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盼兒的爹

經過黑貓長達二小時循循善誘的再教育！終於肯放行了！抱起懷裡睡熟的盼兒，飛也似的逃出公安局。老天，現在的警察都這麼羅嗦嗎？難怪坐過牢的人，都不願再次進來。這種教導方法，誰受得了呀！

懷裡的小傢伙醒了，嫩嫩的小手揉揉眼睛，一臉睡意朦朧。可愛至極！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回頭眨了眨閃眼的眼睛，小愣了一會，一把抱住我「娘！」聲音甜甜，臉上笑開了花！唉！這輕輕鬆鬆的一聲娘，就把我珍藏了二十一年的清白給斷送了。嗚嗚……可憐我連戀愛都沒談過的說！早知道小學時就接受班上鼻涕男的告白，至少還可以得到一顆太妃糖！

「盼兒！要叫媽咪！」這孩子從哪個原始角落裡來的？這年代還有誰是叫娘的？

「媽咪？」他一臉的問號！」可是您是我娘呀！」

「對對對！是你娘沒錯！」我認命，可不想再被黑貓再教訓兩小時「但是要叫媽咪！」

「為什麼？」他小小的臉蛋塌了下去，眼睛里又開始聚集水蒸氣，「娘不喜歡盼兒嗎？」

「呃……」無語！拜託別用這副表情對付我！」好好好，你喜歡叫娘就叫娘吧！」老土就老土吧！我連清白都不要，叫聲娘算啥？只是回家我要怎麼向家人解釋，我平白多出個兒子！

根本不用解釋！回到家我才知道，我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為他那張臉已經征服了所有人！從進家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成了眾人的焦點，一家老小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炸開了鍋！

「好可愛的小孩哦！你叫什麼名字啊？」

「看看這皮膚多白，真想摸摸！」

「現在就長得這麼漂亮，長大后還是人嗎？」

「切，你以為只要是男的，誰都跟你長一副德行！」

「這副德行也是你生出來的！」

「你小子說啥？有種再說一遍！」

「沒……沒啥？我這是後天培養，後天培養！」

「說真的，這到底是誰的小孩？」總算有人注意到最基本的問題了，一致轉頭望向剛剛還被他們排擠在外的我「丫頭，快說這小孩你是從哪拐騙來的？」

拐騙？當我誘拐犯呀？」咳咳！聽好了！他是我兒子！」嘿嘿！羨慕去吧！

鬧哄哄的課廳瞬間停了下來，四張臉齊轉頭看向我，那副表情……拜託我不是外星人！五秒后，老媽回過頭看向一邊的老爸道：「你去給她瞧瞧，是不是病還沒好，最近老不正常！」

倒！

「我才沒病！」吼！

可惜沒人理我，他們只顧兩眼冒光的盯著被團團圍住的絕色尤物。盼兒面無表情看著眼前的人，不見一絲慌亂。半晌，他像是被圍煩了，臉色突的一沉，好看的秀眉皺起。像是瞬間在身邊築萬丈冰牆，凍住一打正伸向他的祿山之爪。小小的臉上沒有怒氣，沒有表情，只有一片冰冷。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讓周圍的人不敢再靠近，眾人僵！他越過眾人，直直向我走來，習慣性的抱住我的雙腿。把頭埋進去蹭了蹭，嘴角韻著笑。好像剛剛那個冰人兒從沒出現過一樣。

錯覺？可是剛剛他那冰冷的樣，怎麼那麼像那個誰誰誰誰誰呀！

可是——誰呢？

忘了！

「娘！」抬起頭一臉期盼的看著我：「我們回家吧！爹和爹爹們都和我一樣等了娘好久好久了！」

嘎？爹和爹爹們？你到底有幾個爹？你娘不會是哪的女皇吧？

「小朋友，你叫她啥？」大嗓門突然插了進來，聽也知道是老哥！

「都說了他是我兒子吧！」抱起盼兒，坐在沙發上，羨慕去吧！嫉妒去吧！

老哥一臉的不敢相信，跟著圍了上來，「說吧！你用了幾根棒棒糖？」

「拜託！別把可愛的小妹想得這麼邪惡好不？我就那麼沒有信譽？」

他轉頭跟身後家人交換個眼神，然後集體答道：「沒有！」

吐血！這算什麼家人嘛？好歹也含蓄點！」他真的是我兒子！」我只好把怎麼遇到盼兒，怎麼把他送公安局，怎麼被黑貓進行了兩小時的非人折磨！一古腦的倒給他們！這才相信我的話！

