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心中有股悶火無處發泄,那份期待竟大大超乎他的想像,他從沒想到要這樣呀!為什麼她的驕縱竟這麼惹惱了他?
黃崧芸被他的不耐煩再次激出一陣痛,偏被他緊緊抱著,只能鬱悶地朝他猛扮鬼臉。
「啊?」他突然張開眼,害她的鬼臉僵住,隨即嘟著嘴,一臉嘔氣地垂下視線。
徐守軒微揚了下眉,這嬌嬌女也有這麼淘氣的一面?他想笑卻及時抿住嘴,她剛剛的表現太差,現在再可愛都無法再加分了,他無聲地嘆口氣,將她攬得更緊些。
黃崧芸仍嘟著嘴,沒想到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居然是在這種狀況下發生,她一點都不想要呀!
偏一整晚,她就這麼被他強勁的臂膀、略瘦卻健壯的胸膛緊緊環抱著,令她百味雜陳,不禁有點想哭了。
「這怎麼回事?」徐守軒難掩驚訝地瞧著那男人。
「呃……昨夜去上茅廁,不小心被外頭的水桶絆了一跤,嘿嘿,真是太丟臉了。」那男人躺在床上,鼻青臉腫的,最慘的是他摔斷了一條腿。
「看了大夫了嗎?」黃崧芸捂著嘴,臉上有同情還有一抹愧色,她就知道不該進來的,她一臉不悅地瞪了徐守軒一眼。
徐守軒微眯了眼,又不是他害他受傷的,幹嘛瞪他啊?
「鎮上大夫剛才來看過了,那個……嗯……徐夫人,我若是太晚去,萬一黃府改用別人,那我……」那男人心想這傷可能要拖上一陣子,大好機會若這麼消失,他會捶心肝痛哭的。
「你放心吧,拿著我的信,你隨時可以進黃府,這些天就安心休養吧,不必急於一時。」黃崧芸連忙安慰道。
「可是。」他沒回去工作,也等於沒收入呀!
瞧他一臉愁苦,徐守軒立刻明白他的苦處,拿了些銀子交給那老人家。
「這……我不能收呀!」老人家急了。
「就當是兩位收留我們的回報。」徐守軒淡然一笑。
「那也太多了。」
「不多,住客棧可沒這麼多有趣故事聽呢!」昨夜老人家說了他年輕時的經歷,有趣極了。
兩人在老人家感激的目光注視下,又往南走。
回頭瞧著她還在跟老人家揮手,徐守軒心中疑雲又起,這樣的她,怎麼會嬌蠻不肯和窮苦人家同住呢?「到底哪個你才是真的?」
聽見他的聲音,她回頭探了下,偏他沒再回頭,她聳聳肩又繼續朝著已看不到人影的方向揮手。
「那兩人可愛多了。」她咕噥著。
「你說什麼?」他以為他聽錯了,皺著眉回頭看她。
「沒呀!」揮累了,她捶捶肩頭,不想理他。
尤其昨夜被他壓了一整晚,那股悶氣再加上少許的羞澀,讓她很不想面對他。
「你坐到前面來吧!」他心想跟她說說話,也許可以套出些事實來。
「不要,我要補眠。」她還真靠著軟榻閉上眼。
「你還真能睡呀!」昨夜雖然她睡得不太安穩,至少是睡著的,哪像他可是一夜無眠。
又不是沒抱過女人,但她嬌軟的身軀契合著他的,竟讓他心湖起了點點漣漪,明明對她並無好感,這股慾望到底來自哪裡啊?
「哼!」他八成在心中偷罵她是豬吧!這傢伙罵她罵上癮了。
她又朝他扮個鬼臉,偏他好巧不巧又回頭看她,她的鬼臉再次僵住,這麼准?他背後有長眼睛是不?
「看來你對我有諸多不滿。」他微揚起嘴角。
「我哪敢呢?」往後吃住都要看他的臉色,她又不是跟天借膽了。
「來嘛!坐到前面來,就讓我們一次說個清楚吧!」他回眸再次漾開笑臉誘哄著。
「不必,不必太清楚,我不介意的。」一次講清楚,好讓他找個人煙罕至的鬼地方丟下她這包袱嗎?別說他不相信她,她對他也沒多少信心好不好?
「問題是我介意呀!來嘛!」他笑得嘴角有些抽搐,這女人一定要這樣跟他杠嗎?
這回她直接搖頭給他看了。
眯眼瞧了她半晌,他才緩緩問道:「或者你希望我過去抱你?」
「咦?」什麼?
