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縣

第二天中午，焦急萬分的周常春終於接到了快馬的回報，不過結果卻讓他更為惱火，因為所有的探馬都回報說並未發現敵人的主力，只是發現了多批小股部隊，而攻城掠地的也正是這批小股部隊。

又焦急地等待了兩個時辰后，他終於下了決心，派出了一支萬人規模的騎兵隊伍，帶隊的是他最信任的大將之一，在邊境一帶人人皆知的「帝國雙鷹」之一的司馬浩天。

周常春給司馬浩天的任務是儘快肅清周邊府縣的小股敵軍，同時評估敵人的戰力，弄清敵人的主力所在。

司馬浩天滿不在乎地接過任務，在他想來，只不過是小股敵軍而已，怎是他所率的百戰雄師的對手！

他一路狂奔后，終於碰到了一支敵軍隊伍，敵人遠遠的一見到大隊騎兵的影子，就開始狂奔後撤，但雙腿的步兵怎能跑過四條腿的騎兵呢？

只需一個衝鋒，就將敵人全部砍翻在地。這時司馬浩天才想起了他的任務不止一個，連忙下令尋找活人，但地上有的只是一具具殘缺的屍體，又哪來的活口呢？

他突然聽見有人一記驚呼，連忙走過去詢問，那個士兵結結巴巴地說：「大、、大人，我、、我們殺、、殺錯人了！」

他不耐煩地大喝道：「別像個娘們，一句話給我說清楚了，否則軍法伺候！」

那士兵一驚之下，也不結巴了，麻利地說道：「大人，我們可能殺錯人了，看他們的旗幟好象是友軍！」

司馬浩天聽完也嚇了一大跳，馬上下馬檢查對方的旗幟，果然是自己方面的人馬，他愣了半響后啐了一口痰道：「媽的，真的殺錯了，我說敵人怎麼這麼希松呢！這是哪兒來的隊伍，亂跑個球，害得老子要背黑鍋！」

身後一名參將聽了卻大聲道：「弟兄們！咱們剛才殺的是敵人！知道了嗎？」

眾邊軍都是老兵油子了，怎麼會不知長官的意思？當下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殺的是敵人！」

司馬浩天見眾人都這麼說，不由心裡舒了一口氣，畢竟誤傷友軍的罪名不輕，自己雖然死罪可免，可活罪終究難逃啊，何況傳了出去對自己的前程是絕對大有影響的。

經歷了這麼一回事後，司馬浩天再無剛出來進的一股傲氣了，眾騎兵跟在他身後緩緩地縱馬而行，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免得惹惱了本來心情就不好的長官。

沒走半個時辰，前鋒又看見了一股軍隊，這次就不敢衝上就殺了，一邊派人稟告將軍，一邊賓士過去看個究竟。

那股軍隊一見遠方有大股騎兵衝來，也是立刻轉身就逃，氣得奉命上前打探的頭目直罵娘，無奈之下也只得邊追邊喊：「你們是哪一方的軍隊！我們是朝庭大軍！」

到底騎兵快，一會就追上了，那群人聽見了喊聲后都站著不跑了，只是盡量地喘著粗氣，過了好大一會後，才有一個胖子對那個快要失去耐性的頭目說：「我是宋城縣令，敵人上午破城之後，我就帶著本縣的兵丁突圍了出來，正想遇見大軍，開始還以為是敵人的騎兵呢！倒是真的嚇了一大跳！」

那頭目聽了之後，不再和他羅嗦，馬上飛馬回報。

司馬浩天聽說是自己方面的敗兵，其中還有一個朝庭命官，一來想探知敵情，二來可以安慰同僚，在朝為官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他馬上飛馬前去問個仔細。

那宋城縣令道：「今天早上，敵人大軍蜂擁而至，我縣兵力薄弱，只守了一個時辰就被攻破了，下官見勢不妙，本欲自殺殉國，無奈被手下強行架出城外，剛才碰見大軍，還以為是敵人的騎兵呢！真是萬分感謝朝庭大軍來援，只是，只是可惜了守城的善良百姓啊！」

