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至高智慧

一個幾乎被冰封的世界里，少年緊緊懷抱著那個理論上甚至沒有生命的少女，相互依偎著。

紫紅的光在他的手心跳動，是來自那枚神秘的戒指的星藍石之光，儘管微弱，卻也拚命在潔白的冰雪之中散放著自己的亮度。

愛之星藍石，並不僅僅限於兩個生物個體之間的愛。dc宇宙中，星藍石的部落曾經說過，愛是宇宙中至深的哲理，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戀人、親人甚至對某樣沒有生命的事物執著的愛都能夠驅動愛之星藍石。

布雷德已經明白了。

一直以來，潛意識裡都這麼說著，伊莉娜只是人工智慧，無論外表有多美麗、多溫順聽話，都只是忠心執行主人命令的智能而已。理所當然地把自己不想和她分開的情感劃分為主人對心愛的座駕的喜愛。

但這不是事實。就算明白她只是智能，但喜歡她就是喜歡她。愛這種情感就像肆虐的洪水，它氣勢洶洶想要衝入你的心房的時候，沒有什麼能夠攔住它。

更何況，伊莉娜自己也這麼說了。

本應沒有情感、只應該以「執行命令」為最高優先順序的伊莉娜突破了自己的法則。漂流在宇宙中時，布雷德曾經下達了「拋下自己帶上戒指回地球」的指令，但伊莉娜沒有服從。這就是她突破了作為智能程序的絕對限制、擁有了自己獨立的情感的證據。

布雷德喃喃道：「『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伊莉娜......是這麼說過吧？」

伊莉娜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片刻后才勉強點了點頭：「很奇怪......吧？說出這樣的話......」

「不。」布雷德笑著搖搖頭。

沒有再說話，只是捏緊了拳頭。中指上的戒指本來微弱地閃爍著的紫色光芒陡然一漲。不再斷斷續續，穩定地維持住了。光芒照耀在兩人身上，溫暖而柔和，卻又暗地裡含有和藍燈戒指不一樣的激烈衝動。

布雷德當然知道，就算擁有了生物的情感，伊莉娜終歸是人造產物。和人造產物的她相愛不可能有結果。

但是喜歡她是一回事，未來能否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這一刻唯一重要的東西。就是正視愛她的情感，並且這種情感能夠幫助他們從將死的境地脫身。這就足夠了。

放下心中的迷茫，任由愛的波濤源源不斷地衝進心底的最深處。紫色的光芒也愈發閃耀，冰雪也彷彿要在這光照之下融化一般。

理論上說，沒有能量的戒指已經只是空殼而已。但用dc宇宙中星藍石部落的人的話說。愛是宇宙中至高無上的奇迹，它創造出什麼都不足為奇。就像現在，布雷德的戒指正奇迹般地能量暴增。

「星藍石......為什麼？」伊莉娜輕聲地問。

布雷德溫柔地一笑：「因為......有愛啊。」

「愛？布雷德的嗎？」

「不，是我們的。」

伊莉娜沒有再說話，平日一貫沒有表情的面孔此刻露出了疑惑之色。

「愛......嗎？」她重複著，像是在全力解析這個簡單的詞的意思。

星爵睜開雙眼時，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

他第一件注意到的事，就是天地好像被顛倒了。面前這個古怪的房間的天花板由海拉星特有的金屬材質構成，畫著奇怪的紋路。看上去更像是地板。而地板，則牢牢吸附著自己的雙腿，抵抗著從腳到頭的重力。

不對。根據重力的方向判斷的話，倒過來的不是這個房間，而是自己，正處於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倒掛的狀態。

左右望望，發現旁邊幾個隊友也都是差不多的狀態。

因為身體倒掛而使得渾身氣血向著大腦衝擊，星爵感到腦子一陣陣發脹。像是要炸開一樣。他很花了一會兒工夫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不久之前，「銀河護衛隊」的四人向海拉星的中樞突襲失敗。遭遇了海量克里人的狙擊。他們雖浴血奮戰，但對方人數實在太多，同時還有實力可怖的克里哨兵助攻。最終四人幾乎是毫無懸念地依次敗在了消耗戰中。

回憶起自己的境況后，他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終於注意到了，在自己的正右側、剛剛一直沒有注意到的、房間的中心，那個噁心的生物。

說不出是什麼，似乎整個個體就是一個大腦吧。藍綠色的外殼呈不規則球形構成了它的軀體，身體表面的坑坑窪窪使它看上去更顯得噁心。如果說它的身體就是個大腦的話，頭頂豎起的綠色長鞭一般的觸角應該就是類似頭髮的東西了。幾根觸手筆直地立起，頂端像數據線一樣插入頭頂的介面內。最噁心的是，這個不規則的球體正中還安著乒乓球大小的一對黃-色的眼睛、就算對應它巨大的腦袋也大得出奇的鼻子和嘴唇奇厚的嘴巴。

