!」
白中紅用力點了自己的穴道,止住毒氣上升。
他沉聲道:「纖兒,你轉過頭去。」
凌纖兒淚水直流:「你……要做什麼?」
白中紅苦笑道:「葉水心給我不少的解藥可解毒,但是毒虺毒性很厲害,我要先將被咬之處挖去,將毒液放出來再說。」
凌纖兒哭道:「中紅,前面還有兩道兩關,你傷了腿,怎能走?」
白中紅弄嘲道;「我不挖肉,就會沒命,你說那樣比較恐怖?」
凌纖兒只覺得雙腿發軟,撲倒在白中紅身上,大哭起來。
白中紅一咬牙,龍齒劍的劍尖,在自己的小腿上迅速刺了四下。
他刺的地方,正是被毒虺噬中的所在。
每刺都連皮帶肉,削下一塊。
碎肉中,還嵌著白森森的毒牙!
白中紅小腿上,去了四塊皮肉,血流如注。
但流出來的.卻全是黑血。
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瓶,灑了許多白色的粉末在傷口上,又吞了不少。
這才見流出來的血色,漸漸由黑而紫,由紫而紅,腿上也開始知道痛了。
白中紅鬆了一口氣:「毒性總算解了,凌兒,你替……我將傷處包好。」
凌纖兒連忙掏出一條絲帕,將白中紅的傷口紮起來。
白中紅掙扎著站起.望著地上一大攤鮮血,只覺得一陣頭昏。
他這次失血頗多,元氣大傷。
凌纖兒忙攙扶白中紅。
白中紅自己以龍齒劍的劍尖抵住地面,才勉強站穩。
凌纖兒道:「中紅,我們退回去吧!」
白中紅嘆聲道:「退回去也要經過那一大片毒虺,不如向前去。」
凌纖兒瞄眼四下:「那我看在這裡多休息幾天,等傷勢好再說。」
白中紅往前看,似乎山壁已盡,道:「前面好像快出山了,我們先過去看看再說。」
凌纖兒扶住白中紅,兩人向前行去。
走出二、三十丈,果然前面不再山壁阻路,卻更叫白中紅頭疼。
天堂路!
前頭竟是一道寬不足一尺的鐵索橋,連接兩旁的連綿山勢,橋前石壁上刻著;天堂路。
以白中紅原先的功力,要過此足有百丈的鐵索,自不困難。
難的是,白中紅此時一腳受傷。
一個獨腳的人,如何過得了百丈鑄鐵索?
凌纖兒也是擔心:「中紅,怎麼辦?」
「不知道.你看我跳得過去嗎?」
凌纖兒一瞧橋下乃雲霧繞繞,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自不願讓白中紅冒險。
「不好,我看還是在這休息幾天,待你傷好再說。」
「休息是可以。但恐怕只能一天,若我傷好八成,便要上路,纖兒,如今我們占的是時間上的優勢,難保後面沒人闖關,怎能在此拖延。」
凌纖兒回頭望望;「不會吧!若每個人都能闖關。我這口訣又有何稀奇!」
白中紅讓自己坐得比較舒適,輕攬凌纖兒肩頭。
「纖兒.在你之前,因口訣沒有泄露,自是無人能闖關,如今我們一路破來,自會留下一絲蛛絲馬跡,成為後來人之線索。」
凌料兒憋聲道:「早知道就別那麼匆忙,應該收拾后再走。」
白中紅苦笑不已:「無論我們收拾得再乾淨,總會有破綻,這倒不是重點,我愈想越癟的是將那株會使人昏睡的怪樹連根拔除。幫了後來人的大忙。」
