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鹽
第十二章鹽
陽露族的老頭盯著堆積如山的肉塊失態地流這口水，這廂石齊卻滴溜這小眼睛盯著兩個害羞的小夥子，一臉高深莫測的奸笑難以察覺的掛在嘴角。
老頭興奮的轉過頭，連聲說道：「好，好，好，我們交換！」
石齊笑呵呵的拈著鬍子：「別急，你們一路都沒休息好，要不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早再出發吧？」
老頭看了一眼火堆邊重新煮上的肉湯，咽著口水點了點頭，石齊看見老頭的樣子，強忍著笑意，起身將老頭從石台傍邊拉回來，坐到原位。
我開頭還饒有興緻的聽老頭講些陽露族的情況，只是老頭的表達能力實在讓人痛恨。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聽得索然無味。
眼看天色慾晚，石齊趁老頭不注意沖我使了個眼神，我心領神會的悄悄退出山洞，走下山坡，爬上圍牆等著狩獵隊歸來，隨便看了看三頭尤，一天時間過去了，它們似乎沒有恢復多少精力，懶洋洋的躺在獸欄地下，聽見上面的動靜，其中一頭抬起頭望了一眼，又興趣缺缺的垂下腦袋，其他兩個卻連理會的精神都沒有，只是偶爾甩動幾下尾巴，示意它們還是個活物而已。
不一會，狩獵隊的身影就出現在牆外，我迎上去悄悄告訴木托，叫他們把弓箭藏好，仔細檢查了沒有疏漏之後，才讓他們回還是部落的機密呢，可不能輕易示人。只是沒有想都藏好了，狩獵隊員身上的衣服還是引起了老頭的興趣，自從我們進到山洞以後，他的視線就沒從上面挪開。
狩獵隊員穿著的衣服上加了幾塊皮革，護住了前胸後背的重要部位。至於褲子，眾人人早就換成了皮裙，只因為芋莎地設計水平還有待提高，做出來的褲子保暖性足夠，手工卻不敢恭維，特別是襠部的裁剪，接頭的拼湊部分讓很多人吃到了苦頭，男人的某個重要部位經常被摩擦得紅腫不堪。雖然冬天剛過，就有人早早的換成了皮裙，堅定的執行君子坦蛋蛋的宗旨，只有我實在不習慣那種兩腿間涼嗖嗖地感覺，堅持穿著褲子，當然，我的褲子自然是芋莎用最好的材料精心縫製的，倒也沒讓某個器官受到多少折磨。
當然還有鞋子。幾經改良之後，此時的鞋子已經很有些後世的樣子了，鞋面鞋底都齊備，及膝的長筒靴子是狩獵隊員專用的，用以防備蛇蟲地叮咬。在加上老頭從一開始就看花了眼，此時才發現我們部落所有人都穿著鞋子，只是我們呆在部落里倒是用不著擔心蛇蟲，大家都穿著普通的便鞋。沒有特別加長的高幫而已。
老頭有些不自然的挪了挪自己那雙黑不溜秋的大腳，其實原始人似乎並不需要鞋子，赤腳飛奔是他們與生俱來地習慣，腳底早就磨出了厚厚的老繭，隨便一個成年人的腳，都至少有個四十七八碼大小，腳底的角質估計都有兩指來厚，只是因為我地到來。大家才慢慢習慣了穿鞋子，開始的時候都還很不習慣，在我的強制要求下才極不情緣的穿上鞋子，到後來慢慢體會到鞋子好處，特別是改良之後，更加合腳輕便，到現在都是千方百計的想弄一雙優質的皮鞋，為此各家的女人不知道浪費了多少皮革。只是每天晚上回家之後。木托的汗腳實在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陽露族地客人好奇地盯著木托他們身上的「裝備」。老頭幾次想開頭詢問，卻不知道這麼開口。話到嘴邊又悻悻的咽了回去。石齊也裝作糊塗，繼續東拉西扯。
直到晚飯時候，山洞裡三百多人濟濟一堂的樣子又讓陽露族的客人有些驚慌得不知所措，中間燃起的幾個大火堆，廚娘熟練的將臘肉切塊裝進竹筒，幾個人不停地抱著粗大的竹筒往返于山洞和河邊，才將百多個地竹筒全裝滿，密密麻麻在火堆周圍埋了一圈，這邊廚娘又架上了一排石鍋，煎肉地舉動在陽露族客人看來是絕對的驚奇，他們好奇地盯著廚娘將肉片攤到石鍋里，翻轉幾次后裝進小竹筒，分發給眾人。
待拿到送過來的煎肉，老頭迫不及待的用筷子扒拉出一片，將嘴湊到竹筒邊緣將肉片叼進嘴裡，自是一番失態不提，等肉湯送到，更是狼吞虎咽，湯汁沾滿了疏雜的鬍鬚，不過這次他們注意了，學者旁人的樣子，吃完后將殘渣碎骨倒進垃圾筐，再將竹筒筷子放到一邊，自然有人負責清洗。
飯後大家各自的忙碌開來，石齊看老頭有些疲憊，立刻安排他們去休息，部落里的小木屋早就住滿了，只得臨時挪出了一間，安排他們住下。
老頭意猶未盡的盯了一眼火堆旁邊還煮著的肉湯，舔了舔嘴唇才慢悠悠的站起來，估計是撐的有些難受，艱難地拎著鹽袋子走到石齊跟前，將皮囊交到石齊手中說道：「我們的交換就這樣定了吧！先把鹽給你們。」
石齊一邊接過袋子順手放到腳下，一邊假惺惺的說道：「呵呵，不急不急，明天再給我們也行。」
老頭打了個飽嗝，伸出手擺了擺，說道：「先給你們吧，謝謝你們的款待，我們先去休息了，明天再來拿肉。」說著還扭頭狠狠盯了一樣旁邊的肉山，剛才一頓飯消耗了幾乎一半，老頭此時的眼睛恨不得將剩下的臘肉全都給吃進去，估計心裡在暗罵著我們部落的奢侈，卻也不想想，剛才是誰整整吃了三筒肉湯，還外加數份煎肉。
