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遇險

第十六章 遇險

春風拂面,揚柳輕垂,正是陽春三月的大好時光,在巴山通往怒江城的官道上,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軍隊護送著十餘輛馬車緩緩而行。

此支軍隊正是李平、李勇二人親自挑選的精兵,馬車中坐的正是王秀英及她的家人。李平深知此次行軍看似輕鬆,但難保不會有人暗中下手,因此特意挑選精兵親自上陣,力圖給未來的夫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李勇這一路上甚是威風,各地官府無不盡心接待,雖未曾有半兩銀子落入自己口袋,但漫天的高帽戴下來卻比得了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更令人心中愉悅。

二人率兵馬沿官道一路緩行,每日天色大亮方才動身,黃昏時分便已紮下營休息,每日所行不過四、五十里,所幸王家的人也通情達理,並未催促他們,權當是一路遊山玩水的全家之旅,一路上各地官員的接待儘是李勇一人出面,王家的人足不出軍營,給足了李平的面子。

這一日,一眾人馬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到了巴山的最後一座小城枝花城,過了此城所轄之境便到了怒江省界了,一行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因為怒江不比巴山,巴山境內群山林立,峽谷甚多,適合於伏擊,而怒江省的地勢較為平坦,雖有不少山峰,但大多是地勢不那麼險要的,按常理要是有人想暗算的話,應是在巴山境內而非怒江境界。

安下營,早有地方官員牽牛抬酒前來慰軍,順帶給未來的夫人請安,聯絡一下與王家眾人的感情,只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只有李勇一人打著哈哈前來相陪。

此時,李平正在拜訪王秀英:「王小姐!前方路上是敵人可能伏擊的最後地段了,明天可能是我們最為兇險的一天,還請小姐轉告家人小心提防才好。」

王秀英皺眉道:「真的會有人來暗算於我嗎?我們王家並未得罪什麼人啊?」李平解釋道:「要是真有人要對小姐不利,那必然是沖著總督大人來的,與王家並無多大幹系,小姐再過些日子就會與總督大人完婚,此事可以說是天下皆知了,若是小姐出了意外,對總督大人來說絕對是嚴重的打擊,聲望亦會跌至谷底,所以小將才會親率精兵一路小心護送。」

說起趙遠,王秀英不禁嘴角含笑:「如此說來是趙遠讓你一路護送?即然如此我定會安排家丁小心看護的,李將軍盡可放心。」

李平這才告辭,出得營帳,他心頭急轉,馬上點了精兵五百,兵分五路,讓他們連夜搶佔險要地勢,務必小心謹慎,力求萬無一失。

第二天,大隊人馬拔營而行,李平與李勇商議之後,決定分頭行事,由李勇率一千步卒沿途先行一步,李平率大隊緊跟其後。

正午時分,眾人來到了一座山谷,李平見此地勢險要,深恐有敵人在此埋伏,觀前方李勇並未派人前來報信,忙下令眾人列陣防守,將一干馬車團團圍住,同時派小校前去與李勇取得聯繫。

不多時,前方塵土飛場,一隊人馬出現在李平的視野中,仔細一看,李平放下了一顆提起的心,來的正是李勇及其部下。

李勇一靠近就大聲埋怨道:「大哥,你叫人喚我回來幹嘛?我還只當是你們遇見了賊人呢!」

李平也不怪他說話無禮,急忙問道:「我昨日夜裡派出了幾股人馬,沿途駐守,兄弟你可曾遇見他們?」

李勇大大咧咧的道:「當然碰到了,前後共有三支人馬,每支都有百人左右,他們此刻都在我隊中呢!」

李平急忙喚出三個小隊的軍官仔細詢問,眾軍官都說並未發現異常,李平心下安慰之餘又有些不安:「兄弟,我昨日派了五支人馬,現在有三支歸隊,那還有二支人馬在哪去了?」李勇笑道:「也許是他們還在前方吧,我問過當地土人,過了這個山谷不遠還有一道峽谷,名叫一線天,兩旁皆是山崗,其勢陡險,中間的道路僅能讓兩輛馬車并行,我若是那些軍官,也會去那裡小心戒備。」

李平這才釋然,方才下令大軍前行,但仍要求眾軍士小心戒備,另派小隊前後左右互相警戒,李勇不由暗笑大哥未免太過小心。

眾人穿過了山谷之後行不多時,果真見前方的峽谷,李平揮手止住了部隊的前進,派人前去打探,不久那人回來報:「回將軍,前面谷中有我們的人把守,他們說是昨夜大人派他們前來的,還說並未發現異常,小的見山崗上每隔不遠確有一個人影。」