凌纖兒安慰他:「既然都做了,別再想啦!」
白中紅再瞄眼百丈鐵索橋,嘆聲:「若在平時,區區百丈實在不放在眼裡,如今卻被困在此處,唉!鬱悶!」
凌纖兒看了看四下環境;「中紅,我們到崖邊坐下養神。明日你的腳傷好些,再做闖關打算吧?」
「也只有如此了。」
歇息一夜。
第二日清晨,凌纖兒還在睡夢中,已被白中紅搖醒。
凌纖兒一醒神,緊張問道:「什麼事?」
「沒事。」
白中紅捉狹:「叫你起來翻身。」
凌纖兒眼見旭日已升,自也不再貪睡。
「中紅,你的腳傷如何了?」
「毒性已祛,只剩皮肉外傷,不礙事,我們快過『天堂路』。」
凌纖兒起身伸個懶腰,眼見四下仍無人影,自是老神在在。
「急什麼?總要你腳傷好,才好過橋嘛!」
白中紅皺眉道:「我們一路來,已耽誤了不少時間,我怕九子天魔會隨後追來;還是早些啟程好。」
凌纖兒仍不放心:「你的腳傷……」
「放心,還難不倒我。」
一夜休養,白中紅自恢復不少元氣。
兩人找了條山溪,漱洗后吃了乾糧,便要過「天堂路」。
凌纖兒眺望盡頭:「我先過,你再來,若前頭有何風險,我先擋一陣。」
白中紅癟心道;「我要靠你保護?」
凌纖兒卻堅持:「你若不肯,我們就再呆兩天,等你腳傷全好再說。」
白中紅見她已是鐵了心,只好讓步。
「龍齒劍你拿去,也好防身。」
凌纖兒接過了利劍.深深吸一口真氣.施展「邀月摘星」步法,很快地到鐵索另一頭。
她傳話過來:「中紅,小心些啊!」
白中紅亦傳聲:「我知道。」
雖然右腳仍有些疼痛,白中紅將重心移至左腳,一咬牙,大喝一聲,已見「移形幻影」使出,迅速掠向白丈外。
眼看已過九十丈.凌纖兒緊張得一顆心含在口中,幾乎就要跳出來。
九十一、九十二……就在九十七丈時,白中紅一個失腳,右腳承擔不住全身重量,就要跪倒……
凌纖兒尖叫:「中紅!」
白中紅硬是拉直右腳,一閃三丈.已驚險地落至凌纖兒身旁。
凌纖兒忙扶住他:「好險.嚇死我了。」
「怕什麼,我像是短命相嗎?」
凌纖兒輕笑道:「當然不。」
山勢這頭,更形陡峭。
且兩山並靠甚緊,更顯險峻。
兩山夾道窄得不過五尺.有些地方,甚至只容一人橫身通過。
凌纖兒仍怕前頭有何危險,要在前面開路。
白中紅便在後戒備。
眼看只要再兩關、便能到達目的地。
凌纖兒心頭雖緊張,又輕鬆不少。
她在前頭開路,要注視前方,無法回頭看著白中紅。和白中紅講話時,亦緊盯前面。
「中紅.你想我們若真的到達目的地,得到改變武林的力量,你要怎麼做?」
連問兩次,卻不聞白中紅回答。她連忙轉過身。
只見白中紅正低著頭,慢慢地向她走著,離她約有三、四丈遠。
凌纖兒輕笑道:「中紅,可是我走得太快,你跟不上?」
白中紅卻不出聲,只是有些歪斜地走近。
凌纖兒一見這情形,直覺哪裡出錯,迎了上去。
此時,白中紅突然站定。
「中紅你……」
凌纖兒這才發現,居然不是白中紅。
她在這一瞬間,呆住了眼。
她實在無法想得到,會有別人在!
