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向

打掃完畢，雷文離開隧道，當離開小屋時，他輕易找到了卡琳。

兩人彼此都是嚇了一跳。

卡琳被嚇到，是雷文身後跟著身形巨大的繩一，那個巨大且極具壓迫性的身軀給人以無盡的震懾感。

雷文被嚇到，是卡琳潛伏的地方附近多了幾具體溫仍在的新鮮屍體。

「這是我意外收服的魔像，別怕，它對我們沒有攻擊性。那……你呢？」

卡琳忙亂地擦著身上的鮮血，可是越擦就越亂，到最後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鬱悶地開口：「我……我……我突然碰上來接應的黑蝕教徒。我害怕他們去壞了你的事，所以……」

「所以你就動手了？」

「嗯。」

雷文發現自己都不知在今天嘆了多少次氣。死鬼雷文的願望當然是希望卡琳這個小丫頭一輩子遠離血腥，過上平平淡淡的普通人日子。很遺憾，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卡琳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普通小女孩啊。

「哥……我殺了這麼多人，你不驚訝？」可以看出卡琳很想回到之前那種軟妹子的形象中，很明顯她沒法成功。

雷文苦笑：「那為什麼我帶這個大一個魔像過來，你又不驚訝？」

「因為你家族是機關術士家族呀！」衝口而出后，似乎又後悔了，卡琳低著頭閉上了嘴巴。

失言往往代表著真相，這一瞬雷文明白了好多，大體上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艱難地，雷文依靠殘存的記憶問了出來：「羅伯特……他……」

似乎意識到隱瞞已經毫無意義，卡琳低著聲音開口回答：「他是我的爸爸，我們一家都是你的守護者。」

「那……」

「對不起！哥！真的對不起！我不能說！我們一家都發過靈魂誓言。在你真正覺醒自己的血脈之前，我們禁止向你透露任何關於你家族的信息。相信我！在你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之前，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哪怕心中早就有心理準備雷文還是有點吃驚，能安排守護者給子女後人的家族必定不是什麼小家族。能把一個機關術士家族逼得要遣散子女，那麼這家族的對頭也相當可怕了。

「那至少要告訴我，我的對頭是誰？」

卡琳露出苦惱的神色：「爸爸不肯說。可是從他日常對我的訓練可以察覺到重點是應對刺客的偷襲。」

提起刺客，雷文唯有苦笑。

能用刺客追殺一脈機關術士的會是普通勢力？最起碼也要一國之主吧？

「哥……你別再問了，我怕我一激動，真把那個名字說出來。那時候就完了。」

不肯說意味著很多種情況，最壞的可能是對頭是神祗，因為只有神祗才能跨越時空感應到誰在說他的名字。

喜歡在刺客當中發展信徒的至少有五、六個神祗，沒一個好惹：夜女士莎爾、謀殺之神希瑞克、盜賊之神麥斯克、厄運女神本莎芭……

雷文甚至懷疑是不是希瑞克知道自己將來要找他麻煩，提前過來動手了。在心中盤算了下自己的仇家列表：那條逗逼黑龍算一個，印象中它也只有黃金之城這批信徒，這個仇怎麼都化解不了。

然後鼓動黑蝕教會來謀殺他的那個黑手算一個。

弄不好，追殺雷文家族成員的是第三個。

現在真有點頭痛啊。

「好！好！好！我答應你，決不再逼問你。等你將來認為合適的時候再告訴我。」說罷，雷文上前輕輕擦拭卡琳臉上的血跡。

「哥……你真的不怪我？我殺了人……而且，以後我還能叫你哥嗎？然你不是我的親哥，但我一直當你……我……」死鬼雷文一直希望卡琳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卡琳對此印象很深。她迷惘著，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否會被雷文所接受。

在雷文看來，這根本不算事。不如說，卡琳越強大對雷文來說就越好。在天地大變中，要騰出手來保護一個完全沒戰力的親人那才是頭痛。

輕柔地吻了卡琳的額頭一下，雷文露出自然的笑容：「世界變了。沒發現最近怪物襲擊人類領地越來越頻繁嗎？在我的夢中，經常能看到世界被毀滅的景象……我不知道這是否代表著預兆，可是我清楚感覺到，我們需要力量。」

卡琳愣了一下，腦子裡在消化雷文的話。

雷文繼續道：「卡琳……經歷過生死，我想通了。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我不再是那個只喜歡讀書的半精靈小孩子，你也不再是那個只會哭的小姑娘。我……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許真的會因為你殺人而討厭你。但現在，我希望能跟你一起成為強大的冒險者，甚至聖域強者。」