李平這才率眾前進,不過他多留了一個心眼,拔出五百軍士由李勇帶領,要他們待大隊過去峪谷之後再行前進,目的是萬一真有不測,他們在外也可救援。

李平走在這一線天中,心中著實有些緊張,此處地勢極其險惡,大軍根本無法展開陣形,只能是一字長蛇式的緩慢而行,若是真有敵人的伏兵則就大事不妙了。

山崗上,幾個身著怒江軍裝的人正在注視著下面的動向,見大軍進了峽谷之後,其中一人笑道:「敵人中計了,咱們快點動手好回去交差,只是可惜不能動馬車中的小美人,不如咱們等下將她擒來快活一番?」

另一人喝道:「千萬不可,小美人誰也不能動她,家主還要用她要挾趙遠呢!」

這些人正是東方世家的人,自從知曉趙遠要在三月大婚之後,東方白就急忙派出人手先後密秘潛入巴山境內,目前共有五百餘人埋伏在此,而李平先前所派來的前哨在昨夜就已被他們悉數殺死,然後穿上死都的衣物,以麻痹李平,為首的那人正是東方白的愛將東方玄。

東方玄是東方白的得意弟子,為人十分精明,武功亦不差,長於陰謀偷襲,東方白此次派他前來是希望能活捉王秀英,實在是不行的話才能將她殺死,嫁禍給朝庭方面,因此東方玄等人都特意帶了塊證明是朝庭軍官的腰牌,要是萬一活捉不成的話就將腰牌「不慎」掉落在地,從而挑起朝庭與怒江的戰火,以減輕東方世家的壓力。

東方玄制止了手下人的胡言亂語:「你們看,谷外還有一支人馬並未入內,這個李平倒是個將才,我一路仔細觀察,他竟並未留給我們什麼破綻,他日我們若是在戰場上遇見此人定要小心。」

一旁有人笑道:「管他有多厲害,今日我們就結果了他,讓他根本就對我們構不成威脅,快點動手吧!」眾人隨聲附合。

東方玄稍一沉吟道:「谷外的敵人需要人阻擋以免壞事,好在他們人也不多,我們又佔據了地利,誰願帶五十人前去阻擊?」

一人應聲而出:「東方明願意率眾拒敵,只要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谷外的敵人衝進來壞了我們的大事。」

東方玄點頭道:「好,既然如此,你速帶人前往谷口,其餘的人各自歸位,待我號令一起出擊!」

一線天的路彎彎曲曲,足有十里長,李平提心弔膽地走了好半響方才看見前方的出口,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一聲凄厲的胡茄聲響起,心中大駭,知道該來的終於來了。

隨著一聲胡茄響起,早已埋伏好的東方世家的人馬立即動手,谷口兩端頓時石如雨下,不一會就將谷口封死,而峽谷中更有不少火箭從天而降,火光、箭支、戰馬受驚的嘶叫聲以及戰十中箭的慘呼聲頓時組成了副地獄烈焰圖。

李勇在谷外驚見巨變,目瞪口呆一陣后猛然醒過神來,立媽督促士兵前去救援,無奈對方有弓箭手佔據高位進行陰擊,急切間一時無法拿下谷口,氣得李勇暴跳如雷,只好重新排兵布陣以圖再戰。

谷中的軍隊受此巨變,不由驚惶失措,所幸此次所選的皆是經歷過沙場的精兵,所以李平一招呼便立即在軍官們的指揮下恢復了常態,各自找尋掩體以躲避敵人的襲擊。

李平第一時間就清醒了過來,從敵人的發箭數量上看,敵人並不是很多,這點讓他吃下了定心丸,敵人不大可能馬上進行大規模的強攻,多半是要藉助地勢不停地發箭消耗已方的有生力量,而自己此次帶出來的都是久經沙場的精兵,平日訓練有素,且有少人長盾可以抵禦,人數也多過對方,雖然限於地勢無法對敵人進行大規模的反攻,但支撐一段時間還是不成問題的。

所以他一邊發號施令,一邊快速奔至王秀英的馬車旁,指揮軍士將王家眾人接下馬車,卸下木板權當盾牌,而王家眾人見他指揮若定,不由對他有了幾分信任感。

東方玄剛開始見對方人仰馬翻,一片狼狽,心中實在高興,可惜不久就見對方反應了過來,不但恢復了軍隊的紀律,聽從軍官的指揮處亂不驚,還更有不少軍士冒險攀緣而上,意圖脫離峽谷進行反擊,雖被弓箭手一一射殺,但對方顯然再也不是先前任已取捨的軟豆腐了,心中不由有了一絲感慨:好一支精兵,看來已方是好事多磨啊!

