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0 不忘初心

「什麼時候實驗激光炮？」王順義問著劉一九。

目前的情況下，激光炮組裝調試工作即將完成，是組裝完成之後就開始實驗，還是等一段時間，都是比較重要的。

畢竟，目前處於一個大的時間節點。

再過二十多天就是新中國成立50周年國慶，國家將會舉行規模盛大的閱兵儀式，這些年研究出來的眾多武器裝備也將會一一亮相。

如果在閱兵之前打了美國衛星，這將會給閱兵帶來很大的影響，甚至會被有心人利用。

「等到閱兵之後再大，反正國外一直都在鼓吹咱們的威脅論，有了龐大的軍事實力，打了他們的衛星又如何？何況，政府也不會那樣被動。就讓美國衛星的煙花成為九院解散之前的讚歌吧。另外，跟軍方高層聯繫，我們這裡面的項目逐步移交給他們的零號工程。」劉一九笑的更加陰險。

他自己清楚，即使打了美國衛星，哪怕美國清楚是被中國方面的武器擊落，美國也是不會公開出去的。

他們沒有反制的手段，不管是經濟還是軍事，更遑論技術，一直都是領先全球任何一個國家。

很多是他們吹噓出來的，實際上如何，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在頂級的技術領域中，美國曾經很多方面都是不如蘇聯，現在再有一個中國超越他們，憤怒的美國納稅人將會覺得他們生活的環境不安全，美國政客們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說服國會加大在這些領域的投入。

美國在高精尖端領域投入越多，越讓劉一九等人滿意。

因為他們的目的就是把美國投到高科技競賽中來，而不是讓他們有多的資金到處修建軍事基地，到處發動戰爭，不斷地擠壓中國的生存空間。

曾經美國用登月的騙局拖垮了蘇聯，劉一九不介意用中國已經研究成功的科技來讓美國加大這方面的投入。

美國投入越多，中國方面的壓力也就越大，壓力越大，在這些方面的投入也就越多，九院即使沒有存在了，管理委員會解散了，政府也是沒有辦法不在這些項目上面投入的。

這是劉一九的私心，哪怕他知道這樣干會給國家的外交造成很大的被動。

他依然義無反顧。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我們的宇航員上天，另外就是天宮號空間站的主體艙室發射了。」王順義沒有再多問。

兩人看了激光炮的安裝調試進度之後，一天時間又差不多過去了。

隨著經費的不斷減少，九院手中的很多項目都因為資金鏈斷裂而處於停滯狀態。

不轉交給軍方都是不行。

除非把各種型號的飛機研究資金，055萬噸大型驅逐艦後續改造經費以及094核潛艇的改進經費抽調，並且停止航母的建造計劃，把目前九院手中那艘正在改建的衣阿華級戰列艦的工程也停下來，九院大巴山基地還能支撐數年。

在大巴山裡面，除了一些前沿的基礎項目研究，就是前沿的頂級技術，比如各種高能武器研究，更先進的核技術研究等方面。

特斯拉線圈的研究，最終鑄就了九院Z箍縮裂變-聚變混合反應堆的磁約束技術。同時，也運用到了激光炮上面。

最終是否能夠發展出如同遊戲《紅色警戒》裡面那種蘇聯的光棱塔，劉一九也不知道，到目前，能量約束技術獲得了不小的突破，剩下的就是控制發射方向以及發射能量多寡的問題，並不是容易獲得突破的。

軍方的人在接到了九院的項目接收通知之後，很快就做出了反應。

由總參技術局，國防科工委，後勤部相關部門組成了一個四十多人的團隊前來接收九院的前沿基礎項目。

這些年九院的技術資料，技術參數等，都被一一轉交給軍方。

畢竟是軍方的財產，不在九院裡面，也是在軍方的旗下，至於後續軍方如何處理，是繼續研究還是束之高閣，劉一九懶得管。

九院基地隨著軍方接收團隊的到達，逐漸被籠罩在一股悲哀的情緒中。

不少人不願意離開大巴山，但是卻不得不離開。

很多人在這座山裡面奉獻了自己的青春，無數人在山裡面奮鬥了一輩子，六十年代九院剛剛成立的時候進入大巴山，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四十年。