「這年頭難怪都不流行結婚了，原來上個班就能揀到兒子！」老哥一臉了悟道。

啪！後腦緊接老媽一招化骨綿掌，痛得老哥抱頭呼痛！」你個不孝子，別把每個人都想象成你那樣，暴露狂，裸奔僻！」老哥理虧，只好揉著頭，坐在一旁不語，裝可憐。可惜演技欠佳，沒人搭理！老媽看了一眼箍著我的盼兒，正色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嘎？」什麼怎麼辦？

「你不會什麼都沒弄清楚，就把他帶回來吧！」

「呃……」小心瞄瞄老媽越來越陰沉的面色，貌似要發飆，一把抓住坐腿上的盼兒問：「盼兒快告訴我，你到底從哪來的？在哪裡跟父母走散的？」盡量擺出，我很認真，很嚴肅的表情，緊急惡補！

他水晶般透明的眼睛看向我：「娘！我是從葯谷來的，娘本來也是在那裡的，只是娘不記得了！」

葯谷？不會是哪個還未開發出來的小山谷吧！看他穿的衣服料子，雖然很是防古，但也瞧得出不是窮人家穿得起的，再說現在不都流行cosplay嗎？」盼兒，你能不能說個大點的地名，例如哪個市？」

「市？」

他低頭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那是哪個省？」

仍是搖頭！

「哪個國家總知道吧！」別告訴我你是外國人，好不容易遇到個絕色，怎能讓洋鬼子給佔去了！

「知道！」他笑得一臉燦爛，鬆口氣！有戲了「嵐爹爹說，以前我們住的地方是屬於風國的，但現在沒有風，雨和炎，就只有土國了！」

啥？這不說還好，一說就四個？風、雨、炎、土？地球上有這樣的國家嗎？轉頭看向一旁的老爸求助：「老爸，我後悔沒學好地理！」

「我也沒聽過！」老爸爸搖了搖頭。

倒！不會是那種還沒被發現的小國吧？那我要從何找起？」盼兒，那你是怎麼來的？」

「是大大師傅教以前教我的方法，他說只要我可以感應到娘的時候就可以來了！本來爹和爹爹們都要來的，可大大師傅說只有盼兒可以來。」

「為什麼？」難道航班客滿？還是說只買了一張機票？現在的父母怎麼這麼不負責任，怎能讓小孩獨自出門呢？

「因為大大師傅說，爹是那邊的人，娘是這邊的人，只有盼兒是一半一半的！」

嘎？什麼這邊那邊，還一半一半？這分蘋果呢！我咋一句都聽不懂？是現代教育太成功，以至於小孩都會說天書了？」我我……我頭暈！」

「我們也暈！」老媽扶著額頭敲了敲「看來現在還問不出什麼？先讓他住下，以後再慢慢問吧！他年齡跟丫丫差不多，正好有個伴可以玩！丫丫……咦！丫丫呢？」

我說怎麼覺得今天家裡少了點什麼？原來是少了個混世小魔王！四下轉頭尋找才發現，門口站著一個火紅的身影，背上還背著她的迷你小書包。嘴巴翹得老高，瞪著雙燈泡眼，一臉憤概的盯著我腳上緊抱著我的盼兒。這丫頭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有注意到？看那副打扮肯定是剛剛放學回來！

