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父皇,你懷疑攝政王叔?
沒過多久,先前鼓樂喧天的大堂陡然間變得沉寂了三分,窗門順勢被一一關死,飛不出一隻蒼蠅,屋內隨之暗了下來,隱約有外面的光線通薄紙投射進來,照射在眾人驚疑不定的面龐上!
宇文長樂見狀不由暗暗吃了一驚,轉頭同司馬連晉對望了一眼,一下子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甚至連攝政王也露出了幾分意外的神態,似乎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帝君的臉色頓時更沉了,凝眸看了攝政王一眼,語帶質問,透著幾分懷疑和不信任。
「攝政王,這是怎麼一回事?」
西月靳宸雖然年紀小,此時此刻也嗅到了幾許不尋常的氣息,發覺了幾分端倪,忍不住抬眸看了眼攝政王,又回頭看向帝君,反問道。
「父皇,你這是在……懷疑攝政王叔?!」
帝君沒有回話,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司馬連晉,暗含凌厲之色。
司馬連晉一言不發,沒有任何辯解的意思。
眼見著情況越來越糟糕,宇文長樂立刻開口疾呼了一聲!
「陛下你要相信王爺!我可以作證,這絕對不是王爺乾的!」
帝君不為所動,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孤王也想相信他,可是……這裡是攝政王府,不是別的地方,更不是輔政王的王府,也不是相府!」
「可是陛下——」
宇文長樂還要解釋,卻被司馬連晉一把抓住了手臂,攔了一句。
「夠了長樂,事已至此,解釋再多也無濟於事。」
「不行!這件事必須說清楚!」
宇文長樂的態度卻是十分堅決,當下甩手掙開了司馬連晉,轉而問向西月靳宸,目光灼灼,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嚴肅認真!
「太子,我只問你一句,你信不信王爺?!」
西月靳宸自然是相信攝政王的,更相信宇文長樂不會害他,便就點了點頭,朝她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繼而轉向帝君沉聲道。
「父皇,兒臣相信攝政王叔!而且……現在也只能相信攝政王叔了!因為……這種時候,除了攝政王叔,已經沒有人可以保護到我們了……」
其實,宇文長樂心下很清楚,以眼前的突髮狀況,要讓帝君不起疑是很難的,正如帝君所言,這裡是攝政王府,能在王府里做手腳的,除了攝政王……別無第二人選!
怪只怪他們看輕了輔政王和左相那兩隻老狐狸,沒想到他們的手腳這麼利索,不過是半天的功夫,就趁著人多眼雜渾水摸魚,在大堂四周布下了如此周密的殺局,殺得他們猝不及防,超出了原先的預料!
但不管怎麼樣,情況越是危急,他們就越不能自亂陣腳!
在這種千鈞一髮的緊急關頭,他們必須同心協力,一起對付共同的敵人!
否則……一旦雙方起了內訌,滋生嫌隙,必然導致腹背受敵,那這一戰就很難打贏了!
正當帝君和攝政王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那群黑衣人已然在血肉橫飛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朝著他們步步緊逼了過來!
宇文長樂皺起眉頭,不再多做猶豫,當機立斷喝了一句。
「太子,你先帶人退到後面,保護好陛下!這些殺手交給我和王爺對付!」
「嗯!你們自己小心!」
西月靳宸點點頭,應了一聲,對宇文長樂表示了無條件的信任,繼而轉頭扶著帝君,勸了一句。
「父皇,我們就先聽長樂的吧!就算您不相信攝政王叔,也應該相信長樂啊!她是絕對不會對兒臣不利的!」
「罷了。」
帝君嘆了一聲,看了眼一臉堅毅的宇文長樂,終究沒再說些什麼,在太子和侍衛的攙扶下退到了相對安全的角落。
「上!」
瞅見宇文長樂快步迎了上來,為首的黑衣人登時厲聲一喝,執劍飛身而上,身後數名殺手揮著各自的利器,自四面八方將她團團包圍,勢要將她擊殺於此!
見狀,宇文長樂的眼睛瞬間眯成一條細縫!
靠!
這陣仗也是醉了,看她好欺負是吧?!
這麼多人欺負她一個,真的大丈夫?!
好歹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就不能多體諒一下她的心情嗎?!
把禮堂搞得一團糟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殺她?!
簡直太過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叮!」
正當宇文長樂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的時候,一柄長劍忽然橫空而來,架開了逼至她眉心的利刃!
司馬連晉隻身一人,以一敵七,頭也不轉喝了她一句!
「沒事不要亂髮呆,打不過就快點跑!」
霎時間,一語驚醒夢中人,宇文長樂立刻收斂思緒,沉然應對逼面而來的殺機!
她的反應十分敏捷,左閃右避如狡兔,雖然武功不高,但一時之間黑衣人的劍卻是沾不上她的邊兒,便是連袖子都碰不到!
