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前夕
那天晚上,西君禺稷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沒有遇到姒揆那個笨蛋,也沒有喜歡的人,後來滕猙在約定的時間到達后,向他求婚。
他同意了。
為什麼不同意呢?沒有喜歡的人,娶誰不是娶呢?
而且她的義兄還是后羿,至少還可以扯個大旗,抱個大樹,對部族有利無害。
他覺得自己可以盡一個丈夫的責任。
然後他看到后羿人心盡失,天下人聯合起來反對他。
他也加入了夏王那一派。
滕猙瘋了一樣反對,被他打敗后關起來……上層勢力中,平時兩邊討好無所謂,但到關鍵時刻若不戰隊,無論哪方勝利后,中間派都討不了好。
后羿這船要沉,他不可能將部族押在他身上。
後來,他們打敗后羿,他也受了重傷。
回到西嶺后,滕猙終於死心,並告訴他,自己懷孕了,不想再折騰了。
既然如此,禺稷也讓他繼續為妻。
生下子嗣後,滕猙對諸事皆顯得漠不關心,禺稷開始自己帶孩子。
孩子可能因為母親懷孕時心思太重,生來瘦瘦小小,怎麼看都不好,於是禺稷為他取名禺熊,希望他健康長大,身強體壯。
孩子小時很膽小,他會儘力抽時間來教會他勇氣與知識,告訴他怎麼做一個男子漢。
只是他的身上的傷太重,沒過幾年,就難以起身,處理事物更力不從心——聽說傷他的華貞更慘就是。
孩子稍微大一點,他便試圖讓他處理政事。
後來大限到來之時,他給孩子留下遺言要他好好照顧西嶺,父親無能,以後的事情就交你了balabala……
小熊在他床邊生生哭暈過去。
然後,很久不見的滕猙來了,滕猙告訴他,讓他安心離去,她會告訴兒子,是山君姬惠當年在大戰中留手,害你重傷早死,以禺熊對你敬愛,將來必后努力對付姬惠,為你,也為我兄長報仇。
這是拿兒子和整個西嶺開玩笑!遇到這樣的老婆,禺稷當時就被氣得咽了最後一口氣。
然後……就醒了。
姒揆在旁邊問他慘叫什麼?
他真心好奇,平時看這傢伙都是不動聲色的,什麼夢這麼可怕能讓他氣的都要哭出來。
豈止是哭出來,回想著夢中那不是很清楚的記憶,禺稷在夢裡根本是死不瞑目啊。
禺稷心有餘悸地說:「我夢到你沒在我婚約決戰時出來,我就以平手結局把滕猙娶了,後來被她氣死了。」
「什麼?」姒揆大驚,「你是被她害死的???」
「嗯?」禺稷敏感的發現姒揆話里的歧義,「什麼被害死?」
「額,我是說,沒想到她那麼愛你也會害你。」姒揆掩飾地打個哈哈,把話題移開,「所以你不娶她是對的。」
我艹,他怎麼會夢到這些,姒揆微有些心慌。這些都是他上輩子的事情,上次穿越這次重生,還改了很多人的命運,希望不會有什麼反效果吧。
「不娶她是因為什麼?」禺稷看了他一眼,想到之前那個已經模糊只記得大概的夢,又有些嘆息,「只是可惜那個孩子。」
「孩子?」姒揆想起一張臉,前世並無多餘感覺的臉現在卻讓他如梗在喉,這種難受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是的,叫熊熊,我死時他大概這麼高。」禺稷在自己的腰上比劃了一下,「長的很像我。」
「哼。」姒揆覺得有些心塞,有兒子了不起啊!
「好了,天快亮了,快去做早餐吧。」禺稷重新把自己塞進羽絨被裡,這笨蛋的床可比自己的那張舒服多了。
「我給你再做一套被子,你能不和我擠一張床嗎?」姒揆陰沉著臉問。
「你敢邀請山君來和你同睡就沒膽與我同睡嗎?」禺稷想起此事,也有些火大,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差點被那隻孔雀咬死?
「阿惠和你怎麼一樣?」姒揆嘴硬地轉過頭去。
禺稷神情一冷,披上衣袍,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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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惠立在巨樹之冠,凝視著天上的群星。
自東夷后羿代夏后,火入紫微官中,天下大亂,帝王失位。
而不久前,后羿凶星光芒黯淡,本是將隕之像,如今卻晝見如太白,光芒四齣,如此星像,至古未有。
可惜他的棄星盤已久,山君身份,也由不得他如往常般以性命推算。
但是,后羿本是凶星之命,為何會變成客星?
姬惠心中疑惑越見強大,主星既為定星,天空星辰幾乎儘是主星,軌跡可查可推;客星是如彗星隕星新星甚至極光類的不定之星,也都是將死之星。
哪怕人皇易主,命星也僅是黯淡,如何會如此明亮,這種亮度,就算白日無雲之時,也可清楚看見。
客星又分妖星與瑞星,一凶一吉,此客星其色溫皇,煌煌如火,分明是瑞星之兆。
一顆凶星到底是怎麼樣把自己變成瑞星的?
他到底要做什麼?
姬惠想到之前後羿的威脅,略一思索,長袍輕揮,消失在樹頂。
遠處藏在樹里偷窺的少年頓時失望無比,此地是他家鄉,和周圍樹木極其熟悉,當然可以感知到阿惠在哪裡,可是阿惠的咫尺天涯決太快了,他跟過一次卻連灰也吃不到。
這就很尷尬了。
好在這些日子阿惠對他也很有好感,晚上在同一房間里聊至天明也是有過的……
感覺到了幸福。
「小雲!」一聲輕喚,流雲從樹上起身,看到了熟悉的紅衣美人。
「是你?你怎麼來了?」華貞沒出嫁前是有虞氏的姑娘,有虞與北商通婚許久,流雲與她還是表兄妹關係,後來她嫁給了微甲去了東夷,聯繫才漸漸少了。
「族裡糧食不夠了,小雲快幫我一下。」東夷貧瘠,微甲又被寒浞敵視,他們這隻分/裂出來的東夷部族,最近越來越過不下去了。
「這……」流雲有些遲疑,如今關鍵時刻,華貞與微甲又是后羿親傳的徒弟,不借對方肯定會起疑惑,借了他們,他們這幾天一定會等在北都籌糧,萬一露出馬腳就更不好……
「怎麼,不想借?」華貞將一枚鐵箭頭在手上拋著玩,眼眸里有凶光閃過,流雲太熟悉了,她以前欺負自己時都是這表情。
「……借,但最近西君山君都在,你們不要鬧事。」流雲不得不妥協。
「乖!」華貞滿意地摸摸表弟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