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滅佛
能把惡魔城玩成刺客信條的人，十六夜恐怕是第一個。
不過，換成用手柄進行的話，別說是刺客信條了，就算最高難度的老獵人或者黑魂都難不倒他。以十六夜的神經反應，什麼遊戲通不了關。
然而，即使是高玩大觸手級別的老鳥，帶上兩個能不拖後腿就不錯了的萌新去打boss肯定也會頭疼不已。
正當十六夜三人偷偷摸摸得潛入惡魔城之時，為他們吸引火力的復仇者們卻舉步艱難。蜂擁而至的惡魔就像悍不畏死的行軍蟻，消滅了一波緊接著又刷出一波。
若只是單純的數量差距，那麼以參賽者的實力，剿滅惡魔大軍大概只是時間問題。
可是，即使惡魔統領需要把守各個要地，死神於蕾蒂西亞兩位就足以拉平惡魔與參賽者之間過於懸殊的實力差距。
而再之後，當墮落的宙斯等人加入戰鬥，參賽者終於感到莫大的壓力。
「帝釋天，佛門的覆滅就在今日！」
蒼真爆喝一聲，雙腳朝地面用力一踏，地面剎那間爆碎開來，而蒼真則藉助這股力量朝帝釋天激射而去。血色的魔力纏繞在終焉魔劍之上，將漆黑的魔劍都染成了紅褐色。
「轟！」
帝釋天揮動手中的雷霆之槍金剛杵，隨著他的甩動，不知高達幾萬億伏特的雷霆狠狠得犁過前方的地面。作為高度的能量聚合體，雷霆輕易擊碎地面，激光般的雷霆甚至接連貫穿了好幾層。
看著青白的雷光挾著粉碎大地的威勢橫掃而至，蒼真緊抿雙唇一言不發，調轉手中的魔劍揮了過去。血色風暴從劍鋒席捲而出，急速旋轉的魔力撕裂大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咚！」
惡魔城再次被削去一層，呼嘯的風暴比鋼刀還要鋒利。
短短几次碰撞，惡魔城被摧毀大半，只剩下大約原先二分之一的高度。被殃及的惡魔不知幾何，整個惡魔城都在動蕩中搖曳，不時就能聽到哪裡坍塌的聲音。
這哪裡是打架，根本就是在拆房子啊。
對於在地下偷偷摸摸潛入的十六夜三人來說，同樣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看著眼前被坍塌的碎石堵住了的通道，十六夜當場就傻眼了。
如果只是落下一些碎石，那十六夜還有辦法清理掉，問題是他擔心整條通道都坍塌了，那樣清理的工作就不知道要進行到什麼時候了。
「額……快看看地圖，還有其他的通道可以走嗎？」
飛鳥捂著額頭，無奈得看向十六夜。
「怎麼可能還有啊！誰會把下水道修建得像迷宮一樣，這又不是真的在玩遊戲。」
聞言，十六夜白了飛鳥一眼，看得她雙頰羞臊得通紅。
是啊，這不是遊戲。不會像遊戲裡面，特意堵住一條路的同時，還給玩家留下另一條通關的道路。
前路被阻，三位問題兒童只能停下腳步，思索其他進入城堡的辦法。
「這情況果然只能使用暴力打進去了吧……」
十六夜沒有猶豫多久，他不是悠遊寡斷的人，剛毅果決才更符合他的性格。
「唉！」
飛鳥本能地想要制止想要亂來的十六夜，但被十六夜一把推開了。
「沒時間猶豫了吧！再不行動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時間就會流逝了哦。從當前的位置來看，我們打穿地板就可以進入『地下水域』。運氣好的話，就能夠一路直達關押神佛修羅的地下牢獄。」
十六夜的手指在地圖上滑動，指著他們所在的位置向其餘兩人解釋道。他的語氣聽上去十分輕鬆，似乎目前的狀況根本難不倒他。
可是……
那樣的話，他們的行蹤就會暴露了吧。
一抹擔憂之色浮現臉上，飛鳥欲言又止。
何止是她，連耀的眼中也保留了幾分遲疑。
別的不說，十六夜的計劃絕對十分大膽，賭運氣的成分非常多。
不過，似乎沒有讓飛鳥後悔的餘地了。說做就做的十六夜，趁著飛鳥和耀還在思考的時候，抬起腳用力踩了下去。
哪怕是厚厚的石質地板也禁不起十六夜的摧殘，蛛網般的裂痕從十六夜的腳下蔓延開來，緊接著三人腳下的地板直接塌陷下去。
「啊——」
突然出現的失重讓飛鳥驚叫起來，然而當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為了不驚動更多的敵人，頓時把剩下的半聲驚呼咽了回去。
狼狽地摔在地上，飛鳥直接被摔得暈乎乎的。等她爬起來時才發現，原來只有她一個摔倒了，十六夜和耀都穩穩得落到了地上。
還不等飛鳥的大腦恢復清醒，她的手就被十六夜拉了起來，隨後不由自主得跟著跑動起來。
「快離開這裡，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查看。」
不幸的是，惡魔城裡大多數地方都是單行道，也就是說只有一條路。
急於逃走的問題兒童，沒有任何意外得與急忙趕來的守衛相遇了。
惡魔城底層的動靜也沒有躲過蒼真的感知，自認為看穿了敵人的計劃后，蒼真開心地笑了。
「什麼什麼，難道你還認為那三個傢伙能成為救世主嗎？居然到了這一步還沒有死心，你也是沒救了啊！乾脆笨死算了！」
沒有得到充足的成長，即使拔苗助長了部分實力，但十六夜三人依舊不被蒼真放在眼裡。可以說在蒼真的心中，帝釋天的分量要比十六夜三人加起來還要多得多。