足足兩刻鐘后,凌纖兒才收回心神:「你是誰?」
那人笑得弄嘲:「凌姑娘,你不認識我嗎?」
凌纖兒這才覺得是很眼熟。
「你……你是什麼人?」
「七天魔!」
凌纖兒臉都綠了:「白中紅呢?」
七天魔笑得不懷好意:「白中紅受了傷,不宜再向前去,已被我們請回去了。」
凌纖兒更是吃驚:「你們?你們全都來了?」
七天魔卻並不回答。
凌纖兒急道:「你們怎麼知道這裡?」
七天魔嗤嗤笑道:「你也將咱們九人,估得太低了,這樣就想耍我們!」
凌纖兒只擔心白中紅:「你帶我去見白中紅。」
「好。你跟我來。」
七天魔一轉身,已掠去。
凌纖兒連忙跟在他的後面。
往回走了十丈,便見八個人圍成了一個圓圈,當中一個人,盤腿而坐,正是白中紅。
凌纖兒一見,連忙叫道:「中紅!」
人已向前撲去。
圍住白中紅的八人中,有兩個人輕一閃身,讓凌纖兒撲到白中紅身旁。
白中紅睜開眼來,道:「我沒事。」
凌纖兒這才鬆了口氣。
白中紅嘆聲道:「纖兒,我不該不聽你的勸,將那棵異樹連根拔起,這九個傢伙才能沒有干年靈芝,亦能走得進來。」
凌纖兒苦笑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就別提了。」
白中紅笑得更苦:「纖兒,事情全都過去了,我們準備到極西之地,去過快樂逍遙的日子吧!」
凌纖兒乍一聽,有些不懂。
念頭一轉,如今仍在第六道天關,便是想逃,也是逃不出去了。
除了由九子天魔帶到西域去「放生」外,還有什麼路可走?
凌纖兒想起一路東行,不知歷盡了多少艱險,渡過了多少厄難,到頭來,竟落得這樣一個結果,自又苦笑起來。
九子天魔九人,也各自笑了起來。
他們九人的笑聲,有的尖銳,有的深沉,有的高譏,有的雄渾,合在一起,聽來卻又極其和諧,甚是震人心弦。
白中紅和凌纖兒不由自主止住笑聲,向九子天魔看去。
九子天魔笑了一陣。
大天魔道:「兩位不必難過,幸而我們及時趕到,要不然,兩位此際只怕已經凶多吉少。」
白中紅弄聲訕笑:「倒要謝你們的相救之恩!」
大天魔瞪眼道:「你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據我所知,第七道天關中,有一處地方,窄得僅堪供人橫身而過,自窄峽上有極毒的毒泉,如細雨蒙蒙而下,沾上一點,就會死人,你們避得開啊?」
白中紅聽了,倒有些驚心。
他卻不願輸口。
「你怎知我們過不去?」
水夫人輕笑道:「好,就算你們過得去,守在第八道天關盡頭石門處,乃是我們主人昔年所養的一頭奇猿。」
「那猿通靈已久,而且力大無窮,雙手能舉千斤大石,可裂合抱大樹,白中紅你腿上不受傷,還可以攻上幾個回合,受了腿傷,還不夠他一巴掌打的!」
白中紅聽了,這才真是呆住了眼。
不由想到九子天魔對八道天關的情形,如此清楚,最後一關,又是無邪仙魔昔年所養的奇猿把守,看來目的地中的一切,自然和無邪仙魔有著極大的關係。
他們要去的目的地中,情形如何,九子天魔該知道。
如今難得他們九人在此,總得套出來才是。
白中紅問道:「如果我們贏了那異猿呢?」
水夫人輕笑,卻不答話。
白中紅瞄眼道:「你們不怕我們逃走?」
大天魔道:「你們還想逃走?是不是還沒睡醒?」
白中紅道;「既不怕我們逃走,再向前去的情形如何,說一下又何妨」
二天魔訕笑道:「對你說了,有如畫餅充饑,望梅止渴,你聽了反而難過,有什麼好?」
白中紅自是瀟洒道:「我們兩人武功不如你們,但是卻也提得起放得下,眼前情形,既是如此,還有什麼好難過的?」
大天魔呵呵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若是你們勝了那頭異猿,又有鑰匙.便可打開第八道天關的石門。」
凌纖兒忙問道:「我究竟可以得到什麼力量呢?」
