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三三得九

艾娜還是剛才帶我進來那一副沉重的面孔，在我急切詢問之下，她到一旁的儀器操作台打開了什麼，接著我就看到空中出現了一個全息影像，從圖像上看，應該是九先生目前的身體特徵。一旁也有英文的語音解析，好像是報告目前機箱里的空氣和營養含量，艾娜重新灌入了新的營養后，將全息影像關閉了，回頭對我說：「Ablert還在娘胎里時，他的母親因為一次生病死亡了，他祖父通過生命探測，發現他還活著，便用生命培養器將他移植出來，用營養供養了三個月，他離開培養器后。一切並沒有結束，他祖父很快發現他因為是移植生命，身體患有一種罕見疾病。」

「什麼罕見疾病？」

「他祖父為這種疾病命名為隱秘R1。通俗一點解釋就是隱藏的秘密人，他的基因天生有缺陷，導致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樣穩定自己的身體，他才幾個月大的時候，就會時常被消失在原本他存在的地方，並且他體弱多病，體溫過熱，經歷過無數次生死掙扎后，勉強留了一條命，後來榮教授為他發明了穩定器，他還未滿周歲就一直生活在第一代穩定生命儀器裡面，你眼前看到的這一台。是第三代。」

我曾見過九先生持續高熱到生命出現問題，難道，這種隱秘R1一直在他身上，從來就沒有痊癒嗎？

那他又是如何活到這麼大的。

這時，艾娜又繼續講：「Ablert在問題生命儀器里生活的第三個年頭，他祖父發現了一個先天基因強化的人，通過研究她的基因例組。經歷了四年的研究，發現了基因改造的辦法，從那以後ablert才離開了生命儀器，第一次活得像個正常人。」

聽她講到這裡，我的心抽動了一下，「那個先天基因強化的人，是否就是他們口中說的三三？」

艾娜聽我說出『三三』這個名字時有點小小的吃驚，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她習慣的幹練專業。

「三三隻是一個小名，說起來。這個小名與Ablert有關，三三是在一場意外中唯一存活下來的倖存者，Ablert的祖父救下了她，本來只是將她當作一個普通的嬰孩撫養，那時候，Ablert還活在生命儀器里，他祖父就想著留下這個女孩跟Ablert做個伴，但在這個女孩兩歲多的時候，他們發現女孩有不同常人的能力，她的智力和行為方式，都高出同齡孩子數倍，甚至有一次，她提前預感到了危險的發生，救了Ablert，那之後，榮教授就對三三進行了測試，發現了她基因的秘密，可以說是她拯救了Ablert，通過基因改造，Ablert不但得到了常人的生活，還開發出了第三種能力，那時候他家裡人都叫他小九，所以就有了三三這個小名，三三得九……」

我一直以為，九先生是上天眷顧的人，才會生得那樣聰明漂亮，還擁有特殊的能力。

聽了這段故事心中苦嘆，哪有那樣容易的事，強者必是經歷過萬苦千辛，才錘鍊出人們看到的樣子。宏農吉號。

十幾億中，也不過僅有一個九先生，換了其他任何人，能走到哪一步呢？

「可是，不是已經都好了嗎？為什麼九先生要在這台機器里？」我神經緊繃，又轉身，用力拍打了兩下機器上的玻璃面。

九先生還是安然的浮在裡面，他的頭髮比我最後一次見他長了很多，此刻正漂在那些藍色液體中。

「起先，榮教授也以為一切都好了，當時Ablert健康的生活了一年多，後來又出現了癥狀，那時候，榮教授正在著手對世界各地第一批人類注射基因改造藥物，那時加上自願者，一共有兩千人。規模很大，空前絕後，但是那次實驗，就像死亡執行一樣，兩千多人，最後只剩下四十多個，這四十多個人，後來全部被轉移到東方島的實驗室里。」說著她停頓了一下，我不知道這一刻艾娜在想什麼，或許，她也在為那些因為實驗死去的生命感到惋惜吧？

