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盤古行動2

如果沒有奇迹發生，也許大部分突圍的中國官兵都會最終被圍殲，可是當以下幾個獨立事件奇妙的組合在一起時，戰局被徹底逆轉：

首先是日軍犯的一個小錯誤，第5騎兵聯隊長小崛是繁的官階和41聯隊長山田鐵二郎一樣，都是大佐，也許是疏忽或者是過於匆忙，坂垣征四郎中將在下達增援命令時，並沒有具體指定他們誰負責前線指揮。

按照各**隊的慣例，這並不是多大的問題，假如官階相同，通常情況下都是增援部隊的指揮官處於從屬地位，而由更熟悉戰場情況的原來主官山田鐵二郎大佐負責指揮。

可此時，坂垣征四郎的這一個小疏忽對日軍來說卻造成了致命的後果，小崛是繁大佐剛到41聯隊部，就反客為主、理直氣壯的接管了指揮權，而包括山田鐵二郎大佐在內的41聯隊軍官們也沒有任何異議就直接服從了。

原因在於，現代戰爭雖然騎兵起的作用越來越小，但在日本軍隊中，騎兵的地位還是遠遠凌駕於步兵之上的，騎兵完全可以說是日本陸軍中的貴族階級。

很多騎兵指揮官本身就是貴族甚至皇族，雖然他們兩人官階相同，但無論是41聯隊還是第5騎兵聯隊官兵，都毫無疑問的認為小崛是繁的地位更高，因此在上級沒有專門指定的情況下，小崛是繁接管戰場指揮權是順理成章的行為。

明確了指揮權，兩支部隊的指揮和配合就不會混亂，彷彿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可要命的是，在第5騎兵聯隊騎兵們的內心中，是很看不起這些日軍步兵和中**隊的，小崛是繁尤其如此，而普遍有一種輕敵的心理。

因此當小崛是繁接管指揮權之後，在通過望遠鏡仔細觀察完對面的中**隊后，對中**隊的戰鬥力產生了嚴重的懷疑，這種打扮的五顏六色的軍隊也能打仗？

而且對面的中**隊看起來非常混亂，顯然也沒有在前線建立必要的防禦陣線，又發現中國空軍的飛機已經在戰場上空消失時，他下定決心要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對中**隊實行逆襲。

他認為，騎兵不應該趴在壕溝里、土牆后，那有損騎兵的榮譽，騎兵就是要用來進攻的，下定決心后，他開始調動騎兵部隊，計劃以2個大隊騎兵分別從陳家村兩翼陣地出擊，13點，訓練有素的日軍騎兵紛紛從後方隱蔽的樹林里出來集結，準備向中**隊進攻。

如果沒有第2個事件發生，也許中**隊會吃大虧，因為突圍部隊一直就抱著攻擊、攻擊再攻擊的思路，是要豁出性命殺出一條血路的，中**隊沒有構築任何防禦陣地，在空軍的掩護下，也沒有提防日軍會主動出擊。

中**隊此時正在忙著將上次攻擊被打殘的部隊後撤，並組織人員準備下一次決死衝鋒，如果在這個時間突然被日軍騎兵逆襲，很有可能遭到重大的傷亡。

即使擋住了日本騎兵的進攻，至少準備中的下一次的攻擊要不了了之，而損失了此時此刻對突圍部隊來說最最重要的時間。

第5騎兵聯隊騎兵為了保持馬力，讓戰馬以慢步姿態緩緩前移到出擊位置準備發起衝鋒，致命的死神突然從天而降。

這是絕對的巧合，中**隊離空地協同作戰還遠著呢，也缺乏引導空軍進行對地攻擊的指引能力，如指示空軍攻擊方向的信號彈，如和空軍飛行員直接聯繫的對講電台等等，他們現在所能做到的事情，只是發電報到第一戰區，告訴他們請空軍重點攻擊這個擋住他們去路幾個小時的陳家村，並在地面用旗幟組成地標為空軍標識出攻擊目標。

可問題是，在地圖上根本找不到這個什麼陳家村，也一直沒發現攻擊命令中說的：突圍部隊用各種顏色的大旗在地面上組成的攻擊指引箭頭，所以，巴克中校率領的轟炸機群在戰區上空徹底迷茫了。

他們駕駛的斯圖卡轟炸機的作戰半徑遠大於BF－109戰鬥機，不得不將離戰場比較近的機場讓給戰鬥機部隊，所以執行完突襲日軍空軍基地的任務后，這才是他們長途奔襲的第2次出擊。