星爵在宇宙中遊歷無數個星系，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還曾驕傲地自稱「睡過長觸手的姑娘」。但饒是如此，他見到這個令人作惡的生物也不禁一陣反胃。

那個生物完全沒有理會這幾個俘虜的樣子，面前圍著一圈浮空的屏幕。有的正在播放新星軍團和克里人的戰鬥，有的又顯示著一些不明覺厲的數據。

「它是克里人的大腦集合體。」星爵身旁同樣倒掛的卡魔拉小聲說道，「它是宇宙中首屈一指的超級生物電腦，憑著一己之力控制著克里帝國的方方面面。」

「『至高智慧』。」星爵當即會了過來。

眼前這個噁心的大腦袋，就是克里人的統領。看來不得不重新評估克里人的審美觀了。星爵這麼想著。

「喂！大腦袋！」星爵喊道，「你把我們抓過來想幹什麼？為什麼不殺了我們？」

至高智慧甚至沒有向這裡望一眼，其實也是因為這是沒有必要的。仔細觀察可以發現它面前無數屏幕中的一個裡面正監視著幾位俘虜的一舉一動。

「為了觀察。」至高智慧說話時鼻音極重，簡直就像在耳邊「嗡嗡」的響聲。

「觀察？什麼？」星爵繼續問。

「觀察生物的進化能力。你們每一個都很特別，擁有每一個完美的克里戰士早已經失去的進化潛力。」

至高智慧回答著的同時，自己的工作完全沒有停下。似乎說這麼幾句話根本佔用不了它的注意力。

星爵還想說什麼，卻在這之前聽到了身邊輕微的「哧」的一聲。然後他驚訝地看見身邊本來和他同樣倒懸著的卡魔拉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刀，掙脫束縛落了地。

「你的掙扎毫無意義。」至高智慧對囚徒的脫離毫不在意，「我從十分鐘前就注意到你的動作了，令人印象深刻，但是徒勞。」

卡魔拉輕笑：「那就讓我們試一試吧。」

她舞著刀沖了上去，整個人都化作了冷厲的刀光，成為一閃的銀光撲向肥大的腦袋。

手腕以最快的可能出刀，刀面宛如一團銀光射出，卻在距離至高智慧的本體大約二十厘米的位置停住了。

激烈碰撞的震蕩音擴散開來，那是尖銳鋒利的刀和透明度高到肉眼無法識別的堅硬的玻璃的撞擊。

當意識到至高智慧身側竟然裹著看不見的玻璃的時候，卡魔拉想抽身回步，當然已經晚了。至高智慧乒乓球一樣的眼珠金光一閃，划著雷電型軌跡的金光將卡魔拉縴細的軀體整個兒推了出去。

「卡魔拉！」

「綠皮虎妞！」

是星爵和毀滅者的喊聲。

「你們的反抗毫無意義。」至高智慧傲慢地說，「但能給我提供一些有益的數據。很快，等新星軍團落敗——他們已經撐不了多久，就將展開對你們的解剖作業，以便進一步分析。」

話音剛落，猛烈的轟炸音就緊跟著它狂妄的宣言而來。

本應堅不可摧的牆壁被破開了巨大的空洞，被巨力整塊捶得凹陷的金屬塊滾落在了房間內的地面上。

銀白小巧的飛船堵在了那個洞口。紫紅色的光線電射而入，那是渾身散放著耀眼光芒的人超速移動留下的光線。而本體，則在身後的光效消失之前就站在了房間中央。

星爵沒有看清楚那個衝進來的人幹了什麼，但被吸附的腳底沒來由地一松，身體便落下了地面。身旁的德拉克斯和格羅特同樣是在意識到情況的變化之前就被這個超速者解放了下來。

「伊莉娜！擋住外面的敵人！」迅捷地衝進來的布雷德向洞外的飛船命令道。

「是。」清脆的回應，銀白的飛船調轉船頭升起迎擊外面的克里飛船，很快就傳來了陣陣激光束音和炸響聲。

「你是......喬伊先生？」星爵試探性地問。

的確，現在布雷德已經換上了紫紅的制服，面孔也被截面遮住，和先前已然判若兩人。星爵判斷他身份的唯一標準只有那超凡的速度。

「是我。」布雷德道，「你們還有勁嗎？」

「當然。」星爵一笑，「要多少有多少。」

「很好，保持這股勁頭。」布雷德笑道，「咱們要推翻它的統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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