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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哄勸宋隱
宋隱這回是徹底惱了他,讓沈佼十分無奈,上次他戲弄了宋隱還沒哄好呢,這次竟然來了個更難以接受的,恐怕要哄大半輩子都哄不好了。
「打聽一下這鎮子上有什麼好的百年老店,無論是吃食,還是首飾。都買一些回來送給她!」
沈佼走了幾步路,就覺得渾身的傷口又開始痛了。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疼得齜牙咧嘴,暗自想著還是不能逞能,身上的傷口還沒好呢,就起床了,果然不能逞強啊。
「那她要是不收呢?您剛醒過來的時候,就命令別人送一些庫房裡東西過去,不過宋姑娘沒要。」
那小太監躊躇了一下,才輕聲問了一句,臉上帶著幾分猶疑的神色。宋隱性子清冷高傲,那是有目共睹的。
對他們這些下人還好,但是面對沈佼的時候,當真是沒有一絲好臉色。好像隨時都會翻臉一樣,特別是伺候他們兩人的,大多還是從京都帶過來的老人兒,為此宋隱究竟為何惱了沈佼,那是所有人都知曉的事情。
沈佼處處都想著宋姑娘,宋姑娘看起來則有些矛盾了。若說是惱了主子,那是當真惱了,能不搭理沈佼的時候,堅決不會多說一句話。甚至偶爾主子糾纏得狠了,還會被喝罵回來。從來不說一句重話的宋姑娘,面對沈佼,那真是嘴皮子利索,各種刻薄相都出來了。
要說不是惱了沈佼吧,那也能看出宋姑娘還是情深意重的。即使被氣成那樣兒了,熬藥什麼的都不讓旁人動手,診脈、包紮傷口等等更是親力親為。而且每次雖然惱了,但是只要主子稍微表現得苦情一點,宋姑娘就保准心軟了。
「庫房那些東西,都是金銀擺件居多,她不收還好放到庫房裡去。但是吃食和首飾,她如果不收,那給誰去?這院子里就她一個女主人,難不成那些金簪玉鐲子,還讓我一個大男人戴?至於糕點就更不用說了,她是我的主治大夫,她如果覺得我現在就能吃那些東西,那儘管給我吃好了!」
沈佼坐到了椅子上,稍微休息了片刻。此刻他才變得沒有像方才那般氣喘吁吁的模樣,攙扶著他的小太監,也悄悄地退到了一旁,聽到他這一長串的話,不由得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雖然他在心裡不停地翻白眼。
五殿下離開京都,脫離了皇子身份之後,其他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這耍無賴的本事兒,似乎增長了不少,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怎麼這麼安靜啊?」
沈佼坐了片刻,他看向外面,陽光正好,光線都照了進來。他雖然沒照到,但是被那種光線弄得,卻不由得輕輕眯起了眼睛,像是自己此刻正在懶洋洋地曬著太陽一般。但是他知道,目前他的傷口還在癒合之中,宋隱不允許他到太陽地下暴晒,免得到時候更加發癢難耐。
剛到了這個鎮子,暫時還沒有扎穩腳跟,所以並沒有買其他下人進府,大多還是宮裡帶來的人,所以規矩很嚴格,此刻主子不說話,他們這些伺候的人自然也不會湊上來說話。
「主子,要不要去請宋姑娘過來,您的傷口是不是又癢了?」
那小太監看他百無聊賴的模樣,眼珠子一轉,就走上前來,輕聲說了一句,其暗示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沈佼的眼睛一亮,張了張嘴剛想應承下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不由得揮了揮手,臉上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
「不行,這理由今兒早上我已經用過兩回了,再用的話,連我自己都瞧不過眼來了。換一個理由吧!」
他手撐著下巴,視線依然看向外面太陽光照到的地方。
一旁的小太監倒是犯了難,他一副愁眉苦臉的,卻又謹防被主子瞧見,只能努力擺出一副好說話的模樣來。
「小的也不知,小的無能!」
最終他還是放棄了,想了半天也沒一個合適的理由,只能行禮告罪了。
沈佼聽到小太監這句話,不由得嗤笑了一聲,臉上露出幾分預料之中的笑容,還夾雜著些許的苦笑。
「不是你無能,是阿隱太有能耐了,一般的理由告訴她,她根本就是愛答不理的。怎麼能請得動她的大駕,說不定還要惹來她的一頓折騰!」
沈鉉的手捂著前額,眉頭緊鎖,像是陷入了什麼巨大的難題之中一般。
「去讓廚房先擺膳吧,反正用完膳吃藥的時候,就能見到她了!」