石齊把著老頭的胳膊，邊朝洞口走邊說道：「一定，一定，等明早你們就來拿，能拿多少隨你！我先送你們去休息！」
待老頭領著兩個小夥子走出山洞后，石齊才轉身沖我露了個得意的笑容。木托他們抓回來的獵物，活物放進飼養場。死掉的都直接抬到河邊開膛破肚清洗乾淨才送回山洞交給廚娘處理的，是以老頭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部落一天抓捕的獵物數量驚人，即便是他們再多帶著幾倍的臘肉，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九牛一毛。借用後世地一句話，我們部落窮得只剩下食物了。
我沖石齊眨巴了下眼睛，豎起大拇指晃了晃，這個我發明的手勢讓石齊更是得意。拈著鬍子一步三搖的晃過來，拎起老頭留下的皮囊，放到石台上。
只是我心裡一直惦記著頁岩的事情，剛才有外人在不好詢問，現在終於沒有顧及，連忙走到木托跟前，悄悄問起來。
木托回憶了半天，才想起這些頁岩的來歷。嘰里咕嚕的跟我描述了半天，只是他的敘述能力比之剛才地陽露族老頭更為低劣，倒把我繞得雲里霧裡不知所云，我乾脆打斷了木托的饒舌，只告訴他明天出去的時候帶上幾個女人們採集野菜水果用的背簍。帶上幾背簍頁岩附近的石頭回來。
木托不明所以，卻還是點了點頭，我的任何奇思妙想，都能給部落的生活帶來一些改變。往往越是離奇的舉動，帶來地好處就越大，現在吃到穿的住的用的，似乎都是因為的我地瘋魔舉動帶來的，甚至他們都有些期待我的魔怔多發作幾次。
等山洞裡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石齊才志得意滿地走過來，拉著我坐到火堆旁邊，慢慢給我講起陽露族的事情來。石齊的語言要比那個老頭清晰多了，不一會我就搞清楚了狀況，陽露並不是附近的部落，之前跟我們部落交換鹽的一直都是一個叫古里的部落，通常都是半年來一次，就是上次用幾袋的那個部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年還沒有來，冬天地時候我們派出的使節團因為不知道路。也沒有到古里族去。今天來的陽露族還要更遠一些，石齊說已經好幾年沒有看到過陽露族的人了。今天卻送上門來當了一次冤大頭。
聽了石齊的講述，我卻對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據我了解的，現在部落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內陸，並不靠海，哪這些鹽是怎麼弄出來地？
只是石齊也不知曉，只說是聽上輩人講過，不過都是些神跡天賜之類地邪說，只是我一直以來的灌輸洗腦，都沒能把石齊轉變成無神論者，哪怕他自己都充當了多次神棍地角色，可是說起神跡之類的東西，還是一臉正色，看來我還需要再努力了，一定要把石齊改造成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
又追問了幾句，石齊看我對鹽產生了興趣，慢慢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出，自動忽略掉石齊話中主觀的部分，我似乎可以得出，無論是陽露還是古里族，都是採集到的自然鹽，只是今天陽露族帶來的鹽可以明顯跟古里族的不同，我走到石齊的儲物台，打開裝鹽的皮囊，裡面裝的根本不像是鹽，反倒像一塊塊石頭，只是可以輕易的捏碎，從捏下來的粉末看，粗糙不堪，混著大量的泥沙，與古里族的粒狀鹽大為不同。我有心想暗自揣測，估計陽露族的根本就是從鹽礦直接採集出來的，而古里族的鹽要有賣相得多，不但色澤近乎白色，而且顆粒均勻不含泥沙雜質。得出的這個結論不禁讓我對古里族更加感興趣，陽露鹽礦還可以說是巧合發現的而已，但是古里族以前帶來的純度如此高的粒狀鹽，就難以猜出所以然來了。
不過一切都是無用的揣測而已，我扭頭對石齊開了一句玩笑：「陽露族帶來的沙子裡面有很多鹽啊。」只是石齊缺少幽默感，一點表情都沒有，我只得無奈的埋頭研究手中的沙子，有心再提純一次，於是說干就干，叫石齊弄來幾個乾淨的竹筒，將黑色的粗鹽溶化到水裡，待沉澱之後倒出清澈的鹽水，分裝到幾個竹筒裡面，埋到火堆旁邊。底部的渣子自然棄置不用，看著都覺得噁心，這樣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得出手，真不知道他們自己部落是不是也吃這樣的粗鹽，想著都倒胃口。
叮囑了石齊叫人注意幾個竹筒，我搖著頭走出山洞，是時，明月在天，清風撫身，遠處的樹林烏鴉啊啊而鳴。我再也忍不住困意，慢步踱回小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