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水

周常春正在得意時，聽得外面士卒大嘩，不知所為何事，忙命人前去查看，不一會，那人回報道：「啟稟將軍，此城中並無百姓居住，但商店民宅卻仍有些許值錢的物品，士兵們正在挨戶找尋時，李鑫安大人卻來阻止，士兵們心中不服，故喧嘩起來。」

周常春聞言立即前往，深恐李鑫安被惱怒的士兵所殺，心中不斷埋怨著：「好個李鑫安啊！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要不給士兵們一點甜頭，誰還會拚命作戰呢？」

我在山上得知敵人已經中計，立即點起烽火，烽火每隔五里便有一處，是專門負責報信的。

蕭武在山上正在巡查，忽聽有人報信：「烽火點起來了！」他扭頭一看，果見一縷狼煙升起，馬上下令毀堤放水，其餘的士兵們隨時準備出擊。

周常春好不容易才平息了由李鑫安「引起」的騷亂，正憋著一肚子火打算回去后好好與李鑫安談談，不料跨下戰馬卻突然嘶叫了起來，且不時用力掙扎，顯得急燥不安，幾乎與此同時，全城的戰馬都叫了起來，更奇怪的是許多老鼠都鑽了出來，在大街上瘋狂地四處逃竄。

李鑫安見此情景，馬上驚叫道：「不好，群獸不安，莫非是此地有天災即將發生？」

周常春聽李鑫安如此一說，心下也有點著急，也不管有沒有天災的可能，馬上下令全軍即刻撤出城外，找具寬闊地帶再安下營寨。

他滿心以為要發生地震了，城中房多，倒下來已方的死傷也就會多，還是在野外安全些。

大軍才出了一半，周常春就聽見前方的士兵驚叫「那是什麼？」

他馬上順著那名士兵手指方向仔細看去，卻見遠方有一道白線正急速向已方逼近。

周常春到底是久經沙場的將領，一看之下立即嚇得肝膽欲裂，幾乎是掙扎著喊道：「是洪水！大家快跑啊！」自己一馬當先，當仁不讓地策馬跑在最前面。

只是洪水來得迅速，不一會就呼嘯而來，一路上也不知淹沒了多少田地房屋，奪去了多少官兵性命，眼看就要追上周常春一行人了，司馬浩天見路旁有一高地，立即下馬呼喚大家上去躲避，此時眾人早就沒了官階高低之分，下馬後爭先恐後地往上面跑去，更有不少人見勢不妙，自己被擠到了後面，於是拔出刀來就殺出一條血種來，可憐半個時辰之前還是稱兄道弟的一眾人，如今卻反目成仇。

周常春無力也無心阻止眾人的混亂，只顧自己往上爬，李鑫安雖年老體衰，此刻生死關頭，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手腳並用地往上爬，渾不輸給周圍的年青人。

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當眾人爬上高地后，洪水席捲而過，將半腰上還在往上爬的一眾人等悉數沖走，周常春清點人數之後，呆立半響，十多萬大軍頃刻間僅有四十三人跟隨在自己左右。

他左思右想，越想越是心驚：「此番就是僥倖逃得性命回去，等待自己的亦將是皇帝的震怒，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家小，或若是降敵，那自己的命是保住了，可家人卻定會在九泉之下衰嚎，那就只有迅速逃脫之後接家人一起遠走高飛，隱姓埋名了，可這榮華富貴卻是實在捨不得啊！」

正在為難時，一眼看見了正在悚悚發抖的李鑫安，心下豁然開朗：「久聞蔡相爺與李大人不和，如今之計，我只有投靠蔡相爺了，順便把李鑫安當個替死鬼，將一切責任推在他身上就可以了，只是不得讓他不能敵說才行。嗯！有了，就讓他被敵軍俘虜，然後回朝後說他早與敵人有了勾結，故意引我軍進入敵軍的埋伏，這樣就天衣無縫了！」

他越想越興奮，覺得只要自己不惜財帛，定能脫此大罪，觀周圍的眾人，他仔細觀察后發現全是自己的心腹部下，心想：「只要給他們說明厲害，他們定不會反對，以後再慢慢一個個的動手除去，終究讓世上再無他人知曉才放心。」

想通此節后，他一掃心中陰影，招手讓司馬浩天過來耳語一番后，司馬浩天立即點頭轉身向自己身邊的同僚傳達了大人的用意，不一會，高地上除了李鑫安一人還在發獃外，其餘眾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其實眾軍官心裡想的和周常春差不多，都是在想自己回去后如何脫罪，所以一聽要讓李鑫安這個老頭來當替罪羊，心中都是大喜過望，哪裡還有不立馬贊同的道理。

周常春見已方眾人思想都已經統一了，立即朝司馬浩天使了一個眼色，司馬浩天會意地點了點頭朝李鑫安走去，到了李鑫安地身邊時，猛地一掌砍到他的後腦上，李鑫安還沒反應過來就當場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蕭武待水勢稍稍平靜之後，下令全軍上船沿水路攻擊敵人，其實哪還有什麼敵人等他們攻擊？等他們到了三岔口一帶后，倒有不少倖存的敵軍見他們來到，高興得大聲呼救，慶幸自己能保全性命了。

周常春遠遠地看見有不少船隻從上往下駛來，知道這是敵人的部隊來了，心中一動，馬上脫下自己的軍裝，眾人見長官如此，當即一一效仿，馬上眾人皆變成了脫毛的山雞，再無半點軍人的威武之氣，象極了他們以前抓到的平民百姓。

我軍一艘船上的士兵發現了他們，見他們人多，又招呼了幾條船過來，山上眾人見有船過來了，馬上花樣百出，大叫救命的有之，叩頭饒的有之，堆笑奉承的亦有之。

我軍士兵見這群人渾無骨氣，不由將他們瞧輕了，只當是一群怕死的敗兵而己，漫不經心地將船靠攏。

剛一上岸，眾人暴起發難，我軍士兵猝不及防，只一瞬間便被他們得逞，再無一人能站起身來，周常春帶著眾軍官抱著自己的衣物興高采烈的駕船逃離，卻將昏迷不醒的李鑫安留在了高地上，遠方的我軍戰士卻並未發現此間的異常。

片刻之後，倒地的士兵有幾個先後清醒了過來，他們是周常春特意留下來的活口，只是將他們打昏過去，他們清醒后立即搶救自己的戰友，可惜回天乏術，只得大聲呼喊，希望有戰友過來幫忙，呼叫了半天，終於有兩艘小船靠了過來，正在搬屍體上船時，一名士兵突然驚叫：「上面還有人！」

眾人馬上圍了過去，將剛迷迷糊糊站起來的李鑫安團團圍住。

我在山上看見了大水衝過一下就將三岔口這座小城給淹沒了，心中頗有些傷感，不知這一下又會沖毀多少房屋？多少良田？使多少人死於非命？

待大水漸漸開始消退後，我指揮一部分軍隊沿剛形成的岸堤急速追擊，自己領著一部分兵力散開緩緩地開始搜尋倖存的敵軍，希望還能找到那些威力奇大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