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蝴蝶作證

【017】蝴蝶作證

亂墳崗狂風突然靜止，雲層低落，天地間突然變得昏暗無光。在亂墳崗的上空忽然出現一團黑壓壓的東西，它們像是群居的麻雀，更像是夜飛的蝙蝠。

幾個不怕事的人和啟明一起搭手駐足觀看，那團黑壓壓的東西是越來越近，甚至於都可以清晰的看見它們撲騰的翅膀。

「是蝴蝶……」啟明驚顫道。

「奇了怪了，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蝴蝶？」另一個人也覺得太邪門，低聲說道。

只見這團飛來的蝴蝶，足有上百隻吧！各種品種，各種形狀，顏色各異，大小不同。它們先是圍繞在埋葬女屍的墳頭，飛了一圈，然後緩慢的一隻只落下，趴伏在墳頭一動也不動。瞬間整個墳頭就像覆蓋了一層花花綠綠的錦緞。其情景既詭異，也讓人感到很是不可思議。其中有一個膽粗的，走上前，愣起手中的鋤頭就想轟走這些蝴蝶。鋤頭揮去，偶有幾隻貌似受驚，突兀飛起，旋即又翩翩落下，依舊貼伏在墳頭。

啟明心疑這些蝴蝶的用意，卻是無法獲得答案，看天色不早了。心裡惦記藏在衣櫃的鄭玫，也懶得去探究這些莫名其妙的蝴蝶。他把拖車繩子拉住在手裡，把埋葬用的工具放在拖車上，往家去。

其餘的人見啟明走了，也還是散去。臨走到亂墳崗的溝坎處，還不時的回頭張望那趴伏在墳頭的蝴蝶們。

啟明回家，見到老媽，就把女屍已經安葬的事宜一一闡述一遍，然後就想進西廂房找鄭玫。

「你奶奶喊身子骨疼，你先去看看唄。」老媽神情凝重，好似在擔憂什麼似的對兒子說道。

「她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不舒服了？」啟明退後一步，看著老媽，不解的問道。

「不知，剛才突然喊不舒服。」老媽蹲在灶間，用在外面尋來的草藥貌似要給奶奶煎來服用。在這窮鄉僻壤的山區，要是偶染小恙，人們都是用最普通的法子來對付，就是尋來在地里生長的各類草藥，煎來服用。還真的挺見效的，可是比起那些西藥就來得緩慢了些。但是人們對於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土方子，還是十分的信服，至今還是多有人效仿這種方法治療感冒發燒之類的小病。

「那，俺去看看。」啟明不得不先放棄去看鄭玫的想法，退身往東廂房去看奶奶。啟明剛剛想離開，卻又停住對老媽說道：「剛才在亂墳崗出了件稀奇事。」

「什麼事？」

「把女屍埋葬之後，出現了許多蝴蝶，它們趴伏在墳頭不願離去。」

「啥？」沒想到老媽乍一聽兒子的話，驚得手裡的瓜瓢『哐啷』一聲掉在地上。老媽拾起瓜瓢定定神道：「後來呢？」

「有一個人揮舞鋤頭去攆，那些蝴蝶還是沒有離開。」啟明沒想到老媽的反應這麼大，同時心裡也隱隱感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作孽啊！」老媽低聲悲滄的口吻道。就再也不搭理啟明，各自忙活著點火熬藥。

啟明則是悶悶不樂的往奶奶的房間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奶奶在和誰說什麼話似的。

「兒啊，你來接老娘了，看看你受苦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要是早聽為娘的話，也不至於這樣。」

啟明聆聽著奶奶的話，均不知道她在和誰嘮叨，聽聞口吻貌似在跟死去的父親在說話。想法到這，啟明不要得打了一個冷戰。

啟明只聽見那麼一句，也沒有聽見有誰在答覆奶奶，他舉起手顫抖著推開房門。奶奶的房間里是黑燈瞎火的，老媽真是的，怎麼不給奶奶把電燈開啟呢？

啟明把電燈按開，看向躺卧在床上的奶奶，她此時眯縫著眼睛，半躺卧在床上。

「孫來啦？」老人的耳朵真的是靈敏，特別對於啟明，她最分辨得清楚。

「奶奶，你那不舒服？」啟明挨著床沿坐下，伸手去捉奶奶的手。握住粗糙，手背上突現出血管的就像一條條蚯蚓似的手，啟明是百感交集。奶奶命苦，爺爺打撈屍體，就做了一次水鬼，就那麼的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奶奶好不容易把父親拉扯大，並且接納了由於鬧水災逃荒的老媽，博得了老媽的同意，給父親安下這門親事，後來有了啟明。一家子雖然過得清貧，但是卻是十分的融洽溫馨。

沒想到的是父親也去了，奶奶可就是親自目睹了兩代人離開自己的，她沒有流淚，而是把悲傷隱藏在心裡。耐心的教誨自己的孫子，媳婦，讓他們好好的循規蹈矩，傳承老一輩的遺訓，盡義務做好事，以此來贖罪前輩祖先欠下的罪孽。

「咳咳，奶奶老了，中用了，遲早有那麼一天，會去見你爺爺的。伢子，你要謹遵祖先留下的訓詁，咱們家的劫數來了，天意弄人啊……」奶奶的言語硬塞，眼眶處一顆渾濁的淚珠，滾滾而下。

這可讓啟明驚駭不已，他自小到大，從來沒有見奶奶流淚過，究竟什麼原因讓奶奶流淚的？

「奶奶，你怎麼啦？」啟明急忙拿出紙巾給奶奶拭去眼淚，悶悶的問道。

「伢子，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一件事？」

「嗯。」啟明埋葬女屍也沒有告訴奶奶，想的是她眼睛原本就不好，加上家裡的諸多事情奶奶早已不插手管的，所以啟明沒有把埋葬女屍的事情告訴她。此時奶奶在問，那麼是什麼原因引起奶奶的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