後來她接著說：「因為我們的搭檔關係，所以Ablert才對我講了這麼多，至於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參加實驗的科學家都去了哪裡，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Ablert在他祖父失蹤后，他就一直想將祖父的科學成果找回來，這幾十年來，他做得很好，甚至比他祖父時期還要優秀，但他的身體不穩定因素，一直都存在，最先開始，每五年會複發一次，後來三年，再後來一年，半年；直到最近，情況越來越頻繁了！」

我聽得愣了，目光看向那冰冷水箱里的九先生，這麼長時間了，我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

因為我的所有關注，都在自己身上，我還常常用自己的難過來數落他，甚至痛恨他舒坦的過著每一天，而我要努力忍受著痛苦，現在想來，他也有自己的痛苦，只是他早在這漫長的歲月里，學會了如何將痛苦隱藏。

我問艾娜：「你所說九先生身體的不穩定因素，到底是什麼？」

為何一定要活在生命儀器里？

艾娜回答：「就像魚不能生活在陸地上一樣，他發病時，只能通過生命穩定器來控制，不然，他會……」

「會怎樣？」

「像他的能力一樣，消失……」

我心裡似有一把大鼓，被用力擊打了一下，那『消失』的寓意，一定會讓我很難過。

「所以……所以……他現在不能離開這台機器嗎？」

「原本情況並沒有這麼遭！」艾娜雙眉微微蹙起，目光看向我時，就刺痛了我，她說：「他早應該聽我的話，到東陽來了，但他父親突然到了江城，因那與孫家的婚約，與他發生了爭執，這其中，還牽扯著榮孫兩家很複雜的利益關係，他怕出現其他意外，就提前讓我關閉了江城的實驗室，當時關閉實驗室時，他就應該跟我到東陽的，因為只有這裡才有生命穩定儀器，但他太固執，執意要回去雲山一趟，那次他回去，錯過了最好的緩衝時間，等到他再回江城來時，就已出現了意識模糊的情況，若不是我抓住最後的時間，將他運到這裡來，從理論上講，他已經不存在了！」

聽完這一段，我眼睛已經濕潤了！

我記得他離開的前一天，還背著我，帶我去山裡找可以種獨立花的土壤。

他的臂膀那樣有力，有力到我絲毫都沒發現他的情況比我還遭。

他還說，有機會就帶我來東陽島看看獨立花，可是我現在來了，他卻睡在這冰冷的水箱里……

「我們說的這些他都知道嗎？他聽不聽得見我說話？」

艾娜無奈的搖搖頭，又說：「從前他只需要在生命儀器里呆七十二個小時，就會好，但這次，他已經整整在裡面七百多個小時了！」

「你為什麼不聯繫我？」如果我知道，我就可以早一點到這裡來，即使知道，他聽不到我說話，但我不會胡思亂想他不要我了、他在騙我，我可以在這裡來陪著他，就不必……不必等到我們都生命殘存時，才知道真相。

「我們的伺服器在一個多月前，就被攻破了，卓越在世界各地有上百個實驗室，有不少在這期間遭到了報復性攻擊，這就是我們關閉江城實驗基地的原因，這裡是唯一一個安全的實驗基地，如果我與外面聯繫，不管用什麼方式，無疑都是給敵人發信號，所以我連金小姐他們都沒有聯繫。」

難怪串串他們都只是知道這裡有個實驗室，卻並不知道確切位置。

艾娜聲音落下時，我突然感覺喘不上氣來，艾娜緊張的衝過來問我：「是不是排斥性反應？這裡有你需要的所有藥物。」

我一手扶著她，一手扶著胸口，吃力的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有東西掉下來了！」

她不明白我在說什麼，但怕是這裡面空氣不足造成的窒息，她趕緊開門，將我從裡面浮出來。

「有東西掉下來了！有東西掉下來了！」

外面的龍哥問我：「小夕陽？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只聽見地面上傳來『轟』地巨大一聲，周圍的所有燈光，都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