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峰迴路轉
「老爺，全部餓死也好過空城一座啊，再者說，江西巡撫不是已經到了湖南嗎，說不定我們再堅持幾日，他的大軍和糧草便到了呢。」劉舉勸道。
「到了又怎麼樣？你難道忘了黃大煒寫的那個名單？整個江西除了咱們這兒，哪個城池內沒有殭屍官員潛伏，他們之所以一直沒有行動，無非是因為樊陽的那位主兒，還在等黃大煒和殭屍孕婦的消息罷了。」
「既然如此，那城門就更加開不得！」劉舉神色凝重地說道，「老爺，我們應該儘早派人與江西巡撫取得聯繫，讓他對這裡的情況能夠有所了解和戒備，朝廷現在是內外交困，倘若殭屍再壯大起來，這天下就真的要變顏色了。」
「是啊，確實是要派人去知會一聲，免得那個江西巡撫半道就給人給幹掉了！讓陸毅去吧，也只有他活著出江西的可能性大些，而且又是瑞州衛指揮使，不至於見不到巡撫大人的面。」姚龍正說著，猛瞧見渾身濕漉漉的陸毅騎著快馬飛奔而來。
「大人，我有辦法了，有辦法了！」還沒來得及下馬，陸毅就扯著嗓子喊。
不明所以的姚龍迎上前去，笑著問道：「陸大人，瞧你這模樣，一定是有什麼大喜的事情吧？」
陸毅翻身下馬，興高采烈地答道：「大人，真的是喜事啊，咱們不用為糧食發愁了，不用發愁了！」
為陸毅脫去身上的蓑衣，姚龍拉著他的手徑直走到內堂，吩咐劉舉趕緊去沏一壺熱茶，這才笑著問道：「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大人，也是我這腦子糊塗，不記事啊，若非剛才跟一幫兄弟們閑著無聊說笑，我永遠也想不起來，在樊陽城外的軍寨中，還有足夠上萬人數月之用的軍糧啊！」陸毅一口氣說完，哈哈大笑，「天無絕人之路啊，大人，只要把那些軍糧弄來，咱們肯定能夠撐過這個冬天了！」
「你確信？確信那兒有軍糧存放？」姚龍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卑職敢以腦袋擔保！」陸毅昂首挺胸，氣勢十足地說道，「大人，殭屍不用吃喝拉撒，我敢說那些軍糧一定還好好地待在軍寨之中！大人，下令吧，我今天出發，快則半月慢則一月，定能滿載而歸，以解城中缺糧之急！」
「不要急，這件事情還需仔細盤算一下。」姚龍沉吟道。
「還盤算什麼呀？城裡都開始出現吃人的事情了，大人，不能再拖下去了！」陸毅還以為姚龍聽到這消息一定會欣喜若狂，卻沒想他沉穩得跟一個老和尚似的。
「主要是還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想讓陸大人親自去辦--」將殭屍名單和江西巡撫的事情說與陸毅知道，姚龍接過劉舉燒好的熱水，為他沏了杯熱茶遞過去，「陸大人，你看，這件事情至關重要，除了你，我實在不放心交給別人去辦。」
陸毅為難地點點頭，端著茶杯放到唇邊，很快又放了下來，「大人，不如多派些人去吧，只消有一個人活著見到巡撫大人便可以了……」
「可要是萬一所有人都死了呢，又該如何是好？」姚龍問道。
「那，可是，若沒有我帶隊，哪個敢去樊陽啊？」陸毅心裡並不想當一個送信的腳夫，寧願冒著被殺的風險衝鋒陷陣。
「我也很是為難啊，想來想去，也只有親自出馬了。」姚龍嘆道。
「大人打算親自去送信嗎？」陸毅睜大了眼睛。
「我是打算代你去樊陽！」姚龍嘆了口氣，看來不得不離開紙鳶幾天了，這該死的知府真不是什麼好玩意，束手束腳的事情還真他媽多。
陸毅「可是」了半天，見姚龍心意已決，只好苦著臉道：「那我回去交待一下，今晚就啟程。」
「嗯，那可就要辛苦陸大人了。」姚龍不明白他的心思，還以為自己代替他去樊陽，是一件應該值得感激的事情呢。
送走了陸毅，姚龍心事重重地往後院走，剛剛來到門口便聽見裡面傳來優美的歌聲，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竟是幾個女子的和聲，悠悠揚揚，彷彿天籟般給這寒冷的冬天增加了幾分柔柔暖意。
「她們幾個倒是真有閑情雅緻，換作旁些女人，怕是早就吵鬧著要離開了！」帶著會心的笑意，姚龍推開門往裡走，迎面一朵桃花撲了過來，一下扎進了他的懷裡。
聞著那清冷的芳香，不用看也知道是韋青青，這丫頭最近越來越沒有節制，有時候當著韓詩茹和柳如是的面，都敢沖自己不停地飛媚眼。
「丫頭，什麼事把你高興成這樣？」颳了一下韋青青嬌嫩的鼻子，姚龍小聲問著，扭頭朝柳如是的房間看去，那兒房門虛掩著，卻是看不見人。
小臉紅撲撲的韋青青挽著姚龍的胳膊，嬌聲答道：「柳姐姐終於答應教人家唱杏林花了，人家當然高興了。」
杏林花是一首窯姐兒唱的曲子，沒有風花雪月不說，滿篇除了情哥哥就是嬌妹妹，還有什麼小泉兒、小蜜桃、小蜜餞的，讓男人聽了就能「火冒三丈」，可這樣一首曲子，經柳如是一唱，意境就完全變了，凄凄慘慘的，好不讓人憐惜。
姚龍直到最近韋青青一直纏著柳如是想要學這首歌，見她高興，也懶得說破，只是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那你學會了可不要到處亂唱，就只唱給我一個人聽，好不好？」
「我才不唱給別的人聽了，就只在被窩裡輕輕唱給你聽。柳姐姐說了，這曲子只能唱給心愛的人聽，她還要人家發誓來著呢。」韋青青愈發顯得嬌小了，臉上一片不經風塵的稚嫩，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只有十二三歲年紀呢。
「對了，我讓劉舉弄了些新鮮的菜伢子，你去他那取來，再過一會差不多也該吃晚飯了。」姚龍想將韋青青打發走，好跟邱芷鳶說說去樊陽的事情。
目送韋青青一蹦一跳地往外跑，嘆了口氣的姚龍舉步來到門口，此時歌聲已經止歇，他抬手敲敲門，聽到裡間傳出笑聲，便大聲道：「柳姑娘，你剛才唱的曲子真是好聽，我能進來坐著從頭到尾再聽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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