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尷尬的香港游
被人戳中心事，池墨城也沒有發怒。只是覺得有些無望，沒錯，這個女人，名義上是自己的姐姐。但是她，心中對他只有恨。即使在外人看來，張小麓對自己很好。
但只有他知道，這樣，他才更加痛苦。
或許，張小麓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而已。
張小麓和池墨城的一生都是痛苦的。本來兩個人都應該得到更好的生活，然而，命運卻就是這樣殘忍，讓他們痛苦地相處在這樣的環境下，苟延殘喘，沒有生機和生氣。
只能依靠恨活著。
但如果恨能夠讓張小麓活得更好，池墨城不會拒絕，也沒有辦法拒絕。
畢竟，讓張小麓好好活著……就是他這輩子最想贏到的東西。儘管現在他還是忍不住任性。
張小麓對池墨城是什麼感覺，她不允許自己去想。生活中太多的事情都因為池墨城的事情被一改再改。她也不停地問過自己，池墨城算什麼？
她的仇人。
這個答案清晰無比，可是也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所以她恨……卻也沒有辦法遺棄……
這愛這恨，就像是陳奕迅的《紅玫瑰》中所唱的那樣，得到的和得不到的……對她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其實她想看著池墨城痛苦的，然而卻因為他的學業，推掉了工作在家陪他高考。
甚至在高考的最後一天親自下廚給池墨城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結果池墨城卻到了深夜都還沒有回來。電話更是打不通。
想也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是和朋友出去狂歡了。張小麓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想要拿筷子吃點東西，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想了半天又回到了沙發上，打開電腦敲字。
其實張小麓並不愛寫東西。但是在她父母去世的那段時間裡面，在她呆在醫院快要死掉的時候，遇到了那個叫霍悠悠的女人。她給了張小麓一支筆，告訴她，如果想爸爸媽媽了，就寫出來……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霍悠悠都出現在張小麓的生活中。
直到她能寫出大篇大篇的文章，直到她已經能夠寫出一本書……
霍悠悠一直都在她身邊鼓勵她。
現在張小麓已經習慣了寫東西，用這個養著這個家。這個被人慢慢蠶食得什麼都不剩的家，這個只剩下她和池墨城的家。
等池墨城回來的時候，張小麓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池墨城看著餐桌上的飯菜，心裡免不了是激動的，但想到張小麓高中畢業的時候。自己也是給張小麓做了一桌的飯菜想要慶祝。然而張小麓卻在外面玩得很嗨，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家。
他知道張小麓是故意的。
這就是他和張小麓的不同之處。
他急著回家來和她慶祝，所以推開了朋友的邀約緊趕慢趕趕回家。
而張小麓急著回家……只是為了看一下他臉上失望的表情而已。
「張小麓……如果你還恨著我……請一定要恨得狠一點……但是，在你趕我走之前，我做不到看你和江哥在一起。」池墨城來到張小麓的身邊，伸手將張小麓額前細發拂開，「至少，等我給你拿回你的嫁妝之後，你再和他好。你再趕我走。」
池墨城的聲音很輕，輕到即便是睡眠很淺的張小麓也沒有被打擾。
所以她也看不到，池墨城的眼中有多少寵溺在其中。
父親拋棄了他和母親的那一刻，池墨城就註定比同齡孩子成熟很多。但那也只是一種堅強而已，母親的死亡和張小麓的恨意，才是觸發池墨城性格大變的最終原因。
然而不管他怎麼變，對眼前這個人……他都從來沒有變過。
對於池墨城的晚歸，張小麓並沒有多在意。倒是霍悠悠，因為張小麓這幾天的「失蹤」而感到十分惱怒，直接找到了張小麓家裡來。
剛一走進門，霍悠悠便輕車熟駕地往餐廳走去。張小麓正坐在主位上喝粥，見著霍悠悠過來了，連忙對跟在後面的池墨城說道，「墨城，給悠姐拿副碗筷來。悠姐，一起吃飯啊。」