大天魔笑的開心:「也該我們逍遙自在,主人無邪仙魔一面通天令,便在那處。」
白中紅和凌纖兒一聽,不禁直跳了起來。
白中紅道:「纖兒,我猜的果然沒錯。」
凌纖兒疼驚在心,根本講不出話來。
那通天令乃是無邪仙魔貼身令牌,見牌如見人。
那無邪仙魔雖死,只要令牌在,持牌之人不論說些什麼,九子天魔也要聽命。
有了這塊令牌,即使是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也可以使得整個武林,翻江倒海、天覆地搖、大起變化。
因為,有九個武功極高之人,可以供他指揮。
整個武林之中,要找九個像九子天魔那樣的高手,已是夠難的,再要九人齊心.沒有絲毫門派之見、自私之心,那就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
能擁有指揮九子天魔的通天令,的確可以使整個武林的形勢,為之改觀。
大天魔續道:「還有,主人的內功心法,以及主人收藏的寶劍。」
無邪仙魔的內功心法寶劍,自也是令人心動之物。
但是和通天令一到手,便能使九個絕頂高手聽命這一點來比較,就遜了些。
凌纖兒和白中紅呆了半晌。
白中紅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無邪仙魔住的地方羅!」
大天魔嘆聲道:「主人本來已不想待在中原,要搬到那地方去隱居,卻不料他計劃還未實行,中原武林數十高手便已下手,我們恰又不在,致使宵小得逞,是夫人倉惶而來,躲向那地方去的。」
無邪仙魔之名,如日中天,但是他妻子是什麼人,卻又沒幾人知道。
白中紅自是不知她為何人。
他感興趣的,是自己的身世。
「我的身世和那地方,又有什麼關係?」
大天魔可不明白,反問道:「你的身世?」
白中紅道:「是。」
大天魔搖了搖頭:「那我們就不知道了。」
白中紅又問:「無邪仙魔的夫人,是否與楚天問、邪魔掌、江天霸三人,有什麼糾紛?」
大天魔一聽,冷著臉道:「胡說什麼,夫人根本不是武林人,不過會些輕功,怎會和武林中人有糾紛!」
白中紅輕嘆聲,甚覺鬱悶。
凌纖兒心中的迷,已在大天魔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他們如果到達了目的地,便可以憑無邪仙魔的通天令來指揮九子天魔。
本來,再過兩道天關,他們已可以到達目的。
若非白中紅連根砍去那株奇樹,九子天魔便不能追來,他們成功的希望甚濃。
如今,只能在心中想了。
白中紅心中的迷,連九子天魔也不能解答。除了他自己到達目的地外,無法得知。
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又如何能再向前去?
九子天魔為了不想冒出個主人來,自是絕不希望有人得到通天令。
白中紅一想到了這裡,心中猛地一動,有了好主意。
「各位,你們將我們兩人,送到了極西之地,再看住我們,難道便可以安全了?」
大天魔哈哈一笑:「至少可以不受威協。」
白中紅笑的弄嘲:「是嗎?通天令還在某處,你們真能睡得安穩?天下高手多的是,你們又怎能確定,除我們兩人之外,沒有人能得到通天令?」
九子天魔聞言,一陣呆眼。
二天魔一拍大腿:「大哥,他說的對。」
大天魔皺著眉頭,望向水夫人。
水夫人輕一點頭。表示同意白中紅說法。
白中紅又道:「八道無關,已經不是秘密,『碧波狂潮、望時不驚』更已有人知道,自是會有更多的人找來,通天令即使到一個三歲小孩手上,你們還是要聽他的,這樣你們還睡得著?」
九子天魔更是人人揪著臉,已感到威協。
三天魔叫道:「我們去將通天令取到手。」他一叫,其餘各天魔,盡旨附和。
大天魔沉吟著、還在考慮。
反正九子天魔不去,他和凌纖兒也是得不到通天令。