她甩下書包，恨恨的踩著步子走過來！嘴巴仍舊撅得老高，小小的眉頭緊皺，盯著我腳上的人指著道：「你是誰？」

「呵呵……丫丫，來來給你介紹個朋友，他叫盼兒！以後就住家裡了，你要好好照顧他哦！」這小魔鬼在生什麼氣呀？」盼兒，這個是丫丫，她應該比你大，以後要好好相處哦！」

盼兒伸出他的小腦袋望了望丫丫，然後回過頭更加抱緊我的腰，不出聲，好像除了我對其她都不感興趣一樣！

對面的人可就火了，小小的臉蛋皺成一團，憤憤的伸出雙手，示威道：「姑，我也要抱！」

啊！拜託！當我無敵起重機呀！一個盼兒就夠我受的了，現在還加個丫丫，想壓扁我？又不能做餅的說！

「呃……丫丫！」打個商量「姑等會再抱你好不好！」

她突然臉一塌，吸吸鼻頭，哇得一聲：「嗚嗚……你們壞，都壞！都不要丫丫了，我都回來半天了，你們都不理我，你們只要臭小子，不要丫丫了！555555555……」

嘎？原來這丫頭早回來了，剛剛只顧著盤問盼兒，誰都沒注意她回來了。也難怪她生氣了！

全家人全慌了，手忙腳亂的安慰趴在地上團團轉鬧得不可開交的小鬼。只有盼兒仍是一臉的沉靜。根本無視這一團混亂，乖巧的抱著我，好像無論什麼都沒有比抱緊我更重要了！

深夜！

一天之內發生那麼多事，累得我只差沒貼到床板上去了。特別是丫丫那丫頭，不鬧則已，一鬧可是驚天動地呀。無論怎麼勸，她都堅持賴在地上，立志把地板磨穿！實在沒辦法，只好哄著說盼兒可以加入我們十四番隊，她是隊長，以後就是她的兵，歸他管！

要不是老姐急時趕回來，她定不會就此罷休，大概今晚我們全家甭想睡了！大姐不愧是大姐，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只是眯著眼睛那麼一瞟！那丫頭賊得很，遠遠見著老姐有發火的跡象，立馬就從地上跳起來了。一抽一泣的哭著，裝可憐！滿臉委屈的答應了！

吱的一聲，門打開，一個小小腦袋伸了進來。見我沒睡，微一愣，緩緩的走進來。白璧無瑕的臉上染上一絲紅暈，低著頭，抱緊手裡的枕頭，慌張的捏了捏，「娘……我，我可以跟您睡嗎？」

這小鬼怎麼來了？難道是丫丫欺負他了？有可能，以那丫丫那惡魔的程度，絕對有可能！

掀開被子，拍了拍旁邊的位子，他立即樂開了花，歡天喜地的奔了過來。剛剛躺下，雙手又像蛇一樣纏上我的腰，抱得那個鐵緊呀！敢情這小鬼抱成習慣了！

摸摸他小腦袋上那柔軟的髮絲：「怎麼了？丫丫欺負你了？」

他抬頭頭搖了搖道：「不是！可是……她好吵！」

嘎？吵？不會吧？丫丫雖然話很多，但絕對不會到吵的程度，唉！看來要讓這兩個小鬼和平相處，確實還不是一般的困難！

「娘！」腰間的小手突然緊了緊，盼兒的聲音沉沉的：「我們回家好不好？爹和爹爹們都好想好想娘！」

回家？他這已經是第二次叫我回家了，忍不住猜想，她娘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怎麼捨得拋下這麼可愛的孩子？真不是普通的沒眼光！鄙視一下她！呃……咋覺得背後有點涼！

「你到底有幾個爹！」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總是聽他說什麼爹和爹爹們，他親娘不是普通的強！

「一個！」他語氣肯定的道：「爹只有一個！」

嘎？」那你幹嘛叫爹爹們！」小子你耍我呢！怒！

「可是爹爹有五個呀，所以叫爹爹們！」

啊！這爹還分一個字和二個字的？這小孩的邏輯還真難理解。「爹爹，什麼爹爹？你為什麼要叫那麼多人爹爹呢？」

他先垂著腦袋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本來以前只有爹和雪爹爹，爹都睡著，也不理盼兒，後來大大師傅來了，爹就醒了。其他爹爹也來了。爹就說讓我叫他們爹爹。」

