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盜屍

啟明聽老媽說柜子里的泥土給弄到花圃里去了，鄭玫又著正好在問。

「喏，泥土在花圃里，去看唄！」

「呃。」鄭玫還是一臉不明白的表情，看著啟明退出廚房，她也急忙跟去看過究竟。

花圃里栽的是老媽在山上採摘下來的野菊花，啟明感覺老媽太可笑了，話說這野菊花採摘下來，沒有根，怎麼可能會在泥土裡生長。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活鮮鮮的，不定到了第二天就會焉了。

「這花圃里的泥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鄭玫看著黑黃色的泥土，這跟外面土裡的泥土沒有什麼兩樣，他們娘倆到底在說什麼？

「俺怎麼來告訴你這件事，嗯，這泥土，不是這裡的，是從哪裡搬移到這裡的，你明白嗎？」啟明雙手做了一個搬運的動作，他的意思是從廂房裡搬運到這兒來的泥土。

可是鄭玫卻覺得啟明是太憨直了，那泥土原本就必須從另一個地方搬運來，才可以用來栽花什麼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真的是無聊的人，說無聊的話，想到這兒鄭玫也不用在追問泥土的事了。

「呃，明白了。」鄭玫敷衍答覆道。

啟明沒想到對方明白了，卻沒有露出意料中的驚愕神色，他緊咬嘴唇，沒有問鄭玫明白的道理。兩人都心照不宣，各自瞎想，好一陣沉默無語。

老媽在廚房把飯菜弄得噴噴香，啟明也覺得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一頓飯，都在沉默無言中完結，啟明狼吞虎咽，嘴巴一抹，話出來啦。

「老媽，俺幾天沒有出門了，明早還是得去打撈看看。」

「嗯，去吧！鄭記者去嗎？」老媽收拾碗筷，隨口問道。

「呃，我……要去的。」鄭玫遲疑著答覆道。

入夜，一輪慘白色的月亮緩慢的爬上樹梢，淡淡的光束散亂的投射在地面，樹枝上。遠處昏暗的霧葛逐漸呈現包圍趨勢，籠罩在靠近河岸兩旁的村子上空。

一兩聲『咕咕』的夜鶯鳴叫聲，孤寂的打破夜色中的寧靜逐漸遠去。村子里不時傳來狗吠聲，黑仔今晚是怎麼了。它蹬達著四肢，搖動蒲扇似的尾巴向著亂墳崗那個方向不停的狂吠。

啟明沒有睡著，因為狂吠聲，也因為鄭玫。他覺得鄭玫有些神秘，她那一番邏輯性的理由，不足以讓他信服。

黑仔還從未這麼瘋狂的狂叫，叫得讓人心煩，老媽也是在床上不停的折騰，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鄭玫也沒有睡，不知道老師他們現在縣城還是打道回府了。據鄭玫對老師的了解，他是一個從不服輸的人，只要是想要的，就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啟明家是好人，啟明的老媽也是好人，沒想到的是自己偷偷的離開，給啟明造成那麼大的困惑。他的奶奶也是在自己離開后死亡的，鄭玫覺得啟明的奶奶死得有點突然，雖說老人也是古稀之年，但是看她的身體也還健朗怎麼會說沒有了就沒有了。

啟明豎起耳朵聆聽著遠處，近處的狗們狂吠聲，一種莫名的不安塞滿心頭。白天在亂墳崗經歷的事情至今還殘留在腦海里，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在奶奶逝世后沒有休息好，導致的幻覺還是別的什麼，他都敏感到亂墳崗將來不會太平。

亂墳崗鬼影重重，一道明亮的燈光掃射著靠近亂墳崗的路面，幾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從車上下來，手裡拿著鐵鍬，拿著油氈布，拿著七節大電筒從入口處摸索著往亂墳崗來。亂墳崗有星星點點的藍色磷火，還有幾雙綠瑩瑩帶著凶光的眼珠。

「媽的，那是什麼？」其中一個男人驚顫道。

「怕就滾回去，特么的是野狗眼睛。」另一個大聲呵斥道。

「不對那些藍色的是不是，人們說的鬼火？」

「不知道，辦正事要緊。」

幾個人拿起手中的鐵鍬揮舞著驅趕住亂墳崗里的野狗，很快就把目光定格在一處新鮮的墳頭上，一陣小聲的嘀咕，鐵鍬掘泥土，觸碰石頭冒出的火花。還有出氣的喘息聲音，墳頭的逐漸變小。

「嗚嗚……嗚嗚……嗚嗚……」

「誰？」

「什麼？

「有女人哭。」

聽見哭聲的男人心跳突然加快，渾身發冷，大咋呼的說道。瞬間亂墳崗歸於安靜，幾秒鐘后，他們沒有聽見什麼，又開始行動。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女人哭泣的聲音隨風灌進這幾個人的耳朵里，每一個人都暗自一驚，不敢說出心裡的恐懼來。

「嗚嗚……嗚嗚嗚……」聲音越來越大，好像就在他們的耳畔哭泣似的。有人想跑，卻不敢跑。

「媽的，有鬼。」一個男人尋聲看去，乍一看，有一個黑色飄忽的身影就在他們的不遠處掩面哭泣。

「鬼，在哪裡？」另一個人聲音顫抖著問道。

「哪……哪……」男人嚇得渾身顫慄，抬手指著那個突然極速對著他們飄來的黑色影子結巴著說道。

「媽呀！鬼……」幾個人不約而同凄慘的大叫著，跌跌撞撞的往溝坎那邊跑，在不遠處的野狗們聽見人在狂跑大喊，就像被注射了興奮劑似的，一聲令下呼啦都對著這幾個人狂飆而來。

嘶聲慘叫，狗們的狂吠撕扯，衣服碎裂之聲在亂墳崗響徹一片。

啟明實在不耐煩聽見黑仔的狂吠，起身大聲呵斥，想制止它的吠叫。當黑仔停止吠叫時，啟明卻聽見從亂墳崗傳來怪異的嘶喊聲，其中有狗吠聲，也有人大喊救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