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20
再一年冬天,再一次的飄雪與嚴寒,當白色漸漸籠罩在王城之上,預示著又是一年走到尾聲,王城之內的幾大家族都要開始最為熱鬧的年祭儀式,最受矚目的當屬君家,王城幾百年無法被撼動的存在,在每一年的年祭之上,君家的年輕人都將會上場彼此切磋,預示著八大血脈重新開始洗牌,爭奪著家族資源的優先選擇權。
「呼哈……又到了最冷的時候了。」君家第一脈的青年們口呼寒氣,他們身上衣服依舊單薄,好似感覺不到絲毫冷意,以他們的實力,早已能用元氣抵禦外界寒氣,這樣的寒冷對於第一脈來講根本不算什麼,反觀其他幾脈,實力弱的都要開始穿上厚衣服,不然無法抵抗寒冬。
「年祭終於要到了。」第一脈的青年們無不心底壓口氣,這超過半年的壓迫和羞辱讓他們第一次認識到實力也未必就能什麼說的算,權利,也要在手。心底的那股氣憋到現在,也是時候發泄出來了。
「三叔!」幾個青年看到自雪裡走出來的中年人,恭敬的喊了一聲,三叔呵呵一笑,「怎麼樣,是不是就等著大幹一番了?」
幾個青年哈哈一笑,「是啊,骨頭裡都憋著一股勁兒,讓其他幾脈看扁可不是我們第一脈的作風。」
「哈哈哈,好,好!」君三叔點頭,已經恢復實力甚至更甚從前的君元信,墨黑頭髮,臉上絲毫不帶有一絲老氣,精氣神更勝從前,讓人無法猜出眼前的這個是已經將近二百高齡的老人!
「三叔,這次比試第三脈那邊有沒有故意刁難我們?」
君三叔呵呵一笑,「以第三脈看我們的眼光,恐怕會認為不用怎樣對付,我們就會輸的一敗塗地。」
幾個青年彼此對視一眼,都壞笑起來,「是啊,什麼東西都沒有的我們要怎麼贏啊?」
君三叔拍拍幾個年輕人的肩膀,「好了,沒到比試就不要表現的太明顯。」
幾個年輕人都是哈哈一笑,「碰到其他脈的人,我表現的不能再可憐了,看他們同情還有鄙夷的眼神,我真的很想笑。」
「也只有到這個時候,才能真正明白何為家族,我們落難,沒有誰會伸出手拉一把,都站在一旁看熱鬧,尤其是可惡的第三脈!」
「是啊,在年祭比試上如果有可能,真想挨個去修理他們!」
三叔知道第一脈的年輕人心裡有多窩火,他心中也有幾分歉意,不過快了,第三脈得意不了多久,年祭之上……他們會失去一切!
「三叔,君飛赫來了!」君郝元快步走了過來,幾個青年皺眉,這個時候他來這裡又要做什麼?君三叔擺擺手,幾個青年率先離開,一邊走三叔一邊低聲問道,「他來的時候,表情怎麼樣。」
君郝元冷笑,「得意非凡,似乎要說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君三叔沉默片刻,心中似乎有些了解,君飛赫這個時候來第一脈,說的事情一定和年祭有關,如果猜測不錯,以第三脈的心思,他們會認為這一次年祭是他們獨掌大權的機會,若是可能……極有可能將君家年祭搬到檯面上來,也就是說……整個王城會來見證這場『盛世』啊。
果不其然,君飛赫說的口沫橫飛、神采飛揚,就差要原地起飛了,君家年祭要在家族之外舉行,王城的眾多家族都會目睹年祭過程,「元信啊,你也別多心,這只是向王城家族展現我們君家實力,況且……君家的權力交接要發生改變,對於這些家族來說也是大事,讓他們親眼見證也好。」
君三叔猛然咳嗽了幾聲沒有說話,若是第一脈沒有無敵相助,恐怕是真的要永遠栽在君飛赫手裡,這次年祭之上,第一脈若是真輸,怕永遠都無法翻身。君三叔的心頭更冷,君飛赫,想不到你做事竟然如此狠絕!
「咳咳,好,咳咳咳,我沒意見。」君三叔咳的像似要吐血了,君飛赫表面關心內心卻更加愉悅,沒說幾句之後便匆忙離開,君三叔雙眸冰冷的看著他隱忍雀躍的背影,咳嗽聲也不再出現,君郝元站在一旁一直沒敢吭聲,一股極為低沉的氣壓在三叔周圍盤旋,君郝元感覺到有些呼吸困難,腳步剛稍稍後退,只聽一聲巨響,身旁一人高的假山石徹底崩裂!