他說完還真的擠出了幾滴淚水，司馬浩天心中惡毒地想道：「你恐怕是可惜了你搜刮的民脂民膏吧？」

不過他嘴上還是安慰道：「只要大人無恙就好了，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現在我們正是要去肅清敵軍，不知早攻打宋城的敵人有多少軍馬？」

宋城縣令道：「下官親眼所見，敵人約有二、三萬人，！」其實早上攻城的只有三千敵人，只是宋城縣令在戰鬥還沒開始就棄城逃走了，他又哪裡敢說實話？自然是敵人越多就越顯得自己出逃是迫不得已的。

司馬浩天又怎能知道此人心裡的花花腸子，他信以為真，不禁精神為之一振，匆匆告別他們后，馬上翻身上馬，大聲喝道：「發現敵人主力三萬人在宋城，兄弟們！趕緊去發財哪！」

邊軍慣例，對敵國作戰時，每攻下一城后，就會縱容士兵搶劫、姦淫一天。此次雖是內戰，但驕橫的邊軍將領們又怎會管他那麼多，反正朝庭也沒有命令說是這次內戰不許破城后搶劫。

士兵們一聽馬上就可以有發財耍樂的機會了，當下人人眼中放光，不用軍官催促，馬上就拚命地催馬往前趕，深恐落在了後面，好東西被別人搶走了，要知道邊軍雖縱容搶劫，但只是針對敵人，落在自己人手中的寶物也好，美女也好，那是萬萬不能搶的，否則就會人頭落地。

至於趕到了宋城能不能打敗敵人的問題，他們心裡是不會思考這些無聊的問題的，在他們心裡，都有強烈的自信，這是歷次血戰之後出來的自信。

司馬浩天趕到宋城時，天色已經進入黃昏了，守城的我軍將士其實應該早就撤離了，只是因為城中的惡霸、貪官們家中的財產實在太多，清點完畢分給窮苦人家之後，正欲撤離，負責消息的探馬卻發現了大股敵人。

我軍領兵的是一個年輕的團長候仁貴，他年紀雖輕，可也經歷了不少大戰，對於戰爭的經驗也算是很豐富了。

候仁貴在接到有大批敵軍騎兵接近的消息后，他立即意識到自己這些人是撤不下去了，終究人是跑不過馬的啊！他當機立斷，馬上派人騎自己的馬出城求援，然後下令升起弔橋，緊閉城門，全軍準備守城死戰，以待援軍。

關閉城門不過片刻，司馬浩天帶領大軍就將縣城團團圍住了，司馬浩天見敵人緊閉城門，升起弔橋，顯然是要據城死守，不禁心中大怒。

當下拍馬上前大聲向城中喝道：「城中的人聽著，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考慮，若還不投降，大軍將在城破后屠城三天！」

他手下的眾人聽到屠城二字后，都發出了歡呼，因為那意味著自己起碼可以狂歡三天了。

司馬浩天的話對我軍並未產生什麼效果，卻嚇壞了城中的百姓。他們知道我軍是不可能投降的，而且現在提起投降肯定會被我軍無情的鎮壓，要想保住家園，就只好指望朝庭的軍隊不能破城了。

在知道朝庭大軍破城后將要屠城的事後，有不少青壯年主動地幫我軍防守城牆，司馬浩天的恐嚇反而起了反作用。

一柱香過後，司馬浩天見城中並無動靜，心中再也忍耐不住，大手一揮，騎兵們就縱馬繞著城牆開始放箭，而我軍的弓箭手也同時開始了反擊，一場慘烈的宋縣攻防戰就此開始。

只是由於我軍人數遠較對方要少，而弓箭手也就更少了，相反由於敵軍都是騎兵，幾乎人人都是弓箭手，敵軍射過來的是箭雨，而我軍還擊的只能用稀疏二字形容。

候仁貴心中有數，敵人的弓箭再強，也不可能將躲在城垛後面的我軍將士射死，最後還是要靠慘烈的攻城肉搏戰來解決問題的。

此刻，他的心裡一點都不著急，只是吩咐部下們好好地躲在城垛下面養精蓄銳，等待著即將來臨的血腥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