廢墟之中，兩人的兵器急快速交接撞擊，金屬碰撞的清脆彷彿小溪源源不絕。
一劍揮過，捲起的劍風裹挾著大大小小的石子打向對面，迎面而來的金光溶解了碎石，半虛半實的蓮花灑落一地。
偶爾，佛力壓制了魔力。
下一刻，爆發的魔力便衝破金光，把周圍化作血色汪洋。
帝釋天沉默得一言不發，比起仍舊顯得有些餘韻的蒼真，帝釋天的狀況並不樂觀。直覺告訴蒼真，對方的體力應該不多了。
經過幾次戰鬥的消耗，對方的神格應該已經被削弱了很多，所以才顯得不堪久戰。
「賜給你平等的死亡，安息吧！」
轉動手腕，沉重的騎士劍在蒼真的手中輕巧得挑了個劍花。這其實是相當不錯的表演，可惜此時無人欣賞。
鼓動火辣辣的肺吸入更多的空氣，帝釋天抹去流入眼睛里的血。對於自己的狀態，自然沒人比他更清楚，而對方的心狠手辣顯然也是不會手下留情。既然做出了死亡宣告，帝釋天就明白他的時間不多了。
當然，並不是帝釋天認命了。只是對比雙方的實力后，得出正確的判斷而已。
蒼真微微前傾，彷彿滑雪一般快速縮短與帝釋天的距離。百米不到的空間，連一秒鐘也用不到。眨眼之間，敵人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終焉魔劍的劍鋒閃爍寒芒，身體如舞蹈般旋轉起來，然後揮劍斬殺。
帝釋天雙足一點向後退開，並再一次投出金剛杵，脫手而出的金剛杵化作雷霆劈在蒼真的身上，隨即像是被擊中的棒球一樣折反偏向其他地方。
逃不掉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蒼真的魔劍距離帝釋天的腰只有不到一尺的長度。
千鈞一髮之際，梵釋槍瞬間翻轉，繞著帝釋天的肩膀轉了一圈，擋在劍鋒之前。
「當」的一聲，帝釋天渾身劇震，瞬間雙腳離地被拍飛砸到另一頭的廢墟里。
「還能站起來嗎？乾脆得死掉的話，我們都會輕鬆很多的啊。」
看著站起身時，渾身都還在顫抖的帝釋天，蒼真的眼中沒有半絲憐憫。
再說，以帝釋天的尊貴身份，也輪不到他來憐憫。
蒼真討厭佛教，十分十分得討厭。對任何滅佛的行動，他都舉雙手支持。佛門的護法十二天，幾乎通通死在了他的手裡，可見蒼真對佛門的厭惡。
如果要說為什麼的話，蒼真也說不清楚。但自從進入箱庭，佛門就屢次與蒼真作對，他們便從此結下了不解之仇。
「啊啊啊！」
帝釋天發狂地怒吼著，提槍向蒼真殺來。
只是，他的動作不復之前的迅捷，蒼真把手輕輕一送，魔劍就刺進了他的胸膛。
不過，帝釋天是故意那麼做的。
虛弱的雙腳再也無法快速奔跑，削弱了的神格無法再提供更多的力量，帝釋天必須做好直面死亡的準備。
在面對死亡的那一刻，帝釋天不愧軍神之名，將自己的死亡也一同利用起來。
胸膛猛地向內縮緊，帝釋天把終焉魔劍的劍身牢牢得卡在肋骨之間。這麼做的代價就是讓本就嚴重的傷勢進一步擴大。
不過，本就是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命運的準備，自然也就不會因此畏縮。
「雖然沒辦法殺死你，但是——別小看了我帝釋天的力量啊！」
之前的戰鬥中，蒼真的心臟被黑兔用梵釋槍打上封印，弄得帝釋天現在只能使用模擬神器·梵釋槍戰鬥，但以此為代價封住蒼真將近一半的力量，無疑是相當值得的。
帝釋天奮力推動模擬神器·梵釋槍，貫穿蒼真的腹部之後，咬緊牙關將蒼真挑了起來。
「呀啊啊啊！」
喉嚨里噴出血沫和內髒的碎片，帝釋天竭力大吼著榨取肌肉最後的力量。
蒼真被挑在半空中，雙腳虛虛搖擺，他看見帝釋天怒目圓瞪，眼角甚至出現了血絲。隨後，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向後拋去，飛離帝釋天的時候，他看到了帝釋天如石柱般的身體緩緩傾倒。
帝釋天的生命氣息消失了。
簡單的來說，他死了。
佛門的大能者，箱庭最強的軍神帝釋天死在了與魔王的對抗中。
對他而言，這應該算是死得其所。死有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他的死亡是后一種。
恍惚間，蒼真感覺後背撞上了堅硬的石頭，隨即一口血涌了上來，抑制不住得從嘴裡噴了出去。
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撞到了王座上。
連王座之間都被戰鬥的餘波摧毀了，然而這個王座卻保留了下來，多虧了是使用最堅硬的材料打造的呢。
一桿槍刺穿了蒼真的腹部，將他釘在了王座上。一如面臨亡國命運的末代君王一般，被人殺死在象徵著王權的至高王座上。
一邊咳著血，蒼真一邊試著把插在腹部的梵釋槍拔出來。
原版的梵釋槍還好好得插在蒼真的心臟上，這把槍應該是仿製品。
可是，帝釋天臨終之時似乎將剩餘的力量都施加在這把仿製的梵釋槍上，似乎是為了加強這把槍的力量，他甚至把神格都寄宿在槍上。
換而言之，死亡的時候，帝釋天是以人的身份死去的，他失去了作為神的神格。
「好像沒辦法拔出來的樣子呢。我的力量也虛弱到這種地步了啊！」
苦笑著向後靠去，蒼真鬆開了握住槍身的手，深深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