而九子天魔若是肯去。他和凌纖兒還可以搭個便車跟去。
雖然奪得通天令的機會很小,至少還有希望。
白中紅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世,也可以明白了。
即使通天令落在九子天魔的手中,凌纖兒的秘密也已公開,白中紅和她不會再有人追蹤了。
白中紅一見大天魔猶豫不決,又慫恿道:「你還考慮什麼?難道嫌睡得太好,想找問題來煩?還是憑你們,也過不了最後兩關?」
大天魔斥聲:「胡說.那頭異猿和我們是老朋友,要闖關可簡單哩!」
凌纖兒也明白白中紅之意。
她亦道:「既然如此,你還猶豫什麼?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哪!」
大天魔果然先行動。
一揮手,九人向前掠出十丈。
五天魔道:「大哥,白中紅說的有道理,我們得毀了通天令,才無後患。」
大天魔皺眉道:「說的是很容易,我們沒過完這八道天關,怎知過完后是什麼地方,通天令又藏在哪裡?」
七天魔道:「找一找不就行了?而且那頭異猿,也必然肯幫我們的,說不定夫人也在,那就更簡單了。」
大天魔道:「我們一起去?」
水夫人輕笑:「當然,我們什麼時候分開過?」
大天魔道:「白中紅和凌纖兒呢?」
水夫人瞄眼道:「他們兩人難道還會飛上天去?帶著他們一起便是。」
大天魔沉聲道:「你們可是一定要去!」
眾天魔道:「我們得了通天令,便可自由自在,雖然主人不可殺人的命令還在,但我們九人在一起,又有什麼人敢惹我們?」
大天魔聽了,也是怦然心動。
沉吟半晌,道:「就這麼辦吧!」
水夫人媚道:「還是大哥英明,且白中紅這小子機靈又聰明,聽他的該是沒錯。」
眾天魔皆點頭贊成。
大天魔道:「異猿這一關還容易過.這第六關,從頭灑下的毒泉,很難應付,而且第七關需有信物才能開啟,甚難啊!」
二天魔道:「毒泉嘛,咱們一齊發掌,難道掌力還不能將它還回去?」
五天魔道:「至於開啟信物,到了再說吧!」
七天魔一點頭:「只好這樣了。」
商議完畢,身形晃閃,已回到白中紅、凌纖兒身旁。
大天魔道:「我們帶你們一道闖關,但你們可得乖些,否則……哼哼。」
頗有恐嚇意味。
白中紅只要能跟他們去,其他並不介意。
聞言欣笑道:「放心,我們不會惹禍的。」
大天魔輕吟道:「最好這樣。」
白中紅甚是爽心,事情變化得實在順利。
凌纖兒扶著他站起來。
一行十一人,便向前頭行去。
大天魔走在最前面,白中紅和凌纖兒被夾在當中,向前迅速走去。
九子天魔將白中紅、凌纖兒看得緊緊的,讓他們插翅難飛。
事實上,他們兩人根本沒有逃走的打算。
沒多久,便已到了凌纖兒剛才發現白中紅失蹤的地方了。
又向前走了片刻。
大天魔忽然站定腳步:「聽!」
眾人一齊靜了下來,側耳聽去。
前面傳來一陣淅淅瀝瀝之聲,像是正在下著小雨。
停了片刻。
大天魔以極慢的腳步,向前走去。
如此一線天窄峽,大天魔放慢了腳步,跟在他後面的人,自也慢了下來。
過了約兩刻鐘,大天魔突然又停下腳步,一掌緩緩向前推出。
只見丈前的左側山壁有處泉眼,不斷噴落鮮紅色毒泉水,如細雨而下。
大天魔手掌向前微推,掌力湧出,將毒泉逼在離地一丈外。
他發出了一掌,其餘八天魔,也出手發拳向前擊去。
剎時之間。
九子天魔九人的掌力,匯在一起,形成一股逼人凌厲之力,自上落下的毒泉,被反逼上去。
九子天魔齊聲喝道:「你們兩人快過去。」
白中紅和凌纖兒知道此際不過,再無機會?
連忙身形展動,便從大天魔身旁擠過。
毒泉所及範圍,才不過三四丈遠,毒泉既被逼住,三四丈距離以兩人的輕功,眨眼即過。
兩人掠過毒泉灑落範圍之後,身形慢了一慢。
就在那瞬息間,白中紅陡地想到,自己如果就趁這個機會,帶著凌纖兒掠走,是否可以避開九子天魔?