「真的！？你允許我當冒險者？」雷文的鬆口讓卡琳驚喜不已，終於能放下一塊心頭大石：「那我們拉勾，不許反悔哦。」

雷文微笑著伸出小指頭，跟卡琳拉勾。

「好了，你的願望是什麼？」

卡琳的臉霎一下滿是緋紅，一連深呼吸幾口：「我希望成為東方舞姬！」

「啊，不錯的選擇呢。」

東方舞姬好啊！撇開前世遊戲中的設定不談，雷文總覺得東方舞姬應該算是女版的吟遊詩人。十項全能外加客串刺客。而且關鍵是卡琳那麼漂亮的臉蛋兒就不會浪費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就職太麻煩了，貌似要跑到奧創大陸外面啊。

也沒有想太深入，雷文很臭屁地一拍胸口：「這樣啊，沒問題。但你好好努力升級才行哦。我已經是9級刺客了。」

「啊！我還沒就職，只是4級獵人。」卡琳大吃了一驚，明明昨天雷文跟自己一樣，連職業者都不算，怎麼現在已經9級了？還是刺客！？什麼時候就職的？

卡琳滿腦子都是問號，但出於對雷文的信任，她並沒糾結於刺客這個職業。在小姑娘想來，雷文也多少受過獵人之類的訓練，會隱蔽之類的技能，要轉職刺客也不是太難，只是多多少少覺得刺客這個職業不好聽。

「昨晚撲入下水道時，我突然領悟了點什麼，然後就順著感覺走。」雷文胡扯著。

不得不說，小姑娘就是好騙。奧創世界基礎職業只有十一個，但有統計的進階職業足足五百多個。小姑娘可不像雷文這樣的超級高玩，會把這麼多職業的特點資料都背下來，結果忽悠兩下還真信了。

唯一的問題是雷文升級的速度超出了她的認知，她突然有點小鬱悶。

「我……還有機會追上你嗎？」

雷文眨眨眼，不忍心打擊小姑娘：「會有機會的。只要你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當然某人在內心嘆氣：自己已經兩世為人了，如果卡琳能升級快過他，他真應該買桶豆腐淹死自己。

「哥，我一直以為你會先就職術士的。」說著，卡琳又瞥了一眼靜靜矗立一旁的繩一。

「呃……不要在乎這種細節。」雷文掏出從法卡林身上搜到的紙條：「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卡琳搖搖頭：「這是預言術紙條？他們是誰？」

「我跟他們一起上了黑蝕教會的必殺名單。」

卡琳很吃驚：「啊！？我們被砍傷不是意外？」

雷文搖搖頭：「當然不是意外，我現在只想知道兩批要暗殺我的人是不是同一個組織。」

看到卡琳迷惘的眼神，雷文知道自己白問了。

「好吧，收拾下，我們回黃金之城。」

「我反對！既然暗殺者已經出現，我們應該儘快離開這裡。」

雷文搖搖手指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喲，親愛的卡琳，你錯了，凡人是無法擺脫預言術的追蹤的。我們必須要回去一趟，否則我們躲到地獄的盡頭還是會被找到的。」說罷，雷文在卡琳耳邊說了一番話，好歹說服了小姑娘。

當然，雷文不會告訴卡琳，自己非要回去還有一個原因是情懷啊！

玩刺客的，殺的都是寂寞！

可寂寞的盡頭不是死亡就是爆發！

在遊戲里完成重要boss首殺的都有世界廣播。現在自己好不容易搞掉一整個教會，不去炫耀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

於是一天之後，一輛很普通的貨運馬車駛入了黃金之城冒險者公會的廣場大門。

站在公會大廳門前雷文忽然有種懷念的感覺，記得第一次進去，連『冒險者的試煉』都過不了，自己是被丟出來的……

腳下的石制階梯做工精巧，似乎是矮人的手藝。隨著雷文的邁步，微風逐漸變得熾熱起來。眼前，永不熄滅的魔法提燈的火光從大廳門口透出，給人一種溫暖感。裡面不時傳出的人聲使大廳顯得熱烈卻不至於像市場那種喧鬧。

這裡，是邁向強者的階梯。

這裡，也是導致弱者敗亡的懸崖。

一入大廳雷文就吸引了幾乎所有在閑聊的冒險者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