「你該不會是被我抱上癮了吧?」他故意激她。
「你這疑似淫賊的傢伙沒資格說這種話!」她火紅著臉啐道。
「喂?」敢這樣說自己的夫君,她是睡太多,腦袋全糊掉了嗎?
「反正你的嫌疑又還沒洗清,我的懷疑很合理。」被他瞪得毛毛的,她沒什麼膽地別開臉去。
「一句話,你過來,還是我過去?」他的耐心耗盡了。
她噘嘴瞪著他,見他居然打算停下馬車,顯然是來真的,她只好不情不願地自動爬出車廂,挪坐到他身旁,這可惡的男人就會威脅人。
「瞧,你若早些乖乖聽話,我們就不必浪費那麼久的時間了,不是嗎?」他睨她一眼。
「又如何?在馬車上,你還有別的事可做?」她不悅地反睨他一眼,說得好像她多不講理似的。
「能做的事可多了。」可惜面對她,他沒什麼慾望就是了。
她抿下嘴,單瞧他那眼神也知道這不是個好答案,她聰明地不再接續這個話題。
「說吧!剛剛你幹嘛瞪我?」在那父子家,她那惱火的一瞪,讓他很在意,彷佛那男人受傷全是他害的,問題是他一整晚都抱著她,那人受傷到底干他什麼事啊?
「我瞪你很多眼,你說的是哪一眼?」她微微惡意地反問。
「你還真誠實。」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當下,他最想做的是掐昏她了事。
「多謝誇獎。」故意忽略他挖苦的語氣,她回以燦爛的笑容。
「你……」注意力被她耀眼的一笑給勾走,徐守軒微愣了下,原來這女人也能笑得這般嫵媚誘人啊?明明只是一瞬間的笑容,竟讓他的心跳有些紊亂。
她隨即又扮個鬼臉,他那古怪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又想罵她嗎?他還真罵不膩啊,反而是她被罵得有些累了。
「為何你一副那男人受傷是我害的?」
「啊?」
「不是嗎?那時你的表情擺明了在責怪我。」
「是怪你呀!」她咕噥著。
「嗯?」她的話含在嘴裡,他沒聽清楚。
「我說你一定是看錯了。」那種事她一點都不想讓他知道。
「不可能。」
「就說你看錯了,唉!你不僅愛罵人,還固執得像頭牛。」她直接否認到底,還反過來數落他的不是。
「你。」
「看你氣得頭髮都豎起來了,我看我還是回車裡好了。」她才剛要起身,就被他按住。
「乖乖坐著。」他惱火地吼她。
真是的,這女人害他平日的和藹可親都離家出走了。
「你怎麼這麼凶?」她嚇了一跳,捂著胸口不悅地睨著他。
「順便閉上你那張利嘴。」
他是很惱,但一路上她都窩在車裡,再悶下去她只會更悶,然後脾氣更古怪,最後倒霉的絕對是他,還是讓她保持透氣狀態好了。
「哼!」反正他才是當家做主的人,她乖乖閉上子謁坐好。
徐守軒不時偏頭打量著她,她被瞧得莫名其妙,只能回以淘氣的鬼臉。
「真是怪了。」徐守軒問號愈來愈多。
她偏頭瞧他一眼,依然默不作聲。
「明明是個標緻的姑娘家,怎麼會……」
她的心跳漏了下,他覺得她美?她偷瞄他一眼,又覺得他一定是在騙人。
「怎麼會扮起鬼臉來這麼出神入化?」反正她也不可能開誠布公和他好好相處,他決定先休兵。
黃崧芸一聽差點滑下馬車,他研究那麼久就為了這個?
「要不要教一下?」
她揚起眉睨著他。
「別人也說我斯文俊俏,就不知道我扮鬼臉能不能達到你這樣的效果了?來嘛!別藏私,好歹我們也成過親了。」
要不要臉啊?居然自吹自擂,雖然他真的生得很俊,但……算了,她自動把身旁的人當成一棵大樹,目不斜視地瞧著眼前明媚的山水風光,不再理他。
一路走走停停,兩人話不投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總算在入夜前來到一個較大的小鎮,他保證這裡絕對有客棧可以住。
「喂,到了。」徐守軒偏頭才發現她斜靠在他的手臂上睡著了。「真是的,你還真是能睡呀!芸兒?」他無奈地拍拍她的臉龐把她叫醒。
「唔……到了嗎?」她睡眼惺忪的。
「對,進了客房你愛怎麼睡都行,來吧!」他扶著她下了馬車,把馬車交給店家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