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說客[下]

我和馬烈剛一進書房，那人看了看我身後的馬烈便對我拱了拱手道：「小人受人之託，有要事需與大人相商，還請大人屏退左右才好。」

我哈哈一笑，看了看一臉不愉的馬烈說道：「此處並無外人，你儘管直說無妨。」

那人聞言，臉上略顯難色，隨後毅然道：「小人包海容，並非大人故里之人。我乃受朝廷許起林元帥之命，前來與大人商議大人招安之事！」

我和馬烈都大吃一驚，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卻發現對方也是一臉驚訝。

我長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良久才說道：「原來你是朝廷特使，失敬了，不知你家元帥有什麼話要對我們這些亂民們講啊？」說到後來，我的語音越來越嚴厲，亂民二字簡直就是咬牙切齒地吼了出來。

包海容卻也不懼，大聲說道：「大人以前也是讀過書的人，當也知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若王臣的道理。現大人卻聚眾鬧事，違抗朝廷，豈不是有違先賢之言？現今我家元帥，一片菩薩心腸，可憐眾生不易，又憐惜大人滿腹經綸。特網開一面，許諾只要大人真心悔改，不再與朝廷做對，率眾真心投誠。當以往不究，還可向朝廷請命，給你加官進爵，讓你有個一官半職，也好衣錦還鄉。」

我哈哈大笑起來：「看你的樣子，也是讀過幾天書的，當也知道民為重，君為輕的典故吧？如今，天子無道，貪官橫行。搞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按以往朝代變遷的規律，這就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了。我輩不才，卻也上體天心，下應民意。這才起兵造反，誓要推翻這個腐朽的王朝！請問，這是聚眾鬧事嗎？這樣做有違先賢之言嗎？」

我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搜腸刮肚想要反駁的包海容，繼續說道：「再說，以我之才，雖不敢說可以安邦定國，但做個小小的總督還是綽綽有餘的吧？你家元帥也太小氣了，要不你回去告訴他，我請他棄暗投明，我讓他來當我這個司令！」

包海容一聽，原來是討價還價啊，他立馬就來了精神，說道：「以大人之才，當個總督也是可以的。只是總督之職還要皇上欽定。我家元帥無權做主，但若只是個知府或總兵，我家元帥還是可以確保大人能當上的。」

我不由好笑地望著他說：「以我現在的情況，難道不比一個小小的知府或總兵強嗎？若是按你所說，我又何必招安呢？」

包海容正色道：「大人目前是要比知府或總兵要強，但只水中花、鏡中月，是長久不得的啊，要知道朝廷天軍就在不遠之處，大人如若遲疑幾天，待天軍一到，只怕到時連一個小小的縣令也當不成了。肺腑之言，還望大人仔細思量！」

馬烈在旁邊再也忍耐不住了，吼道：「我們才消滅了你們一萬五千人馬，你們就忘了？我要你們元帥儘管領兵來攻，看我不把他的狗頭砍下來當球踢？」

包海容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再也不去理睬他，徑直對我說：「大人還要早作決斷，我好回去向元帥復命。」

馬烈見狀，不由怒火中燒，猛地拔出刀來，就要上前結果了他的小命。我當即大喝一聲：「住手！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不要讓人笑話我們不知禮儀。」

馬烈這才悻悻地收刀入鞘，我轉過頭對包海容說道：「你回去告訴你們元帥，要我們招安可以，我只有一條要求：只要皇帝還老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世上再無貪官污吏，老百姓再也不需交納那麼多苛捐雜稅。人人都生活在幸福安寧的環境中，我們自然無須招安也會自動放下武器投降！」

包海容聽完后納納地說：「這、這也是我家元帥的心愿，只是這不是他一人能說了算的啊？還是請大人另外再提幾個條件吧。」

我陰險地朝他笑了笑，說道：「好吧，我就換幾個條件。一、我要當總督，就算當不了總督，也要當一個有總督權力的地方官；二、我軍人馬不分散，朝廷也不能在我軍之中安插人馬；三、在我軍所轄之內，我軍有權自行設定稅率，徵收糧草；四、雙方的大軍立即開始撤離，留下一個軍事緩衝區；五、朝廷如若要出動我軍，要事先取得我軍的同意，否則我軍有權拒絕。好了，現在就先提這幾條。你趕緊回去答覆給你家元帥聽，看他同不同意？」

包海容還想說些什麼，卻看見馬烈手握刀柄，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由身上打了個冷顫，慌忙告辭而出。

縣衙門外，望著包海容遠去的背影，馬烈疑惑地對我說：「司令，您還真的打算招安嗎？」

我邪笑道：「如果你是許起林，你會同意我的條件嗎？」

馬烈仔細地想了一會道：「如果是我，我不會同意，可萬一他真的同意了呢？」

我微笑道：「如果他真的同意了，那對我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們又哪有理由不同意呢？」說完我就轉身進去了。

馬烈在門外想了很久才低聲說道：「我真的覺得司令不是一個好人，怎麼算這個條件都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啊，幸虧我不是他的敵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