這次出擊就遠沒有上次那麼順利了，由於對地面特徵的不熟悉，攻擊目標也沒日軍機場那麼顯眼，他們始終找不到出擊任務上寫的什麼陳家村。

直到巴克在駕機越過一片雲彩后，突然看到一大群活動的東西從樹林中出來，那肯定不是人，他很快確定這是一支規模不小的騎兵部隊，沒聽說突圍的**中有騎兵的，那隻能是日軍的了，既然怎麼也找不到攻擊目標，就拿這些騎兵發泄下吧。

他一壓機頭，帶領著轟炸機群開始下降高度進入攻擊位置，當他們準備發起攻擊時，也就同時而且非常意外的，發現了地面那五顏六色的巨大的指引箭頭，錯打錯著，雖然耽誤了些時間，可最終還是找到了正確的攻擊目標。

對日本騎兵來說這就是場真正的災難了，他們在來增援的行軍中，已經屢次領教過BF-109戰鬥機的攻擊了，但如果和斯圖卡的俯衝攻擊相比，那真是天壤之別。

斯圖卡機體構造非常牢固，故能以80度的角度向下急劇俯衝，在斯圖卡的機頭冷卻進氣口裝有一個空氣驅動的發聲裝置，在俯衝時可以由駕駛員控制發出類似空襲警報的凄利的尖嘯聲，在炸彈還沒落下以前，已對地面的人的心理造成極大的衝擊。

斯圖卡的炸彈和機槍殺傷力巨大，但此時最可怕的還是它俯衝時發出的尖叫聲，人沒有堅強的神經都承受不了，何況是騎兵們乘坐的戰馬。

炸彈還沒落下，聽到尖嘯聲的軍馬就開始炸群了，帶著馬上的騎兵開始到處亂串，也許騎兵們根本沒有想逃跑，可在斯圖卡的追逐下，他們根本無法控制戰馬，愛馬如命的騎兵們也不可能捨棄戰馬，於是，在日軍步兵眼中，除了落馬的和陣亡的，大多數的騎兵都在敵軍飛機的轟炸中向大後方逃跑了。

對於在陣地上浴血奮戰的41聯隊步兵們來說，雖然他們傷亡慘重，可始終依靠頑強的意志和武士道精神，同心協力守衛住了陣地。

可騎兵的逃跑，在這些步兵們的心裡造成了非常惡劣的影響，再頑強的人都有個心理底線，而且人都有盲從心理，雖然他們仍守衛著陣地，可那些高貴的騎兵們的不戰而逃，還是給守衛陣地的步兵心裡抹上了第一層陰影。

騎兵們跑的夠快，巴克中校帶領轟炸機大隊，把攻擊重點轉向作戰任務上指明的陳家村和兩翼的日軍防禦陣地，炸彈的落下讓日軍步兵們血肉橫飛之餘，也切身感受到斯圖卡尖嘯聲的恐怖威力，陣地上很多日軍的心理已經處於臨界點。

最後當無數的中國官兵舉著大刀，不管不顧斯圖卡仍在投彈，冒著被誤傷的危險沖入日軍陣地肉搏，多個日軍官兵腦袋被砍下時，防禦陳家村陣地的日軍士兵，終於在心理上徹底崩潰了。

日本士兵可以勇敢的戰死，但他們非常害怕某些死法，比如說被砍人頭，因為那樣戰死後將無法去他們心中的天國，此時此刻，無論是天上的斯圖卡還是地上的大刀隊，在他們心中都成了殺神的化身。

失去了戰鬥意志的日軍士兵，開始1個、2個到成群結隊的，從陣地里跑出來向後方競相逃命，兵敗如山倒，少數攔阻的軍官甚至會被自己人直接幹掉。

大刀隊的突擊就是第3個事件了。陳家村久攻不破，追擊的日軍和兩翼圍攏過來的第5師團部隊，已經給後方的132師和143師越來越大的壓力，如果再不打開出路，估計雙方很快就要混戰在一起了，到了那個時候，恐怕有空軍的幫助也無濟於事，畢竟空軍首先要分清敵我才行。

按理說大刀隊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肉搏戰，搞搞夜襲或者伏擊也許還能起到不錯的效果，可正面進攻敵人陣地那就是完全用錯了地方，雖然對日軍士兵也有強大的心理威懾作用，可正常情況下，估計沒有什麼機會能衝進日軍陣地肉搏，所以之前的進攻也一直沒用。

最後用出大刀隊這一絕招，佟麟閣這也是被嚴峻的戰場情況逼的沒辦法了，他給大刀隊下的命令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在空軍轟炸時往上沖，衝進敵人陣地粘住日軍就是勝利，哪怕一起被飛機的炸彈炸死也值。