「來呀!來殺我呀!」
宇文長樂挑起眉梢,不怕死地朝黑衣殺手勾了勾小拇指,一臉挑釁的神態,眉眼間還攜著幾分鄙夷和不屑,直把對方氣得咬牙切齒,劍勢如虹劈天蓋地而來!
卻不是什麼三腳貓的功夫,而是高手中的高手!
宇文長樂不敢掉以輕心,凝眉以對,小心地避開對方的殺招,但在幾人的圍攻之下
,但在幾人的圍攻之下,卻是難有反擊之力。
今日的殺局氣氛深詭非常,面對輔政王和左相的精心算計,他們顯然處於劣勢,這個時候別無他法,只能盡量拖延時間,等待救兵趕來,進而將亂臣賊子一網打盡!
這麼想著,宇文長樂出手就更加迅速了,隨手掄起什麼就往黑衣人的腦袋上砸,一邊砸還一邊喊,生怕對方不被她氣吐血!
「太沒用了!這麼多人追本小姐一個都砍不到,你們到底是不是殺手啊?!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弒君?嘖嘖……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面對橫飛而來的不明物體,黑衣人一一靈活躲過,然而……縱使他們心氣沉定,但被一個女人如此耍弄,到底還是忍不住心頭惱火,出招愈發迅疾狠辣,卻是接二連三露了破綻。
司馬連晉不知道宇文長樂的武功到底如何,見她應付得有些吃力,當下揚手一揮,甩出一條長長的鐵索,纏上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脖子,爾後驟然一扯,當場將其剿殺!
宇文長樂順勢躲開了一擊,得以喘了一口氣。
「你怎麼樣了?」
司馬連晉拔高聲調問了一聲,口吻之中隱隱夾著幾分擔心,似乎還有自責之意。
如果不是他算漏了這一點,宇文長樂也不至於陷入這樣的險境,這些黑衣人一個個身懷絕技,都不是省油的燈,宇文長樂雖然有些身手,但要應對那麼多人的追殺,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小心!」
宇文長樂劈手操起一個花瓶,重重地砸向司馬連晉身後的一名黑衣人,高聲疾呼了一句,警醒道。
「別管我!我應付得過來!你自己要當心!」
喜氣洋洋的大堂上,打鬥聲愈發嘈雜,司馬連晉早有準備,故而就算面對眾多殺手,也絲毫沒有落下風!
宇文長樂一邊躲,一邊時不時地瞄上幾眼,不得不感嘆,司馬連晉與那幾名黑衣殺手的纏鬥簡直就是一出精彩絕倫的表演!
只見數十條細長的飛索從他寬大的袖子里射出,彷彿長了眼睛一般,猛烈地朝著黑衣人的死穴襲擊而上,凜冽的罡氣橫掃四方,所過之處天崩地裂,懾人非常!
纏鬥間,司馬連晉青絲飄灑紅衣似火,便是在這樣緊迫的關頭,他的氣質仍是那樣的舒雅出塵,淡若微雲。
真真是好看極了!
咳咳!不對,現在不是發花痴的時候!
一拍腦門,宇文長樂連連驚醒了兩聲,差點就被某隻王爺的颯爽英姿迷去了三魂四魄,忘了自己正在躲避追殺……
久戰不下,黑衣人的陣型不斷變化,攻勢越來越猛烈,連環殺招令人無暇顧念其他,各種暗器機關一一扣動,劈裂不少血肉,然而廝殺卻彷彿沒有盡頭!
司馬連晉面如冠玉,一如既往的閑寧雅緻,沒有折起太大的波瀾,彷彿這樣的場景於他而言早已習以為常,只是這次的對手超乎了他的意料,顯得有些棘手。
霎時間,一雙清麗的鳳眼愈發冰冷,司馬連晉聚斂內勁,試圖一擊破殺局!
巔峰的對決,無路可逃,退無可退!
同樣的狠辣決絕,同樣的孤注一擲,註定這是一場背水之戰——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叱!」
隨著一聲疾喝,弒天的殺氣自司馬連晉周身狂暴而破,四周圍攻的黑衣人避之不及被割破喉嚨,溫熱的鮮血劇烈噴洒向高空,宛如血紅色的噴泉,美得妖冶而詭譎!
縱然宇文長樂離他遠有百步,也禁不住被震退兩步!
一根兩人粗的柱子驟然劈斷,宇文長樂有一瞬間的錯覺……似乎看到整座屋子都晃了兩晃?!
眾人見狀不驚大駭,身形隨之滯了一滯!
沒有人看清楚司馬連晉是如何出手的,那手法宛如鬼魅,令人心生寒意,望而卻步。
宇文長樂瞧向他的右手……昏暗的光線下,大紅的衣袖上血跡不甚明了,只見得一滴腥血自指尖滴落,而厲指如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