「我說張小麓，你倒是還有臉吃飯了？你知不知道人家江帆在香港為了給你留個人又是陪酒，又是陪笑嗎？」霍悠悠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張小麓，看見她一臉不成器的樣子就來氣，「我說你究竟是哪根筋不對了？那麼重要的會面你都不去，你腦袋被門夾了吧？」
「悠姐，你別怪小麓姐了。小麓姐是為了陪我考試才沒有去香港的。」池墨城皺眉，看著冒火的霍悠悠有些為難。但又不忍心張小麓被責罵，乾脆他自己把責任先扛下來再說。
不過他這麼一說，倒是讓霍悠悠想了起來，「這不說我還真忘了，墨城你是不是高考啊？考得怎麼樣啊？」
「成績還沒下來呢。悠姐你還沒吃早飯吧，坐下一起吃吧。」
張小麓真是佩服池墨城，瞧他那樣子，簡直就把霍悠悠當神一樣。簡直比對她這個姐姐還好啊。想著想著，張小麓佯裝難過地開口，「悠姐，這墨城都把你當神了。」
「嘖嘖嘖，我要是神，你還不是玉皇大帝啊？」霍悠悠反擊道。不過一看著張小麓那張臉又跟著氣了起來，「張小麓，你究竟準備什麼時候去香港？」
張小麓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拿著碗筷走過來的池墨城，思索一會兒才開口，「下午就去啊，機票已經訂好了。等會兒我帶池墨城去駕校報名。」
「啊？」池墨城一驚，「不是說我也可以去香港嗎？」
「對呀，先去報名，回來之後你去學車，等你大學畢業了，姑奶奶貸款給你買輛車，你就給我當專職司機。」
霍悠悠鄙視地看了一眼張小麓，「這麼一帥小伙去給你當司機？你也太埋沒人了吧？」
「對呀，我就是要埋沒他池墨城。」
關於學開車的事，已經坐在飛機上張小麓依舊沒有想通。池墨城在駕校究竟對自己說了些什麼鬼東西，她居然答應他和他一起學車了。
而池墨城坐在張小麓旁邊，目光卻一刻都沒有從張小麓的臉上移開。
出了機場，如願看到了前來接機的江帆。
張小麓這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江帆和池墨城的笑容。江帆笑，她就忍不住想去調戲一下；然而池墨城笑，她就想要剝奪他所有的快樂……
「江哥你又變帥了。」張小麓遵循自己內心的想法，伸手準備去捏江帆的臉。可是手還沒有伸過去，身後就傳來啪地一聲。張小麓一愣，回頭，對上的就是池墨城無辜睜大的雙眼。
「池墨城，我是沒有把你餵飽？還是你讀書讀成獃子了？」張小麓一邊說一邊往池墨城身邊走去，蹲下來拉起倒在地上的行禮。「行李箱是給你拖的，不是給你提的好嗎？」
「我想到自己現在居然在香港，實在太激動了，所以才忘了。給我吧……」池墨城的話還沒有說話，去接行李箱的手也才剛伸到一半。已經有一隻大手從張小麓的手上接過行李箱。
江帆看了看池墨城，眼中全是明了的神色。將行李箱放進車裡，「好了，上車吧。晚上還和嚮導約好了見面。」
池墨城順勢坐進副駕駛。張小麓皺眉，拉著霍悠悠坐進車裡。
江帆和池墨城呆在一起必然會有尷尬的時候，正如現在這樣。江帆安靜地開車，池墨城一聲不吭地坐著。連原本在後面有說有笑的兩姐妹也尷尬地停了下來。
「我說，你們倆幹嘛不說話呢？」霍悠悠早就把這三個人之間的關係看在眼裡，不過她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太生硬尷尬的氣氛，所以有什麼就直接開口了。
江帆和池墨城也是了解的。
一個人說了一句我要開車，一個人拿著放在一旁的報紙看了起來。
張小麓狐疑地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走了一遍之後，對著霍悠悠搖了搖頭。對於這樣的場景，她只能搖頭。
反而是隨手拿著報紙看得池墨城突然冷靜而又好奇地開口，「江哥你和楚旋在交往嗎？」
「什麼？」坐在後面的兩個女人同時震驚地開口。尤其是張小麓，已經伸手從池墨城手裡搶過了報紙。報紙的頭版頭條正是刊登地江帆和楚旋的八卦消息。
什麼兩個人出入夜場，什麼兩個人在公寓熱情纏綿……
「江帆哥，這……這不是真的吧？」張小麓被這些消息和八卦記者誇張的描寫嚇得一愣一愣的。無疑，看見自己一直暗戀的人突然和當紅花旦傳出緋聞，張小麓肯定是坐不住了。
臉上，眼底，全是不滿。江帆安排和大導演見面的事情，張小麓借著要帶池墨城玩的借口是一推再推。而江帆明知道張小麓在意的是什麼，可也不去解釋，由著張小麓去。
等張小麓決定去和導演談談的時候，人家大導演當然不樂意了。放了張小麓鴿子不說，還讓張小麓撞見了江帆和楚旋親密無間的樣子。
這下張小麓火了，但思量著自己沒有任何的理由和身份去質問，又不願意忍著，乾脆帶著池墨城回內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