天書，這絕對是天書！好像好多小鳥圍著頭上轉，暈頭轉向！不過大概可以弄清楚，他口中的爹爹們應該是他親爹讓他認的，簡單的說就是乾爹！

看著他一臉認真的小腦袋，心裡邪惡的蟲子又開始蠢蠢欲動，忍不住想逗逗他，抱住：「盼兒，那你最喜歡的是誰？」

絲毫沒有猶豫，小鬼欣喜的抬頭，一臉甜甜的望著我，笑得那個燦爛呀！」娘！我最喜歡娘！」

真會拍馬屁，好可愛哦！抱住狠親一口。不知道他爹是不是跟他一樣，長得這麼——可口！

「那……你爹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跟你長得一樣呀？」心裡浮現一個放大版盼兒，那完美無暇的臉蛋，修長健壯的身軀！是多麼的——熟悉！甩頭甩頭！從未見過的人怎麼會覺得熟悉呢！

「爹的樣子……我不知道！」

嘎？不會吧！連自己老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敢情你們父子還戴面具交流！

「因為以前爹總是睡在很多很多冰的地方，看不清楚。最後大大師傅把爹叫醒了，但爹的臉又經常會變成青青紫紫的！」

「青青紫紫的？」不會是青春痘吧！」為什麼？」

「因為每次爹爹們來看我，都會和爹打起來，每次都是爹輸，所以爹臉上的傷好了又傷，一直都是青青紫紫的！」

原來是被打的，看來他家庭關係不是普通的複雜！」那你爹爹們為什麼要打架？」

「嗯……無拘爹爹說，是爹的臉長得太刺眼了，所以是要幫他修正修正！」

呃……有這樣的打架理由嗎？

「但是嵐爹爹說，是因為爹沒有守信，明明答應會讓娘好好的，卻讓娘不見了！但是……我想爹肯定，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娘不要生爹的氣好不好？」他突然激動的握著我的手！徵求我的認可！

這小孩才這個年紀就開始懂得體貼父母了，是因為沒有母親在身邊的原故嗎，所以才這麼早熟！抱緊眼前的人，點點頭！摸摸他的小腦袋，有些心憐，有些心疼！」盼兒很喜歡你爹哦！」

「嗯！」他重重的點頭，小臉上閃過一絲忡景和敬佩，「除了娘，我最喜歡爹了，雖然爹不愛說話，不過他會很多很多，盼兒病了，爹都會很快把我治好，可是爹說還不夠，所以才會讓娘受了很多苦！盼兒也要學更多更多，要比爹爹更厲害，這樣就可以保護娘了。」

好貼心的兒子，雖然說的不是我，但還是忍不住心動，心裡滲得甜絲絲！抱緊再親！

可是他小臉接著又沉了下來，幽幽的道：「但是，爹有時又很兇，盼兒做錯事，他會很生氣，會把眉毛擰在一塊，然後會罵盼兒。其它爹爹從來不罵盼兒的。但是我知道爹都是為我好，不過爹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河邊的橋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盼兒怎麼叫，都不理的！只是望著河面發獃，就像嵐爹爹望著娘的畫像發獃一樣，雪爹爹說爹是在等娘回來！」

心裡突然感覺悶悶的，像是壓了塊巨石！揪結成一團，心裡的空洞愈加明顯。放肆的搖搖頭，想甩開那種感覺，但是怎麼都揮之不去！

「娘！」他突然把我箍得更緊，聲音濃濃的哀求著：「娘，你跟盼兒回家好不好？爹以前睡了好久好久，後來爹醒了，但大大師傅又睡了，所以盼兒不喜歡爹再發獃的樣子，雪爹爹說只要娘回去，爹就不會發獃了。所以娘我們回去好不好？雖然爹說不會，但盼兒……怕……怕爹又睡了！」

他滿是期盼的眼神，緊抓著我微顫的小手，哀求的語氣，聽得我一陣心酸。輕輕擦著他嫩嫩的布淚痕的小臉蛋。抵上他小小的額頭蹭了蹭，卻發不出聲音！雖然聽不懂他到底說些什麼，但那籠罩在他周圍，與他年齡及不相符的優傷的氣息卻讓我止不住的心痛。我的盼兒不應該是這樣啊！話就這麼不經大腦的出來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