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死神的歌謠

將失去意識的艾麗卡直接丟下，十六夜與雅典娜繼續向前進。

「為什麼不幹脆……」

說著，雅典娜用手對著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切下去的動作，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還是說，你意外的是一個憐香惜玉的傢伙？」

因為十六夜只是打昏了艾麗卡，故而雅典娜也沒有動手，但這不表示她就不想殺掉那些個魔王的幫凶。

十六夜摸了摸鼻子有些無言以對，他的確手下留情了，雖然不是因為憐香惜玉之類的理由。儘管魔王十分可惡，可艾麗卡等人並沒有諸多惡跡，何況身為騎士的那份磊落讓他頗有好感。如果時間允許，他或許會碰那兩個小姑娘好好打一場。

那兩人是真正的騎士，他可以從對方的身上看到騎士的閃光點。對於這樣的人，十六夜不想下手。再說了，只要打倒魔王，那麼他們之間就沒有必須戰鬥的理由了。

當然，在這之外十六夜還有其他的考慮。

仔細想想，惡魔城裡的強者眾多，可一路行來，遇到的卻沒有幾個。排除被帝釋天一行人拖住的惡魔統領，城堡里應該還有更多的守衛才對。

不管是對方小瞧了他，還是不在乎他的入侵放水了，十六夜都不希望在見到魔王之前激怒對方。

一旦大軍合圍，光是突破就會耗盡他的體力了。

「itwastoolateforman-

butearly，yetfod-

creation-impotenttohelp-

butprayer-remained-ourside-

howexcellenttheheaven-

whenearth-cannotbehad-

howhospitable-then-theface

ofouroldneighbod-」

一陣憂鬱的歌聲從遠處飄了過來，那種充斥著陰鬱、死亡味道的詩歌，令十六夜的雞皮疙瘩都爬滿了全身。

雙腳一剎，十六夜立刻停了下來，他對身旁之人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豎耳傾聽。

陰沉的，熄滅了希望的聲音正詠頌著讚美死亡的詩歌，聲音發出的地方離他們不遠。

那個地方——死神就在那裡。

除此之外，十六夜還聽到了兩種不同聲音的呵斥。

飛鳥和耀！

她們還活著。

感謝上帝！

十六夜帶著慶幸的喜悅對某個從未蒙面的神衷心道謝。

「我的同伴就在前面，但是……死神也在。你，要來嗎？」

十六夜瞥了雅典娜一眼，試探地問道。

待到雅典娜點頭后，十六夜扯出一個笑容，接著微微蹲下身子，強大的力量從大腿的肌肉中迸發。剎那間，地層猛地炸裂，裂痕以放射狀展開，十六夜挾著雅典娜直接撞穿了身前的牆壁。

「什……」

對於這樣亂來的突擊，飛鳥下意識地近乎起來。

轟！炸碎的石塊一股腦得砸向漂浮在離地數尺高的死神。

殘破的斗篷翻滾著掃過，大大小小的碎石全部一掃而空，連空氣中瀰漫的塵埃都消失了。

「幸好趕上了。」

十六夜毫無預告將雙手搭在飛鳥和耀的肩膀上，頓時嚇了她們一大跳。

「……么？十六夜，你回來了！找到目標了嗎？沒有完成的話，我可不會輕易原諒你哦。」

鎮靜下來的飛鳥一手叉腰，對十六夜大吼著道。

隨後，她就見到了站在十六夜身後的地中海女神。

「還遺憾，找到的人就只有她……」

指著站在身後一言不發的地中海女神，十六夜遺憾地道。

「被分開關押嗎？」

耀插了一句，同時鼓起胸膛，用力得吐出一陣閃耀著光的颶風，卷向不遠處的死神。

「呵呵，闖入城堡的小老鼠都一起出現了呢。那麼，擁抱死亡吧，通往地獄的特快列車歡迎各位。」

一刀劈開閃光的颶風，死神舉著死亡鐮刀，急速向三人飄了過來。

他的速度比颶風更快，眨眼間就出現在三人的面前。十六夜當即推開了耀，一拳迎了上去。然而這一次，十六夜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回來，他的胳膊僅僅在一次碰撞中完全扭曲了。皮膚上立刻泛起了血色，肌肉的形狀都改變了，手臂的骨骼扭曲成麻花一樣。狠狠得吸了一口冷氣，十六夜捂著手臂退回同伴的身邊，臉皮不時露出齜牙咧嘴的抽搐幾下。

「墳墓之下的黑暗中，靜靜永眠。懷抱死亡，獲得永遠的寧靜吧。這是身為死神的我給予凡人的慈悲。」

硬拼了一擊后，死神不退反進，以更快的速度飛掠而過，口中似乎還吟詠著對死後的詩。

「謹謝不敏！」

三位問題兒童不約而同地怒喝，眼中射出對死神惡不屑。

「死掉后就得靜靜得躺在窄窄的棺材裡面，又黑又空寂，光是想想本大爺就對那樣的日子感到壓抑啊！」

誰會喜歡那樣的生活，追尋快樂的十六夜絲毫不滿意那種所謂的安寧。

如果死後的日子會變成那樣，就算他被深埋在地下千米，也要用殘破的手從土地下爬起來。

「無法體會那種美妙的感覺，不勝惋惜！」

死神的動作絲毫沒有遲鈍，再一次接近問題兒童三人，這一次他對耀揮出了一刀。

為了躲避死神的攻擊，三人的距離不知不覺就拉開了，看到耀受到攻擊，十六夜與飛鳥這才發現鞭長莫及。好在耀一刻也不曾鬆懈，發現死神的目標是自己時，第一時間保護好了自己。