在大刀隊之後，所有前鋒部隊能動員起來的官兵，都會跟著大刀隊的腳步往上沖，其中甚至包括一部分學生軍，這也許是突圍部隊為了生存而能發起的孤注一擲攻擊了。

佟麟閣下命令時根本不會想到，大刀隊的專砍人頭和隨後而來的漫山遍野的人潮，卻恰好成為壓垮日軍官兵已經脆弱的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日軍更換戰場指揮官，導致騎兵從後方隱蔽的樹林中出來集結準備進攻》騎兵集結引來了迷失攻擊目標的斯圖卡》斯圖卡的到來給了突圍部隊大刀隊全力一擊的機會，這3個事件，任2個單獨發生，中**隊的情況都不樂觀，只有3個事件按照一個奇妙的順序逐一發生后，才能摧毀日軍的心理防線，才能使戰局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世界上最好打的仗莫過於追擊戰了，何況被追擊的還是一群已經完全喪失鬥志的人，突圍部隊如洪水一樣從陳家村宣洩而出。

13軍和29軍的揚長而去，徹底解放了廣大空軍飛行員們，儘管他們中最少的人都已經出擊了2次，可被這一偉大勝利所鼓舞，他們繼續再接再厲，地面任何活動的大群目標，被中德空軍發現后都會遭到致命的打擊，給已經痛到極點的日軍撒上最後一把鹽，直到夜幕降臨，整個「盤古」行動才宣告結束。

41聯隊和第5騎兵聯隊的瞬間崩潰，大大出乎坂垣征四郎中將的意料，此後，無論他再如何調整兵力，都已經無法擋住為自己拼出條生路的中**人，夜幕降臨前，突圍部隊已經和正在向戰場靠近的129師前鋒匯合，一些小規模的日軍追擊部隊還被129師順勢包了餃子。

夜幕降臨之後，坂垣征四郎中將的心情終於落到了這一天的谷底，當確認中**隊大部已經脫困而出時，他還在對參謀長西村利溫大佐咬牙切齒的說：「只要再堅守2個小時，只要再堅守2個小時……」。

不過他也找不到造成這一後果的直接責任人了，第5騎兵聯隊聯隊長小崛是繁大佐從驚馬上掉了下來，軍醫檢查后確認，他至少被奔馬踏了6腳，腿骨、肋骨、胸骨、臂骨幾乎全部骨折，不過，最後他仁慈的補充說：「大佐不會感到痛苦的，他從馬上掉下來時應該就已經先挫斷了脖子，直接為天皇盡忠了。」

突圍行動成功的消息，立即讓時刻關注戰局進展的空軍司令部、第一戰區、大本營內歡聲雷動，衛兵、通訊員、參謀們互相擊掌相慶，等候在會議室的將軍們也激動的熱淚盈眶，老蔣同志無論握到誰的手，都只會在嘴裡不斷的說：「好，好，好」。

勝利的喜訊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遍整個中國，傳遍全世界，極大的激發了國人的抗戰熱情和民族感情，充分鼓舞了所有中國官兵們的鬥志和士氣。

多家外電都把「盤古」行動放在頭版頭條，紐約時報直接把這次行動稱為「偉大的戰爭奇迹」，新華社電：「盤古開天闢地，倭人魂飛魄散」，據說是**親筆題的標題。

盤古行動的成功，為以後的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保留了一大批具有戰鬥經驗的官兵，這是一批紀律嚴明，訓練有素，作戰英勇的精銳官兵，這些回到後方的官兵，絕大部分都成為日後對日作戰的骨幹力量。

最重要的是，它極大的激勵了軍心士氣和民眾的抗日熱情，全國人民積極支持抗戰的運動達到新的**，無論城市還是鄉村，無論農民還是知識分子踴躍參兵者眾，各界群眾組織了大量如文藝界救亡協會、學生界救亡協會、工友救亡協會等團體，開展宣傳、募捐、演出、慰勞等活動。

湖南學生戰地服務團和福建省民眾組織等各個省的慰問團，都到前線進行慰勞，海外華僑踴躍捐獻支援祖國抗戰。

中國的工業生產也進入一個新的高峰，在軍工廠，工人們加班加點的製造著槍支、彈藥、炸藥、火炮，在稀土礦產主要產地如江西、湖南等省，據後來統計，7月開戰以後幾個月里，在設備沒有加強的情況下，各礦廠的產能都以每月10％以上的速度遞增，礦工們在以血汗和生命為代價，為祖國的抗日大業貢獻出自己的全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