谷外李勇將部屬重新安排了一番再次強攻谷口,他將盾牌手放在了第一位,緩慢推進,掩護身旁的弓箭手和刀斧手,這樣雙方就形成了弓箭對射的局面,雖然東方明佔據了地勢,但無奈對方一來弓箭手較已方多,二來又在大盾的掩護下不停地往上推進,而谷口因石塊的堆集從而讓對方的士兵有了更多的掩體,不一會已方的五十人便只剩下了三十來人,而對方雖然死傷較自己多出了許多達到了一百多人,但仍是有三、四百人,形勢於已方大是不妙。

谷中的軍士在軍官們的指揮下也開始利用弓箭還擊,雖因看不見而對敵人起不到多大作用,但無疑還是讓敵人有了一絲威脅,不再象剛才那樣明目張胆地站直身子往谷里射箭拋石頭了。

東方玄見勢不妙,牙關一咬下令道:「投乾柴,用火攻!」這一條是他早就想好的毒招,只是嫌此計有傷天和而不忍用之,但此刻見此情景,只怕不用是不行了,而乾柴是早就備好了的,就放在眾人的腳下。

李平見對方不停地投下一捆捆乾柴,不由心驚膽顫,大聲疾呼:「敵人要用火攻了,大家快將乾柴踢開,用濕布罩住口鼻!」

眾軍士聽了一陣手忙腳亂,踢柴容易,只需將其踢離自身即可,可是這濕布倉促之間又怎能尋得呢?

王家眾人幸好帶有飲水,一切倒不必費心,眾將士可就慘了,急切之下,一士兵撕下衣裳的一角,解開褲子就往上小便,眾士兵見狀都受啟發,一個個馬上學了起來,只是這東西也不是說出來就出為的,因此有些人只好儘力地唾口水,希望能將布巾打濕。

王家眾人見了不由議論紛紛,有好事者就笑道:「這群尿四射倒也是天下一大奇觀,只是不知如此這般是為何緣故?難道是靠這東西滅火嗎?」

王秀英雖已羞得扭轉頭緊團雙眼不敢觀看,但仍答道:「這其中原委我倒知曉,凡火起並不可怕,只要眾人齊心,燒不起這許多人的,倒是起火之後濃煙密布,煙火經呼吸入肺,則會賭住氣道,使人窒息死亡,火起之後十有八、九都是死於煙火入肺,所以必須用濕布捂住口鼻,阻斷煙火入肺的途徑。」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一個個忙將手中的濕布拿緊,更有人有外面又加了幾層撕下來的布。

隨著東方玄的一聲令下,谷中處處都有被火箭點燃的乾柴,一時濃煙四起,好在眾軍士事先得到了軍官們的吩咐,一個個處難不驚,騍然有序地冒著火箭,將尚未燃燒的乾柴投進已經燃燒的火堆中,而瀰漫的濃煙也擋住了山上眾人的眼睛,因此雖是不停的向下砸石頭和放箭,即也就沒了準頭,成了流矢亂石。

李平心中仍是大急,雖有濕布捂嘴,但峽谷中空氣流通不暢,熱氣逼人,久之必會因此而亡。眼見濃煙四起擋住了敵人的視線,馬上派人悄悄地爬向峽谷的出口,希望能奪得出口,殺出一條血路來。

李勇見已方雖然仍是緩慢的移動,但從敵人反擊的箭雨看來,已方業已佔了上風,不由胸懷大寬,正在此時,忽見谷中火光閃現,濃煙四起,他也心知對方使用了火攻,不由心急如焚,大喝一聲搶了聲盾牌,手持鋼刀親自上前衝殺,畢竟裡面是他的大哥啊!眾軍士見將軍大人奮不顧身地沖在前面,一個個熱血沸騰,都想:將軍大人為了救援裡面的眾多兄弟都奮不顧身衝鋒在最前,難道我們還怕死不成?於是一聲納喊,蜂湧而上。

東方明見敵人突然發瘋了似的往上衝來,急忙下令快速放箭射之,無奈敵人有盾牌護身且都奮不顧身,雖也傷了不少人,但大隊人馬卻無絲毫停留直衝過來,為首的一個大漢更是一馬當先,手足並用地往上爬,瞧他那裝飾,理應就是這支部隊的最高長官。