才一轉起念頭,還沒作出決定,身後一陣輕風過處,大天魔已經來到他身後。
白中紅癟嘆在心,九子天魔始終在提防著他,怎會讓他有機會。
大天魔向前掠來后,其餘八人,仍發掌向上。
轟轟隆隆的掌力,將毒泉逼住,二天魔、三天魔、四天魔也向前掠了過來,只剩下四人的掌力逼住毒泉。
毒泉起來越多,眼看由人的掌力,將要逼不住了。
大天魔身形晃動,重又來到了毒泉下,身形微矮,雙掌一齊發出,向上逼了上去。
他掌力才發,其餘四人,立即收掌向前掠來,只剩下大天魔一人的掌力,拖住毒泉。
看來甚是驚險。
四人掠出后,大天魔雙掌仍然上逼。
他全身骨節格格響起,頭頂上隱隱有白氣冒了出來。
顯然他已運出了十二成功力。
大天魔手掌慢慢地向下移動。
他手掌向下沉去,頭頂上的毒泉,也向下落來。
當毒泉沉下尺許之際,大天魔一聲呼喝,雙臂猛地向上一振,掌力更是加強。
已向下落來的毒泉,被他掌力一托,又突然向上升上去。
大天魔趁此空檔,如箭離弦,旋風般倒掠彈出。
他一掠開,積聚了許多的毒泉,簡直下大雨一般,迅速淋下。
毒泉淋下來之際,大天魔早已在兩丈外,毒泉濺不到他。
白中紅鼓掌輕笑:「好功夫!」
大天魔直到此際才緩過氣來。
顯然他自己對自己耍的這一手功夫,十分滿意。
他瞄嘆道:「好在哪裡?」
白中紅讚賞道:「剛才你雙掌突然上托時.掌力在陽剛之中帶有陰柔,若是剛猛不足,不能將毒泉托上去,但如只有陽剛,則毒泉四濺,死得更快。你能將掌力陰陽互濟做到如此,實在不容易。」
大天魔洋洋得意:「說得不錯,你眼力好得驚人.那你應該知道,我可沒唬你,若是只有你們兩個,是絕對過不了這一關的。」
白中紅淡然道:「也未必。」
大天魔嘲起笑道。「你有那樣的掌力?」
白中紅憋聲道:「我再練上十年,可能就會有了。」
大天魔道:「那你真過得了這一關?」
白中紅惹笑道:「我功力不夠,不會用腦力嗎?」
大天魔冷笑道:「說得倒容易,你有什麼方法可以過關?」
白中紅早知大天魔會有此一問,自是已有辦法。
九子天魔九人,盡皆嗤笑連連,當作白中紅在吹牛。
白中紅也不說什麼,一俯身,在地上抓起了一大把把土。
他一抓了泥土在手,只覺得泥土粘性極強,嘴角笑容浮現。
手揚處,那團泥土,直射泉眼,封得剛剛好。
泉眼一被封住,自然再也沒有毒泉流下。
雖然,不過片刻,那塊泥已因毒泉不斷流出,無法緊貼在泉眼上,落了下來。
九子天魔卻都知道,只要有那片刻時間,便足以穿過了。
剛才還在嗤笑白中紅的九子天魔,張大嘴巴,癟樣十足。
白中紅拍擊手中的泥土:「這樣不是簡單得多了!」
八天魔道:「這太容易了,誰都想得到。」
白中紅還未開口,大天魔叱道:「老八,那為何你剛才想不到?」
八天魔干窘不已,無話可說。
大天魔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辦法太簡單了.反而容易忽略,只有真正才智慧的人,在面臨危險時.仍能從容想出,白老弟,你的確厲害。」
白中紅輕笑道:「你太過獎了,我只是腦筋轉得快一點而已。」
「是嗎?」
大天魔換個臉色,冷冷道:「白老弟.你如此聰明過人,跟我們一起去,我實在不放心。」
凌纖兒一聽九子天魔又有節外生技之意,忙道:「不放心什麼?你們有九個人,難道通天令還會被我們拿到?」
大大魔瞄眼斜笑道;「凌姑娘,你別忘了白中紅剛才的話,他說:功力不夠,可以用腦力!我們九人的武功,遠在你們之上,但白中紅的智力,卻比我們有看頭.叫我們如何能放心!」
