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漩渦

鄭玫一手撐住船沿，雙眼不敢看霧蒙蒙的河面，就那麼蹲著。

「要不俺把你靠岸，你還是回家去。」

「不，待會我就沒事的。」鄭玫是堅決不答應啟明的建議，一隻手撐住船舷，一隻手對他舞動道。

「呃，那好吧！喲……呵……嗨……喲……呵嗨！」啟明勉強答應鄭玫，然後支起脖子對著虛無縹緲的河霧，大聲吼了一嗓子。好一番身心舒暢，今天心情不錯，出工還有美女相陪。說到美女，啟明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來，他從側面觀察蹲在船艙的鄭玫。

「你昨晚睡得好嗎？」啟明大嗓門，使勁的問道。他的聲音穿透力真心的強，機動船的噪音也被他覆蓋。

「不好……」鄭玫被啟明這一問，似乎有難以啟齒的話，臉微微一紅，吞吞吐吐的沒有把話說完。

船在波浪中前進，推動水波不停的起伏不定，一層層，一浪蓋過一浪，往岸邊推去。看著朦朧的霧葛，鄭玫細想起昨晚的情景。

鄭玫迷糊中覺得有人進屋，並且和自己重疊，而這個進屋的人就好像是自己的影子。鄭玫覺得身子忽然不受自己控制，居然緩緩的從床上爬起來，並且僵直的腳不沾地的飄到另一間屋子的門口。

鄭玫看見啟明開門，感覺擁住那份結實，害羞，懼怕，膽怯，齊齊湧上鄭玫的心頭。她想擺脫這種魔法一般的凝固，卻根本就心有餘而力不足，鄭玫做出來的動作就是和這個剛剛才認識一天的男子，親熱起來。

鄭玫心裡叫屈，身體無法操縱，渾身驚悸，意識混沌。是自己的身體，不是自己的意念。她就這麼完全不受控制的跟啟明發生了夫妻之間那種關係。完事後，鄭玫覺得周圍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滿眼的梅花林，笛子，小鳥，丫頭，此時鄭玫感覺自己猶如進了，另一度空間。奕夢，奕真……

鄭玫進入這另一度的空間，見到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在憂傷的吹笛子，她好奇的想靠近女子，想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就那麼的剛剛靠近，鄭玫覺得女子就像是吸鐵石，一股強大的吸力把她和女子一下子就吸到一起，變為另一個人。

感受來自另一個自己的憂傷，分享到她剛剛得到的快樂。鄭玫糊塗了，看著嗎，滿眼的粉紅，鳥語花香的三度空間。說實話這裡的天好美，一朵朵潔白的雲朵，漂浮懸挂在藍色的晴空當中，真的是美不勝收。比起現實的世界，這裡應該還是一個沒有被污染的國度。

鄭玫看著一溜一人高，琉璃瓦覆蓋牆頭，硃紅色粉刷牆體的宮牆掩映在一株株嬌艷欲滴，粉紅芬香的梅花之中。一朵朵梅花爭相怒放。一隻只蜜蜂兒穿尋其間，耳畔的嗡嗡之聲，就像一首動聽的旋律，讓人流連忘返。

陽光照射在牆體閃閃地耀眼，彷彿是流動的水珠。兩個丫頭從古建築的屋子裡出來，滿臉紅撲撲的甚是美顏。

鄭玫張嘴想喊，無奈說出的話是問道：「官人醒了嗎？」

「回小姐，官人還沒有醒來。」倆丫頭回完話，轉身偷偷支起長袖暗自一笑，走去了。

鄭玫納悶不知道她們所說的官人是誰，身體不受控制的走進屋子，乍一看就是周姓大哥，就是昨晚和自己歡愉的男子。暗自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也來到這裡，這個世界分明就不屬於他們倆來的地方。鄭玫看著穿了鎧甲的男子，很想問他怎麼來到這兒的，可是話說出口卻是。

「官人，你醒了嗎？」

當男子失神喊道：「鄭玫，你……」

鄭玫明白了，這個人就是救了她，並且帶她來自己家裡的周啟明，想到這兒她奮力的對周啟明一推。想的是把他推出這種亦真亦假的幻象里，果然在推出周啟明時，女子也惡狠狠的把鄭玫擠兌出身體。

鄭玫一陣天旋地轉，一陣跌入懸崖的絕望感，溘然醒來，才發現自己在床上睡著的，仔細查看渾身上下，完好無損，一時更加覺得奇怪。

鄭玫醒來就沒有了睡意，見時間是5.40就再也不想睡了，起身躡手躡腳的來到廚房，窺見啟明娘倆在廚房裡煮東西吃。她就暗自躲藏在一旁，見啟明吃了東西出來，就悄悄的尾隨到河邊。

船身突然一陣劇烈的抖動，把鄭玫的思緒從飄悠的地方拉回，霧葛已經快要散盡，河面隱隱約約的看得見一些模糊的物體。

「怎麼啦？」由於害怕翻船，鄭玫失聲問道。她可是在電視新聞里見多了翻船事故，死了好多人的。

「漩渦，別怕，你撐住船舷就是。」啟明穩住船舵，大聲安慰鄭玫道。

鄭玫隨著啟明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見不遠處，一個無比龐大的漩渦，旋轉著承載著許多垃圾等物體，瞬間就旋轉進一個蕩漾著無數水紋的黑洞里，這要是人落在這漩渦里，都不知道會被卷到哪兒去。

「那些屍體從這裡捲走的嗎？」

「對，漩渦把屍體卷到，那邊，看見么？那邊的一顆歪脖子樹根下，哪裡有很多垃圾的，那具女屍就是在那發現的。」

啟明讓船儘可能的避開漩渦，往歪脖子樹駛去。霧散盡，遠遠的就看見，歪脖子樹下，成堆的垃圾，垃圾水下面應該有屍體存在。船推動波浪，掀起的水花滾滾而去。啟明在心裡盤算著，今天會有什麼樣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