瞧得仔細后,東方明轉驚為喜,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只需將眼前此人射死,相信這支隊伍馬上就會潰不成軍了。他提起長馬,反手從背上的箭筒中取出一支長箭,此箭是經過毒藥泡製過的,端的是見血封喉,向來是東方世家暗殺的專用利器。

李勇奮不顧身地往上爬,眼見就可以爬上山頂與敵人短兵相接了,心中不由一陣高興,但他無意中抬頭一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對方有一人彎弓搭箭正身他瞄準,此時雙方距離不足十步,就是想避也避不了,他不愧是逃命大王,當機立斷立即鬆手向山下滾去。

東方明面露獰笑一箭射出,只當定會將此人釘在那裡,不想那人竟會出此奇招,一箭中是擦身而過,釘在了山坡之上,不由氣急,心中只望此箭能擦破對方的皮肉,以便毒發身亡。

李勇雖摔了個頭破血流,但仍是高興,終究是來了一回死裡逃生,心中喜悅異常,剛才若非自己見機得快,只怕此刻早已命歸黃泉了,他清楚地記得那一箭是緊貼著自己的頭部而過的,自己當時都能感受到了陣涼意,好在自己抓住了時機,並未讓箭奪去自己的小命。

眾軍士初見李勇滾了下去,不由一呆,只當將軍大人性命不保,不料李勇在後面又站了起來,大聲喝斥士兵上前殺敵,自己也舉著盾牌沖了上來,不由士氣大振,在弓箭手的掩護下拚命地往上爬,個個都覺得不能讓如此英勇的將軍看不起自己。

東方明等人雖又射殺了幾人,但無奈敵人實在是多出已方許多,且又有弓箭手不停地發箭掩護,已方雖已儘力但仍是無法完全阻斷敵人的靠前之勢,終於有士兵爬上了山坡,至此弓箭手已是無多大用處了,東方世家的人紛紛拔出刀劍準備近身肉搏。

東方世家的個人技藝是高出士兵許多的,那名士兵不過三刀之後便已身首異處,但隨著士兵們越來越多,形勢便不妙起來,因為士兵們往往幾個人一靠就組成了一個簡單的戰陣,彼此相互支援,可以說到此時東方世家的個人技藝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你一刀擋住了敵人的當頭一刀,按理就該順勢靠前豎刀剖開敵人的胸膛,但此時卻又有一刀從下至上抄了上來,你又如何近身呢?如此種種不可一言盡之。

戰不多時,東方世家在谷口的三十餘人死傷大半,僅余不足十人,背靠著背被士兵們包圍起來,個個都掩飾不住眼中的驚慌,東方明也是眼珠急轉,思謀脫身之策,而李勇大將軍此時也爬上了山坡,神氣十足地提著鋼刀上前問話:「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前來偷襲我們?」

東方明知道此次恐怕是無法完成第一任務了,只好儘力地完成第二任務--挑撥趙遠與慶隆帝的關係,因此他大聲說道:「這位將軍,若你肯饒了我們,讓我們安然離去,我們自然會告知你詳情,若不然,我們寧死不屈!」

李勇嘿嘿一笑,正待答話,忽然想起了峽谷中的大哥,心中一急便吼道:「差點中了你的緩兵之計,殺了他們好去搬開石頭救人出來!」眾士兵當下亂刀砍下,不由分說地將東方世家眾人砍成肉泥,雖然東方世家的技藝較兵卒們要高上許多,無奈實是寡不敵眾,只有死不瞑目了,更為鬱悶的是東方明,他還有一整套說詞就被永遠地封在肚子里,看來只好向閻王去哭訴了。

這邊李勇指揮軍士兵分兩路,一路大約五十來人負責搬開石頭打開通道,另一路則由他親率順山崗殺去,以解峽谷中李平之危,沿途可以說是勢如破竹,一路掃蕩而來,皆因東方世家的人手分散得很廣,以至他率眾如入無人之境。

那邊李平指揮一隊人馬也悄悄地爬上了峽谷的出口,經過一番血戰後,東方世家守在峽谷出口的五十來人被悉數殲滅,通道至此全面打開,形勢撤底扭轉了過來。

東方玄在得知詳細情報之後,知道自己終究是吃了人手不足的虧,誰也沒料到趙遠竟會出動三千精銳一路護送而來,當初還以為他最多也是派個千餘人護衛而已,使自己吃了一個敗仗。

事即至此,他也只好下令撤退,不過他還是很「不小心」地丟失了朝庭軍官的腰牌,希望這一個離間計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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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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