生活，工作，奮鬥，都在這大巴山裡面。

「你不去看看嗎？」王順義找到劉一九的時候，劉一九正在總部的山頂上一塊巨大的岩石上面一個人喝著酒。

平時劉一九很少喝酒。

「叔，來，咱們爺倆一起喝幾瓶。從76年我進入這山裡面，站在這山頂上，能夠看到周圍九個區的情況，那時候還是蘇聯建築，也沒有什麼特色，紅磚青瓦的磚木結構廠房……現在到處都是現代化的輕鋼結構廠房，宿舍樓也跟城裡沒有區別……」劉一九的話中，充滿了落寞。

在軍方來人之前，他們就已經準備好了各種技術資料以及做了人員的思想工作，軍方的人，也並沒有認真清點，大略看一下，就在上面簽字接收。

當天晚上，九院轉接的技術資料以及人員，就被專列運出了大巴山，去往全國各地，具體什麼地方，劉一九等人從來都沒有過問。

當初劉一九到達大巴山的時候，建築沒有這麼多，也沒有這樣現代。

一個破落貧窮的破山溝，經過二十年的建設，跟一座城市沒有區別。

只不過，這座城市，在現在，已經完成了歷史使命。

失落，彷徨的情緒，在所有人心中彌散。

王順義坐在劉一九身邊的，提起一瓶江津白酒，這玩意兒已經存了十多年，口感很是不錯，王順義擰開瓶蓋，仰著脖子咕嘟咕嘟灌下了小半瓶，才鬆開瓶口，看著山腳下的各個分區，原本的喧囂忙碌，已經不再了，他對著劉一九問道，「小劉，老實說，你恨過你父親嗎？」

「恨！這輩子，我最恨的就是他！很多時候，我都在問自己，中國這麼多人，憑什麼就得是我！憑什麼我從小沒有童年，別的孩子還在父母懷裡撒嬌的時候，我卻要去面對那些冷冰冰的機器……憑什麼別的年輕人可以在大學校園裡面肆無忌憚地談風花雪月，而我，每天只能睡四小時，一年時間不到就得學習別人花四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學完的課程……叔，你知道嗎？在76年我回山裡的時候，我是被押回來的，當時，我已經跑到了廣州，只要再往前面跑，就能夠游過深圳灣，去享受資本主義腐朽的生活……」劉一九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個時候，這個世界的劉一九經歷過的事情，都是歷歷在目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面。

恨劉素知嗎？

本來的劉一九，肯定會恨的。

但是9527號實驗體，不會恨。

從誕生開始，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這個國家的強大。

所以，這麼多年，他有著無數的機會逃離這樣的生活，他沒有逃。

不僅沒有逃，反而讓他的孩子也開始重複他的老路，為了自己孩子，李銳跟他算是分道揚鑣了，司徒雪更是不讓孩子回國，葉璇則是直接把孩子送到了美國！

掌控數萬人的九院基地負責人，前後有著三個女人，子女數個，最終劉一九卻成了孤家寡人。

「後悔嗎？」王順義再次灌下了小半瓶酒，對著劉一九問道。

「有時候很後悔，但是大多數時間，沒有考慮過。」劉一九也提起瓶子，仰著脖子灌下去了半瓶，才說道。「一個國家，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如果說這輩子的經歷，生活什麼的一塌糊塗，我真的後悔，但是看到我們這麼多人跟我一起奮鬥，甚至很多人進入山裡之後，出去的次數都很少，我又覺得挺值得的……」

後悔與否，劉一九並沒有去認真考慮過。

他們這些人的行為，很難有人能夠理解。

在全國範圍內，如同他們這樣默默無聞為國家強大而奮鬥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國家要強大，一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干！這句話說得好！我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如果沒有我們在這山裡的奮鬥，國家的國防，何來現在這般穩固？雖然沒有幾個人知道，但是我們自己內心舒坦，對國家，對人民，問心無愧了！」王順義說道。「其實，這個基地，本來可以有另外的結果的。」

「那樣的情況下，我們的人，誰能幹的舒坦呢？你們放棄的遠比我更多，在這裡面奮鬥的時間比我更長……」劉一九看著王順義，笑著說道。

「不能比，當初國內的貧窮，受到的欺辱，你是無法體會的。最開始我們出國留學那陣，根本就沒有人瞧得上我們！否則，你覺得，黑衛為什麼能夠出現？」王順義也是笑了。

「不忘初心！你爹為了這個目標，忙碌了一輩子，最終你也成了他的計劃之一。而且，在這世界上，他沒有真正的朋友，劉素學是他的僕人，葉素文，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他不像你，能夠接受李銳那樣的身份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