劇烈的旋風從耀的腳下捲起，頃刻間拉扯了大量碎石裹住了自己。仔細一看，每一塊在旋風中飛舞的石塊都泛著金屬的光澤。

鏘鏘鏘！

彷彿金屬撞擊的聲音連成一片，死神的鐮刀被一塊接一塊的石頭撞偏了角度。奪命的寒光從耀的頭頂劃過，耀就像是提前預知了鐮刀的軌跡蹲下了身體。緊接著，毫不猶豫向死神快速踢出兩腳。

火光燃起，急速旋轉的風加劇了火焰的燃燒。融合了大鵬金翅鳥的金翅灼炎與天馬的閃光旋風，火焰的威力甚至開始反噬主人，連利用生命目錄模擬火鼠而暫時擁有抵擋極度高溫的火焰的耀都無法承受。灼傷的痕迹出現在耀的腿上，伴隨而來的痛苦讓耀面無表情的臉都糾結成一團。

不過，為了勝利，為了打倒死神，為了幫助同伴，耀將一切痛楚忍耐了下來，踢擊的腿風變得更加凌厲，威力更上一層樓。

生命目錄的能力讓死神認識到了耀的難纏，在她因為生命目錄的消耗倒下前，死神也很難收拾得了她。

當初不值一提的三人，終究是成長了起來。

「聽吶，死神的腳步聲，與戀人擁抱分別，投入死亡的懷抱，安享土地下的安寧。」

激戰中，死神仍舊保持著一絲不亂的氣息，念叨著從未聽說過的詩歌。

對於死神無意中展現出來的囂張，十六夜幾乎咬碎牙關，那份淡然無疑是他們的無聲嘲諷。

不顧胳膊的傷痛，十六夜強行將斷掉的手臂纏繞固定在身上，他等不及想要踐踏那份傲慢了。

「嘮叨個沒完，你給我適可而止啊！說夠了的話，接下我這一拳怎麼樣？」

簡單的處理了胳膊的傷，不影響活動之後，十六夜立刻支援耀的戰鬥。

死神揮動鐮刀，用長長的鐮刀柄擋住耀的踢腿后，看也不看蔓延到鐮刀上的火焰，直接抓住被燃燒的地方，回身就朝攻擊過來的十六夜揮出一刀。

轉身，鐮刀水平掃去，十六夜立刻發現他若是不停下腳步，那把鐮刀就會從他的腰間橫掃而過，將他一分為二。

對此，十六夜發出張狂地大笑，毫不猶豫轉身用已經斷掉的胳膊擋在鐮刀的前面，並藉助旋轉的力道掃出一腳。

反正斷掉的胳膊短時間內是無法恢復，既然如此，還不如廢物利用用於抵擋下一刀。

對別人要狠，對自己更狠，這是十六夜從打架中領悟的道理。

咚！死神被十六夜一腳掃飛，第一次被打退。

不過，全身都是骨頭註定了死神先天免疫大部份的傷勢。儘管他重重得撞在牆壁上，但破壞掉的卻是那面牆壁，而死神從外表來看，似乎沒有受傷。

「無人可以逃脫死亡。是故，無人永生。」

猙獰的骷髏臉上，人性化得露出了對十六夜三人的憐憫和輕蔑，死神有死神的驕傲，對人類的他先天就有著極高的剋制。

「嗅著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一片破敗景象，幽靈放蕩歌唱

黑色迷迭香綻放，藤蔓蜿蜒生長……」

死神的歌謠響起，那是死神的《懺魂曲》，對即將步入死亡之人的告解。死亡並不可怕，它來得越早，就意味著解脫得越早。死神引導眾生走向墳墓為不變的主題，強調死亡宿命不可迴避。

歌聲帶著神秘的力量，光是聽到這樣的哀樂，飛鳥的視線就漸漸迷失，她忽然覺得就這麼接受死亡似乎也沒有不好。

不光是飛鳥，耀和十六夜也相繼受到影響，身上的士氣迅速衰敗下去。

「鐮刀死神，起源於凱爾特神話，象徵著『收割生命』。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說法，在希臘神話中，天神克洛諾斯就是用鐮刀割下了其父原始神烏拉諾斯的生殖器。鐮刀一直作為克洛諾斯的標誌。他被看成古希臘之前的豐產之神，後來人們混淆了他和時間的化身克洛諾斯的名字，於是克洛諾斯手持鐮刀（或者是長柄鐮刀）的形象就成了時間流逝的象徵，在這個意義上鐮刀就變成了死亡的象徵。」

雅典娜冷靜地念著，身為天生神靈，她是永生的存在，死亡的力量對她的影響非常輕微。

她的聲音將漸漸陷入死亡的問題兒童三人從彼世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