「砰!」
碎石如雨點襲來,君郝元根本躲閃不及,被飛來的小石頭砸了一臉,他慌亂的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三叔,能隱約看到元氣自他的身體內部悄然湧出,隨後又緩緩收了回去。
「三叔……」君郝元張口,不敢再說出第三個字,君三叔站在那裡,久久,「郝元,去找無敵來吧。」
君郝元連忙點頭,身體有些顫抖的往後退,君元信聽著君郝元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他看著滿地碎石,猶如此刻他的心,碎了一地。年少時,他也曾將君飛赫護在身後,什麼時候他們卻走到對立面,走到非除掉對方的這一天。君元信微仰起頭,「八脈相連,血濃於水。君飛赫,這些你都忘了。」深深嘆息,眼中的疼痛被強硬壓下,君元信眼底冷意漸深,「無敵說的不錯,別人不仁,我當不義。」
君家年祭比試開放的消息讓整個王城就此沸騰,幾百年以來,各大家族的比試都在族內完成,絲毫不肯讓外族看到哪怕一眼,畢竟年輕人的實力對於一個家族來說,是利器是手段,年輕力量全部暴露在外,就會讓外人探到虛實,這是大家族絕對不會做的事情,也只有君家敢有這個膽量,將這件事搬到檯面上。
沸騰的王城,幾大家族都在揣測著君家此次用意,這麼大的事情絕非表面上如此簡單。君家八脈的其他幾脈在得知消息之後也很吃驚,然當權的是第三脈,君家家主君飛赫如此下令,加上其他幾脈讓權,也就如他所說,無人反對。
距離年祭比試只有十天時間,這次比試的地點在洪澤平原,也正是因為君飛赫的這個決定,無敵才有可能讓小北和老邱不被察覺的前來,當然,還帶著最為重要的『客人』。君家第一脈也做著相應準備,參加比試的和一同前去的年輕人都在積極做著準備,水家藥劑師們也不負眾望,製作出的高品質藥劑,還有水無聲,三級六星,不知道他是怎樣成功,只知道在成功之後,水無聲整整昏睡了三天之久,只因為體內元氣快要耗盡。製藥師製造藥劑同樣需要元氣支持,越是高等級的藥劑越是需要元氣。
「他醒了嗎?」無敵一腳垮了進來,水家的其他幾個製藥師都搖搖頭,無敵有些懊惱自己,都怪她說了那樣的話他才如此拚命,近乎耗盡體內元氣……這是多大的損傷!躺在床上的水無聲面色蒼白,無敵走到床邊,探手握住他的手腕,感受著他十分虛弱的脈搏心跳,無敵眉頭更皺。幾位製藥師已經離開,床上的水無聲呼吸虛弱,無敵握著他的手腕,腦子裡開始搜索她有什麼好東西,可以讓水無聲好過一點。
老頭子的架子里一定有,不過對於水無聲來說,大羅金丹也是劇毒,他的身體素質不行,葯勁過猛只會還他更慘,無敵愁眉苦臉,哪一種能最快速度讓他好起來,到底是哪一個……腦子裡長千上萬的製藥配方略過,無敵只覺得腦袋要炸了。
「……我沒事。」乾澀沙啞的聲音傳來,無敵猛然睜開雙眼,躺在床上的水無聲嘴唇開合,「無敵,是你嗎?」
「是我。」無敵的手掌一緊,感覺掌心的脈搏強勁一些,水無聲微揚嘴角,「是你就好,我還在想若是別人這樣握著我的手,我會好不自在。」即使面色蒼白,即使雙眼被遮,水無聲露出的五官依舊線條柔美,無敵一愣,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手,「這裡有藥劑,你先喝一瓶。」
水無聲依舊平躺,頗為無奈的笑笑,「無敵,我起不來也喝不下。」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好過一點,你體內的元氣猛然消耗太多,為什麼要這麼拚命!」
水無聲一陣沉默,又笑了,「你關心我嗎?」
無敵瞪著眼睛看他,「我當然關心你!」
「我想你握著我的手,會讓我好過很多。」水無聲微微轉頭,方向準確的面對無敵,無敵似乎能看到盲帶下那雙眼睛,仿若睜開能看到她一樣,「三級六星,總算不負所托。」
「你……!」無敵心頭又是一陣懊惱,坐在床邊將他微涼的手腕握住,水無聲冰涼修長的手指輕靠在無敵掌心之內,「水九叔若是知道,怕是要睡不著覺了。」無敵打趣,水無聲溫柔笑笑,「是嗎?」
「是啊,九叔本就看好你,除了水無蹤,你恐怕是水家製藥年輕一輩的第一人。」無敵笑著看他,「三級六星,水家又一個高峰。」
水無聲笑笑,冰涼的手指微動,「無敵,你說這世上有沒有能讓我重見光明的方法?」
無敵愣愣看著他,「怎麼可能會沒有?世界之大,怎樣都會有辦法的。」
水無聲面對著無敵,他手指冰冷的溫度傳來,兩人之間一陣沉默,無敵忍不住開口,「若是能看得見,你最想看看什麼?」
水無聲沒有開口,他只是靜靜躺著,半響輕聲開口,「你,我想知道你長什麼樣子。」
無敵失笑,「有太多比我更有意義的東西,再說我也不好看。」
「不管你是什麼樣子都好,我只想看看你。」水無聲淡淡開口,冰冷的手指輕輕握住無敵的手指,「不是通過別人的描述,而是我親眼見到你的樣子。」
無敵莫名有些慌亂,剛才冰冷的溫度瞬間熾熱,無敵猛然站起身,水無聲感覺到溫度抽離,笑笑,「這只是我的願望,我知道……不會實現的。」
「我讓水家其他人過來,你醒了就好。」無敵匆匆走掉,她有種感覺再繼續呆在這裡,一切會變的很奇怪,有一種莫名的氛圍在發酵,壓的她有些透不過氣來。知道無敵已經離開,水無聲將頭慢慢轉回來,雙眼之上的盲帶不知為何突然鬆開,那雙全白的瞳仁如美麗的玻璃珠般,只是沒有半點光澤閃耀。
一股細小的藤蔓自水無聲心底攀爬,慢慢的、狠狠的包裹住他的心臟、他的呼吸,這根藤蔓名為無敵,這根藤蔓上的刺便是感情,疼著、痛著,甘願著、愉悅著,每一次的呼吸都牽動著細小疼痛,為了她,他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