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秦家老薑
「唉,你什麼也不必說了,老夫在鄴城好歹還有些臉面,說出去的話豈能再收回?老夫也知道你無意於你瑤琴妹妹,此事不提也罷。」
秦員外總算說了準話,鄭斌也就放下心來了,可客氣話還得說兩句,不管怎麼說尊老愛幼都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舅父見諒,此事不是外甥有什麼想法,只是這些日子……」
「老夫今天過來不是和你閑談這些事的,你也不必再說什麼了。」秦員外打斷了鄭斌的話,「前些日子北關的蘇員外到我那裡去了一趟,倒是說了些事,想讓老夫和你商議商議。」
「蘇員外?」鄭斌詫異的問道,蘇行河怎麼和秦員外連一塊去了?
「不錯,正是蘇員外。人家好歹和你家是老親,而且原先也和你爹娘走著親戚。如今你弄出些名堂,人家自然是想沾沾光的。」
「噢,舅父請用茶。」
鄭斌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蘇家想沾光不要緊,不過得看這光怎麼沾,有些原則性的東西咱不能讓。
「蘇員外嘛,你也知道他家只有一個女兒,如若老了,只怕家業便落在了他那幾個侄子手裡。那幾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蘇員外也怕到老落個孤苦無依,所以便想趁現在身子還硬朗把以後的事安頓安頓。雖說老夫和他不是什麼親戚,可他找到了老夫頭上,老夫總不能看著不管,所以今日便來找你了。」
「噢。」
鄭斌又是不置可否,但心裡卻在打著小九九。蘇行河這樣做他倒是沒想到。怎麼安頓?安頓家產還是安頓閨女?秦員外這些話聽著蹊蹺。
「秦員外。」
這時候趙普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看見鄭斌和秦員外隔桌安坐,不象是發生了什麼衝突,也就放下了心來。
「噢,則平先生來了。老朽正在和文斌商議事情。這孩子從小就倔強,上上下下倒是只聽則平先生的。先生來了就好。」
秦員外用小腳趾頭都能猜出趙普是被鄭斌叫來的,不過他自持威信,也不怕這兩個小子狼狽為奸,所以很客氣的讓趙普坐下說話。
「是這樣,則平先生。蘇員外在北關有兩千多畝地,他以後年紀漸大,只怕也管不過來。落到他那幾個不爭氣的侄兒手裡也是糟蹋了。所以蘇員外是想讓老朽做個說合人,看看文斌是否有意買下。此事老朽已經跟他說了,文斌如今兼著記名行軍司馬的職,名下又有酒肆、酒坊,還擔著天雄軍的肉食、烈酒供應。只怕也忙不過來。不過他一把年紀,既然求到老朽那裡,老朽不來說合說合也說不過去。」
原來是賣地的。趙普看了看沒有一點表態意思的鄭斌,略一沉哦道:「秦員外,這事倒是還可商議,只是不知道蘇員外若是賣了地,今後如何過活?就算賣了些錢,坐吃山空恐怕也不是個辦法。」
「蘇員外已經說了,如若文斌肯買下他的地。他得了錢便搬來鄴城居住,再買下一處店面經營綢緞布匹。如此過活倒也為難不著。將來他女兒出嫁,他便將店鋪一半的份子作為嫁妝,店面嘛,便交由女婿打理。呵呵,這法子倒是不錯,他那些侄兒都是莊戶,只要女婿有本事壓得住陣,他們以後也不敢來鄴城尋事。萬一蘇員外哪天不起,一紙文書就可將產業轉歸女兒女婿,侄兒們是一點也撈不著。」
秦員外稱讚起了蘇行河的精明,但是鄭斌和趙普卻犯起了嘀咕,兩個人目光相碰,已經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蘇行河這個圈子繞得可是夠大的,賣地買店,搬到鄴城來住,光是想防他那些侄子嗎?他只有一個閨女,賣地也沒什麼不對,可為什麼還要跟秦員外說女兒嫁妝的事?這是要說給誰聽?是想賣還是想送?蘇行河恐怕有點別的意思,只不過現在條件不夠,只能先對鄭斌來個利誘罷了。
這地說什麼也不能買,鄭家是做買賣的,不是地主,多兩千畝地不但沒什麼用處,反倒會扔進去一大筆錢,而且惹一身臊是免不了的。
「文斌,這事說起來幫幫蘇員外也是應該的,畢竟是老親。只是店上的錢……」
趙普一句話就替鄭斌拒絕買地做好了鋪墊。
「這事吧。說起來是應該幫幫蘇伯父,畢竟人家也是為今後長遠著想。」有趙普那句話作為鋪墊,鄭斌就好拒絕了,「不過舅父你也知道,鄭家為了辦這個酒坊,買糧就墊出去了不少錢,再加上給天雄軍供應肉食的事也搭進去了不少。現在客棧上只能維持個出入。兩千畝地實在是……舅父,您看……」
「錢不夠啊?」秦員外突然笑了,看他表情,恐怕早就盼著鄭斌這句話了,「文斌,蘇員外這事我看要不這麼著。人家畢竟是找的你,你能買下多少就買多少,剩下的老夫替你就是了。」
秦員外這老頭確實是精明,他是大地主,恐怕蘇行河一來找他,他就開始打蘇家那兩千畝地的主意。只不過蘇行河想把地賣給鄭斌(當然也不排除買好的想法),秦員外就不能不來找鄭斌商量,他剛才又是說鄭斌管的事多,又說鄭斌忙不過來,明顯是知道一點鄭斌和蘇晴之間的芥蒂,才挑明了說,以免鄭斌真動了買地的心思。現在坑已經挖好了,就不愁鄭斌和趙普不往裡跳。
趙普和鄭斌同時微微搖了搖頭。當是沒上,不過他們不願意買蘇家的地可以自己做主,但卻擋不住秦員外去買。你愛買就買,別人管不到你頭上去,不過有些話鄭斌卻不能不說清楚。
「這樣也好,既然舅父有意收地,蘇家的地賣誰不是賣呢。舅父這樣跟蘇伯父說就是了,就說將來蘇晴妹子出嫁,鄭文斌作為娘家哥哥,定當大禮相送,讓蘇晴妹子嫁得風風光光。」
「哦?」
這回輪到趙普和秦員外一起發愣了,他們沒想到鄭斌把話說這麼直白,那這意思……沒法說了。
秦員外想買地都快想瘋了,自然在蘇行河面前只把鄭斌的話含混帶過,以免蘇行河當縮頭烏龜。蘇行河被蒙在鼓裡,樂呵呵的跟秦員外簽了書契,兩千畝地就這樣姓了秦。沒過多久,蘇行河在鄴城開的綢緞布匹店也正式開張,蘇家正式成了鄴城人。
蘇家搬家那一天,鄭斌雖然不情願,但作為親戚,又有秦員外催促,也只好備上大禮,領著趙普跟在秦員外屁股後頭去蘇家新宅拜訪了一次。
「文斌啊,老朽初來乍到,在這鄴城也沒什麼依靠,今後還得秦世兄和文斌多照顧。」
在歡迎酒席上,蘇行河笑出了滿臉褶子,一個勁的和秦員外、鄭斌套近乎。
「好說,好說。」
你們蘇家還鍥而不捨了,怎麼不讓蘇晴那個瘋妮子出來陪酒?鄭斌雖然滿打保票表示願意「罩」蘇家,可心裡卻在想:照顧你不成問題,至於你店鋪的一半份額以及什麼打理權,不用指望咱接手。