凌纖兒急道:「那……你們準備怎麼樣?」
「我已決定,將你們留在最後一道天關中,要那頭異猿將你們看住,等我們出來之後。自會帶你們出去的。」
凌纖兒和白中紅一聽,幾乎苦出汁來。
尤其是白中紅,他實是想不到,一時好勝,搞出這種麻煩。
唉!以後他要收斂些了。
他雖然甚是后侮,卻也無法改變大天魔心意。
凌纖兒忙道:「不行,不行,我們一定要過第八道天關。」
大無魔瞪眼道:「為什麼?」
凌纖兒道:「中紅的身世要那裡才能弄明白,他不去,這輩子不就都搞不清楚了?」
大天魔冷笑道:「剛才我說的話,你難道沒聽明白?」
凌纖兒有些呆眼:「剛才你說什麼?你不是說要那頭異猿守住我們,我們亂走?」
大天魔淡聲道:「是啊,如果你們可以打得過那頭異猿的話,那不是一樣可以來?」
凌纖兒向前踏出一步,已想出手。
她隨即想到,自己根本不是大天魔對手!
白中紅一見凌纖兒竟向大天魔躍生.唯恐她氣極亂來,連忙也踏前一步,將她拉住,「纖兒,你別急!」
凌纖兒轉過頭來:「中紅.我得不到通天令,根本沒有關係,但是你的身世……」
白中紅輕嘆道:「纖兒,你放心.我自有辦法的。」
凌纖兒知道白中紅是在安慰自己,叫自己不要代他難過。
九子天魔既然堅信那頭異猿能守得作他們兩人,應該是沒有什麼法子可想的了。
凌纖兒更是嘆聲連連:「中紅,你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白中紅這時候,也是愁腸百結。
他為了不使凌纖兒難過,仍是平靜神色.淡笑道,「不能說,說了九子天魔不就可以克我了?」
九子天魔聽到白中紅這樣說法,互瞄了一眼,點了點頭。
他們已決定要加強對白中紅的防備。
凌纖兒還想再說什麼時。
大天魔身形晃動,已向前掠去;「該走了!」
白中紅一握凌纖兒的手;「先到前面再說。」
再向前去,果然是盡頭。
竟橫著一道山壁,將去路擋住。
正對窄峽,有一道一丈高鐵門。
門邊山壁上,有個三寸圓洞,上下左右各有一個花生大小圓孔。
大天魔自懷中取出一個圓球,放入圓洞中,果然天衣無縫。
轟隆聲中,鐵門已向旁移開,沒入空心山壁中。
大天魔帶頭進入,裡頭是個寬闊的洞室。
白中紅查看四周。
但見鐵門足有三尺厚,四周是堅硬的花岡岩,若想用挖的,大概要好幾個月才能挖通。
這時,忽傳來一陣若斷若續的異聲,聽來甚是悲切。
凌纖兒驚聲道:「什麼聲音?」
白中紅道:「別怕,是猿啼聲音!」
他們說著話,仍是向前掠去。
不一會,那猿啼聲聽來更是清楚了。
大天魔在此際,陡地放慢腳步,朗聲道:「猿兄,是我們九人來了,你可好?」
白中紅和凌纖兒一聽大天魔竟然稱那頭異猿為「猿兄」,差點昏倒。
他們本來還希望,單獨和那頭異猿相對之際,可以勝得過,那頭異猿,闖出第八道關卡的。
而今,聽得大天魔這樣一叫.便知道這個希望,很沒指望了。
大天魔的武功,絕不在長恨客、黃天雲一流高手之下。他若不是報無邪仙魔之恩,投向他門下,在武林之中,照樣是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
他居然對那頭異猿尊稱為「猿兄」,由此可知那頭異猿的厲害了。
猿啼乍停,代之一陣歡嘯聲。
大天魔一說完,那一陣歡嘯之聲,自遠而近,迅速地傳了過來。
來勢之快,實在令人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