他想了半晌,才忽然拍了一下手,臉上露出欣喜萬分的表情,顯然是認為自己想到了絕妙的辦法。
一旁的小太監,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立刻出去讓人通知廚房準備擺膳。
宋隱進來的時候,沈佼已經推開碗,就坐在那裡,手裡拿著錦帕替自己擦乾淨手指。瞧見她進來的時候,沈佼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忽地一下子睜大了,像是看到了什麼奇珍異寶一般,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明顯起來。
「你來啦,今兒我早些用膳,免得你要等我喝完葯回去用膳的時候,早就過了午時了。」
沈佼見她進來,不止臉上的笑意變得溫柔異常,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十分輕柔,像是怕要嚇到她一般。
往常乖僻的五皇子,現如今變得跟只綿羊一樣,而宋隱就是拿長勢喜人的草,讓五皇子追著不放。
宋隱並不搭理他,只是把瓷碗放到了他的身邊,盯著他喝完,才伸手去接碗。
看著她如此迅速的動作,沈佼的心裡有些失落感,不過卻也不敢做出什麼奇怪的動作來。
因為之前喝葯的時候,為了能讓宋隱跟他多說幾句話,他可謂是耗費周折。不過宋隱這回氣性比較大,依然還是不理他,如果有時候沈佼耍賴皮耍的太過分,比如嫌棄葯汁苦口不肯喝這些,她都是放下碗轉身就走,那樣沈佼絕對是一整天基本上都見不到她人影。
「你還要氣多久?我倒是寧願我真死在裡頭了,這樣也不用受傷昏迷之後,再次醒過來,看見的還是你一直在惱怒的臉。是不是我明日死了,你才肯跟我說話?」
沈佼眉頭一皺,心裡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他將碗放到了宋隱的手心裡,低聲質問道。
周圍幾個伺候的人都被嚇了一跳,立刻不敢有所動作了,都把手中的事情放到了一邊,乖乖地站到牆角裝隱形人,生怕被主子發現似的。
宋隱的眉頭一跳,她方才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並沒有在意到沈佼跟她說話。其實她也覺得自己生悶氣冷戰聽沒意思的,而且她自己也難受,但是當日她知道沈佼被山體滑坡壓在下面,並且封山之後傳來的消息,就是五皇子不可能活了。
她當時就悲從心來,哭得眼睛都腫了,整個人有些天旋地轉的,好像覺得她活在這世上也沒什麼意思一般。
「不許胡說八道!成天把死啊死的掛在嘴邊,我怎麼敢與你多說,你說的話我又怎麼敢相信,誰知道你說的哪一句是真的!」
宋隱聽到他這話,心裡就有些不舒服,立刻出聲低喝道。臉上的表情透著幾分不耐煩,但是又不敢徹底撕破臉,到底沈佼現在是個病人,身子不好的人,就容易胡思亂想。
況且等沈佼來找她的時候,他整個人還是躺著被抬到她面前的,整個人身上都包著白布包紮著,顯然當時情況的確兇險。
「我那日去蒼山巡查之前,在你門外敲了半晌,還說有重要的話要告訴你,其實就是想說這件事兒。但是你一直不給我開門,外面那麼多閑雜人等,我總不能叫嚷著告訴你,我要欺騙父皇,所以我決定假死遠離京都,來一招金蟬脫殼?況且我當時都吩咐好了,等事情妥當了一定要先找你,免得時間拖得越久,你越不搭理我!」
沈佼見她跟自己這樣說話,嘴角不由得輕輕彎起,不過他立刻克制住了。反而臉色變得更加嚴肅,抬起頭來看向宋隱的時候,他的臉色就是十分正經。
宋隱被他這麼一說,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原本就心疼他,外加此刻又覺得自己有些冤枉他了,那心軟的程度就更加厲害了,只差立刻開口安撫他了。
「而且當時我連床都下不了,剛睜開眼,就讓人帶我去找你。蒼山那邊的情況兇險是真的,是我讓人炸山才有的所謂山體滑坡。至於那些巡查官員,大多數是惡貫滿盈的死囚裝扮的,偶爾也有一兩個十惡不赦的貪官。反正被山石砸完之後,都沒有臉能對的上了。」
沈佼見她軟化的態度更加明顯,立刻再接再厲地解釋道。他當時做這件事兒的時候,心裡真的沒底。
況且他當時什麼山不挑,偏偏挑了蒼國最出名的山,蒼山。如果說蒼江被稱為母親河,那蒼山估計就是父親山了,在百姓的眼裡,蒼山是蒼國的根本。他連蒼山都動了,當然一部分原因是他為了讓人不敢深查下去。
大多數的人都會害怕這真的是老天爺的責罰,所以心情比較敬畏之下,難免會有些疏忽,外加胡思亂想。說不定找到了什麼線索,但是卻不以為意,或者不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